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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惊跑入城

  “火球威猛!”米切尔一看见斯堪德就嚷嚷起来,“这就是《魂之书》吗?”

  “咱能先保命再聊书的事儿吗?”博比叫道。她做了个鬼脸,忍着刺耳的警报声,和大家一起往出口冲。

  刚冲到外面,他们就听见低沉的吼声、雷鸣般的铁蹄声和远处的尖叫声席卷而来。

  “得先去找独角兽!”弗洛越过最后几级梯子,直接跳了下去。

  “什么味儿!”博比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斯堪德辨认出来了,那是他第一天登岛就遭遇过的恶臭。看来,荒野独角兽离这儿不远了。

  他们飞快地跑向独角兽藏身的小树林。福星恶童一见到斯堪德就高兴地叫了起来,翅膀上流淌着丝丝电流,像是在欢迎自己的骑手。

  铁蹄声震耳欲聋,步步逼近,像是冲着监狱这边来了。斯堪德跳上福星恶童的背,极力不去细听混在荒野独角兽低吼和嘶鸣中的人类的尖叫。

  “上去!快点!”米切尔大喊。可只有他自己还站在地上,笨拙地解着红夜悦的缰绳。

  福星恶童嗅了嗅空气里的气味。斯堪德感到他们的联结中溜出了一丝恐惧。“别担心,”他抚摸着独角兽黝黑的脖子说,“我会带你离开这儿的。”

  米切尔骑上红夜悦,领着其他三人,在空荡荡的街上飞奔。斯堪德希望米切尔先弄清楚荒野独角兽从哪个方向来,可千万别迎面碰上。当他们冲进一片铁匠铺——金属板散放着,锤子凌乱地扔着——陷入死胡同的时候,斯堪德慌神了。他试着在联结中注入淡定。《魂之书》在胳膊下夹着,福星恶童呼吸平稳。可是,巨蹄踏地的声音实在可怕,仿佛整个四极城里都不安全,在任何一个转弯都可能遇见狂奔的荒野独角兽。

  弯弯曲曲的小路把他们引到了元素广场。人群四散逃离,四座石雕显得更加高大。腐臭的气味越来越浓,斯堪德不得不张开嘴巴呼吸,免得自己呕吐出来。低吼声灌满耳朵,几乎听不清其他声响了。

  斯堪德催促福星恶童往前走,穿过广场,但它却开始往后退。其他三头独角兽也一样,元素能量在它们皮肤下酝酿,仿佛随时就要爆发。红夜悦的背上开始冒烟了。福星恶童的恐惧流向他们的联结,放大了斯堪德的恐惧。

  “它们怎么了?”弗洛着急地想让银刃往前走。

  “怕了。”博比直白地说道,她指了指广场对面。

  荒野独角兽出现了。

  弗洛吓得惊声尖叫,银刃嘶鸣着扬起了前蹄。福星恶童原地打转,扑打着翅膀。斯堪德推测,要不了三十秒,他们就会被迎面冲来的兽群踩个稀烂。

  “飞呀!咱们能飞!”博比叫道。

  “别傻了!”米切尔说,“咱们连一节飞行课都没上过!最快也要几周后才能安排!”

  “我办不到!它们还不会飞呢!”弗洛尖叫。

  “要是留在地面上,咱们就完了。荒野独角兽飞行能力很差,很可能不会追过来,而是转而去找更容易抓的目标!”博比坚持道。她抓起鹰怒的缰绳,俯下了身子。

  “可能不会?”米切尔气急败坏地说,“你要为了一个‘可能’去冒险?”

  “走!”博比命令鹰怒,根本没理会米切尔。独角兽将它灰色的尖角对准了对面的怪物,然后径直冲了过去。

  “她彻底疯了!”米切尔叫道。

  “她会撞上去的!”弗洛捂住了眼睛。

  然而这并没有发生。鹰怒猛地张开翅膀,迅速挥动,离开了地面,掠过那些荒野独角兽,飞上了天空。博比兴奋的叫声在元素广场上空回荡。

  所有人都忘了疯不疯的事。米切尔骑着红夜悦,也朝着兽群冲了过去,弗洛和银刃紧随其后。而斯堪德和福星恶童留到了最后。他看见米切尔伏在红夜悦背上,而红夜悦展开了覆着厚厚羽毛的翅膀,扬起前腿,准备起飞。可这时,它的腿突然又落了下去,似乎无法凭借翅膀的力量将自己抬升起来。

