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事就说。”
郁舒曼抿了抿唇，也觉得现在的自己扭捏的不像样，她选择直接问丽姐：“丽姐，你知道秦染其实是喜欢我的吗？”
她昨天晚上想了很久，觉得丽姐其实是知道的，毕竟在自己还不知道秦染身份的时候，是丽姐从中帮忙作自己和秦染的沟通连接，丽姐是个聪明人，秦染的表现又这么明显。只是自己之前一直没往这方面想，要是丽姐的话肯定看得清楚。
果不其然，丽姐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怔愣，但不是“你怎么会说这种话”的表情，而是“你都知道了”的模样。丽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回答她：“我答应秦染不告诉你的，但这是你自己猜到的，她可不能怪我。”
她先打了预防针，才问郁舒曼：“你现在这么问我，是有什么打算？”
在公司的小会议室里，只有丽姐和她两个人，郁舒曼迟疑了很久，才有些颓废的说：“我也不知道。”
丽姐整理着桌面上的文件，话说得格外凉薄：“作为你的经纪人我建议你不要告诉秦染，也不要表现出来。她现在喜欢你，什么资源都捧着往你跟前送。做这一行嘛，既然有资源就要去利用，更何况是送上门来的资源，一旦戳破这层窗户纸，说不定她对你就不会这么好了。所以啊，有的时候揣着明白装糊涂，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做法。”
郁舒曼的回答却很直接：“我不要，那样太卑鄙了。”
丽姐整理完了文件，将文件竖着抵在桌子上对齐了砸了两下，然后拿夹子夹上平整的放在了桌面上。做完这一切，她双手环胸看着对面的郁舒曼：“那怎么办呢？”
郁舒曼陷入了沉默，她摇了摇头，语气里很茫然：“我也不知道。”
“呵，”丽姐笑了一声：“那就直接了当告诉她，你们俩是不可能的。”
面对这个选择，郁舒曼也说了：“我不要……”只是这一次，没有像上一次那么斩钉截铁。丽姐是明白的，她和秦染一样，在害怕。
秦染害怕自己的心思被郁舒曼知道了，她们连朋友都做不成；郁舒曼也怕自己拒绝了秦染，从此以后只能当个陌路人。
丽姐又笑了一声：“我不知道你在迟疑什么，但这事很简单。你不喜欢，就直截了当的拒绝，依秦染对你的喜欢，哪怕你拒绝了，她还是会给你当自动ATM机；如果你喜欢她，就接受，让她名正言顺的当你的ATM机。”丽姐从椅子上起身，把桌上的文件拿起来：“郁舒曼，我可是很忙的，没空去管你和老板的爱恨情仇。我给你的意见只能从经纪人的角度出发，没有空当你的爱情顾问。”
“不过你放心，不管你做什么决定，秦染也只有听话的份。毕竟她喜欢你，早就成了输家。”丽姐扔了一长串的话，就打开会议室的门，先一步走了出去。
她工作是忙，忙到脚不沾地的那种。现在又要为了郁舒曼新接的综艺，继续去忙碌。郁舒曼愣在原地，思考着丽姐的话，等小安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郁舒曼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安喊了一声郁舒曼，就看到郁舒曼抬起了头来，她说了一声：“我要请假。”
“啊？”
小安不明所以，紧接着就听到郁舒曼的声音：“我要请个长假，两个星期。我需要想一点事情，做一些抉择……顺便再处理一下自己的私事。”小安不明白，为什么刚刚丽姐在的时候不说，现在又说要请假。
可是郁舒曼说自己会再去跟丽姐说，紧接着，她就看到郁舒曼风风火火走了出去。
秦染还不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已经被郁舒曼知道了个一清二楚，正在学校里老老实实上课。下了课之后就收到吴特助的电话，告诉她前天晚上的视频已经发给了凌妙涵，今天一早凌妙涵就冲进了裴启的办公室。
后面在裴启办公室发生的事情，吴特助就不得而知了。
秦染听到后心情变好了不少，回头她又接到丽姐的电话，说郁舒曼决定接那档凌妙涵也在的综艺。秦染的脸色有点臭，她知道郁舒曼只要在圈子里面混就绝对避不开凌妙涵，除非她能让裴氏集团和凌氏集团一起倒台。
