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瑙的库梅尔尼斯传
——由帕斯哈利斯修士在克洛斯泰尔借助圣灵和本笃会修道院院长之力写成
之一 在我打算撰写库梅尔尼斯的生平的时候,我向与她同在的圣灵请求,求他像乐于赐予她非凡的美德和赞同她苦难的死亡一样,赐我表达的技巧和敏捷的思维,让我能准确而有顺序地描述她生活中的各种事件,让我能用她的话语表达。因为我是个没受过教育的普通人,此外我还是个内心迷失的人,文字领域不是我的天赋所在。故而我请求宽恕我的无知,或许还有幼稚的胆大妄为,我承担的工作——描述一位如此不同凡响和伟大的人物的生和死,理应由一位同样是不同凡响的大文豪去完成。我工作的目的是诚实的——我渴望证明真实性,记录下发生在我出生之前许多年但确实发生过的事。我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堵住那些对她一无所知却说她没有存在过的人的嘴巴。
这件事发生在位于山麓的舍瑙村。山脉挡住了北边来的风,因此那里气候温和,而在南边的山坡上有时还生长葡萄,这标志着那片土地昔日更接近上帝,也更暖和些。西边是别的雄伟的高山,拥有平整的峰顶,仿佛是用来作为巨人们用餐的餐桌,从东边环绕舍瑙村的是长满了树木的阴森森的高地。从南边延伸开去的是捷克平原辽阔的景貌——它吁请人们去周游世界。因此维尔嘉的父亲从来不曾在家里坐热过板凳。他整年都在狩猎,而每到春天他总要整装上路进行更远的征战。他体格壮健,脾气暴躁,动辄勃然大怒。他给自己的女儿们请奶娘和保姆——实际上这就是他能为她们做的一切。维尔嘉出生几个月之后,他就动身去了布拉格,参加欧洲各国形形色色的骑士集会。从那里,所有的人就踏上了远征圣地的征途。
维尔嘉的体态遵循她所想望的蓝图发展——小姑娘长大了,变成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少女,见到她的人无不暗中惊叹造物的神奇。因此许多贵族和骑士都迫不及待地等候姑娘的父亲和主人归来,以便预先为自己定下姻缘并赶在别人前面向她求婚。
之四 当所有的女人两年来一直在等待父亲、丈夫和主人的归来的时候,有一次,家里出现了一个旅途劳顿的年轻骑士,宣称自己在一个烈日炎炎的国度,在其他许多牺牲者的尸体中似乎见到了他的遗体。那年轻人在她们家里住了整整一个夏天,在花园里散步,用甜蜜的歌曲和有关蔚蓝的大海及耶路撒冷金色大门的故事来宽慰维尔嘉的后母。但后来他永远地消失了。后母哭哭啼啼,她的乐器躺在地板上,带着断了的琴弦。
不久之后,在一个漆黑的夜晚父亲回来了。大家举着火把把他迎进了家门。他胡子拉碴,蓬头垢面,老远就散发出一股血腥味。他的马匹累得到家立刻就倒下了,但男爵却看都不看它一眼。他的目光在几个女儿的脸上移动,最后停在维尔嘉妩媚的面孔上。而她却觉得,自己见到的是个陌生人。
几天之后维尔嘉深爱的后母出血而亡,而父亲,不顾居丧期未满,在一天之内就将五个女儿分别嫁给了自己手下最优秀的骑士。维尔嘉,作为唯一不到结婚年龄的女儿被送进了修道院。