  “加油!加油!”斯堪德大气儿也不敢喘。他听见米切尔惊恐的呼叫声,看见他们距离荒野独角兽越来越近。但随后红夜悦就挥起了翅膀。一下,两下,三下——四蹄离开了地面,他们冲上了半空。

  银刃似乎早就等待着这一刻了。它优雅地从福星恶童面前走过,拍打着翅膀,轻松自如地飞了起来。弗洛死死地抱着独角兽的脖子,斯堪德看见她紧闭着眼睛。不过这一次,银刃很体贴自己的骑手,稳稳当当地飞上了天空。斯堪德夹紧双腿,暗自祈祷福星恶童也能顺利飞起来,带着他离开险境。福星恶童黑色的翅膀蹭着他的膝盖动了动,徐徐展开,似乎比之前更宽大了。斯堪德用腿夹紧独角兽热乎乎的肚子,催促它快一点儿。黑色的羽毛兜住了风。那本《魂之书》夹在斯堪德胳膊底下,但他的肌肉绷得太久,有点没力气了,而且福星恶童助跑时又很颠簸,那么一晃,书就滑了下去。斯堪德慌忙间捏住了几张纸页,但整本书太重了,纸页一张张地从他指间溜走,只剩下一张时,福星恶童又猛地往前一冲,纸被扯破了,《魂之书》重重地掉在了地上。

  “不!”斯堪德大叫。但这时,他已经顾不上思考要不要去把书捡回来了。福星恶童向上扬起翅膀,呼吸急促而粗粝,全速冲向那群狂奔的荒野独角兽。它们离得这么近,斯堪德都能看见它们头和脸之下透出来的骨骼,以及眼和鼻子里滴下的黏液。他松开缰绳,搂住福星恶童的脖子,尽量低伏身子,好减少空气的阻力。就在斯堪德觉得自己可能逃不掉的时候,他突然感到肚子底下一顶,福星恶童的四蹄离开了硬实的地面。

  斯堪德突然感到头晕目眩,不敢去看福星恶童两只耳朵间露出的那道夜空。夜风呼呼地吹着,把他的头发掀过来又翻过去。他觉得这是他活到现在最不平凡的一刻。他觉得自己是个超级英雄,是个巫师。不,比这些更厉害,他是个独角兽骑手。

  福星恶童飞向漆黑的夜空,把那些怪兽抛在后面。果然如博比所料,它们没有追上来的意思。

  纯粹的恐惧倏尔变成了恣意的快乐,这是斯堪德从未体验过的。飞翔太棒了,宛如拥有一切。这和阿加莎骑着北极绝唱飞行是不一样的。福星恶童是他的独角兽,是他命中注定的伙伴,这是他们第一次分享空中之旅。斯堪德没有感到预料中的恐惧或危险,而是感到了笃定。因为他们之间的联结告诉他,要是他掉下去了,福星恶童一定会接住他。

  四人小队的四头独角兽排成了菱形队列:博比打头,弗洛和米切尔跟在两侧,斯堪德殿后。随着福星恶童在冷风中飞行,他一直笑着,嘴都没合上过,以至于他的牙齿都冻得发酸了。他要把这一幕写信告诉肯纳。这是确确实实、真实不虚的,没有秘密,没有隐瞒,没有魂元素,只有飞翔。黑色围巾飘在身后,斯堪德真高兴,还好他听肯纳的话,把它带上了。今晚,他仿佛带着妈妈一起飞上了天空。

  独角兽们轻柔地彼此呼唤,叫声在风中飘荡。斯堪德本来还担心博比不认识回凌云树堡的路,但福星恶童在星星之间悠然徜徉时,他觉得自己也不太在意了。阿加莎的话闯入了他的脑海:“不要摒绝魂元素。”在空中,应该不会伤到别人吧?让魂元素注入联结试一试,就一小会儿?

  斯堪德的手掌上亮起了代表魂元素的白光。福星恶童兴奋得大吼大叫,羽毛尖也泛起了白色的光,像是在呼应它的骑手。

  这时,风中响起了弗洛急迫的声音:“快看!看下面!”

