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管那个冒牌货喜不喜欢干嘛?疯了吗?
不多时,叶成德回来了,坐回去继续喝粥。
凤林鹤压低声音,“陛下打算什么时候清理掉那个冒牌货?”
叶成德一怔,“什么清理?没打算呀……”
凤林鹤急道:“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上个早朝连正事儿都不能讲,有事儿还得私下去奏。”
叶成德道:“也不是经常有事儿,陛下都不怕麻烦,你怕什么?”
“可是早晚有一天得把他清理掉的吧?”
叶成德愣了一下,“是啊,我没想过这个问题呢,若是有一天把真的魏昭救回来了……他跟魏昭长得这么像,那……”
凤林鹤连连点头,“等找到真的魏昭,那就杀……”
叶成德皱眉深思,忽然一拍大腿,
“他跟魏昭长得一模一样,肯定不是巧合!莫非梁玉当年生的不是一胎,而是双生子?一定是这样的!”
凤林鹤听得傻了,“什么双生子?她生的是一个还是两个自己不知道?生两个扔一个是吧?是他魏家养不起怎么着?你疯了吗?”
叶成德道:“对哦……她为什么丢掉一个呢?肯定不是她故意的,一定是……一定是接生婆搞的鬼,那个接生婆偷偷抱走了一个拿去卖了,然后骗她说孩子死了一个,她太伤心了没敢看,就给糊弄过去了。合情合理!”
凤林鹤:“……”
“把朝廷命官的孩子偷走一个抱出去卖了吗?魏家的家仆全都眼瞎看不见的?你不会觉得接生的时候除了接生婆,旁边一个活人都没人吧?”
“那接生婆实在是太厉害了,她把孩子藏在篮子里,所以没有人发现。这孩子多年后被人派来到朝堂上当卧底,但他其实就是魏家的孩子,所以最后应该是认祖归宗,歪打正着,皆大欢喜的。”
凤林鹤不说话了。
叶成德搁这儿费心给那个冒牌货编了个身世,是想保住他吗?
如果那个假魏昭正好是魏家丢失的孩子,皇帝确实是会看在魏集清的份儿上不会杀他,说不定还会给他个一官半职的,让他一生无忧。
可这个冒牌货何德何能,能让叶成德这么费心去维护他?
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喝完了碗了里的粥,道:“我去大理寺一趟。”
……
魏昭正在看公文的时候听到手下来报,说是右丞相凤林鹤来了。
他有些奇怪,按理说大理寺是不归凤林鹤管的,他怎么到这儿来了?
谢孝林不在,他和连信主事,自然是要去迎接的。
连信已经得了消息,跑来找魏昭,招呼道:“走吧,去见丞相大人。”
魏昭起身离开书案,跟着连信去了外厅。
“属下参见丞相大人!”
“免礼。”凤林鹤喝了一口茶,淡然一笑,“叨扰到你们了吧?我来倒也没别的事儿,就是中书省的楹联旧了,想换幅新的,听说状元郎的字写得很好,便想着让状元郎新写一幅。”
他倒也不是非要魏昭写,毕竟皇上是不许揭穿他的。只要魏昭找借口拒绝,他也不会强求,只是想看看这个冒牌货的应变能力,他很想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魏昭还没来得及说话,连信便抢着道:“其实朝堂内字最好的不是魏昭,他的字是他父亲魏大人教的,魏大人的字才是一绝,不如让魏大人写吧?”
凤林鹤怔住。
如果这话是魏昭说的,他肯定会借坡下驴,不让他写了。但他没想到,连信却主动帮魏昭推脱。
连信这个人向来不善于伪装,看他那样子,与其说是怕魏昭身份暴露,更像是在真的关心他。
这卧底收买人心的本事也太可怕了,这可不是好事儿。
凤林鹤继续道:“之前那幅就是魏大写的,虽然写得很好,但看得久了其实也想换个新鲜的。”
连信还想说什么,一时却想不到借口。
魏昭躬身道:“下官献丑了。”
转身便令手下官差去取笔墨纸砚来。
连信有些急了,他悄悄走到凤林鹤身边,背对着魏昭向凤林鹤使了个眼色。
要是真的在这里揭穿了魏昭的身份,陛下那里交待不过去吧?
陛下很重视魏昭身上绑定的“系统”,这是与他的卧底身份绑定的,若是失了这个身份,“系统”也会不复存在,这对整个青安国都是很大的损失。
凤林鹤反倒是作难了,他没想到这个冒牌货竟然真的敢写。
要让他假装不认得魏昭的字多少是有些可疑的,如果这个冒牌货的字再写得难看一些,那他硬要假装看不出破绽就显得他很眼瞎。
一时情急,他只能想出最简单直接的一招……
“我……突然有些肚子疼,连信,带我去茅房!”凤林鹤捂住了肚子。
连信:“……”
堂堂右丞相竟然屎遁!有点儿出息好不好?
