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西奥妮撑在折纸课本的封面上，小心翼翼地对齐全点折叠后的边缘，再用指甲压实折痕。她拿起刚刚折好的三角形，展开，压平成一个正方形。这是她折的第四只纸鹤了，从以往的经验中，她总结出了一个教训：纸鹤永远不够多。
有人在敲她卧室的门。西奥妮瞥了一眼床下——确保自己的秘密藏好了，然后说：“请进。”
艾默里打开了门，走了两步，进入了她的卧室。大约在一个月前，他第一次走入她的卧室。他看了看西奥妮手中折了一半的纸鹤，又看了看身旁已经折好的纸鹤、一些安全锁链的链环，还有其他散落在地板上的纸星星、纸蝙蝠以及波动咒。西奥妮没有刻意地把这些东西藏起来，她认为将这些光明正大地摆出来，反而会让人少些怀疑。
“你一直很忙。”他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评论道，“我觉得我给你的闲暇时间太少了。”
西奥妮将纸翻转一面，再一次将纸展开成正方形。“我想第二年就参加魔法师资格考试。”她说，“如果想要通过，就要多加练习。”
艾默里微微一笑，眼中流露出了某种东西——乡愁，或是与之类似的什么。或许，是寂寞？
“就这么想走？”他问道。
西奥妮停下了折纸的动作，“不是因为那个——”
“我知道。”他说道，眼中的落寞消失了。他的眼睛可以隐藏内心所有的阴霾。
西奥妮最讨厌他那样做。
他又扫视了一遍房间，暗暗皱了皱眉，或许是因为西奥妮的作品放得太乱了。“等你拿到魔法师资格后，记得保持联络。”他说，“你要是花了两年还没通过考试，我会十分惊讶的。”
西奥妮将注意力放回了她的鸟。你这么说，是出于礼貌，还是真心希望？ 她想知道。
艾默里走回客厅，轻轻地带上了西奥妮的房门。西奥妮又折了两只鸡，然后从床下找出剪刀和纸娃娃——从农舍偷偷带回来的。明天要面对格拉斯，她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她很快就能完成那个纸娃娃了，再剪两刀，人的轮廓就完全被剪出来了。如果她的剪法正确，魔咒就能生效。如果不正确，她就得从头再来，但她剩下的时间不够了。明天下午一点半，她就要和格拉斯见面。
西奥妮咬了咬嘴唇，谨慎地沿着纸娃娃的右臀线剪了下去。娃娃和纸的边角料分开了。
西奥妮提起纸娃娃的肩站了起来，将它带到了卧室的衣橱旁。卧室门没有锁，她不能让娃娃处在透过门就可以看到的位置。娃娃平面的脑袋垂了下去，她尽力让它竖直，命令道：“站起来。”
让她感到欣喜的是，剪出的纸片变硬了，可以自己直立，仿佛是一片薄纸板。她放开了它的肩。
真正的测试来了。学着艾默里下达魔咒指令时的样子，她退开两步，将自己的动作调整成纸片的样子，命令道：“复制。”
人偶开始泛出淡淡的颜色——同幻想故事里的颜色相似。头发染上了橘色，上衣变成了灰色，裙子变成了深蓝色。人偶颜色越变越深，最终变得和站在对面的西奥妮一模一样，只不过是平面的而已。它的脸上带着西奥妮下达“复制”指令时期待的表情。甚至人偶的背面也和西奥妮完全相同。
从正面看，它跟个真人似的；换其他角度，则明显是一个纸娃娃。
西奥妮退后几步，坐到床上，研究着她的作品。就纸这种材料而言，已经是很不错的幻象了。虽然人偶不会说话，能和周边环境进行的互动也相当有限。毕竟，它没有关节，也没有脑子。玻璃匠能够创造更好的幻象，只要别把人偶做得太透明就行。聚酯纤维匠也能做得更好，他们总是能用塑料创造出这样复杂的东西。
