太子殿下他,飞升了 第40章

“若霖过两日便要回乡应试,这两几日孤恰好得闲,便想着一道探讨一番学问。”

“能得太子殿下指点,实乃若霖之幸………”张若霖起身微微躬身道。

“若霖学问如何,旁人不知,孤还能不晓得,这话大可不必再说了。”

手中折扇随意指了指软塌另一侧,张若霖一礼后很快落座。

这般熟捻地动作很快引起了胤祉两人的注意。

“应试?可是童试不是要等到明年二月吗?张公子这般早便要回去?”自诩为风雅之仕,胤祉对这些还是很清楚地,这会儿不免有些惊讶道。

胤€€闻言轻笑一声:

“你方才说的童子试,若霖去岁便已经去过了。他啊,还是徽州的魁首。此次回乡,为的是今年八月的乡试。”

“好厉害!”胤祉两人下意识看了来人一眼。十三岁的秀才,还是魁首,不拘到哪里都要称一句青年才俊。

不愧是二哥身边的人。

三阿哥如是感慨道,而且,自以为瞧不到的地方,胤祉偷偷觑了对方一眼。青衣儒袖,眉目温而不怯,雅而不凝,加上一张十足俊逸的面容。难怪走在二哥身边,风采还能丝毫不落。

原来不是草包美人啊……

作为资深颜狗加自诩风雅的胤几乎立时便将对方引为可交之人:

“徽州,去岁南下之时本阿哥也是去过的,最是文采风流之地。在这种地方仍能取中魁首,张公子果真不俗。”

“对了,早前听说你手书很是不错,本阿哥那儿还有一本颜真卿的真迹………”

世上最难地,莫过于应付上位者的热情,一直到走出秋桐苑,张若霖面上挂着地笑意方才缓缓落了下去,旋即长长地虚了口气。

这教一旁的胤€€不由有些好笑:

“让若霖见笑了,三弟素来便喜交文人才子,不过因着常居深宫之故,难能遇上得眼之辈。”

“不过今日这般热情,想来也是若霖过于合人眼缘之故………”

听出对方口中的打趣之意,张若霖难得不够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殿下还是莫要拿若霖来取笑了,对了,听说此次徽州府主考乃是礼部侍郎文大人………”

说到这位文大人,饶是自信如张若霖,这会儿都不由有些咂舌。常言道越是聪明的学生便越不会喜欢思维僵化的传道者。聪明如他小叔张廷玉,都在这方面吃过不小的亏。几次折戟会试。反倒是他父亲,凭着浑厚的记忆和不怎么变通的脑瓜子在这方面近乎所向披靡。

“这些年,应试内容确实愈发僵化了许多………”

一路上,胤€€若有所思道。因着小伙伴之故,胤€€这些日子也是有关注过科考内容。越是天下承平,主教化的内容所占篇幅只会越发地大。然而事实上………想到去岁所见的江南之景,胤仍下意识皱了皱眉。

“前些日子孤随汗阿玛读了些传教士带来的书籍,其中有一门“科学”令孤颇为在意………”

“蛮夷之邦,亦不乏真知灼见。”

张若霖轻叹了口气。

作为亲近之人,胤€€所说这些张若霖自然也是看过的。不仅看过,作为思维逻辑能力少有能同胤€€接上轨道之人,两人之间就其中问题早已经探讨过不止一回了。

可以说越是钻研,越能知晓其中妙处,同时滋长而生的,还有说不出的忌惮之意。

两人对视一眼,很快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翌日,自藏书阁离开,胤€€手上还多了一份从康熙二十年至今的科举考卷。

深夜,乾清宫仍是灯火通明。

四处燃烧着的烛火已经换过了一轮儿,然而御案之上,大半个时辰已经过去,康熙手中的折子却是迟迟没有再动过一页。

一旁的梁九功见状不免忧心道:

“万岁爷,时辰已经不早了,明儿陛下您还有早朝呢………”

话音落,诺大的乾清宫内仍是一片寂静。御案之上,康熙目光沉沉地盯着桌案一角处地一方宣纸。

眸光中是少有的愠怒之色。

“万……万岁爷………”认出那是早前太子爷带过来的,梁九功下意识抖了抖身上溢出的冷汗:

“陛下您可是在为太子殿下之事烦心?殿下虽自小聪明,然处事经验到底少了些,一时不成熟之举也未必是坏事。左不过,还有还有陛下您在后头撑着呢。”

还以为对方是在为早前太子殿下口中科举之事烦心,梁九功强忍着颤意开口道。

然而良久过去,只见御案之人面上怒意非但没有减少,眸中的阴雨反倒愈发浓厚了许多。

乌沉沉地,好似即刻便要宣泄一般。康熙素来是个情绪稳定的君主,自三蕃之乱过后。梁九功哪里还见过这个,再瞥见对方眼中一闪而逝的冷然之色,这会儿几乎要晕厥过去。

“万………万岁爷?”

良久,就在可怜的梁公公几欲晕厥之时,方才听上首之人突然开口道:

“前几日朕命你送去毓庆宫的宫女,太子殿下可曾有过收用?”

第45章

什………什么?

等等,万岁爷这是什么意思?方才令陛下恼怒的难道不是科举之事?这跟太子殿下是否收用宫人又有什么关系?

