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想,越觉得心潮涌动,此前的那种震惊紧张和害怕的情绪逐渐被蓬勃的欲望吞噬掩盖。
仅剩下的一点理智就是思索关于怎么解决周以澄。
当初她想方设法接近秦霜,把周以澄弄过来抚养的时候,就是为了占据那套房子。她一直以为周以澄被生父抛弃的孩子,哪里想过,他竟然是流落在外的豪门小少爷呢?
如今这个身份是他的,未婚夫本来也应该是他的,要是被他察觉真相,肯定是要全部夺回去的。
那他们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已经开始畅想以后好日子的张晓菁怎么可能容忍这个事情发生,她缓缓捏紧了拳头。
该怎么办才能永绝后患呢?
或者说,就算以后被发现了,也能给他们留下余地……
兮兮马上要订婚了,订婚之后肯定就是结婚,那不如……让周以澄也赶紧结婚!
这样的话,就算以后真相不小心暴露,周以澄能认亲回到乔家,但是他已经结婚,也没有名义来抢裴大公子了。
而那个时候裴大公子和兮兮也早就木已成舟,只要兮兮能死死缠住他不放,就算丢了乔家,那他们还有裴家这棵大树可以抱呢,日子肯定也差不到哪儿去。
张晓菁越想越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眼睛都激动地发亮了,得赶紧安排起来才行。
还有,为免夜长梦多,兮兮和裴大公子的订婚日子也要越早越好。
张晓菁摸出手机,正要跟何兮打电话,恰逢此时,黄天赐拎了两盒补品过来,笑嘻嘻地向她打听何兮。
“好久没见兮兮了,张阿姨,我们两家什么时候在一起吃顿饭吧,也好商量商量我跟兮兮的婚事啊。”他的语气里满是讨好。
“婚事?我为什么要跟你商量兮兮的婚事?”张晓菁反问。
黄天赐脸色瞬间变了变,但仍然讨好的笑着:“之前不跟你说好的嘛,你看这……”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好的?”张晓菁以前是为了点蝇头小利喜欢巴结他,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何兮已经要跟豪门公子结婚了,他一个成天无所事事的房东儿子已经完全入不了她的眼了。之前她还愿意糊弄敷衍一番,如今却要形势大变了,她心中莫名就产生了一种优越感,也就不耐烦多与他周旋了,“你这个孩子还是去找个班上吧,别一天天的想太多,我们兮兮才不会跟你结婚呢。”
黄天赐强撑出来的笑脸瞬间消失了。
“可是你之前都是同意的啊,我给你减了那么多房租,送了那么东西你都收下了,还这不是默许是什么?”说这话时,黄天赐眼神都阴沉下来。
张晓菁恼羞成怒:“减房租是你自己同意的,那些东西我也是不愿意收的,是你非要送,我可从来没跟你保证过什么。你要是后悔,我把东西还给你就是了!”说着就要将手腕上的金镯子取下来,她现在不稀罕这个了。以后有钱了,别说一个金镯子,十个她都买得!
她是真想还回去,可是或许是最近胖了些,镯子卡着手腕,她龇牙咧嘴好半晌都没能成功取下来。
“你当初收了就是答应我了,没有反悔的道理,我就看上兮兮了,一定要跟兮兮结婚的。”黄天赐眉眼间闪过蛮横的戾气,让那张原本年轻的面孔显出几分狰狞来,他将那两盒补品也一并扔给她,“我不跟你说了,等兮兮回来了我找他。”说完转身就走了。
张晓菁被他发狠的样子唬得愣了片刻,看着他走远,对着他的背影骂了一声:“神经病啊!我们兮兮才看不上你。”然后将那两盒补品砸进了垃圾桶里。
“扔了干吗?不吃留着卖啊。”何卫国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上前要把那补品捡回来。
张晓菁气急,一把将他扯回来:“捡什么捡!关门回家,我有事跟你说。”
何卫国叼着烟奇怪地睨她一眼:“什么事不能到这里说,我待会儿约了隔壁老蒋打牌呢。”
“就知道打牌!以后有得你打。”张晓菁不容置疑地催促,“赶紧收拾,关门。”
何卫国白了她一眼,但还是依言收拾了,关了店门,和她一起回家了。
第五十四章
上午一去公司就开会,何兮只来得及跟周以澄打了个招呼,周以澄对他温柔地笑了笑,之后就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原剧情,周以澄被老爷子的人约谈之后,知道了裴轻淮有必须要结婚的对象,所以才开始回避两人的感情。心地善良的他过后并没有把老爷子派人找过自己的事告诉裴轻淮,只跟他说两人之前都是误会,自己并没有喜欢过他。
裴轻淮找他求和不成,气急之下这才故意当着他的面对原主和颜悦色,想以此来刺激他。
周以澄却也没有因此就怀疑原主就是裴轻淮的订婚对象,因为当时老爷子派来的人说两人的婚约是从小就定下的,门当户对。纵然何兮莫名交上了裴轻淮这个朋友,还能进公司实习,但他跟何兮同在一个屋檐下长大,没人比他更清楚,何兮根本不在这个门当户对的范畴里。
他更没有因为的内心的难受和折磨去记恨原主什么。
他就是这样一个心底纯善的人。
可现在裴轻淮跟原剧情不一样,他表现的可不仅是对他颜悦色一点,而是当着周以澄的面牵他的手搂他的腰,还故意把他带回家吃晚饭了。
这足够让人一晚上辗转反侧的。
周以澄再是菩萨脾气,心里也不可能什么想法都没有吧。
何兮时不时地侧过头朝他那边偷偷地瞄几眼。
周以澄很专注地听着会议内容,从容发言,表情看起来和寻常无异,但还是捕捉到有那么一两个瞬间的垂眸晃神,必然还是心情不好。
何兮手里无意识里转着一支笔,暗暗叹息敛下长睫。
又出了会儿神,他握着笔在本子上胡乱画起来。
鼻端突然袭来一阵若有若无但却熟悉的清香气,何兮怔了怔,扭头抬眸望去。
“会议都结束了,你在画什么呢?”周以澄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欠身看他的本子。
一整页的简笔画小人儿,每一个的穿着神态都不一样。
“这个。”周以澄点了点其中一个穿着衬衣的小人儿,“是我吗?”这个休闲款式的衬衣跟他昨天穿的一模一样,领口微敞,袖口那里阔了一点弧度。
何兮都是无意识乱画的,低头看了一眼,见鬼!怎么真画的是周以澄!