她盯着人偶，喜悦之情渐渐淡去。
她想起了里拉。
她在艾默里·塞恩的心脏中短暂地游览了一圈，但仍有许多角落和岔道未曾涉足。比如说，她对里拉——艾默里的旧爱和前妻就一无所知。看着那个纸人偶，她不禁开始比较自己和里拉的外貌。
多亏了西奥妮精准的记忆，她甚至能记起里拉衣服上的针脚。她将身着黑衣，并且在多种意义上偷去了艾默里的心的血割者形象抛到一边，取而代之的是让艾默里坠入爱河的那个女人——在傍晚的开满鲜花的山丘之上，在古雅的婚礼之中的那个女人。曾有那么短暂的一瞬，西奥妮取代了她的位置。
虽然西奥妮不想承认，但里拉的确是她所见过的最美的女人，比西奥妮在镜子中看到的自己美得多，当然也比纸人偶要美得多。里拉有一头黑色的卷发，长长的黑色睫毛，黝黑深邃的眼睛。西奥妮则有一头罕见的橘色头发，奇怪地卷曲着，淡金色的睫毛和眉毛，浅色的眼睛。里拉就像是西奥妮在剧院外面的海报上见过的那些女孩；西奥妮则身材瘦弱、平板，到处都是棱角。她还很矮，头顶大概与艾默里的喉结齐平。里拉如果穿了恰当的鞋子，则能平视艾默里。
西奥妮并不了解里拉在成为血割者之前是什么样子——只知道她曾是一个护士，而且要比后来讨人喜欢得多。但她能确定，血割者里拉与艾默里的前妻里拉是非常、非常不一样的人。
所以，她怎么会以为一个像艾默里一样的男人会对平凡如她的女孩儿动心？
西奥妮躺倒在床上，凝视着淡褐色的天花板。她再次想起了那个预见之盒。那天，艾默里从血割者造成的昏迷中醒来，她折了那个盒子。预见之盒中的景象就跟她在艾默里心脏中看到的一样清晰明了。不过未来在不停地变化，乡村集市上的任何一个巫师都很清楚这一点。如果她现在就得知了这样的事情，艾默里的未来中还会有她的一席之地吗？她并不想知道，因为纸魔法师肯定会顺着她的话来的。
西奥妮将里拉赶出了脑海，想起了那些令她充满希望的小瞬间——艾默里对她表现出喜爱的瞬间。魔法师阿维斯基显然感受到了他们之间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才会采取那样过分的措施，为西奥妮另找一个师父。但西奥妮还想到了一些其他的事。
“你是我的学徒。我不认为……不认为需要提醒你这一点。”
西奥妮泄气极了。或许，不管魔法师阿维斯基有没有先找艾默里了解情况，她所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西奥妮闭上了眼睛，任由回忆一帧帧地回放，直到定格在了六周前，她从纸魔法师的心脏中出来的时候。那是一个酷热难耐的周三午后，也是她第一次感觉到：或许这也能行，或许我也是一个值得被爱的人。
当农舍那片狭窄的园子还没被纸制的植物覆盖时，她想要在土里种植些蔬菜。她在自己划出的那块地上缩成一团，面前到处都是黑土，手套上也是。阳光透过她那用柳条编织成的帽檐照在她的裙子上，划出一道道纹路。她种下了最后一批萝卜种子，然后从地上直起身子，她感到腰酸背疼得不行，又弯了下去。
艾默里出现在她身边，“恭喜你，西奥妮。你成功地将覆盖有植物的范围扩大了。”
“一个月以后再感谢我吧。”她扯下了手套，反驳道，“等明年你会求着我将这片泥土地扩得更大。”
艾默里笑了，伸出一只手拂掉了西奥妮脸颊上的土。当然，西奥妮的脸不争气地红透了，比她脚下即将长出来的西红柿还要红。
但他并没有马上移开手。他犹豫了一会儿，直视着她，那双漂亮的祖母绿眼睛中的灼热似乎要洞穿她的肌肤。