  “那到底是什么啊?”米切尔叫道。

  但斯堪德看清了,他透过福星恶童黑色的羽毛,看清了令人不寒而栗的一幕。

  荒野独角兽群向着四极城外狂奔,有一只独角兽跟在后面,且与其他不同。那些骨骼透出来的荒野独角兽,肌肉萎缩,翅膀瘦削,皮肤腐烂,尖角是透明的;但这一头却很强壮,翅膀健康,皮肤洁净,尖角是灰色的。

  是新元飞霜,它背上驮着织魂人——黑色的裹尸布在他身后飞舞,脸上的那道白色斑纹闪着光。

  “织魂人后面有个人!”博比叫道,“新元飞霜背上有两个人!”

  “看起来很眼熟!”米切尔说,“我肯定在哪儿见过他。可是离得太远了。弗洛,你能认出来吗?”

  白光仍然在斯堪德的手掌里闪烁,他眯起眼睛,也想看个仔细,却看见了别的东西。新元飞霜和织魂人的心脏之间连着一条莹亮的白色光索。那是联结。织魂人已经和新元飞霜形成了新的联结吗?那阿斯彭的联结呢?仍然存在,还是已经断开了?这怎么可能呢?

  斯堪德抬起头,想告诉朋友们,但四周闪烁的色彩让他分了心:米切尔和红夜悦之间连着红色的光索,博比和鹰怒之间的光索是黄色的,弗洛和银刃之间是绿色的。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什么都没有。或许驭魂者看不见自己的联结?惊奇和恐惧同时袭来。阿加莎说得对。使用魂元素就能看见其他骑手的联结。他回头遥望,看见织魂人和新元飞霜的联结莹莹闪烁,他们正把荒野独角兽群往极外野地赶。可是,这是否意味着阿加莎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全靠你了,斯堪德。”他想到这句话就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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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很快就飞到了凌云树堡的大门口。着陆可远不如飞在空中好玩。福星恶童也不懂减速,直接撞上了小山包,滑进了泥地里。幸亏斯堪德抓得够紧,才没被甩出去。

  四组人马全都安全着陆后,博比就急着用手掌去按树桩上的按钮,希望守门的特勤不要多加盘问,可是——

  “沙尘席卷![1]你们几个是飞回来的?”

  韦伯教官的身影从凌云树堡的围墙上冒了出来。他穿着一件苔藓做成的袍子,和头上的苔藓突变十分相称。

  没有人回答他。

  “好吧。想必你们已经知道烁火节庆典上发生了荒野独角兽惊跑事件。”他厉声说道,“所有人都以为你们这一整队初出生失踪了,遇难了。鉴于近期的情况,我们没法儿不这么想!另有五名特勤殉职。五名!还有两位岛民被织魂人掳走!你们没看见烟吗?”

  “本土安全吗?”斯堪德问。

  “暂且无虞,孩子。你们四个怎么样?我们都担心死了。想想吧,要是织魂人抢走一头银色独角兽……天,光是想想都觉得受不了!”

  凌云树堡的大门在一片水漩涡中打开,又有四个人走了过来。火苗跃动,把他们的影子投在围墙上。

  斯堪德认识其中三人。奥沙利文教官一脸震怒,拳头攥得紧紧的。斯堪德曾听说,她脖子上的伤痕是跟三头荒野独角兽搏斗后留下的。她的眼睛充满怒意,就像惊涛骇浪。斯堪德敢出一升蛋黄酱打赌,再来十头荒野独角兽也不是她的对手。安德森教官没那么生气,但很失望,耳尖上的火苗都不精神了。气质卓然的风元素教官塞勒看上去很平静,但她手臂上的血管里都缭绕着危险的电花。

  另一个人斯堪德不认识。这个男人静静地站在三位教官中间,他的皮肤是浅褐色的,长长的深色发辫里有一绺蓝发,宛如瀑布倾泻而下。

  “完蛋了。”看着他们渐渐走近,米切尔哑着嗓子说。斯堪德从没见他这么害怕过,连手指都在发抖。

  “怎么了?”斯堪德轻声问,“那是谁啊?”

  “我爸爸。”米切尔吸着冷气说,“他肯定知道了。闯监狱的事,你的事……所有的事。不然他为什么要来?”