修女们欢天喜地地接纳了小姑娘,不久便发现,她的精神美与肉体美完全相一致,甚至前者还高于后者。她们教会了这个孩子许多东西,当然修道院的规章也对见习修女提出了很高的要求。库梅尔尼斯很快便学会了读、写、字正腔圆地唱圣诗和其他一些赞美我们的主的礼仪、方式。只要站在她身边,就会感受到从她身上涌出的一股暖流,会使人的心灵得到净化,变得崇高、可爱,甚至黑暗的斗室也显得明亮起来。在她的言语中蕴含着她这种年龄从未见过的智慧,她的见解往往是少有的成熟。她瘦弱的身体散发出圣膏的芳香,有人在她的被子里发现了玫瑰花,虽然是冬令季节。有人把她放在镜子前面,镜面上便出现了圣子面庞的形象,并在那儿一直保留到第二天。
有谁在什么时候见过晚秋时节的群山,那时树上还挂着覆盖了一层闪亮寒霜的最后枯萎的树叶,那时比天空略显温热的大地正带着初雪的花边饰带慢慢变成荒野,在干枯的草地下边也开始露出它那石头的骨骼,那时从地平线模糊的边缘开始渗出黑暗,那时一切声响都突然变得尖厉,像刀似的悬在寒冷的空中——这个人就会感受到世界的死亡。但我想说的是世界一直都在走向死亡。日复一日地凋零,虽然由于某种原因,直到晚秋才揭开这种死亡的全部秘密。唯一在抗拒这种衰败的有生命的地方——是人的身体,但不是整个身体,只是身体的一个小小的部分,在心脏下方搏动的部分,在正当中,在当中的当中,在人的眼睛看不到的地方,在那儿搏动着一切生命的源泉。
库梅尔尼斯乘车回家,一路祈祷着,请求上帝将道路的走向倒转,将时间卷成一个线圈,让它不要流向任何地方。不久她便认识到外部世界的任何地方对于她都无可逃遁,她明白,在我们的主居住的地方进行内部的漫游成了唯一的救助。于是她跨进了自我的门槛,她在那里看到了更为宽广的世界,上帝是这个世界的终结和开头。
之七 这次旅行之后维尔嘉病倒了,一连几个月发烧,卧床不起,大家都以为她不久于人世了,而她的未婚夫,虽说忧心忡忡,最后也开始物色别的意中人。可她却又感到有些好转,从此沃尔夫兰阴郁的目光便一直注视着她的康复。他那披挂着皮革和金属甲胄的高大、瘦削、青筋突起的身躯,守护着她娇小的身体。他那搭靠在砍掉过多少无辜者头颅的剑上的手,似乎时刻准备着投入下一场战斗。
维尔嘉对父亲说:“在我生病期间我见过从来不曾梦见过的事物。我到过一些我原以为根本就不存在的地方。父亲,请给我一点时间,直到我在身心上完全复原。请把我送到修道院去,一年后我会回来,那时就能把我嫁给沃尔夫兰。”
但她父亲是个铁石心肠的人,把女儿交给那些修女的话他听都不愿听,因为到了那里,女儿就会变成某种特殊的东西、某种没人耕耘的东西,就像一片撂荒的田地。把她嫁给沃尔夫兰·封潘内维奇,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把她交给自己,就是说交给男性,上帝让他自己成为男性中的一分子,就是为了占有和明智地支配主的创造物。
于是他对女儿说:“你以血肉之躯属于尘世,除我之外你没有别的主人。”女儿回答他说:“我有另一位天父在天上,他会给我物色另一位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男爵一听此言就火冒三丈,说道:“我是你生的主人,他是死的主人。”
就在这时,被她的圣洁所激怒的魔鬼出现在她那里。魔鬼站立在洞穴的入口处,嘲讽地打量着她。而她不露声色,对魔鬼视而不见,仍在不停地祈祷,以致尽管洞穴里又冷又黑,却开出了水仙花,并用白色的花环围绕着她。这样一来魔鬼就不敢往里走,只是站在原地,一个劲地挖苦她。魔鬼一会儿是个半人半马的形象,一会儿看上去又像是半人半蛇,有时显出的又是一只有双人眼的黑色大鸟。魔鬼看到各种变化都不曾引起维尔嘉的注意,就开始诱惑她——一会儿送来美味佳肴,把它放在洞穴的入口处,一会儿送来五颜六色的华丽女装,一会儿又送来充满世间智慧的书籍。