“怎，怎么了？”西奥妮结巴了。
他笑着放下了手，“哦，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真是喜欢你的名字。”
西奥妮睁开了双眼，将思绪带回到当下。
她坐起来，和纸娃娃那双空洞的眼睛对视。“停止。”她命令道，人偶坍塌到了地上，颜色也随之褪去。
接着，西奥妮从床上滑了下来，跪在地板上，把手伸到床下。她没敢从农舍中带走太多的东西——如果被艾默里发现了的话，她不好解释。她的手指绕住了一根粗的纸花茎，然后抽出了一枝艾默里在她生日时为她做的红玫瑰，玫瑰花瓣的颜色依然鲜艳如新。
她用手指摩挲着鲜花栩栩如生的花蕾。
我可以等两年， 她将玫瑰放在自己的手掌中，想道， 我可以等他两年，如果有必要，甚至可以等更久。如果他会爱我的话，我可以等一辈子。
可即便是两年，过起来也像是永恒那么长。如果艾默里找到了其他的人呢？西奥妮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他们赶快回到农舍，这样纸魔法师又可以回到那种离群索居的状态，不会遇见其他的人了。
她叹了口气，将玫瑰放回了原处。她浪费了多少时间伤春悲秋，就像是一个得了相思病的少女！
她将纸人偶收拾好，藏在一边，重新开始工作。她没有继续折叠折了一半的纸鹤，而是开始叠一堆小型爆炸咒。她不能再为了艾默里魂不守舍了。他的事可以等等。他的事必须等等。
现在，西奥妮要集中精力准备。她得对付这些血割者，她得保护他，还有她自己。
她熬夜折叠了所需要的魔咒，将它们整整齐齐地装进包中——还是当她在浑浊岛对付里拉时，带在身边的那个包。
上床睡觉之前，她将自己的塔萨姆雷管手枪也放进了塞满魔咒的包中。
不一定非得使用魔法来赢得胜利。
《沙丘》六部曲合集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猎魔人》合集
有人在敲她卧室的门。西奥妮瞥了一眼床下——确保自己的秘密藏好了，然后说：“请进。”
艾默里打开了门，走了两步，进入了她的卧室。大约在一个月前，他第一次走入她的卧室。他看了看西奥妮手中折了一半的纸鹤，又看了看身旁已经折好的纸鹤、一些安全锁链的链环，还有其他散落在地板上的纸星星、纸蝙蝠以及波动咒。西奥妮没有刻意地把这些东西藏起来，她认为将这些光明正大地摆出来，反而会让人少些怀疑。
“你一直很忙。”他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评论道，“我觉得我给你的闲暇时间太少了。”
西奥妮将纸翻转一面，再一次将纸展开成正方形。“我想第二年就参加魔法师资格考试。”她说，“如果想要通过，就要多加练习。”
艾默里微微一笑，眼中流露出了某种东西——乡愁，或是与之类似的什么。或许，是寂寞？
“就这么想走？”他问道。
西奥妮停下了折纸的动作，“不是因为那个——”
“我知道。”他说道，眼中的落寞消失了。他的眼睛可以隐藏内心所有的阴霾。
西奥妮最讨厌他那样做。
他又扫视了一遍房间，暗暗皱了皱眉，或许是因为西奥妮的作品放得太乱了。“等你拿到魔法师资格后，记得保持联络。”他说，“你要是花了两年还没通过考试，我会十分惊讶的。”
西奥妮将注意力放回了她的鸟。你这么说，是出于礼貌，还是真心希望？ 她想知道。