  斯堪德一下子就喘不过气来了。他本能地把福星恶童的缰绳攥得更紧了。谁也不能带走它。他绝不能变成乔比那样,否则他宁肯死。

  “米切尔,”安德森教官最先开了口,他的声音很平静,甚至有一些担忧的意味,“你父亲带来了一些坏消息。”

  “坏消息?怎么?妈妈还好吗?”米切尔望着爸爸问道。

  “是你的堂兄阿尔菲。”艾拉·亨德森不耐烦地大声说道。或许他确实因儿子失踪而忧心忡忡,但并没有表现出来。“织魂人带走了你的堂兄。该死的《孵化场先驱报》明天就会大肆报道,不过我觉得还是先告诉你比较好。”他的眼睛和米切尔的一样都是深褐色,此刻在黑暗中闪着光。“如果有人问你的看法,什么也别说。我们得避免因为同姓而卷入丑闻。”司法委员的脸上没有半分温情。

  “知道了,爸爸。”米切尔小声说。

  博比、弗洛和斯堪德彼此看了一眼。米切尔的堂兄?就是坐在织魂人身后的那个人吗?

  艾拉·亨德森转向奥沙利文教官。“我得走了,已经耽搁得够久了。我们今晚就得把夺魂刽子手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他压低了声音,但斯堪德还是听见了几句,“《魂之书》失窃了,这事别再往外传。今晚有人冒用我的暗号支走了看守监狱的特勤。实话跟你说,珀瑟芬,我怀疑委员会里有人暗中支持织魂人。不然还有谁能接触到这种机密信息?”

  斯堪德强忍着不去看米切尔。

  奥沙利文教官不可置信地连连摇头:“这怎么可能!”

  艾拉·亨德森清了清喉咙说:“凌云树堡一定要高度戒备,今晚我会多派些特勤过来。”

  他匆匆地瞥了大家一眼就消失在夜色中了,都没跟儿子多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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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拉·亨德森离开之后,斯堪德挨了有史以来最惨痛的一顿狠批。但幸运的是,教官们并不知道警报拉响时四人小队在干什么。因此,耳朵里灌满了训斥和警告之后,他们就被放回去睡觉了。

  当然,他们谁都无心睡觉。四个朋友坐在豆袋沙发上,凑在火炉边暖着手,听斯堪德讲他惊险奇特的经历——从西蒙·费尔法克斯一直逍遥法外,到新元飞霜和织魂人之间的联结,只有一点儿细节他选择则了保留,那也是他最害怕的几句话:“全靠你了,斯堪德。”“非常抱歉,重担全在你肩上了。”

  他一讲完,米切尔就噌地站了起来,径直上楼到卧室去了。

  “他没事吧?”弗洛说。她胸前带金色石头图案的徽章闪闪发亮。“真不敢相信,织魂人竟然掳走了他的堂兄。阿尔菲是玛蒂娜鞍具店的学徒。那家店是我们的竞争对手,所以我哥哥认识他!”

  “他老爸说话也太生硬了,都不知道委婉点儿。”博比咬了一口她的“救急三明治”,果酱和马麦酱从奶酪里挤了出来。斯堪德都不知道她从哪儿弄来的面包。

  但米切尔很快就从楼上下来了,胳膊底下夹着一个长方形的大家伙。

  “这是……黑板吗?”博比不可思议地问。

  “没错儿,罗伯塔,”米切尔晃了晃手里的粉笔,“第一次全体会议时没来得及拿,现在可以物尽其用了。”

  他清了清喉咙说道:“现在是2200时,欢迎大家参加第二次全体会议。”

  “2200?”斯堪德没出声,用口型问弗洛。“就是晚上十点。”弗洛忍住笑小声说。

  “我还得再来一份大点儿的三明治。”博比咕哝道。

  米切尔把眼镜往鼻梁上一推,一边说一边用粉笔在黑板上写。“现在已知的信息都有哪些呢?织魂人已经设法与新元飞霜形成了联结。织魂人杀死了卫护本土的特勤。织魂人不断地绑架平民——不是骑手。”他咽了口唾沫,补充道,“例如我的堂兄阿尔菲。”

  “还有,银环社根本没抓到西蒙·费尔法克斯。”弗洛说。

  “要我看,这就说明安布尔的爸爸就是织魂人,”博比说,“她竟然撒谎说他死了。天,谁会撒这种谎?”

