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斯心情有点复杂,他突然发现疏白离开背后藏着很大的原因,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他现在只想回去捋一捋思路。
之后随意跟大娘说了两句就告别了。
他快步回了自己的住处,路过那些紧闭着口的人时也不想多看,很快就低头路过了。
因为一句话而割掉舌头,他们的域主显然没有平时表现出的那样仁慈。
关上房门后,维斯坐在了位置上,给自己倒了杯水。
脑中不禁想起那天疏白跟他说得话,还有刚才见到的童笙以及大娘的话。
大娘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童笙以前就和域主有所牵连,后来童笙走了,域主想念对方才将疏白带了回来。
也就是说域主自始至终都没有真心对待疏白,疏白只是童笙的替代品。
这样一来,之前域主拿疏白的名义搜罗好物,无所谓对方名声的好坏也就说得通了,因为域主根本不在乎他。
‘我没有背叛他。’
‘如果你的领队要害你,让你在灵穹永远没有出头之地,甚至让你死,你会留在灵穹吗。’
维斯忽然回忆起疏白说这句话时,平静到近乎冷血的神情。
是了,是域主先做了对不起的事儿,结果被疏白发现了,才想要离开吧。
那么后面的话呢,什么意思?域主......想要杀死疏白吗?
维斯略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他理应相信域主相信灵穹星域,但其实心底已经信了疏白。
毕竟他真真切切接触过疏白,也大概清楚那是个怎样的人。
疏白,不会撒谎的。
他也从没带过贵重的饰品,也没有耳洞,那这些东西本来是要给谁打造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事情在这一刻已经明朗了。
维斯大概能想到,是域主跟童笙有所纠葛,最后将疏白牵连进来,这些年表面对待疏白肯定是顶好的,但暗处却藏了不小的心思,比如拿疏白的名义做文章,比如对疏白毫无对主人家恭敬之心的侍从。
疏白肯定也不是第一天就知道的,他恐怕也是发现域主拿他做替代品,甚至要做出威胁他生命的事才逃离的。
到了这一步,维斯已经不可能再像之前,跟那些人一样瞧不起疏白。
他只觉得太颠覆了,太不可思议了。
域主.......可是掌握着整个星域的人啊,他为什么要这样去算计一个从垃圾星捡来的孤儿。
如果疏白不逃的话会怎么样,真的会死吗?
维斯轻吐一口气,抬手将茶水一饮而尽。
也不一定,现在的域主看起来是后悔了。
刚才见到的那人......应该就是童笙了,那些饰品的尺寸带在对方身上刚刚好,可域主态度却很无情。
也是,域主对身边跟了多年的疏白都心狠,现在后悔了,那对回来的童笙自然也没好脸色。
维斯顿感无措,他其实,不太愿意与疏白为敌。
刚跟对方认识时就有点了,现在了解越多也越加不忍心,但他也不可能仅仅因此叛出灵穹。
这里不一定是他的故乡,可到底生长多年,还有军营里并肩的同伴,他不可能就因为一个疏白而背叛这里。
维斯不禁叹息。
算了,像他这样的小兵还不至于对疏白造成不利,或许哪一天就死在战场和任务里了。
他很清楚,他什么都做不了。
......
房间内,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在里面蔓延。
只见里面好几个男人倒在血泊里,残肢断臂掉了一地,死状凄惨。
童笙脸色苍白地坐在床上,他衣衫破烂,头发凌乱,手中却颤抖着抓着几条缓缓爬上来的虫子。
他重重呼吸着,冷汗已经将衣服浸透,目光带着厌恶死死盯着那些人。
却在下一刻被开门声惊醒。
开门的瞬间,血腥气几乎从里面扑涌出来。
景斓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和惊慌失措的童笙对视,随后淡淡笑了下。
这是童笙回来后第一次见他笑,只是再不复以前的温润,如同刚才让那几个男人进来时,带着森冷寒意。
紧接着,三个全副武装地人猛地冲了进来将童笙制住!快速地抢夺过对方手中的虫子并塞到容器里。
“等一下!你们干什么!”童笙惊叫道。
后面的话却在听到景斓的声音时堵在了喉咙里,他道:“积分,应该用完了吧。”
童笙一顿,随后,慢慢的,不可以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意思?
