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们都爱上我了 第117章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有人打了裴轻淮的电话。

裴轻淮现在所有的东西都不管了,手机也扔在一边,是李尧接的。

他听到对面那个女人说的话之后,无比震惊:“你说什么?何先生让你帮忙转交的?”

这段时间一直对外界没什么反应的裴轻淮猛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很快冯璐就到了,裴轻淮冲到门口开门。

冯璐按照跟何兮的约定,把信封转交给他。

裴轻淮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包裹纱布的手颤抖地接过,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

当啷一声,一抹银色被连带着出来,掉落在了地上。

裴轻淮怔了怔,弯腰去捡,那是他给何兮的订婚戒指。

他一直以为何兮早就扔了。

裴轻淮打开了折好的信纸,上面是何兮的笔迹。

信不长,可是那几行字裴轻淮怔忪地来回看了好久。

这些天以来的绝望黑暗痛苦,好似终于找了一个宣泄的缺口,在冯璐惊愕的视线里,泪水狂涌而出。

“他……”裴轻淮的声音沙哑,“还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冯璐记着何兮的交代,摇了摇头:“我只是帮忙他转交。”

“他什么时候找的你帮忙?”

冯璐为难,不吭声。

裴轻淮却已经明白,一定是何兮特地交代过她不要说。

眼泪顺着下巴坠落,他低声喃喃道:“他果然早就知道自己的结局,他都知道……”

冯璐望着他憔悴苍白的脸,仿佛经历了什么痛彻心扉的大悲之事。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何先生他……怎么了?”

裴轻淮呼吸战栗,垂眸不说话。

李尧把她送出去了才告诉她,何兮已经因为一场意外不在了。

冯璐惊在了原地,过了许久才婉拒了李尧要开车送她的好意,抽泣着抹泪,转身走了。

何兮跟上了她。

她在半路上突然停下来,坐在马路边又哭又叹了好一会儿。

她竭力调整好自己,用纸巾擦干了眼泪,又打车去了一趟何家。

何兮留的电话是陈新奇的,可冯璐到的时候,乔易天和乔灼言也一起跑到了门口迎接。

乔易天急忙接过信封,从里面拿出来两张银行卡。

一张是当初他给何兮的,还有一张,是给何家的,全部都退还回来了。

乔易天怔了怔,继续在信封里翻找,却什么都没再找到。

乔易天把冯璐邀请到家里,两人聊着何兮。

冯璐惋惜地说何兮帮了她太多太多,还没请何兮吃饭呢。冯璐又看着伤怀的乔易天,忍不住多说一句,其实那天何兮有往信封里塞信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又拿出去了。

