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她跟苏曼春发生过什么?
而姜瓷宜也咨询过那位精神科的医生,问他双重人格会不会有不同的饮食习惯,甚至会产生过敏等行为。
毕竟人的性格可以骗人 ,但身体是不会的。
但医生说是有可能的。
在一定程度的心理暗示下,身体会在进食某个食物时产生欺骗性,从而发生过敏等反应。
这世上的病症大多都有迹可循,唯独精神类疾病,很难完全说清楚缘由,更遑论科学精准的治疗。
姜瓷宜脑海里如同播放幻灯片一般,把过往的一切都在脑海中放映,从而推演。
脑子转得飞快,却还是没能搞清个中缘由。
直到之后,她脑袋有种针扎似的疼,跟上次很像的痛感。
她这才停止思考,摁了摁太阳穴,闭上眼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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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鹄!”银迭抬手一挥,强制打开休眠舱,“你这样迟早会被发现的。”
灰鹄淡淡抬眼,脑袋上的短耳立起来,摇摇头道:“没办法,我的主人太聪明了。”
银迭:“……?”
她咬牙切齿:“你还很得意?”
“不然呢?”灰鹄抬手挥出大荧屏,随便戳开一个,就是吵架的画面,跟他现在的境况何其相似。
灰鹄看着头疼,径直关掉。
大荧屏消失,露出了五光十色的空间,灰鹄站在原地,机械手臂直接向前延伸,拿到角落里的一瓶蜂蜜,头都没回地扔给银迭。
银迭皱眉,“我们不需要吃这些的。”
但还是接住了这瓶蜂蜜。
“养的蜜蜂基本都死光了。”灰鹄说:“这也是最后一瓶。”
“光热的速食包足以让我们保持体能。”银迭说:“再不济还有营养剂。”
“都不甜。”灰鹄指了指那瓶蜂蜜:“你尝一下,很甜。”
银迭:“……”
被他这么一打岔,银迭差点都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行了。”银迭记起来,继续凶神恶煞地说:“刚才机通中心的红灯又亮了,你知道吗?你能不能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可是我已经开始做了。”灰鹄不知从哪找了一把椅子,坐在上边晃晃荡荡,“银迭,我只做这一次。”
“这一次很可能覆灭整个位面世界的,你知道吗?”银迭说:“天道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的。”
“那就不让天道知道。”灰鹄淡然地说。
银迭:“……”
银迭定定地看着他,却听他说:“你尝一口。这里的环境不适合任何生物活着,往后你可就吃不到这么甜的蜂蜜了。”
在他目光的注视下,银迭伸出自己的机械手臂,只听“咔哒”一声,机械手臂幻化成如同人类一样的皮肤,手指也纤长,她抬手沾了一口。
灰鹄好整以暇地问她:“是不是很甜?”
“嗯。”银迭顿了下:“其实已经忘记原来是什么味道了。在这里生活,甜与苦都没什么意义。”
“所以你们才无趣。”灰鹄拨弄着地上的盆栽,已经有了绿叶,银迭问他又新养了什么。
灰鹄说:“偶然得来的一颗种子,我也不知道能种出什么。”
银迭又跟他聊从哪里得来的种子,这叶子能绿多久。
而灰鹄什么都不知道。
银迭说:“你真没意思。”
灰鹄抬手隔着很远距离打了她手臂一下,银迭吃痛瞪他,灰鹄提醒道:“把你的假肢收起来,让人看到会被举报到言明坊的。”
“只是一下而已。”银迭说:“在你这我安全得不行。”
灰鹄重新躺回休眠舱,“那你继续安全,我要休息了。”
银迭这才想起自己是来找他算账的,结果被他不停打岔。
如今气已消了大半,没了在机通中心看到红灯亮起时的紧张感,也终于能平心静气地跟他说:“灰鹄,你现在必须把手头上在做的事情停下来。”
灰鹄眼皮耷着,“为什么?”