艾默里走回客厅，轻轻地带上了西奥妮的房门。西奥妮又折了两只鸡，然后从床下找出剪刀和纸娃娃——从农舍偷偷带回来的。明天要面对格拉斯，她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她很快就能完成那个纸娃娃了，再剪两刀，人的轮廓就完全被剪出来了。如果她的剪法正确，魔咒就能生效。如果不正确，她就得从头再来，但她剩下的时间不够了。明天下午一点半，她就要和格拉斯见面。
西奥妮咬了咬嘴唇，谨慎地沿着纸娃娃的右臀线剪了下去。娃娃和纸的边角料分开了。
西奥妮提起纸娃娃的肩站了起来，将它带到了卧室的衣橱旁。卧室门没有锁，她不能让娃娃处在透过门就可以看到的位置。娃娃平面的脑袋垂了下去，她尽力让它竖直，命令道：“站起来。”
让她感到欣喜的是，剪出的纸片变硬了，可以自己直立，仿佛是一片薄纸板。她放开了它的肩。
真正的测试来了。学着艾默里下达魔咒指令时的样子，她退开两步，将自己的动作调整成纸片的样子，命令道：“复制。”
人偶开始泛出淡淡的颜色——同幻想故事里的颜色相似。头发染上了橘色，上衣变成了灰色，裙子变成了深蓝色。人偶颜色越变越深，最终变得和站在对面的西奥妮一模一样，只不过是平面的而已。它的脸上带着西奥妮下达“复制”指令时期待的表情。甚至人偶的背面也和西奥妮完全相同。
从正面看，它跟个真人似的；换其他角度，则明显是一个纸娃娃。
西奥妮退后几步，坐到床上，研究着她的作品。就纸这种材料而言，已经是很不错的幻象了。虽然人偶不会说话，能和周边环境进行的互动也相当有限。毕竟，它没有关节，也没有脑子。玻璃匠能够创造更好的幻象，只要别把人偶做得太透明就行。聚酯纤维匠也能做得更好，他们总是能用塑料创造出这样复杂的东西。
她盯着人偶，喜悦之情渐渐淡去。
她想起了里拉。
她在艾默里·塞恩的心脏中短暂地游览了一圈，但仍有许多角落和岔道未曾涉足。比如说，她对里拉——艾默里的旧爱和前妻就一无所知。看着那个纸人偶，她不禁开始比较自己和里拉的外貌。
多亏了西奥妮精准的记忆，她甚至能记起里拉衣服上的针脚。她将身着黑衣，并且在多种意义上偷去了艾默里的心的血割者形象抛到一边，取而代之的是让艾默里坠入爱河的那个女人——在傍晚的开满鲜花的山丘之上，在古雅的婚礼之中的那个女人。曾有那么短暂的一瞬，西奥妮取代了她的位置。
虽然西奥妮不想承认，但里拉的确是她所见过的最美的女人，比西奥妮在镜子中看到的自己美得多，当然也比纸人偶要美得多。里拉有一头黑色的卷发，长长的黑色睫毛，黝黑深邃的眼睛。西奥妮则有一头罕见的橘色头发，奇怪地卷曲着，淡金色的睫毛和眉毛，浅色的眼睛。里拉就像是西奥妮在剧院外面的海报上见过的那些女孩；西奥妮则身材瘦弱、平板，到处都是棱角。她还很矮，头顶大概与艾默里的喉结齐平。里拉如果穿了恰当的鞋子，则能平视艾默里。
西奥妮并不了解里拉在成为血割者之前是什么样子——只知道她曾是一个护士，而且要比后来讨人喜欢得多。但她能确定，血割者里拉与艾默里的前妻里拉是非常、非常不一样的人。
所以，她怎么会以为一个像艾默里一样的男人会对平凡如她的女孩儿动心？
西奥妮躺倒在床上，凝视着淡褐色的天花板。她再次想起了那个预见之盒。那天，艾默里从血割者造成的昏迷中醒来，她折了那个盒子。预见之盒中的景象就跟她在艾默里心脏中看到的一样清晰明了。不过未来在不停地变化，乡村集市上的任何一个巫师都很清楚这一点。如果她现在就得知了这样的事情，艾默里的未来中还会有她的一席之地吗？她并不想知道，因为纸魔法师肯定会顺着她的话来的。
