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发完礼物,严柳突然捏着一张卡片。问:“这是什么?”
秦恣一眼就认出来是当时盛行意给她糖时送的那张卡片,上面画了一只猫和一只鸟,以及写的“是糖”两个字,她一把把卡片拿过来,笑着道:“是一张卡片。”
严柳瞪大眼睛:“姐,我是不知道这是卡片吗?”
“哎呀,有秘密了。”陈慕调侃起来。
秦恣无奈地道:“是我朋友送我糖的时候送的卡片。”她一顿,“女生,可以放心了吗?”
许清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还别说,我不太放心。”
她看着秦恣,一本正经:“其实我觉得吧,女生也不是不行,谁规定一定要男女了?你思想别这么封建。“
这话好耳熟,好像秦放也说过。
秦恣哭笑不得:“不是,你在说什么,清清,我去参加朋友婚礼的时候,喜欢吃这个糖,所以拜托了她,她才送我的糖。”
“哦哦哦,直女啊,那没事了。”许清清讪讪一笑。
秦恣:“……”
有点痛是怎么回事?
不过她也没有说盛行意拒婚的事情,否则真怕这些人问起来,她就想降低盛行意在她们这里的“存在感”,否则以后会被她们经常提起来,就跟牧语一样。
陈慕往沙发上一靠:“你自己就是直女,操什么心了?”
“在场谁不是?”许清清反问。
严柳忽然举手:“我可以不是。”她说,“最近老刷到百合视频,给我看心动了,感觉为姐姐妹妹变弯也不是不行,女孩子多香啊。”
全场唯一真弯的人没有吭声,默默地把卡片带回了卧室。
跟客厅隔绝开来,秦恣又思考着把这张卡片放在那里,上面的猫猫和鸟画得很好看,仔细一想,自己跟盛行意之间有联系的物品真不算多,一张卡片,一面铜镜,还有她送给盛行意的那只灰蓝山雀木雕。
思来想去,秦恣最后把卡片放到了抽屉里。
就像她自己藏起来的心意。
客厅传来了严柳她们三个人的哈哈大笑的声音,秦恣回过神来,自己扯了下唇角,她在床边坐下,拿出了手机,点开了跟盛行意的微信。
她翻了翻她们的聊天记录,其实不多,没多久就能翻到头的感觉,只是这样并不能减少她对盛行意的想念。
纠结了一会儿,她给盛行意发了条消息过去:【今晚只喝了一点果酒,没加冰,也没吃太辣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向盛行意报备这些。
没想到几秒钟以后,她就收到了盛行意的回复。
盛行意说:【那很乖。】
第54章
云城的夏夜燥热不堪, 不比西城的夜晚舒服。
秦恣卧室的空调还没来得及开,她就在这里待了这么一会儿, 就觉得身上都冒了些薄汗,但她现在也无心去思考这些,因为她的注意力全然放在了和盛行意的聊天上。
她突然就想象不到盛行意说这三个字时的表情和语气了。
是在夸奖一个小孩吗?秦恣哭笑不得。
但毫无疑问的是她的心就这样又被盛行意给撩拨得失去了原本平静的频率。
挺折磨人的。
有时候秦恣想,如果自己像放放那样只有19岁的话,那么她一定会向盛行意表达自己的喜欢,哪怕被拒绝也没关系,因为才19岁。
可她不再是19岁, 她已经过了30岁的生日。
网上也有许多的关于这个年龄的道理,她们说30岁只是你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个十年而已,在前面的两个十年里, 你没办法自由地做任何事,十年懵懂, 十年读书,三十岁是花园里刚刚盛开的花朵,才是人生的开始。
秦恣也认可这样的言论,她觉得现在自己的确过得也不错, 哪怕被工作 PUA了现在还在焦虑中,可是比起之前, 现在的她给自己的选择却更多了, 她不算事业有成但也不算一事无成,她靠自己的努力得到了现有的一切,让自己有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自由。
可是……
跟牧语失败的那六年,让她给自己的感情套上了一层厚重的壳, 她早已学会了隐藏。
这些年来也有不少人追她,其中男女都有, 她都拒绝了。
之前是因为还在跟牧语保持着恋人未满的关系,她觉得自己迟早会跟牧语在一起,所以对别人一点想法都没有,而跟牧语断掉的这两年里,她对别人也提不起任何想法了。
直到现在三十岁了,她遇到盛行意。
在西城她意识到自己对盛行意的感情不那么纯粹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完蛋了,她又喜欢上了一个直女,那么她还要跟之前一样吗?那样毫无顾忌地表达自己的喜欢,然后再得到一个让她难受的结局。
直到跟盛行意连朋友都没得做。
秦恣觉得还是算了,毕竟现在能交到这样的朋友已是不易,但她又难免觉得自己有些卑鄙,竟然就将自己的喜欢以友情的名义,跟盛行意这样“继续”下去。
盛行意是那么好的人,她贪恋于盛行意的关心与细腻。
但秦恣觉得再给她一点时间,她肯定又能做到之前那样的状态,只是这个“一点时间”又要多久?