“被长官知道,你会被送进星际五行牢的。”银迭说:“甚至可能会被剥去宿命航游官的身份。”
“又有什么所谓?”灰鹄油盐不进。
“你为了她当真可以什么都不要?”银迭问:“她有那么重要吗?!你已经是宿命航游官了,不是以前那条……”
“银迭!”灰鹄忽地厉声喊她,打断了她的话。
印象中,灰鹄很少叫她的名字,从来都是懒洋洋地喊喂,或是喊她姐姐。
当初他刚来的时候,银迭可没少被他骗。
如今小孩已成为少年,银迭才发现他执拗地可怕。
在星际命管局里,没有人会捕捉蜜蜂来酿蜂蜜,也没人会种植花花草草,只要洒下特殊制剂,想要鲜花在一瞬间开遍星际命管局也不是不可能。
在这个灯红酒绿,五颜六色的冰冷机械世界里,每天面对的只有不停滚动的数据和系统派发的任务,大家从来不会凑在一起要做什么。
唯独灰鹄,他仿佛在用力地证明,他并不是冰冷机械。
也不在意宿命航游官的身份,无所谓可以长生不老地活着。
随心所欲,却还带着银迭看不懂的那时在人间也曾眷恋过的烟火气。
银迭被他吼得楞了一下,灰鹄的机械音在那一瞬间把她的耳膜刺痛,“如果没有她,也不会有现在的灰鹄。”
“再说了。”灰鹄低声道:“如果不是沃普斯长官,我又何必做这些事呢?沃普斯长官惧怕高等文明,我却不怕。”
“宫家的……”
“我知道宫轻舞去了。可是那又如何?”
银迭微怔。
灰鹄淡淡地说:“我的主人不该成为谁的棋子。她值得最好的。”
银迭愣住,尔后吼道:“灰鹄!你真是疯了!”
说完招来坐骑,横冲直撞地飞走。
灰鹄这才坐在休眠舱内摊开掌心,而他的掌心内安静躺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趴在老旧的木桌上,昏黄灯光照在她的发梢,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泪,手边压着一封信。
信上写:【禾苗,你为什么突然不回了呢?我很想你。】
一瞬间,灰鹄收了照片,躺回休眠舱内闭上眼,重新关闭休眠舱的门。
很平静地想:我会让你得到所有喜欢的,主人。
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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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程星照旧送姜瓷宜出门,原本让周姐准备的咖啡,姜瓷宜给她换成了牛奶。
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问。
给她留足了面子。
倒是程星总心有戚戚,害怕姜瓷宜的平静下蕴藏着什么风波。
可事实证明,没有。
一连几天,姜瓷宜都很早就睡觉,仿佛专门给程星留“作案时间”。
不过姜瓷宜有中途醒过,她还坐起来无奈道:“太早了,我确实睡不着。不然你给我喂颗药?”
程星:“……”
“哪有人主动要吃药的?”程星无奈:“你睡不着就看会电视。”
姜瓷宜说:“因为我发现你不习惯我看着你。”
程星抿唇:“但你要看着,我也没办法。”
“不想妨碍你的治疗。”姜瓷宜说:“你看着办。”
“你怎么就笃定我是治疗呢?”程星故意逗她:“万一我是乱扎一通,为了让你永远站不起来呢?”
“我已经永远站不起来了。”姜瓷宜说:“你想乱扎就乱扎呗,反正我感觉不到疼。”
她轻描淡写地说完,程星却感觉心像被针刺了一下,有些堵得慌,“别这么说。”
“实话。”姜瓷宜坐在床上,打开投影播放《春庭晚》,终于看到了尾声。
看见穿越女回到现实,整个人都很忙,却不知道在忙什么,总失魂落魄地盯着某个地方看,弹幕都在说心碎了。
而她却没什么感觉。
这部剧很好看,大家也很喜欢里边的感情线,但姜瓷宜却没怎么get到。
所以弹幕齐刷刷说:心碎了。回去吧。快去找老婆啊。
这种词条对姜瓷宜来说,不大能理解。
但姜瓷宜尊重每一位看剧的观众。
程星已经将所有的针都刺入她腿中,问她有没有直觉,姜瓷宜摇头:“没有。”
“这个过程是要慢些的。”程星说:“中医讲究的是治根,慢性疗法。既然你都知道了,明天开始加药浴吧,我找时间去抓药。”
“不麻烦周姐?”姜瓷宜问。
程星:“……我自己弄。”
姜瓷宜便没说话了。
程星却觉得她意有所指:“我会这些技能的事情周姐不知道,我家人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