有一次卡尔斯堡的康拉德伯爵夫妇带着三个子女跨越几座山头,途中他们吃下了可疑的蘑菇,孩子们都得了重病。一家人暂住在临近的村庄,母亲已在为自己的孩子们恸哭哀伤。康拉德听说山中有位隐修的修女,便不顾自身尊严,飞身上马踏遍林间小道,到处寻找。终于在上帝的帮助下找到了她,对她说:“我恳求你,救救我的孩子,请给他们第二次生命。”库梅尔尼斯婉言谢绝他的请求,解释说,她不愿离开洞穴,她不配以主的名义救治他的孩子们。康拉德跪倒在她面前,泪湿了她的双脚,哀求不止。库梅尔尼斯跟他一起去了村庄,在不省人事的孩子们身体上方画了个十字,顿时使他们恢复了健康。
就这样世界获悉了圣女的行踪,这成了她的荣誉,而后又成了她殉难的起因。
还有这么一个人,酗酒成癖,常常喝得昏迷不醒。圣女在他头顶上方画了个十字,默默祈祷了一阵子,然后将手伸到他的腋下,从那儿拉出一只丑陋的大鸟,它笨拙地拍打着翅膀,飞走了。
有时人们也把生病的动物带到洞穴,而她从不拒绝救治它们,她只是把双手放在动物身上,为它们的健康祈祷,仿佛它们也是人。
曾经有个人来请求扶持,这个人被逐出了故乡的城市,因为他在那儿触犯了法律。可是这人离开了故土便无法生活,并且在灵魂深处备受椎心思念的煎熬,以至于什么事情也做不了。库梅尔尼斯将双手放在他的额头上,从这一刻起这个人就逐渐康复,因为她唤醒了他对在国外找到的东西的爱。他开始耕种土地,娶妻生子,还盖了新屋。
人们也要求过她到那些濒临死亡的人们中去,引导他们的灵魂从死亡的迷宫中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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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一 在我打算撰写库梅尔尼斯的生平的时候,我向与她同在的圣灵请求,求他像乐于赐予她非凡的美德和赞同她苦难的死亡一样,赐我表达的技巧和敏捷的思维,让我能准确而有顺序地描述她生活中的各种事件,让我能用她的话语表达。因为我是个没受过教育的普通人,此外我还是个内心迷失的人,文字领域不是我的天赋所在。故而我请求宽恕我的无知,或许还有幼稚的胆大妄为,我承担的工作——描述一位如此不同凡响和伟大的人物的生和死,理应由一位同样是不同凡响的大文豪去完成。我工作的目的是诚实的——我渴望证明真实性,记录下发生在我出生之前许多年但确实发生过的事。我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堵住那些对她一无所知却说她没有存在过的人的嘴巴。
库梅尔尼斯生平的开端
之二 库梅尔尼斯出生对自己的父亲而言是不完美的,但这种不完美的含意只在于她的父亲期盼的是个儿子。可有时在人的世界里不完美的事物在上帝的世界里却是完美的。她是双亲的第六个女儿,她的母亲在生产时死去,因此可以说,她们在人生的旅程中彼此错过了——一个到来,另一个离去。库梅尔尼斯在受洗时得到的名字是维尔吉福尔蒂斯或维尔嘉。这件事发生在位于山麓的舍瑙村。山脉挡住了北边来的风,因此那里气候温和,而在南边的山坡上有时还生长葡萄,这标志着那片土地昔日更接近上帝,也更暖和些。西边是别的雄伟的高山,拥有平整的峰顶,仿佛是用来作为巨人们用餐的餐桌,从东边环绕舍瑙村的是长满了树木的阴森森的高地。从南边延伸开去的是捷克平原辽阔的景貌——它吁请人们去周游世界。因此维尔嘉的父亲从来不曾在家里坐热过板凳。他整年都在狩猎,而每到春天他总要整装上路进行更远的征战。他体格壮健,脾气暴躁,动辄勃然大怒。他给自己的女儿们请奶娘和保姆——实际上这就是他能为她们做的一切。维尔嘉出生几个月之后,他就动身去了布拉格,参加欧洲各国形形色色的骑士集会。从那里,所有的人就踏上了远征圣地的征途。
