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子昂挠了挠头,总觉得自己不应该在桌顶,而应该在桌底。
等两位女生聊了半响,纪子昂忍不住插嘴道: “你不想知道是为什么吗?”
两人一顿,看向纪子昂的时候同时收敛了些笑意,似乎对于纪子昂打断两人的聊天很不开心。
接收到姚以晴凌厉的眼神,纪子昂从心道: “对不起,你们继续聊。”
经纪子昂这一打岔,两人也没有了说笑的意图,姚以晴神闲气定地看着纪子昂,示意对方说。
刚才对方对林月华柔和的态度和此时形成鲜明对比,纪子昂撇撇嘴,有些无奈,站起身来,张开双手,在两人疑惑的眼神中,猛地冲向眼前不间断的人流。
纪子昂大喊一声: “大家一起来问诊啊!”
人流也跟着喊: “啊啊啊€€€€!!!!”
人群四处逃窜,仅仅一瞬,最后几个人都消失不见,先前的半圆宛若岩石一般,阻断了河流。
两人:……
纪子昂像老鹰捉小鸡一样,追逐着周围的百姓,每换一个方向,就有新的尖叫声响彻云霄,场面一时鸡飞狗跳起来。
姚以晴看着开怀大笑的纪子昂,问道: “……他一直这样吗?”
林月华安慰: “习惯就好。”
姚以晴: “……”
等到纪子昂气喘吁吁地回到摊位,三人方圆10米内已经阒无一人。
姚以晴不禁问道: “所以你是想说,因为你,百姓都觉得大学生都是傻逼是吧?”
纪子昂:……
“瞎说什么呢?!”纪子昂控诉道: “我是这个意思吗?”
林月华: “不是?”
“当然不是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不是你的摊位有问题。”纪子昂凑到两人面前,压低声音,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红袍,解释道。
“是我们的衣服。”
姚以晴迷惑: “衣服?”大秦不是以黑为尊吗?穿大红色好像也没什么,她又不是穿着红衣服大半夜装鬼吓人。
等等!
姚以晴看着纪子昂,一言难尽地道: “你不会大半夜装鬼吓人吧?”
纪子昂: “?”
“我怎么可能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对方刚才的举动的话,姚以晴还能相信对方。
姚以晴的怀疑难以遏制,纪子昂扁扁嘴: “不是啦,是因为最近咸阳城莫名出现了一段话。你没发现今天街上都没人穿红色的衣服吗?”
姚以晴仔细一想,的确,百姓中大多都是素衣,只有特别几个穿得鲜艳,但也是淡雅的浅粉色。
“血染衣,现妖魔,邪祟出,大秦变。”稚嫩的童声从纪子昂身后响起,吓得纪子昂一激灵,三人循声望去,就见一位半扎着髻的孩童跑到三人不远前,双手插入衣袍中,似乎是握着什么东西。
接触到三人的视线,畏缩一下了身子,随即鼓起勇气般挺起胸膛,勇猛地上前一步,一伸出将怀里的手,一扬,白色的晶体泛着微光,散落到三人周身。
姚以晴指尖捻起一点儿晶体,放到鼻子面前细嗅。
“是盐。”
那名孩童仰头道: “妖魔鬼怪快离开!”
三人:……
纪子昂一乐, “谁教你的?你光撒把盐有什么用?你得施法念咒才有用。”
纪子昂的反应超出对方的意料,小孩愣愣道: “怎么施法?”
“这你就问对人了。”
纪子昂面容一正,扒拉扒拉桌子上的盐,随着纪子昂的动作,原本散落的盐逐渐堆积,落入白皙掌心里。
纪子昂左手捧盐,右手握拳,食指和中指合并,肃穆地念到: “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两人:……
林月华和姚以晴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感受到沉默的无言。
哪成想对面的小孩毫无防备心,在纪子昂地“悉心教导”下,也捧着盐对准纪子昂念叨。
等小孩念叨几遍后,纪子昂蹲下身,严肃地告诉对方, “做得很标准,以后遇见一位同样穿红衣服的臭屁小子,就这么做知道吗?”
小孩懵懵: “为什么?”
纪子昂眼眸眯起,语中满是耐人寻味: “因为他的道行深,你要驱了他,可就是咸阳第一厉害的‘小爹’了。”
小孩似懂非懂地点头,纪子昂忽悠地正起劲,头顶一黑,眼前的小孩被一双手猛地抱离原地。
以为是哪里来的人贩子,纪子昂下意识身后锢在小孩的腰间,对方也不甘示弱,小孩被两人拽到悬在空中倾斜。
纪子昂抬头骂到: “哪里来的人贩子!竟然敢当众拐人!”
纪子昂的声音不大,奈何他们周围空无一人,在安静的街道上尤为明显,躲在远处看热闹的百姓听得一清二楚。
“人贩子”一词激起千层浪,正义感瞬间战胜恐惧,百姓们三步并两步,就将对方围了起来。
抱着那名孩子的人是一名妇女,约莫二十来岁,面带怒气。
“你才是人贩子!我是孩子他娘!”
纪子昂没有放手,反而是看着夹在两人中间的孩子,问道: “你认识……”
等看清这名孩童的面色后,纪子昂话音一顿,慌乱地问道: “喂喂!你怎么了?!”