可以是可以，但是很麻烦，还不是一朝一夕能做成的事情。
现在两人还是队友，做这些事情不大好，经过这两次的敲打，裴启应该也不会再找郁舒曼的麻烦。要是就这样平息风波，从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秦染也可以当做这件事情从没发生过。
因为找了裴启和凌妙涵的麻烦，秦染的心情很不错，郁舒曼想参加那档综艺就去呗，秦染也觉得嘉宾配置很不错，这档综艺也录到了第三季，节目评分也不错，郁舒曼参加有百利而无一害。
节目的录制时间是在十月中下旬，正好是不冷不热的时候，天气也好，秦染高高兴兴准备给郁舒曼准备到时候要穿的衣服、要带的东西，还有给节目组的赞助。
秦染高高兴兴回家的时候，发现郁舒曼还没回来，她意识到郁舒曼应该还在工作，虽然之前给的行程里郁舒曼今天下午没什么事情，但作为艺人突然冒出来什么工作也不足为奇。她先准备了今天的晚饭，忙出了一身汗后洗了个澡。
她擦了下头发，就坐在了客厅沙发上开始玩游戏。她在苦练上次和郁舒曼一起玩的双人游戏，争取下一次带郁舒曼的时候能表现出一个游戏高玩的素质。
秦染玩了大半天，手机上的时间显示马上就要到七点，可郁舒曼还是没回来。秦染有些疑惑：学姐到底去干嘛了？
她这才拿起手机，给郁舒曼发了消息，结果石沉大海，没有回。秦染猜测是不是正在忙不能看手机，就打电话给了丽姐，询问郁舒曼现在在忙什么。
结果得到的回答是：“郁舒曼？请假了，请了两个星期，好像说回老家处理点事情。”
“啊？”
第74章 怂样
秦染是真懵了, 她连忙问道是什么事，生怕是阿姨那边出了什么问题。阿姨之前急性白血病，虽然已经好了但身体大不如前, 如果突然有什么疾病导致病倒了，也能解释郁舒曼为什么会这么匆忙回家。
可是丽姐却说：“老板, 你别担心, 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就是一时之间自己钻了牛角尖。”
紧接着秦染再问, 丽姐就什么都不说了，甚至挂断了电话。在挂断她这个大老板的电话前，丽姐还中气十足说了一句：“总之, 她的假我给批了, 什么问题都没有, 两个星期以后，她一定会回来接着上班，不会影响综艺拍摄，也不会影响出席品牌活动。”
“等等！”
丽姐那边没了声音，秦染再打电话过去，丽姐甚至直接拒接。秦染一瞬间怒火就被点燃了，她只是自己的下属，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但很快，秦染就冷静了下来。
她想明白了，丽姐是个很靠谱的经纪人, 会让郁舒曼拿事业上升期两个星期的空窗做赌注、也要摔自己电话，绝对是很重要的原因。
这个原因和郁母没关系, 但对郁舒曼来说非常重要。
秦染还在焦虑郁舒曼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就看到郁舒曼发了条信息过来。她飞快点开消息栏, 就看到郁舒曼说自己碰到了一个事情，必须想明白才能接着往下走，非常对不起，但希望秦染能够给她两个星期的时间，让她考虑清楚。
秦染打了很多字，但是在发出去之前又选择了删除，她叹了口气，过了好半晌，才发出去一句简短的话：学姐，别担心，一切有我。
在这句话下面，还有一张表情包，一只小兔子拍着自己的胸口，大有让人放心的意思。
虽然秦染让郁舒曼不用担心，但实际上自己却担心的要死。她不知道学姐发生了什么，有什么是严重到需要请两个星期的假的。
等回复完郁舒曼这句话，时间都到了八点多，秦染呆坐在沙发上，心里不是滋味。她晚上没吃饭，但到现在也不是很饿，只是去了健身房，大脑空空在跑步机上跑步。
这间健身房郁舒曼并不怎么用，基本上都是秦染在用，因为郁舒曼更喜欢早上起床去楼下绕着小区跑两圈。
秦染跑累了，流了汗，澡都没洗，就爬上床睡了觉。第二天早上一早，吴特助打电话叫醒秦染，让她来公司一趟。秦染点点头，机械似的跟着吴特助去了公司，机械的处理完了工作，连吴特助都看出了秦染的不对劲，忍不住开口询问。
“老板，你怎么了？”
秦染看了看吴特助：“没什么，就是不知道学姐遇上了什么事。”
