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因为老公劈腿导致流产之后,精神状态时好时坏,婆家已经彻底不管她了,她就天天在街上游荡。
直到前两天,她碰到了那个勾引他老公的女人,顿时大受刺激,上前对她又撕又咬。
那女人怕了她了,实在没办法了才吐露真相,说是有人出钱故意让她接近她老公的。
裴翊根据她给出的消息这才搞清楚,原来始作俑者是原主。
裴翊恨意滔天,花了巨大的价钱找了四个人去绑原主,结果一下绑了两个给她。
裴翊一开始本来只针对原主,手里拿着水果刀对着他又哭又骂,原主看出她精神不对,仗着倒在旁边的周以澄半晕无法辩解,开始狡猾地转移裴翊的仇恨。
他说那一切都是裴轻淮逼他做的,因为她妈妈是小三,害了他妈,所以裴轻淮早就恶心她痛恨她,想要以牙还牙。还说裴轻淮知道她孩子流掉以后,特别痛快。
裴翊果然眼眶发红,胡言乱语地咒骂裴轻淮。
原主又循循善诱地告诉裴翊,旁边的周以澄就是裴轻淮最深爱的人,只要对他动手,裴轻淮会生不如死,这样就能为她失去的孩子报仇了。
他很成功,裴翊的仇恨瞬间就换了对象。
她握着水果刀,发疯地朝毫无反抗之力的周以澄刺去。好在周以澄的身上有定位,裴轻淮及时赶到,一拳头就将她砸在了地上。
原主本来在故意刺激裴翊的时候,已经慢慢地把绳子磨开了,在她即将对周以澄动手的时候,他找到机会都打算逃跑了。
但是裴轻淮突然出现了,天神降临一般救下了周以澄,白费他刚才一番唇舌和苦心。
他心里痛苦扭曲,凭什么这两人好好的,而他以后就要面临无穷尽的黑暗?
他不允许。
他不好过,所有人别想好过!
他捡起落在了地上的水果刀,朝着裴轻淮的脖颈间刺去,刚被裴轻淮解开绳子的周以澄迷迷糊糊看到了面容狰狞的他,奋力一扑,将裴轻淮护在了身下。
刀子最终没有落在他们两人的身上,裴翊在旁又哭又笑一阵之后,突然暴起朝着原主狠狠撞过去。
原主脚下连退几步,失去平衡,就这样满脸惊恐地从没有围栏的四楼掉下去了。
至此,原主的疯狂作死之路就此落幕。
变成植物人的他无法再干坏事使绊子,在医院躺了三年之后,终究还是在裴轻淮和周以澄举办婚礼的那天彻底没了。
裴轻淮和周以澄之所以三年后才办婚礼,是因为周以澄遭遇绑架后没过一个月,秦霜就因病离世了。
他们虽然已经领了证,但婚礼推到了三年后才举办。
裴轻淮历经波折终于跟心爱的人在一起,从此只有甜,没有苦,每天春风满面,头疼的老毛病也痊愈了,周以澄得到了应有的一切,感情幸福,家庭和睦,毕业后帮着乔易天打理公司,事业有成,除了因为秦霜的离世心里有些遗憾,此后一生都过得很顺遂。
原本躺在床上的何兮突然爬起来坐着了,双臂抱着膝盖,脑子里幻灯片似的不住回放着这些剧情,眼睛失神。
虽然剩下剧情看起来比较多,但是节奏飞快,数数日子,从订婚那晚到被从裴翊烂尾楼推下去,其实也只间隔了十一天而已。
今天已经是订婚宴后的第四天。
也就是说,他在这个世界还剩下七天。
虽然早就预料到自己很快就要消失了,但当这个数字清晰起来的时候,何兮还是不由一阵心尖儿抽搐。
第七十八章
何兮坐在床上一动不动,思绪都快飘到外太空了,直到面前突然出现了一瓶水,他这才回神。
握着水瓶的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都不用抬头看就知道是裴轻淮。
何兮接过已经拧开的水,喝了两口顺了顺气。
余光偷偷扫了裴轻淮两眼,实在不知道该干什么说什么,只能继续又小口小口的喝水磨时间。
“说的什么?”
裴轻淮出声得太突然,何兮愣了一下才抬头去望他。
裴轻淮双手插兜站在病床边,对上他惊讶睁圆的眼睛,眉目锋利,又沉着嗓子问了一遍:“你刚才说有人在你脑子里说话,说了什么?”