“在……在后院,下官带大人去。”
两个人出了大堂,走到后院儿,连信小声抱怨,“丞相大人这是做什么?陛下知道了必然会不悦的,你没事儿惹他干嘛?”
凤林鹤道:“还不是因为你护着他?你干嘛护着他?”
连信道:“我好感度被他刷……我也是为了朝廷,大人这就装作不舒服赶快走吧,真把他逼急了,他一巴掌呼死你,你信不信?”
凤林鹤知道连信好骗,心念一动,便想从他这里套些话,他低声道:“其实叶成德都跟我说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连信怔了怔,“他说了?不会吧?陛下说不能说的,我都记得他怎么会不记得?”
凤林鹤道:“三十多年的老交情了,他也怕我出错。只不过我这些天在外面,所以跟你们不太一样……”
连信道:“那时你不在场,所以听不到也……”
他话未说完,脸上忽然绽出了笑意,目光看向一旁的墙头上,笑道:“丞相大人先回去吧,一会儿我来应付魏昭就好。”
凤林鹤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一个极俊美的青年正坐在墙头上,冲着连信招手。
凤林鹤差点儿就套出话来了,颇为气恼,忍不住道:“这人谁呀?怎么翻墙头进来了?”
连信道:“他是……一个案子的证人,来协助破案的。”
凤林鹤才不信。
果然他一转身就听到这两人小声嘀咕。
“大白天的,你怎么跑来了?”
“想你啦!一会儿见不着就急得不行,你也想我吗?”
“嗯,刚才还在想你。”
……
凤林鹤只能无可奈何地离开了大理寺,走的时候还捂着肚子。
折腾了一上午也没套出什么话来,还得借屎遁逃跑,真是火大呀……
魏昭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凤林鹤回来,墨都磨好了,但他不知要写什么字。
一问之下才知道,右丞相大人身子不适,回去了。
所以他是特意来大理寺上了个茅房?
魏昭对这个凤林鹤的来意多少是有些怀疑的,便想找连信套套话,打听一下这个凤林鹤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后免不了要打交道,还是要提前准备。
还未进屋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被人捂住了嘴,挣扎的时候发出的“唔唔”声。
有刺客?
魏昭一脚踹开门,拔出腰间长剑。
“什么人?放开……”
然后他就愣住了。
唐梓歌正把连信按在书案上,俯身压着亲,他一只手伸进了连信的领口里,连信搂着他的脖子,脸胀得通红,一副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样子。
“你俩……”
魏昭后知后觉地想起之前半夜去找连信时,在他屋里发现了唐梓歌,当时还以为他俩只是关系好。
现在看来连侯抱孙子是没什么指望了。
听到动静,连信推了唐梓歌一下,唐梓歌才不情愿地起身,他舔了一下唇,或许是因为刚才比较用力,他的嘴唇红艳似火,映着本就白皙如玉的皮肤,更显得如画中人一般美得惊人。
连信痴痴地盯着看了半晌,才转身红着脸对魏昭道:“你干嘛?”
魏昭:“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要不你们……继续?”
唐梓歌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衫,对连信道:“晚上我去你家。”
连信低头“嗯”了一声,唐梓歌回头看了魏昭一眼,说了声“剑不错”,他推开窗子,飞身离开了。
连信将领口拉好,整好官服才道:“有事吗?”
魏昭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那个凤丞相,我跟他共事不多,他突然来找我,我怕在他面前出错。你跟他熟吗?”
“他呀……还蛮好相处的,就是为人古板些,”连信道,“我跟他也不熟,跟你知道的差不多。”
他说着才想起魏昭是假的,他之前是没见过凤林鹤的。便道:“就是大家都知道的那些嘛……你也知道的,他这人认死理,听人说他喜欢的姑娘没有跟他成亲,他竟然一辈子不成亲,相当固执的一个人。反正咱们大理寺跟他来往不多,别惹他就好。”
魏昭“嗯”了一声,心想当今这位皇帝如果也像凤林鹤一般固执,认定了非得找个他理想中的美人,那他多半也跟凤林鹤一样,这辈子要一个人过了。
……
第二天中午,谢孝林回来了。
他一回来就把连信叫到一边,小声问:“他那三个人的好感度刷完了没?”
连信道:“刷完了,怎么了?”
谢孝林如释重负,“没事儿,就是怕他跑来刷我。”
他这才把所有人召集起来,讨论宝石花案子的最新进展。因为是和刑部联合办案,他还让人叫来了叶成德和两位刑部的侍郎。
叶成德之前跟谢孝林争着去临江查案没有争过他,被留下来成了魏昭的任务目标,当时是非常愤怒的,但现在想想,倒也不觉得这是坏事儿。
不过见到谢孝林,总是忍不住挖苦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