“您要是不放心，我们可以找人调查一下。”
“不要，学姐会以为我是变|态的。”她拒绝了吴特助的提议，虽然秦染也每天都会收到丽姐的行程报告，但哪怕那个人不是郁舒曼，只要是艺人，丽姐都会做行程报告出来，而且都是很笼统的、正儿八经的工作汇报。
秦染可以从行程报告上面知道郁舒曼一天的工作和活动，但绝不会每一件小事都了解一清二楚。
找专门的人调查就不一样了，那跟变|态一样，一丁点隐私都给人扒得彻彻底底出来。
她只是想知道学姐在干嘛，不想当变|态。而且那样是违法的，她是个奉公守法的企业家，于公于私都不能干这事。
秦染又叹了一口气，继续处理工作。
郁舒曼请假的第一天，秦染想她，想她想到整个人都僵硬了。这种情况持续了三天，到第四天的时候，秦染清醒了过来。
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学姐该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秦染是个很聪明的人，上辈子还接受了那么长时间的精英教育，哪怕被爱情冲昏头脑，只有三天的时间也够她恢复正常。脑子清醒之后，之前没注意到的细节就一一浮现在脑海里，然后让秦染瞬间脸色发白。
在郁舒曼离开前，很明显的试探了一下自己，只是秦染从来不会在郁舒曼面前提高警惕，因此也没发现那天是在试探；结果第二天学姐就请假了，丽姐作为知情人，自己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态度也太强硬了。
种种串联在一起，秦染就明白了过来：郁舒曼这是知道，自己喜欢她这件事了。
一想到这一点，秦染身上就全身冰冷。她下意识觉得郁舒曼请假离开，是在逃避自己。她开始慌乱的猜测郁舒曼是什么意思：是讨厌自己吗？一想到自己作为一个女人喜欢她，是不是就难受到没办法面对自己？她们同在屋檐下度过这么久，只要一想到自己用异样的眼神注视她、是不是就觉得恶心到想吐？
秦染慌了，慌了以后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躲起来，她一向是这样的性子，只是从前会让她想要躲起来的事情并不多，而且上辈子父母的严格教育下，让她也做不出来逃跑、躲避的举动来。
到了这辈子，上面也没有镇压她的大山，她原本的性子就暴露无遗。拧巴、别扭、胆小，遇到事情就想跑。
回到家里的时候，秦染看到家里属于郁舒曼的东西都不由自主发慌，甚至忍不住去想：郁舒曼是不是因为讨厌她，才会请假的？
这种猜疑伴随着时间的过去，在秦染的脑海里越来越浓重。郁舒曼请假一个星期的时候，她已经无法在家里待下去了，她找了间酒店，躲在房间里面，虽然还是老老实实去上课，但是下了课就在酒店床上躺尸。
她握着手机，一次次点开和郁舒曼的聊天界面，明明不久前还是聊得好好的，会互发一些好玩的表情包，到了这一个星期，除了最开始的那个电话，就没了下文。
秦染有些欲哭无泪，早知道会被郁舒曼发现，她就不奢求和郁舒曼住在一起、也不曝光自己的身份了，也好过现在，朋友都没得做。从郁舒曼请假第一天想念郁舒曼，到担惊受怕郁舒曼假期结束，秦染转变的速度太快。
她躲在酒店的房间里，看着日期一天天过去，心中悬着的心就一直没放下来。
两个星期过去，郁舒曼请假结束，她收到了郁舒曼拨打给自己的电话。她坐在床上，在看到郁舒曼来电显示的那一刹那就把手机扔了出去，手机掉在了床尾，陷落在柔软的床铺里。
在被子的包裹下，本来十分动听的音乐变得有些失真，秦染听来就像是催命的曲子。她哆哆嗦嗦不敢靠近，更不敢去接。
电话铃声响了一遍，到了自动拒绝之后，又坚持不懈响了起来，反复好几次，才终于没了声音，整个房间也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中。
手机不再发出声音，秦染才从床头爬了过去，将手机拿了起来，待机界面显示着未接来电，下面是郁舒曼的名字后面跟着（6），这也代表着郁舒曼给她打了足足六次电话，每次都等到自动挂断的时候才停下。
秦染刚刚把手机拿在手里，就感觉到手机振动了一下，还响起了聊天软件特有的叮铃声。秦染跟炸毛的猫儿一样，被这个振动吓了一大跳，手机在她手里险些再次掉落下去，好不容易才忙手忙脚接住了手机。