她不知道。
眼下她还处于因为盛行意的消息而心情激荡的时候。
【我也觉得。】秦恣的指尖点了点屏幕,照常回了这样的消息过去。
门外,陈慕又站在门口,对着铜镜嘟嘟囔囔的,还是问谁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秦恣觉得好笑,她把这件事跟盛行意讲了,还说陈慕报上了自己的身份证号和手机号,生怕铜镜找不到人似的。
盛行意问:【你挂在门上的吗?】
【对啊。】
【这样就能经常照着自己了。】
而且这枚铜镜是你做的,也算是天天见到你了。
不过这样的话秦恣没说。
她站在窗边,吹着闷热的晚风,悠悠地吐了口气。
过了十来秒,她收到了盛行意的回信:【那只木雕我也放在书桌上的,天天都可以看见。】
秦恣:【 OK。】
秦恣:【不枉我等那么久呢。】
跟盛行意这样又简单地聊了几句,秦恣就收起手机回到了客厅,她的心情谈不上轻快但也不沉重,无非就是为了这段新的暗恋而有些难过而已,这样的感觉她早已习惯,所以面对朋友们的时候,她的神色如常,继续跟大家聊着天。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她们三个人就要回去了。
都没喝醉,最多就是有些晕乎乎的,秦恣把人送到小区门口,又听见许清清问:“阿恣,你周日有没有空啊?唯唯这两天还跟我说想你了。”
唯唯是许清清的女儿,已经四岁了。
秦恣笑了笑:“周日还真没空,已经安排出去了。”
“大忙人啊!”许清清笑了笑,“那之后再说。”
“行。”
秦恣看着她们各自上了车才折返。
夜色渐深,终于有了些凉意。
云城很少在夜空看见星星,秦恣走到单元楼下的时候一抬头,对着满天的墨色拍了一张照,她忍住了没发给盛行意,更何况盛行意这个时候或许已经睡着了。
她把这张发了个朋友圈,说:【回来的第三晚,果然一颗星星都没有看见。】
到了房间以后,她看见了贺兰馨的评论:【速回西城!!!】
秦恣含笑回复:【下次。】
而盛行意果然已经睡着了,没有点赞也没有评论,秦恣轻轻地松了口气,放下手机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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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来跟金殷女士的冷战次数一多,秦恣已经能摸到规律了。
第一天的时候,金殷女士肯定会很生气,会向妹妹金实诉这些年带娃的辛苦,会回顾秦恣还算听话的小时候;第二天的时候,金殷女士又会冷静一些,会出去跟朋友们逛街,听听八卦,像是无事发生;等到了第三天,怒火基本上就消了,秦恣在这时候发消息问候就可以。
她们是周四闹的不愉快,秦恣算着时间,在周六的中午给妈妈发了消息过去。
果然,金殷女士一看就没那么生气了,表示自己去邻市玩了,这两天都不在城里,让她自己记得点相对健康的外卖,别吃那些不干净的。
秦恣:【嗯嗯好的!】
母女关系又一次缓和,秦恣揉了揉眉心。
午饭过后,她又收到了陈蓁的消息,对方问她考虑好了没有。
秦恣还是委婉拒绝了:【抱歉,陈小姐,我想了想觉得不太适合我,我怕我过去黑料太多了,会给你们的活动带来什么负面的影响。】
陈蓁:【这个没关系,你可以戴面具,反正你身段好。】
秦恣有些无奈起来。
她的拒绝不是随意的,而是深思熟虑过后的结果,因为她这两天也翻看了不少的汉服相关的照片和视频,但到头来她觉得自己更想做记录下来这一切的人,而不是将自己展现在镜头前。
陈蓁是真诚的,看得出来的确很重视这次的活动,只是秦恣也不愿意为难自己。
她想了想,再次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这次的拒绝更直接:【但真的不好意思,陈小姐,我这两天补了一些相关的内容,发现我一点儿也不心动。】
【因为之前工作太遭罪了,所以我给自己立了个准则,以后找的工作一定要是自己喜欢的,哪怕是副业,但我也要自己喜欢,但我目前就只是想看看而已。】
【你开的条件很好,可是我不愿意勉强我自己,抱歉。】
陈蓁默然了几分钟,才回道:【那好吧,谢谢你的纠结,起码让我知道我没有白努力。】
【你太客气了。】
秦恣又衷心地道:【祝愿你们活动一切顺利,大爆。】
陈蓁:【借你吉言。】
不再多聊,秦恣就知道陈蓁大概率跟她躺列了,以后会不会有联系都不知道,但她的祝福是真心的。
尽管她们之前对彼此的态度都不那么好。
到了周六的晚上,秦恣又有些睡不着,因为明天她就要去接盛行意了。
盛行意的航班在上午,差不多十一点半就到达,而她住的酒店在明宜区那边,距离“听风文化”的公司近一些,但跟秦恣就差了十公里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