但景斓没有给他想的机会,这次他身后重新进来了几个男人将童笙压住。
没有了积分的童笙,这一次完全无法再做出反抗,他的愤怒疑惑质问,几欲发疯的情绪瞬间被关闭的大门淹没。
几个小时后。
那些衣衫不整的人从里面出来,紧接着几个侍从就跟着进去。
他们带着眼罩手套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麻利地进去将人从床上拖去洗干净,再将房间打扫一遍,似乎这一步已经演习过无数次。
直至一小时后,童笙被带去了小客厅,他面色苍白无力地坐在沙发上,身上的疼痛让他几乎控制不住神情。
看着对面的景斓时,温柔和爱意支离破碎,带着压抑不住的恨意和恐惧,让他神情扭曲。
他不明白,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童笙狼狈不堪的模样似乎逗笑了景斓,他缓缓靠在了背后的沙发上,口吻带着轻蔑道,“别装了,现在你气运和积分都没了,什么都做不了。”
“以后,就好好为我办事。”
瞬间,童笙眼中的震惊几乎就要溢出了,但还是强撑道:“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紧跟着语气一转,带着哭腔道:“阿景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景斓似乎对他完全没了耐心,做了个手势,被安排站在童笙身旁的心腹顿时意会,一把抓起童笙狠狠一掌扇了过去。
“啪!”
童笙被扇得直接趴在了沙发上,蓦得吐出一口血,里面混着几颗猩红的牙齿。
“我不想再说一遍。”景斓阴冷道:“事情到了这一步,你也不用再装模做样了,我知道你是想来拿我的气运活下去,现在,我有办法给你气运,而你,必须按我的要求做事!”
童笙垂着头,手臂支撑着沙发。
他重重呼吸着,眼睛死死地瞪圆,眼白中都好像蔓延出血丝。
下一刻,他被拽着头发抬起了脸,被迫面视景斓。
滴滴答答的血从他的嘴巴流出来落在衣襟上。
“说话。”旁边的侍从命令道。
童笙这才回过神,眼中的杀意几乎压制不住,但直视景斓的瞬间,却颤抖了一下,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血液含糊在口中,他的一字一句都不太清楚。
他也没再装了。
“你不需要知道我怎么清楚,你只要知道,以后你必须照着我说的做。”景斓道,随后他挥了挥手,侍从也在这一刻松开力道,童笙一下就重新摔了回去。
“看看现在气运多了没。”景斓靠在沙发背上,半阖着眼淡淡道。
童笙沉默了片刻,还没想好要不要说实话,旁边的侍从又给他一巴掌,瞬间脸就高高肿了起来。
“我说过,不要耍花招。”景斓似乎笑了下,仿佛隐藏在草树间的毒蛇,眼中满是阴狠,“我多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现在我连你赖以生存的东西都知道,你说我能不能知道你骗我.......”
“有!”这次,景斓话还未完,童笙已经快速回答了,他颤声道:“有,气运有增长。”
“但是,不多。”
“那也够了。”景斓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那些人也算有些成就,身上也带了不少气运,他们喜欢你的身体,哪怕这喜欢很肤浅也能给你分去些气运。”
“以后,你就这样攒气运给我办事吧。”
童笙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似乎没想到景斓会绝情到这个地步。
“为什么!就因为我要你的气运你就要这样对我!那点气运不会对你造成损伤的!”
他实在不敢相信,满腹的恐惧和疑惑,他不明白,为什么仅仅五年的时间景斓就有了这样的变化,不但什么都知道了,还要这样对他!
景斓似乎也叹息一声,温柔地笑道:“是啊,为什么呢。”
“要是没伤到我的疏白,或许我还会放过你。”
要是上一世疏白没死,他还有无数方法去弥补,但是疏白死了。
是他亲手做的。
这种满腹的对自己对任何人的恨意都日复一日的难以消磨,他在牢里被逼得发疯,揪心的痛苦和自责让他控制不住地狠狠咬下自己皮肉,但依然难以发泄。
像是心脏都被毒液浸透,连呼吸都带着仇恨。
对自己,对任何人。
他不知道该怎么挽回一个死掉的人,一切都成了定局。
“本来我该和疏白永远在一起的。”景斓抬手,两根手指轻轻交错像是纠缠在一起的线,随后变成了一个叉号,“因为我,也因为你,现在一切都毁了。”
他和疏白,几乎不可能了。
他们,本该是命定的人。
童笙忍着口腔里的痛楚和血腥,压抑道:“但我什么都没做,你们现在闹了是你们自己的缘故!”
景斓静静地看着他,什么都没说。
是啊,他这一世在重生之前,面对逃离的疏白何尝不是这样的想法。
‘什么都没做。’
“没关系,我会帮你想起来的。”景斓道,随后挥了挥手,让侍从将童笙带下去继续积攒气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