但嘴上立即矢口否认:“当然不是,你少自作多情。”
说这话时,他的长睫快速地扑闪了好几下,周以澄深深地看他一眼,又指了指旁边的那个下牙尖尖的小人儿。
“这个呢?”
“这个是我啊。”
周以澄歪头打量他一番,笑了笑:“你的下牙这样尖吗?”
何兮画的是自己的本体,他的牙齿很整齐,但有两颗微微冒尖儿的下虎牙,说话时会有点明显,现在这具身体是没有的。
“我的牙就是这样!”他这样疑问,何兮故意朝着他呲牙:“不信你试试,当心我咬你一口!”
周以澄不闪不躲,望进他眼底:“好啊,你想咬哪儿?”
他居然接了这个茬儿,而何兮也从来不是按常理出牌的,听他这么说于是想都没想,扯住他的一只手就咬住他的一根手指。
周以澄眼底微微一震,沉热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
何兮只是咬着了,根本没用力,湿濡的舌尖不小心撩动,触碰上他的指尖。
两个人的身体几乎是同时一颤。
何兮赶紧张嘴松开了他的手指,周以澄握住自己被舔湿的手指,猛地背过去身去。
他垂着脑袋,像是不高兴了。
何兮也很懊恼。他肯定是嫌脏了。
“你让我咬我才真咬的,我又不是故意舔到的,哎呀,我给你用纸巾擦擦嘛。”
何兮抽了张纸巾站起身要给他擦,却听周以澄低低的道:“不用了。”
他的声音有几分不可抑制的轻颤,何兮迟疑道:“真不用假不用?”
何兮歪着身体想看清他此时的反应,周以澄却已经主动转过身体来了,脸上表情看上去很正常。
“真不用。”周以澄快速的在他那张微微张着的嘴唇上扫了一眼,抓住他的手腕,柔声道,“走吧,收拾一下吃饭去。”
“哦。”何兮又悄然观察他神色,虽然的确看上去没生气,但他爱干净,以后还是不要这样逗他玩儿了。
何兮正和周以澄才刚走进食堂,腰上陡然一紧,一只坚实有力的胳膊揽住了他。
何兮愕然转过头,对上裴轻淮俊美凌厉的面庞。
“不在食堂吃,去我那儿。”裴轻淮言简意赅,揽住他不说,还将他往怀里带了带,搂得更紧了些。
食堂高峰期,人潮涌动,裴轻淮的突然出现,就算员工们都不太敢过于直视,但几乎所有的目光都在偷偷地投向这边。
万众瞩目下,何兮的第一反应则是去看周以澄。
周以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但何兮就是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气压明显低下去了。
好你个裴轻淮,怎么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越演越过分了?原剧情你有做得这么过火吗?
当心过后周以澄真不理你了。
何兮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裴轻淮看都没看周以澄一眼,不容置疑地拽着他走了。
何兮本想回头看看周以澄,后脑勺却被一只手扣住不让动。
裴轻淮皱眉道:“张望什么呢?留神看路。”每天跟这个周以澄黏在一起,若不是他对自己的感情表达那样强烈直白,裴轻淮都要怀疑他变心了。
“看着呢看着呢。”何兮被他牵着进电梯了。
然后这天中午,何兮当真是在裴轻淮办公室里一起吃的饭。
饭菜都是专人现做之后用食盒装好了送来的,菜品丰富精致,香气扑鼻。何兮边吃边偷觑裴轻淮,心里不住地犯嘀咕。
这剧情走向怎么越来越离谱。
更让他吃惊的是,吃完饭之后,他按照老样子刚准备躺沙发上,裴轻淮却将他拉起来:“你进休息室睡吧。”
何兮怀疑自己幻听了:“你……让我睡你的床?”
他眼睛睁得圆溜溜一副震惊的样子,傻得有些可爱,裴轻淮强忍着笑意道:“怎么?不想吗?”
何兮缓过神来,忙点头:“当然想。”他说不想就是不正常了。
何兮脑子里已经乱糟糟一团了,不再去试图理解裴轻淮的反常行为了,反正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和目的。
他往休息室里跑,当真是不客气地躺到了他柔软的大床上,裴轻淮紧随他身后。
他亲手放在这里的“定情信物”玫瑰花不见了,裴轻淮以为他发现后会盘问两句,但何兮好像毫无所觉。
裴轻淮拖来角落的椅子,坐在床边。
何兮见状坐起身来。
裴轻淮:“还不困吗?”
你这样坐在我旁边我怎么睡得着!何兮道:“困!但是轻淮哥哥,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裴轻淮其实只想坐在这里看他睡,见他疑惑,就随便找了个话题:“也没什么,就是想问你还有多久开学。”
好嘛,突然问这个,是想知道还要多久熬出头吗?
等他去上学了,就不用每天都应付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