库梅尔尼斯的童年
之三 维尔嘉是在女人中——在自己的姐姐、奶娘和仆妇之中度过了自己人生的幼年时期的。家里很热闹,兄弟姐妹众多。有一次父亲想把她招呼到身边,却忘记了她的名字——他有那么多的孩子,脑子里又装着那么多的事情,在自己的一生中进行过那么多的战争,又有那么多的农奴,以致女儿的名字从他的记忆中漏掉了。有一年的冬天,她的父亲回来了,从远征中带回了下一任妻子。小姑娘爱自己的这位后妈胜过爱自己的生命。小姑娘赞叹她的花容月貌,赞叹她那银铃般清越的嗓音和她那双靡颜腻理的手——这双手能从乐器上弹奏出神奇的音响,听来如闻天籁。每当她望着这位后母的时候,她就想,自己将来也会是这般模样——袅袅婷婷,仪态万方,娇柔如绒羽。维尔嘉的体态遵循她所想望的蓝图发展——小姑娘长大了,变成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少女,见到她的人无不暗中惊叹造物的神奇。因此许多贵族和骑士都迫不及待地等候姑娘的父亲和主人归来,以便预先为自己定下姻缘并赶在别人前面向她求婚。
之四 当所有的女人两年来一直在等待父亲、丈夫和主人的归来的时候,有一次,家里出现了一个旅途劳顿的年轻骑士,宣称自己在一个烈日炎炎的国度,在其他许多牺牲者的尸体中似乎见到了他的遗体。那年轻人在她们家里住了整整一个夏天,在花园里散步,用甜蜜的歌曲和有关蔚蓝的大海及耶路撒冷金色大门的故事来宽慰维尔嘉的后母。但后来他永远地消失了。后母哭哭啼啼,她的乐器躺在地板上,带着断了的琴弦。
不久之后,在一个漆黑的夜晚父亲回来了。大家举着火把把他迎进了家门。他胡子拉碴,蓬头垢面,老远就散发出一股血腥味。他的马匹累得到家立刻就倒下了,但男爵却看都不看它一眼。他的目光在几个女儿的脸上移动,最后停在维尔嘉妩媚的面孔上。而她却觉得,自己见到的是个陌生人。
几天之后维尔嘉深爱的后母出血而亡,而父亲,不顾居丧期未满,在一天之内就将五个女儿分别嫁给了自己手下最优秀的骑士。维尔嘉,作为唯一不到结婚年龄的女儿被送进了修道院。
初到本笃会修道院
之五 在布罗乌穆夫后面,在克洛斯泰尔居留点有个修道院,那是男爵的祖父捐资建立起来的。男爵把自己最小的女儿送到了那里。在他们乘车翻山越岭去修道院的途中,男爵不得不背朝女儿的脸,他感到女儿的娇娆令他心疼。他在灵魂深处绝望地思忖,这个最美丽、最称心、从而也最钟爱的掌上明珠,如今却变得如此遥远,如此不可企及。修女们欢天喜地地接纳了小姑娘,不久便发现,她的精神美与肉体美完全相一致,甚至前者还高于后者。她们教会了这个孩子许多东西,当然修道院的规章也对见习修女提出了很高的要求。库梅尔尼斯很快便学会了读、写、字正腔圆地唱圣诗和其他一些赞美我们的主的礼仪、方式。只要站在她身边,就会感受到从她身上涌出的一股暖流,会使人的心灵得到净化,变得崇高、可爱,甚至黑暗的斗室也显得明亮起来。在她的言语中蕴含着她这种年龄从未见过的智慧,她的见解往往是少有的成熟。她瘦弱的身体散发出圣膏的芳香,有人在她的被子里发现了玫瑰花,虽然是冬令季节。有人把她放在镜子前面,镜面上便出现了圣子面庞的形象,并在那儿一直保留到第二天。