对于上次何兮给出的所谓解释,裴轻淮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刚才何兮突然晕倒,又说有人在脑子里说话,仿佛那一切都是真的一样,但他仍是没有改变之前的想法。
直到买完水回来,见何兮抱膝坐着发呆,眼神黯淡无光,嘴角无意识耷拉着,看着有一丝委屈,甚至有些悲伤。
他站在床边盯了良久,被何兮那种突如其来的沉寂刺中了心脏。
很有可能这幅模样也是他装出来的,毕竟他骗起人来总是毫无破绽,可最后还是不受控制地问了一句。
他就想听听何兮会怎么回答。
原来他真是在问这个,何兮迟疑了一下,只回答道:“就说了很多很难听的话,它就是这样,一个不高兴就胡言乱语,弄得我头晕脑胀。”
他语气认真,裴轻淮却敏锐捕捉到他短暂的停顿和眼神中细微的闪烁,就像是没料到会被这样问,随口编了一些话来应付。
裴轻淮眼神都冷了冷,挪开视线,这个话题就此无声终止。
刚才真是昏了头了才会又因为这可恨的骗子产生一丝动摇。
何兮重新躺下后,注意到裴轻淮抬起手腕看时间。
医院离民政局不远,但是现在已经是午休,要领证也只能等到下午了。
何兮知道裴轻淮不会因为他来医院就轻易放过他的,他现在已经醒了,等到时间了肯定还是会带他过去。
他蜷缩着身体装睡,裴轻淮就坐在旁边也没有拆穿他。到了两点,直接抱起床上的他出了医院。
何兮装不下去了,睁开眼睛。
何卫国已经把车开到了路边停着等他们,眼见着越来越近,何兮心里一阵打鼓,突然从他怀里扑腾着下地站着了。
“裴轻淮。”何兮跟他面对面,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就算去了民政局,我也会跟工作人员说我是非自愿,这个证是领不成的。”
下午的阳光热烈,何兮却因为裴轻淮陡然迸发寒意的眼神后背发凉。
可他不会跟裴轻淮领证,总不能待会儿再去民政局晕一次。
何兮咬咬牙,接续道:“那天晚上的事我一点也不恨你,真的,但是更多的我没办法给你了。我就是这么无心的人,你不要白费力气了。”
“无心?”裴轻淮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望着他的眼瞳里隐隐泛起了猩红,“你是真无心,还是只对我无心?”
何兮气息倏地一乱,不跟他对视。
裴轻淮掰过他的脸,逼他看着自己:“所以,你连自己的父母也不顾了?”
何兮沉默几秒,低声道:“我管不了他们。”
他已经想明白了,裴轻淮用张晓菁和何卫国要挟他按理说是很好的手段,但裴轻淮不知道,这两位并不是他的亲生父母。
他对他们感情也不太深,被要挟虽然的确有顾虑,但他们是非要自己送上门作死,自己也不必为了他们不顾一切。
更何况,还有七天他就要消失了。
这七天,裴轻淮还不至于对他们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
七天后,他都不在了,裴轻淮也就不会再揪着他们不放了。
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是这样的回答,裴轻淮惊怒地点头,一连说了几个好字。
他以为自己心脏已经麻木,不会再轻易被他勾起怒火,但这人为了甩开他,竟然连亲生父母都可以不顾了。
就这样避之不及,视他为瘟疫。
何兮眼见他脸色很不对劲,下意识里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就想跑,但很快地被裴轻淮逮住了。
这次没有抱,而是直接将他扛在了肩头大步朝着车边走去。
何兮挂在他身上,惶恐地拳打脚踢地不住挣扎。
裴轻淮身上释放出一种很危险的信号,跟那天晚上强迫他的时候有点像,但又不完全一样。
总之让他预感很不妙,本能的觉得不能跟他走。
“兮兮,裴少爷,这是怎么了?”
何兮一听到何卫国惊讶询问的声音,病急乱投医叫起来:“爸,爸,你别开车!”
“开车,还愣着?!”裴轻淮喝道。
本来还有些不知所措的何卫国没再犹豫,连忙哦了一声,钻进了驾驶座。
裴轻淮把何兮塞进了车里,紧接着自己也坐上去。
何兮身体歪倒着都还没坐稳,何卫国一脚油门就飞驰上路了。
裴轻死死抓住他,将他摁在了座椅上。
何兮不再像刚才那样老实的坐着,他拼命推打裴轻淮禁锢自己的双手,直到用尽了了力气,这才停止了折腾。
何兮大口喘着气缓了好一会儿,眼睛发红地看着他。
“你究竟要带我去哪儿?”
车子疾速行驶在路上,眼见何兮也不挣扎了,裴轻淮的手松开了对他的桎梏,给他扣上了安全带。
“既然给你的方案你不肯配合,那么只能按照我原本的打算来了。”
何兮恍然怔住,努力地消化他每一个字。
原本的打算,是什么意思?
他究竟要干什么?
裴轻淮在隔板上摁了一个开关,对前面的何卫国报了个地址。
何卫国一听,立马道:“好像有点远呢,裴少爷。”
裴轻淮根本不搭理他,何卫国识趣地不再多话,自觉地调了导航。
本来就紧绷的何兮立马慌张地抓住他的手腕问:“去这么远的地方干什么?”
裴轻淮漠然地瞥他一眼,毫无起伏道:“学校附近的房子你不愿意住,那就给你换一个绝对安静的地方。”
何兮猝然松开他的手,一层阴影迅速笼罩心间。
偏远的,绝对安静的地方?裴轻淮这是要把他找个地方藏起来吗?
眼睁睁地看着车子拐了个弯,道路越来越偏,何兮心急如焚。
不行不行,只有七天了,他绝不能就这样被裴轻淮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