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喜欢禾苗的情况下又喜欢了程星吗?
好像不是。
差点思绪走偏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渣女。
姜瓷宜不大喜欢去剖析自己的情感,但在这件事上难得认真。
她对禾苗中间永远隔着一层纱,因为没有见过面,所以什么事都会跟她讲。
是黯淡无光人生里的唯一希冀。
程星却不同,她是在生活中一点点被程星吸引的。
她喜欢程星是具象的。
具象到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里。
就像现在,程星站在她面前,一副怒气冲冲但不敢说的模样,即便生气,她也是温和地,“那我帮你脱。”
说完就上手把住了她的腰。
姜瓷宜感觉有些痒,下意识往后避,程星却抱住她不撒手,声音冷厉:“乖点。”
这两个字就像是有魔力一样,姜瓷宜身体顿时僵直,没再动了。
程星给她脱裤子这事儿在早上确实有些奇怪,她脱到一半还是要让姜瓷宜配合。
姜瓷宜脸忍不住一热,冷着声赶她:“我自己脱,你转过去。”
程星闻言站直,“真的?”
“嗯。”姜瓷宜指挥她:“转过去。”
程星转过身,但下一秒又纳闷:“你腿上我哪儿没看……”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姜瓷宜已经脱掉裤子,露出两条细白的腿。
在姜瓷宜看来很是碍眼的手术疤痕,程星却并不介意
姜瓷宜一抬眼就和她有些痴的目光对上,脸红得要滴血,“你转过去。”
程星也收回所有思绪,脑海几乎都被她的两条白晃晃的腿霸占,木讷地转过去。
几秒后,姜瓷宜说:“好了。”
声音有些别扭。
程星低咳一声,“那我转过来了?”
姜瓷宜:“嗯。”
现在又开始礼貌了。
程星转过来之后,姜瓷宜已经用被子盖上了腿。
“我看下你的膝盖。”程星说着蹲下来掀开下方的被子。
姜瓷宜两条小腿还好,膝盖上全是淤青。
看样子摔了不止一次。
昨晚给她按摩的时候,腿还不是这样。
程星盯着看了有一会儿,看得姜瓷宜都有些心虚,低声道:“我真没事,不疼……啊……疼。”
姜瓷宜话没说完,程星就伸手用力摁在她膝盖上,这才有了后来下意识那句疼。
恢复了知觉的腿早已不似当初,无论怎么弄都不会疼。
现在感知愈发清晰,程星这一下毫不留情,摁在淤青上,疼得姜瓷宜眼泪直飞。
一双清冷的眼睛盈着泪光,但因为刚才说了疼,这时候闭着唇,像极了怄气。
程星却看向她,没在这件事情上让步,“你不是说不疼么?”
“你这是故意的。”姜瓷宜说。
“有伤口就是会疼。”程星问:“为什么要撒谎?”
姜瓷宜不说话了。
“疼就要说疼。”程星语气有些严厉:“逞强做什么?”
姜瓷宜眉头皱得极紧,抿唇一言不发。
程星去拿药箱过来,坐在床边刚打开药箱,姜瓷宜就开口:“我没撒谎。”
她平生最讨厌撒谎。
所以她不会撒谎。
“但你不疼吗?”程星问。
卧室内寂静片刻。
姜瓷宜说:“没人问的时候就不会疼。”
只是有人问,有人关心,所以才会疼。
程星闻言顿时蔫巴了,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口说不出来,忽然觉得自己刚才那些话真混蛋啊。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良久,程星将红花油倒在掌心,搓热了才覆在她膝盖上,动作很轻,生怕让她疼了。
姜瓷宜低声说:“现在有点疼。”
程星抬头望了她一眼,动作更轻,“知道了。”
姜瓷宜膝盖上的淤青很重,揉的时候变成青红色,看上去触目惊心。
“你可以等我起来再练。”程星一边揉一边说:“你醒的时候可以直接叫我,或者让周姐再给你铺软垫。”
姜瓷宜说:“是我让周姐不要铺的。”
程星还以为是周姐没注意到这点,没想到是姜瓷宜刻意吩咐的,想问为什么,却在看见她一脸坚毅的表情后没问出口。
大概是想让自己觉得痛,所以才会更能避开。
姜瓷宜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程星心里顿时有些酸涩,“你这是何苦呢?迟早都会站起来的。”
“想早一点。”姜瓷宜说:“有期待就会有动力。”
程星低敛眉眼,给她揉了一会儿后又倒了些红花油,“你昨天给我写的信我看到了。”
“嗯?”姜瓷宜尾音拉长,带着几分疑惑,似乎信不是她写的一样。
“禾苗是谁?”程星佯装不知问姜瓷宜。
姜瓷宜微怔,“你不知道?”
程星反问:“我该知道?”
她自认装得还是很好,但没想到姜瓷宜下一句便是:“你知道。”
程星笑了:“我为什么要知道?”
“你就是禾苗。”姜瓷宜很笃定地说。
她的眼神非常坚定,程星也不知道她如何确认的,但在此刻,程星也不敢再装下去,这样就是撒谎了。
程星承认:“我是。你怎么知道的?”
姜瓷宜像是松了口气,顿了会儿才说:“现在才确定。”
程星:“……?”
所以刚才是在诈她?
程星还是走进了她的圈套。
姜瓷宜说:“看了你的字和你折信的方式有所怀疑,看你刚才问的样子确定的。”
程星:“你还真聪明。”
“你也不错。”姜瓷宜说。
程星:“……”
如此敷衍的夸奖并没有让她得到安慰呢。
给姜瓷宜将膝盖上的淤青揉开,程星又背过身等她换衣服。
€€€€€€€€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程星的喉咙微动,咕嘟吞咽了下口水。
姜瓷宜还迅速冲了个澡。
等她下楼时,程星将热牛奶递给她,“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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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友相认这件事听起来十分魔幻。
对姜瓷宜来说,或许只是简单的“最讨厌的人竟然是我最好的笔友”情节。
但程星相对会想得更多一些。
跨越时空的信是怎么做到的?
她曾数年如一日地给同一个地址写信,为什么后来又收不到了呢?
是特定时间特定地点,还是中间有其他的问题?
程星想不明白。
可能跟她穿书这事儿一样毫无来由。
送姜瓷宜去实验室的路上有些尴尬,程星一路都不敢看姜瓷宜。
姜瓷宜的目光偶尔落在她身上也很快别开,两人仿佛有同样默契。
€€€€二次元马甲在三次元掉落的尴尬。
她们也都默契地没谈这个话题。
送完姜瓷宜后,程星坐在车里轻呼出一口气,这才赶往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