开始见习修行准备献身主的时期
之六 正是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最可怕的事情——父亲又一次远征归来。他看到女儿显得像个成年人,面对亭亭玉立的姑娘他更加心疼。他暗自定下了把她嫁给自己的战友沃尔夫兰·封潘内维奇的计划。于是他派了个使者带着书信去了修道院,让她做好离开修道院的准备。由于她尚未举行发愿礼,女修道院院长不敢拒绝男爵的要求。有谁在什么时候见过晚秋时节的群山,那时树上还挂着覆盖了一层闪亮寒霜的最后枯萎的树叶,那时比天空略显温热的大地正带着初雪的花边饰带慢慢变成荒野,在干枯的草地下边也开始露出它那石头的骨骼,那时从地平线模糊的边缘开始渗出黑暗,那时一切声响都突然变得尖厉,像刀似的悬在寒冷的空中——这个人就会感受到世界的死亡。但我想说的是世界一直都在走向死亡。日复一日地凋零,虽然由于某种原因,直到晚秋才揭开这种死亡的全部秘密。唯一在抗拒这种衰败的有生命的地方——是人的身体,但不是整个身体,只是身体的一个小小的部分,在心脏下方搏动的部分,在正当中,在当中的当中,在人的眼睛看不到的地方,在那儿搏动着一切生命的源泉。
库梅尔尼斯乘车回家,一路祈祷着,请求上帝将道路的走向倒转,将时间卷成一个线圈,让它不要流向任何地方。不久她便认识到外部世界的任何地方对于她都无可逃遁,她明白,在我们的主居住的地方进行内部的漫游成了唯一的救助。于是她跨进了自我的门槛,她在那里看到了更为宽广的世界,上帝是这个世界的终结和开头。
之七 这次旅行之后维尔嘉病倒了,一连几个月发烧,卧床不起,大家都以为她不久于人世了,而她的未婚夫,虽说忧心忡忡,最后也开始物色别的意中人。可她却又感到有些好转,从此沃尔夫兰阴郁的目光便一直注视着她的康复。他那披挂着皮革和金属甲胄的高大、瘦削、青筋突起的身躯,守护着她娇小的身体。他那搭靠在砍掉过多少无辜者头颅的剑上的手,似乎时刻准备着投入下一场战斗。
维尔嘉对父亲说:“在我生病期间我见过从来不曾梦见过的事物。我到过一些我原以为根本就不存在的地方。父亲,请给我一点时间,直到我在身心上完全复原。请把我送到修道院去,一年后我会回来,那时就能把我嫁给沃尔夫兰。”
但她父亲是个铁石心肠的人,把女儿交给那些修女的话他听都不愿听,因为到了那里,女儿就会变成某种特殊的东西、某种没人耕耘的东西,就像一片撂荒的田地。把她嫁给沃尔夫兰·封潘内维奇,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把她交给自己,就是说交给男性,上帝让他自己成为男性中的一分子,就是为了占有和明智地支配主的创造物。
于是他对女儿说:“你以血肉之躯属于尘世,除我之外你没有别的主人。”女儿回答他说:“我有另一位天父在天上,他会给我物色另一位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男爵一听此言就火冒三丈,说道:“我是你生的主人,他是死的主人。”
库梅尔尼斯逃进山中的荒野,在那里受到魔鬼的诱惑
