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兮潜意识觉得怪异:“可是……”
“我说有就有!去拿。”裴轻淮眉眼霎时间压低了,仿佛是失去了最后的耐性。
何兮不敢再质疑什么,忙道:“好好好,我去拿。”
他急急忙忙地转身朝着裴轻淮的卧室走去,当初他第一次来这里,想往里面看一眼,裴轻淮都不让。
现在却要他自己进去拿东西。
裴轻淮如影随形地跟在他身后,盯着他毫无所觉的背影,眼底已然浮起一片血红之色。
裴轻淮的卧室是一间面积很大的套房,进去后右拐是一个宽敞的衣帽间,直行往前才是卧房。
何兮推开门,打开灯,疾步走进去后,脚下陡然惊得收住。
他站在床边,眼瞳被床上代表着大喜的红色床单枕头映出一片红光。
床单上,地面上还撒了新鲜的花瓣,明显是新布置的。
指尖蜷缩着颤了颤,何兮根本不敢深想,慌张地转移视线,却又看到了窗边的半人高白瓷瓶里竖着一只巨大的红玫瑰,和床头柜上摆着的两个不停晃动的摇摇乐摆件,一个是裴轻淮的头像,一个是他的。
都是他当初为了骚扰裴轻淮送的。
他之前以为裴轻淮早就丢掉了,可是,这些廉价的小玩意却出现在了他的房间里。
为什么?
为什么房间里会这样布置?为什么裴轻淮还留着他送的小玩意儿?
何兮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巨大的手紧紧攥住,浑身麻痹到几欲不能呼吸。
其实,已经不用再问为什么了。
因为,答案已经清晰明了到不容他有任何的回避。
他从来到这个世界就站在了上帝视角,他知道两位男主的人设和感情线,并且深深刻在心底。
周以澄对他好,他以为是周以澄本身人好,裴轻淮对他好一点,他就会下意识里揣测他这份“好”,是带着什么目的。
毕竟他是个扰乱他们感情的恶人,他为了任务做了那么坏事恶事,每天都在作死的路上狂奔,他从不认为自己的行为会搅动两位主角的心。
周以澄爱上他,他已经够震惊了,他没有自以为是到裴轻淮也会喜欢他。
纵然他之前莫名地对他好,纵然已经被他搂过亲过,纵然今天的订婚宴,他其实没有任何抗拒,反而面带笑容,似乎暗暗充满期待……可是就算他心里生出再多乱七八糟的揣测和疑惑,偏偏从未向着这个方向想过。
直到进来这个房间的前一秒,他仍是这样笃定着。
然而此时此刻,笼罩着他许久的迷雾终于乍然散开了,摆在眼前的真相却如洪水猛兽一般狠狠冲击着他的神经!
他对裴轻淮的撩拨,他对裴轻淮表达的爱意全都是假的,但是,裴轻淮当真了。
原来裴轻淮喜欢的人不是周以澄,是他。
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在单方面纠缠裴轻淮,事实上却是,他在欺骗裴轻淮的感情。
方才,他在酒店硬生生取消掉了订婚宴,回来的路上,还对裴轻淮说了那么多不知死活的话。
何兮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耳中嗡鸣不止。
他没能听到裴轻淮进来的脚步声,和房门三重反锁的声音。
他双脚发软地后退两步,陡然意识到裴轻淮带他回来绝对不是为了让他收拾东西,转身想往外跑时,裴轻淮单手铁箍一般锁住他的腰拖他回去,以一种不可撼动的力量将他狠狠压在了红色的床上。
第六十九章
裴轻淮已经彻底撕下了此前麻痹他的平静面具,双目猩红,攥住了何兮拼了命挣扎的双手,死死摁在他的脑袋两侧。
“还想跑?”裴轻淮几欲要将他手腕捏断,垂眸看着他忍耐疼痛的脸,眼底涌动着骇人的风暴,一字一字森然道,“我说过,敢背叛我的感情,我让你生不如死!”
裴轻淮宽肩窄腰,身高腿长,身形是精壮有力,丰神俊美,并不是那种健硕夸张的。可对此时的何兮来说,压在身上的他就像一座坚不可摧的巍峨高山,在最深最黑的夜裹挟着巨大的压迫袭来,那种沉重恐怖的低压让他如坠冰窟,浑身发抖。
何兮眼睫扑簌簌地不住颤动,虽然知道一定是徒劳,但还是苍白着脸不住央求他:“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喜欢我,如果知道,我一定不会招惹你欺骗你的,我真的不知道啊!对不起,你放开我好不好,求你了……”
他每说一句对不起,裴轻淮眼中的血腥气就浓烈一分!
他一直以为两人前段时间是在谈恋爱,他一直以为跟他是两情相悦,他以为今晚会温柔哄着他跟他度过美好缠绵的一夜。
他以为,以后的世界都是明亮的彩色,他会跟他结婚,相爱幸福地过一辈子。
他却从没想过,在自己对爱情最期许的时候,这人突然翻脸,毫不留情地给他最沉痛最心碎的一击,摧毁摒弃了他所有的爱意!
到了此时此刻,这人却无辜又可怜地说,不知道他喜欢他。
裴轻淮呼哧喘着气,浑身的血管似乎就要在他沉重的一呼一吸间鼓涨着爆开了。
是这人先招惹他,热烈又直白地对他表达爱意,要跟他订婚,是这人不管不顾地闯进了他的心里,将他拉入了感情的深渊。
就在昨晚,这人还在斩钉截铁地说爱他。
如今却想说几句对不起就不再管他了?简直痴心妄想!