西奥妮将里拉赶出了脑海，想起了那些令她充满希望的小瞬间——艾默里对她表现出喜爱的瞬间。魔法师阿维斯基显然感受到了他们之间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才会采取那样过分的措施，为西奥妮另找一个师父。但西奥妮还想到了一些其他的事。
“你是我的学徒。我不认为……不认为需要提醒你这一点。”
西奥妮泄气极了。或许，不管魔法师阿维斯基有没有先找艾默里了解情况，她所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西奥妮闭上了眼睛，任由回忆一帧帧地回放，直到定格在了六周前，她从纸魔法师的心脏中出来的时候。那是一个酷热难耐的周三午后，也是她第一次感觉到：或许这也能行，或许我也是一个值得被爱的人。
当农舍那片狭窄的园子还没被纸制的植物覆盖时，她想要在土里种植些蔬菜。她在自己划出的那块地上缩成一团，面前到处都是黑土，手套上也是。阳光透过她那用柳条编织成的帽檐照在她的裙子上，划出一道道纹路。她种下了最后一批萝卜种子，然后从地上直起身子，她感到腰酸背疼得不行，又弯了下去。
艾默里出现在她身边，“恭喜你，西奥妮。你成功地将覆盖有植物的范围扩大了。”
“一个月以后再感谢我吧。”她扯下了手套，反驳道，“等明年你会求着我将这片泥土地扩得更大。”
艾默里笑了，伸出一只手拂掉了西奥妮脸颊上的土。当然，西奥妮的脸不争气地红透了，比她脚下即将长出来的西红柿还要红。
但他并没有马上移开手。他犹豫了一会儿，直视着她，那双漂亮的祖母绿眼睛中的灼热似乎要洞穿她的肌肤。
“怎，怎么了？”西奥妮结巴了。
他笑着放下了手，“哦，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真是喜欢你的名字。”
西奥妮睁开了双眼，将思绪带回到当下。
她坐起来，和纸娃娃那双空洞的眼睛对视。“停止。”她命令道，人偶坍塌到了地上，颜色也随之褪去。
接着，西奥妮从床上滑了下来，跪在地板上，把手伸到床下。她没敢从农舍中带走太多的东西——如果被艾默里发现了的话，她不好解释。她的手指绕住了一根粗的纸花茎，然后抽出了一枝艾默里在她生日时为她做的红玫瑰，玫瑰花瓣的颜色依然鲜艳如新。
她用手指摩挲着鲜花栩栩如生的花蕾。
我可以等两年， 她将玫瑰放在自己的手掌中，想道， 我可以等他两年，如果有必要，甚至可以等更久。如果他会爱我的话，我可以等一辈子。
可即便是两年，过起来也像是永恒那么长。如果艾默里找到了其他的人呢？西奥妮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他们赶快回到农舍，这样纸魔法师又可以回到那种离群索居的状态，不会遇见其他的人了。
她叹了口气，将玫瑰放回了原处。她浪费了多少时间伤春悲秋，就像是一个得了相思病的少女！
她将纸人偶收拾好，藏在一边，重新开始工作。她没有继续折叠折了一半的纸鹤，而是开始叠一堆小型爆炸咒。她不能再为了艾默里魂不守舍了。他的事可以等等。他的事必须等等。
现在，西奥妮要集中精力准备。她得对付这些血割者，她得保护他，还有她自己。
她熬夜折叠了所需要的魔咒，将它们整整齐齐地装进包中——还是当她在浑浊岛对付里拉时，带在身边的那个包。
上床睡觉之前，她将自己的塔萨姆雷管手枪也放进了塞满魔咒的包中。
不一定非得使用魔法来赢得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