不得不说,这一刻,梁九功素来灵便的大脑几欲当机了一般。像是一台瘫痪了许久的机器,半响方才反应过来。

下意识地,梁九功狠掐了一把大腿。哎呦喂,奴才的万岁爷啊!您的脑洞要不要这般大。

那可是太子殿下,立如芝兰玉树,行走间恍若日月昭昭。尤其这两年,气度愈发盛了,有时候他这奴才瞧着,就跟那画里头的仙人一般,最是矜贵不过,怎么可能有那等嗜好?

梁九功下意识想要反驳。然而………

话说前些时候选秀之际,陛下好似说过要给毓庆宫添人,然而后头却什么动作都无,早前梁九功还有些奇怪,陛下缘何不了了之,还曾数次想过要不要提醒下万岁爷………

现在看来,梁九功偷觑了一眼上头主子爷近乎阴沉的面容。旋即默默低下了脑袋。

想来,那回,怕是被当时的太子殿下给拒了吧?

为了不教阿哥们耽于情事,皇家的阿哥们初初成人,便要安排侍寝宫女教导人事。太子殿下今年已经十之有三,按理来说早该有了的。还是万岁爷实在宝贝之故,觉得那起子宫人侍女实在不配玷污……啊不对,不配侍奉殿下,这才堪堪等到大选之日。

谁曾想………

想到这里,梁九功脑袋愈发低了下去。

还有不提他前些日子送去的那些,太子殿下身份贵重,如今年纪到了,毓庆宫那么些宫人蠢蠢欲动的决计不少,然而至今仍未有丝毫消息传来………

这样想着,饶是梁九功,心下也不由犹疑了片刻。

话说那位张小公子确实生的一副好相貌,更兼才气凛然,同飘逸出尘的太子殿下站在一道竟也没被彻底压下去………

连三阿哥都对其赞不绝口。

听说二人闲时时常一道对弈,在棋室一呆便是大半天。

听说对方今年便要南下乡试,太子殿下这些时日也是因着这个,常常同对方一道出入藏书阁,还因此提出了科举上面的弊端。

这………

若不是对象是自家太子爷,万岁爷的心头宝,江山社稷未来的接班人,梁九功这会儿怕不都要赞上一句情深意重了。

“万……岁爷……”不知过来多久,眼见书案上的灯火已经开始滴油,梁九功方才佝偻着身子颤颤巍巍道:

“殿下年纪尚小,想来这会儿还没开窍呢!”

“那就是未曾收用过了……”

御案上,眼见康熙爷的表情愈发暗沉了下来。须臾只听彭地一声,乌褐色的茶水伴着青瓷重重跌落在洁净的大理石面上。

梁九功定睛一看,地下躺着的,还是陛下前些日子最为喜爱的秋葵绿釉如意杯………

殿下啊殿下,您可真是要害死老奴了呦!深夜不断闪烁地烛火下,梁九功欲哭无泪道。

毓庆宫,刚从入定中醒来的胤€€下意识打了个喷嚏。

这会儿天还未大亮,天边只余一丝稀薄到几乎看不清的红光,听到动静,守在门外的汀兰当即便被惊醒了过来。知晓殿下入€€时最是不喜旁人打扰,这会儿也只得隔着厚厚的屏风低声询问道: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夜里受了凉气?”

“无事,不过初初醒来,略有些不适罢了………”

屏风内,胤€€的声音听着同往日并未有什么区别。

虽是如此,汀兰仍有些不放心,胤€€起身之际便见桂嬷嬷已经端着温水在外室候着了。

接过宫人递来的素帕,看着眼前刚刚沏好的姜茶,胤€€不由得摇了摇头:“都说了无事,嬷嬷未免过于小心了些。”

“殿下安危胜过一切……”更何况,不知想到了什么,桂嬷嬷难得犹豫了片刻方才道: “殿下昨日自乾清宫回来,神色便不是很好………”

“是吗?”接过宫人递来的茶盏,胤€€素来清淡的面上难得多了些许困惑:

“昨日,也不知为何,汗阿玛的情绪突然变得很是糟糕………”

身为修士,胤€€在这方面可谓敏锐至极,即使汗阿玛极力遮掩,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晦暗都没逃过他的眼睛。而且这些,胤€€有些不想承认的是,还是在他开口之后。

可是不过是建议日后科考之上,多参考些实用价值,相比于礼字,更多些“论”来解决问题。

区区提议,如何能让汗阿玛暴怒至此?

因着信息思维委实不通,昨夜入定前,胤€€结结实实想了大半夜都未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总不至于让汗阿玛觉得他之所以做此举动,只为帮助自家小伙伴吧?

这未免也太过荒谬了吧!

怎么可能,胤€€嘴角极度僵硬地扯了扯唇角。

晨曦中,脑海中好似有什么一闪而逝,可惜直至用完早膳,胤€€仍未抓住那一点半点的思绪。

然而随后几日,好似胤€€当日所感当真是错觉一般,自家汗阿玛态度依旧如常,甚至有关那夜他所提之事,对方也承诺会好生考虑。

“保成那日想法不错………”

略显昏暗的灯光下,康熙面上一如往日般温和中带着些许威严,看向他时,总会带着些许慈意。

若非胤€€极度自信于自身的感觉,恐怕也会将那日之事,当作一个错觉堪堪从脑海中略过。

“可是………不是的……”

走出养心殿,想到那日汗阿玛身上浓浓地隐晦之感,胤€€不觉微微皱眉。

既然不是策论的问题,那便是人了,想到那几日同自己时常一处的张若霖,难道是张大学士这些日子做了什么,方才惹得汗阿玛迁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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