刚才还精神熠熠的小孩此时面容涨红,胸口剧烈起伏,呼吸似乎有些不畅,在呼吸间,胸前突兀地隆起。
那名妇女低头看清孩童的症状后,也大惊失色,慌忙将纪子昂的手拍开,将对方抱在怀中,轻轻拍了拍对方肉嘟嘟的脸蛋。
“宽儿!宽儿你怎么了?!”但对方毫无反应,只是一味地喘着粗气。
女人手心颤抖,连声音都带上了些许颤音, “宽儿,你说句话,睁开眼睛看看娘啊!”
一道红色的身影跑到几人面前蹲下,正要触碰到宽儿,女人便慌忙将怀中的孩子朝自己的方向拢了拢,明显不想让姚以晴触碰。
姚以晴蹙起眉头,女子抱着孩子往后挪了几步,无助地看向周围的百姓,寻求帮助。
“有大夫吗?!”
人群中陡然走出一位老者,女子眼前一亮,对方是有名的咸阳神医。
“陆大夫!快救救宽儿。”
陆大夫上前一把握住名叫宽儿的孩子的手腕,开始诊脉,放下对方手后,观察宽儿的眼球,伸手碰了碰胸前鼓起的大包,因疼痛,宽儿发出一声低吟。
大夫摇头道: “脉象虚浮,呼吸急促,胸前积气,此乃难见的喘症,发疾如此迅速,恐无力回天。”
“怎,怎么会这样……”女子嘴角大张,破碎的话语一出,眼泪夺眶而出。
“陆大夫!求求你救救宽儿!他才六岁啊大夫!!”
哪怕是见证过太多的生死,老者还是心下难过,却摇头叹息: “恕老夫才疏学浅,有心无力。”
明白对方确实是束手无策,女子崩溃大哭。
纪子昂一时也无法接受,刚才好好的人,这会儿就躺在床上生死不明,突然想到什么,纪子昂扭头看向姚以晴。
姚以晴上前,而这名女子此时只是抱着宽儿抽泣,没有余地避讳身着红衣的姚以晴。
姚以晴看着宽儿的胸口,语速极快。
“这是自发性气胸,气胸量已经超过30%以上,需要立即进行手术,不然会有生命危险。我或许有法子,但是设备不完全,有一定的手术风险,只有50%的成功几率。
你要他英年早逝,还是尝试抢救,抓住着一线生机?”
女子似乎是有些犹豫,姚以晴嗤笑道: “人命关天,就算在你眼前是的邪祟,也没有人会犹豫地跪拜。”
女子泪流满面地抬头,和姚以晴对上视线,姚以晴缓下脸色,眼眸真诚: “况且,我是名医者。”
说完,姚以晴伸手调整宽儿的身位,女子虽然没有说话,但禁抱宽儿的手不禁松了些力气。
宽儿靠着女子,半坐于地,姚以晴伸手诊脉,她能够感到手下的脉搏逐渐无力,仿佛对方的生命力一般。
姚以晴大声道: “诸位有尖锐的物体吗?我需要精酿的酒,越多越好!还需要细针,丝绸线和干净的布!”
正如姚以晴所说,人命关天,周围的百姓一呼百应。
“穿肉的铁钩可以吗?!”
“我家有酒!快!跟我去搬!”
“我家有针线和布!”
很快,姚以晴需要的东西就准备完毕,纪子昂和林月华上前打开酒盖,泼到一旁的铁钩和针线上。
姚以晴和两人说道: “大秦的酒精度数低,再多淋几遍。”
两人点头: “好。”
姚以晴抬起一杠酒猛地淋到宽儿身上,浸湿女子的绽放长裙。
在酒液的加持下,宽儿胸前隆起的形状愈发明显,女子心疼地痛哭,却压抑着哭声,生怕打扰到姚以晴操作。
等酒液流了遍地,纪子昂和林月华身上也晕开大片的酒渍,纪子昂连忙把铁钩递给姚以晴, “大佬,都消完毒了。”
姚以晴扒开宽儿的衣服,再次泼了一缸酒上去,接过铁钩,看着浑身颤抖的女子,还未说话,一旁的林月华酒上前,和女子说, “我来吧。”
姚以晴一顿,点头,林月华上前轻柔才女子怀里接过宽儿,纪子昂上前将女子带到一旁,留给两人足够的空间,林月华朝着姚以晴点头, “放心吧,我不会动的。”
姚以晴内心赞叹对方的细心,但手下动作却是不停,示沾满酒液的左手找准通常宽儿第三肋间的锁骨中线,作为穿刺点,将尖锐的铁钩对准位置,高举铁钩,面容肃穆,手下猛地用力。
“噗呲!”
“宽儿!”
鲜血四溅,溅落到林月华和姚以晴白皙的脸上,两人神情坦然,清晰的穿透声落下,女子的惊呼声响起,纪子昂猛地抓住想要挣扎着上前的女子。
“你冷静一下!不要上前打扰手术!”
“你让怎么冷静!她这分明是想要我儿死!”女子情绪激动,挣扎幅度扯得纪子昂一时也有些踉跄。
此时,站在一旁的陆大夫出声到: “夫人稍安勿躁,此法或许可行。”
女子动作一顿,不可置信, “真,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