裴轻淮用激/烈的吻回应了他的白日做梦,就像野兽面对猎物时的凶狠,毫无一丝温情可言。
被他困在怀中的人无力地挣扎着,根本不起丝毫作用,反而换来了更加粗暴的对待。
裴轻淮狠狠咬上他的嘴角,血腥味霎时间在两人唇间蔓延开来。
何兮疼得肩膀缩了缩,脸颊已经被泪水全部浸湿。
血的腥味和眼泪的咸味混合在一起,愈发激起裴轻淮不断产生各种残暴的念头。
他要一口一口撕烂咬碎这个人!喝干里面的血,拆掉他的骨头,啃噬他的骨髓,抽出他的灵魂,将他永生永世禁锢在自己的身体里面,永远无法再生出背叛逃跑的想法!
裴轻淮用力地亲他湿漉漉的眼睛,泛红的鼻尖,泪水交错的脸颊,柔软的耳朵,清香的头发,下移至颤抖的下巴。
紧接着,裴轻淮双手用力撕扯开他扣得紧紧的白色衬衣。
仿佛被点了定身穴一般,裴轻淮僵住了。
他的脖颈胸前布满了鲜红的吻/痕。
何兮蒙着水雾般的黑瞳里倒映着他那张阴沉暴怒的脸,惊惧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却屏住呼吸,咬紧牙关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好。”裴轻淮的表情可怖得像是要杀人了,“好得很!”
何兮眼泪越流越多,裴轻淮不再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呼吸粗重地直接上手扒的裤子。
饶是已经知道自己今晚会面临什么,可当裤子很快被扯下一半,何兮还是骇然得头皮打滚。
他实在太害怕了,活了这么多年,他从未想过会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做那种事。
他不断试图推开裴轻淮的手,哭着惊叫:“不行不行!裴轻淮我给你赔罪,我给你下跪!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别这样我求你了!”
奈何他的哭声哀求声根本换不来丝毫的怜悯,绝望惊恐之下,何兮胸口抽搐般猛烈起伏两下,仓惶脱口而出大叫:“周以澄!!!”
裴轻淮的动作猛地一滞。
何兮趁着这个机会,使出浑身最后的力气推开他,从床上爬下去,他衣襟大敞,提起裤子就狼狈地往外跑。
然而他手脚发软,跑出两步就扑通摔了一跤,原本装在裤兜里的手机都摔飞了出去。
何兮却已经顾不上疼痛,也顾不上捡手机,迅速爬起来扑到门边,手忙脚乱地去开门锁。
只要出了这个房间,只要跑出去,他就会没事了。
只要把这个门打开……
可是他用发抖的手拧了好几次,门如论如何都拉不开。
门被反锁了?何兮心急如焚,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毫无章法地去扭动那个他从未见过的小锁,却仍是打不开。
哒,哒,哒,皮鞋踩在地面靠近的声音,一下一下如同子/弹击穿了何兮的心脏。
他猛地转过身来,脊背紧紧贴在门上。
因为今天的订婚宴,裴轻淮原本特地做了好看的造型,额前的头发全都抓上去了,俊美贵气。
可此时,头发都垂落下来,刚好散乱地遮在眼前。
他狠狠地扯掉领口的领结扔在了地上,双手解开自己的衣服扣子,露出肌肉结实的胸膛
他一步步地朝着何兮逼近,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凶恶厉鬼,浑身迸发出暴虐的煞气。
何兮瞪大了眼睛,已经无法呼吸了。
在裴轻淮快到面前之前,他突然转身,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奔进了衣帽间。
他奋力地往里躲去。
可衣帽间是开放式,并没有门,他跑到了最里面的角落,退无可退。
他绝望地蹲下身,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将自己缩成一团。
咔哒一声,衣帽间里壁灯亮起。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宛如可怕的催命符,何兮用力地缩着自己,好像想要自己缩到最小最小,不被任何人看见。
可是,裴轻淮显然不会让他如愿。
下巴被一只手掐住,何兮被迫抬起头来看他。
对上他森冷的眼睛,何兮的心脏都好似瞬间停止了跳动。
“还想往哪儿逃?”裴轻淮贴近了,在他耳旁低声说,“我弄死你。”
半脱下他的衬衣,用袖子将他两只手紧紧绑在一起,剥掉了他的裤子。
裴轻淮将他抵在角落里,疯狂地亲吻他沾满泪水的唇。
没一会儿,何兮在他怀里面容痛苦而扭曲地昂起了脑袋,所有的声息都好似被硬生生截断了堵在喉间。
他脸色惨白,大颗的泪水吧嗒吧嗒地顺着下巴坠落,像是快痛晕过去了。
哭得真可怜。
裴轻淮并未因此有任何的停顿和怜惜,毫不留情地加重力道将腰身越压越低……
摔在地面的手机震了一次又一次,却始终孤零零地躺在那儿,没有人来理会。
衣帽间里的呜咽声抽泣声持续了很久很久,声息渐渐低下去。
终于,裴轻淮将浑身青紫,虚软脱力的人抱到了床上,解开了他双手的束缚。
何兮的手登时无力地砸在床沿边上,双眼失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