乔易天抬手捂住了通红的眼睛,心都碎了。

那天晚上在医院,兮兮本来是要跟他说话的,可是他偏偏扭过头去了。

兮兮一定以为他不想理他,所以才把信拿出来,连电话号码都写的是陈管家,而不是他。

他真的好后悔。

至少,至少该说句话啊……

冯璐离开后,乔易天望着转交来的两张卡出神。

如果可以,何兮很想把当时那张信纸拿来给他,希望他的难过可以减轻一点。

何兮不受控制地晃荡开来,到了楼上乔灼言的房间里,他对着那副订婚宴上没送出去的肖像画,自言自语地说了好多话。

何兮听了半天听明白了,哦,原来,乔灼言并不像嘴里说的那样讨厌他。

何兮从窗户出去,陈新奇把他好久不骑的小车子推到了喷泉边,正用抹布仔细擦拭着,每一处都擦得干净发亮,就好像随时等候着它的主人。

何兮刚想要靠近一点,转瞬间又到了一间昏暗的小屋子里。

葬礼过后,张晓菁和何卫国就从周以澄的家里搬出去了,简单租了一个小房子。

张晓菁头发白了一大半,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

儿子不仅死了,而且还跟她有关,她恐怕好久都无法走出来了。

何卫国一改之前的懒散,细心地照顾张晓菁,喂她吃药吃饭,给她擦脸,还牵着她出去走动散心。

何兮心情复杂,希望张晓菁还能记得他的话,以后做点小生意,安安分分地过日子就行了。

……

时间的流速好像加快了一些,何兮接下来就基本在裴轻淮和周以澄之间飘来飘去了。

他以为裴轻淮看到他的信会好一点,可是没有。

他继续酗酒抽烟,喝得胃出血进了医院。

等醒了,才发现冯璐帮忙转交回来的戒指不见了。

他本来一直带在身上,可这次喝得大醉,竟丝毫记不起戒指掉在了哪儿。

他惶惶然地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在沙发缝里找到了。

喘息着擦掉额头上的冷汗,他捧着戒指极轻地说了一句什么。

再然后,他回衣帽间找了一条链子把两枚戒指串在了一起,挂在了脖子上。

从那晚起,裴轻淮不再颓然酗酒抽烟,并且顺从地跟着裴老爷子回到医院,配合地治疗身体。

周以澄从何兮的墓地回来后,仍旧是整夜整夜地熬着不睡觉。

秦霜在房门外,经常听到他对何兮说话的声音,一说就是好半天。

看他眼下青黑一片,和瘦到凹陷的脸颊,秦霜不得已给他又喂了几次安眠药。

她忍不住哭着劝他,要他保重身体,好好睡觉,不然何兮看到他这样,一定会很担心的。

在旁边的何兮多么想高声附和她的话!

如果周以澄再这样,他就要从地底下爬起出来骂他了。

周以澄却说,不敢睡,也睡不着。

因为只要一闭眼就是何兮最后一动不动,怎么也喊不醒的样子。

秦霜抱着他痛哭。

因为他,本来要接受新治疗方案的秦霜回家里来住了,每天都守着他,给他做饭做汤,就希望他能吃一点。

结果忧思过度,她本来调养好的身体状态又变差了。

当秦霜的医生打电话给周以澄,周以澄这才如梦初醒。

他看着秦霜愁闷的眉眼和惨淡的面色,终于,他强撑着起身,去冲了个澡换了套衣服,把秦霜送回了医院。

从那以后睡不着就吃药,不起作用就多吃点,也会自己主动吃饭了。

在等秦霜有好转后,他就回学校了。

何兮跟屁虫一样跟着他一起上课下课,去食堂,回寝室,去医院看秦霜,回老家给桔子树浇水,跟乔易天见面……除了没了笑容,话也少了很多,他似乎在一点点的恢复正常。

何兮渐渐地松了口气,时间果然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他这么认为,其他的人也这么认为。

裴轻淮胃出血出院后,又去精神科住院了一个多月,他的头疼反复发作,折磨得他痛不欲生。

何兮看到他痛的时候,就会用手紧紧握住挂在脖子上的银色戒指。

好在他很配合医生的治疗,在过年后,终于回公司工作了。

只是工作地间隙,裴轻淮总是会望着他经常睡的那张沙发失神。

四月份,黄天赐被判刑了。

出席庭审过后的他们都去了何兮的墓地,不像他刚离开的时候都哭得那般悲痛,现在就连悲伤都是无声的,酸涩的,绵长的,摧心剖肝的,就仿佛那天晚上潮湿的雨水一直在他们心间淅沥沥的下着,从未停止。

又是一年暑假,乔易天找周以澄谈话,让他进乔家的公司。

周以澄的手摩挲着手腕上的那串佛珠,说自己再考虑考虑。

乔易天叹气,并没有勉强他。

秦霜并没有像原剧情那样去世,可能是因为当初吴桥敲诈时,没有打电话给她刺激她,又可能是当时在公园里何兮没有用砖头砸她,还有可能是乔易天帮她找了个厉害的医生,后来又有新的治疗方案,她身体慢慢稳定下来。

真好,她还活着。

有她在,周以澄心里总算还有个支撑。

何兮只感觉自己晃了个神,时间一下就跳到了初秋。

这天好像是他的忌日,周以澄却没有去墓地看他,而是天没亮就回了老家。

他准备了好几捆桔子树,戴上了手套,先是给那片空地剩余的杂草都除了,而后,又将那些桔树苗一棵接一棵的种下。

何兮就这样看他默默地一个人从早上种到傍晚,每一棵树苗都照料得极为仔细,原来荒芜的空地,放眼望去已经成了一片小桔树林。

何兮一一数过,加上次两人一起种的,不多不少,刚好六十株。

周以澄蹲在一起种的那棵树前,摘下手套,轻轻抚摸迎风颤动的树叶。

何兮看着他,冒出一种极不好的感觉。

阳光晃动了一下,何兮再看去的时候,场景已经变成了他的墓地。

周以澄原本有些微长的头发明显修剪打理过了,露出秀丽的眉眼,他穿着一身特别好看的白色衬衣,在傍晚的余晖下,缓步行至何兮的墓前。

周以澄脑袋歪靠坐在他的墓碑边上,好半晌才轻声说:“兮兮,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我也好想你,何兮绕着他转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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