她带着临刑前犯人的窘迫，小心翼翼点开手机，进入到聊天软件，就看到学姐给她发的消息：秦染，我有话要和你讲，你什么时候回来？要当面和你说。
秦染觉得自己的鼻头一酸，因为学姐甚至连学妹都不叫了，就只喊她的名字。
她的手指触碰着手机，连输入框都不敢点开来，就看到对面看到“正在输入中……”一排字。
秦染这人，在这个时候把胆小写进了骨髓了。她不敢直接回复，过了两个小时才快速打出一排字火速发了过去，然后就跟缩头乌龟一样躲进被子里，连手机都不敢捞进被窝里，直接放在了床头柜上。
她发过去的话是：今天不回去，最近忙。
看起来有点生硬和疏离，但这已经是秦染尽了最大的勇气发出去的内容。在她发出这句话之后不久，手机就在床头柜上震动了起来。秦染害怕听到声音，直接从响铃模式换成了振动。但这样也没能阻止声音进入耳朵，手机在床头柜上，包裹着手机的塑胶手机壳和木头柜面碰撞，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嗡动声。
秦染当没有听到，只一心一意做着自己的缩头乌龟。她害怕接起电话，就面对学姐的指责和无情的话。她猜不到郁舒曼会对她说什么，会不会是指责自己对她居心不轨、会不会告诉她她那点小心思不过是痴人说梦她俩之间根本不可能、又或者冷静的告诉她自己要搬出去从此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秦染只要这么一想，就会忍不住鼻尖发酸，想要落下小珍珠来。
但要是有人在这个时候问秦染：如果早知道有今天，你当初还会不会对学姐一见钟情、进而对她绑定呢？她肯定会死性不改的回答：会的，她还是一样会被郁舒曼所吸引，如同扑火的飞蛾一样围绕在郁舒曼身边。
而被她如此深爱的郁舒曼，看着手上的手机，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听到手机里面传来：“非常抱歉，您所拨打的拥护正忙，无法接听，请稍后再拨……”
郁舒曼忍不住都气笑了，她是知道秦染拧巴的性子的，以前在学校里碰到一些不想出席却没法拒绝的活动，就会忍不住逃跑躲起来。
没想到到了现在，她还是这幅样子。
第75章 回家出柜
平时的秦染, 看起来特别冷静、镇定，好似云淡风轻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可只要相处一下就会发现，秦染那不是洒脱, 就是社恐。她不喜欢和别人有联系，也不喜欢和人相处, 更不知道如何与人相处。
之前参加活动的时候, 郁舒曼看到她那副模样, 还以为她已经成长到自己认不出本来面目了。没想到一转头, 就发现秦染还是当初那个样子。
郁舒曼忍不住戳了戳手机屏幕，盯着秦染发过来那句话，恨不得把手机屏幕戳个洞出来。她的学妹, 有的时候真的让人无法理解。
秦染看上去格外适应商场那种尔虞我诈的生存环境, 端着酒杯与环境浑然天成, 可一旦回归到日常生活中，就会从巨人变成钻进土堆里的兔子，怎么戳都不肯把脑袋冒出来。
但通过秦染这一系列的反应，郁舒曼确定了一件事：秦染估计是猜到了，自己是因为知道她的心意才请的假。
她害怕的东西，郁舒曼也心知肚明，就是害怕自己会讨厌她、远离她，有的时候，她的学妹又太过好懂。
郁舒曼要找秦染，找她说清楚。她离开的这两个星期, 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也做了很多事情。她不是个别别扭扭、磨磨唧唧的人, 和秦染根本就是两个性子，她很快就明白过来一件事：不仅是秦染喜欢自己, 自己对秦染多少也有点心思。
尤其是之前才加《出道吧！少女》这档选秀综艺的时候，她就应该把自己的心思看清楚。作为一个人，会将另一个人的存在看得如此重要，是什么原因呢？要说姐妹情、闺蜜情，也不尽然如此。
她和她的舍友们，从大一入学到参加节目以前，也是好姐妹、好闺蜜，她们甚至经历过两年多一起住宿的时光，比秦染这种虽然认识时间长、但实际相处时间并不长的人要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