之八 库梅尔尼斯明白,父亲的固执比一切的劝说都更有力量。她终于逃进了山中的一片不毛之地,在荒野里漫游。她遇到了一座石头山,山中有个洞穴,洞穴旁边有道清泉。她悟到,这是上帝给她安排的藏身之所,让她能经得住父亲的愤怒并回到修道院去。她爱上了这个藏身之所,在里面一住就是三年。她在孤独和祈祷中打发时光。她靠蘑菇和草根度日,收集树叶铺床,枕的是粗糙的石头。倘若有人觉得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我可以请耶稣和众位使徒做证,因为我了解不少这样的情况,人独自受到群山接纳,为群山所供养。就在这时,被她的圣洁所激怒的魔鬼出现在她那里。魔鬼站立在洞穴的入口处,嘲讽地打量着她。而她不露声色,对魔鬼视而不见,仍在不停地祈祷,以致尽管洞穴里又冷又黑,却开出了水仙花,并用白色的花环围绕着她。这样一来魔鬼就不敢往里走,只是站在原地,一个劲地挖苦她。魔鬼一会儿是个半人半马的形象,一会儿看上去又像是半人半蛇,有时显出的又是一只有双人眼的黑色大鸟。魔鬼看到各种变化都不曾引起维尔嘉的注意,就开始诱惑她——一会儿送来美味佳肴,把它放在洞穴的入口处,一会儿送来五颜六色的华丽女装,一会儿又送来充满世间智慧的书籍。
库梅尔尼斯使卡尔斯堡的康拉德的孩子们恢复了健康
之九 好些令人感到惊奇的事例开头都很少得到传扬,因为毕竟缺乏见证者,然而另有一些事件却使人听到有关圣女的消息。有一次卡尔斯堡的康拉德伯爵夫妇带着三个子女跨越几座山头,途中他们吃下了可疑的蘑菇,孩子们都得了重病。一家人暂住在临近的村庄,母亲已在为自己的孩子们恸哭哀伤。康拉德听说山中有位隐修的修女,便不顾自身尊严,飞身上马踏遍林间小道,到处寻找。终于在上帝的帮助下找到了她,对她说:“我恳求你,救救我的孩子,请给他们第二次生命。”库梅尔尼斯婉言谢绝他的请求,解释说,她不愿离开洞穴,她不配以主的名义救治他的孩子们。康拉德跪倒在她面前,泪湿了她的双脚,哀求不止。库梅尔尼斯跟他一起去了村庄,在不省人事的孩子们身体上方画了个十字,顿时使他们恢复了健康。
就这样世界获悉了圣女的行踪,这成了她的荣誉,而后又成了她殉难的起因。
库梅尔尼斯医治染病的灵魂和由于心灵空虚而带来的痛苦
之十 人们听到有关她行奇迹的传闻之后,便开始成群结队进入森林,找到洞穴请求帮助。有个魔鬼附体的人给变成了狼,夜夜嗥啸不止,见人就猛扑上去,又抓又咬。家人把他领到圣女那儿,她俯身在他上方,冲着他的耳朵说了几句话。而在场的人则都听到她怎样对缠在不幸者身上的魔鬼讲话。他们交谈了片刻,冷不防地魔鬼从病人的口中跳了出来。大家都看到魔鬼怎样幻化成狼的形象窜进了森林。那人康复了,在健康和幸福中活到高寿。还有这么一个人,酗酒成癖,常常喝得昏迷不醒。圣女在他头顶上方画了个十字,默默祈祷了一阵子,然后将手伸到他的腋下,从那儿拉出一只丑陋的大鸟,它笨拙地拍打着翅膀,飞走了。
有时人们也把生病的动物带到洞穴,而她从不拒绝救治它们,她只是把双手放在动物身上,为它们的健康祈祷,仿佛它们也是人。
曾经有个人来请求扶持,这个人被逐出了故乡的城市,因为他在那儿触犯了法律。可是这人离开了故土便无法生活,并且在灵魂深处备受椎心思念的煎熬,以至于什么事情也做不了。库梅尔尼斯将双手放在他的额头上,从这一刻起这个人就逐渐康复,因为她唤醒了他对在国外找到的东西的爱。他开始耕种土地,娶妻生子,还盖了新屋。
人们也要求过她到那些濒临死亡的人们中去,引导他们的灵魂从死亡的迷宫中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