  “她这样真的很不好。”弗洛赞同地说,但她立马又一脸歉疚。

  “我同意。”米切尔点点头,在“织魂人”和“西蒙·费尔法克斯”两个词之间画上了线,“他是头号嫌疑人。”

  “这个要保密吗?”弗洛问,“要不要去问问安布尔?”

  斯堪德叹了口气说:“没法儿问她。安布尔之所以没有举报我,唯一的原因就是她不希望别人问起他爸爸的事。如果让别人知道织魂人可能就是西蒙·费尔法克斯,那她就一无所有了,我也就没有筹码了。而且,那些驭魂者们也说,阿斯彭不相信是费尔法克斯。”

  “再说,”博比冷哼一声,“我们是怎么发现的?怎么解释?”她压低了声音说,“难道说我们是毫无目的地在关押驭魂者的监狱外面闲逛,不小心才——”

  弗洛吐了吐舌头说:“对对对。”

  斯堪德插进来说:“我们还得研究一下——”

  “韦伯教官的袍子为什么是苔藓做的?”博比咧嘴一笑,然后又咬了一口救急三明治。

  “呃,不是,”斯堪德说,“我们还得研究一下秘洞是个什么东西。眼下《魂之书》弄丢了,这是仅有的线索了。”他举起那撕下来的书页的一角,上面只有半句话——“荒野独角兽及修补”——什么用也没有。“我想回四极城把书找回来。”

  “不行,太危险了。”米切尔立刻反对,“秘洞就在凌云树堡内部,其他的先别考虑了。”

  “要找到它们真的很困难啊,”弗洛说,“太隐秘了。”

  “所以你们知道那是什么?”斯堪德兴奋地问。

  弗洛点点头:“我不知道它们在哪儿,但确实听说过。秘洞一共有四个,嗯,现在想来应该是五个吧,位于凌云树堡地下,专门为各元素的驭者设立。如果能通过训练选拔赛的话,明年我们就能进去了。矿池属于驭土者,风巢属于驭风者,湛炉属于驭火者,沧渊属于驭水者。”

  “原来如此。太棒了!”博比兴奋得眼睛都亮了。

  “我挺喜欢关于秘洞入口的传言。”弗洛说,“有个蒙稚生曾经告诉我,得找到那些特定的树桩才能进入地下。如果你没有跟那种元素结盟,它就不准你进入。”她说着皱起了眉头,“魂元素秘洞肯定已经被封,怎样才能找到它的树桩入口呢?这可不容易。”

  米切尔似乎另有担忧。“咱们真的可以相信阿加莎吗?我的意思是,她可是夺魂刽子手啊,斯堪德,所有驭魂独角兽都是她杀的。福星恶童也是魂元素独角兽啊!”

  “可是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斯堪德慢吞吞地说,“我必须尽可能多地了解魂元素,从秘洞起步应该还不错。”

  斯堪德决定把自己隐瞒的事说出来。他们是他的朋友,是他在这座岛上唯一的帮手。

  他深吸一口气说:“乔比说,只有驭魂者才能阻止织魂人。他说得对。阿加莎跟我说了同样的话。当我真的看见织魂人和新元飞霜的联结时,便知道他们不是哄我的。只有驭魂者才能看见这些联结。所以我必须弄清织魂人的阴谋……然后阻止他。只能靠我了。”

  “可为什么偏偏是你呢?”弗洛反问道,“你才训练了几天啊!”

  米切尔急吼吼地说:“得了吧,你可没有对付织魂人的能耐。而且,我们都不知道织魂人到底是谁!阿加莎指的可能是哪个高层,比如混沌杯的骑手,反正不是你这个初出生!”

  “现在,以魂元素结为同盟的独角兽和骑手只有福星恶童和我了。只有我们俩是自由的,没有其他人了。”斯堪德轻轻地说出沉重的真相,“只能是福星恶童和我。”

  屋里沉默了片刻。一只猫头鹰在窗外嘀嘀咕咕地叫着。

  “噢,太棒啦!”博比叫道,“还是围着你一个人转!大家轮流来不好吗?”

  尽管如此,斯堪德听了这话还是笑了。弗洛、博比和米切尔也笑了。斯堪德被朋友们紧紧地拥抱着,他觉得,这些爱足够支撑他去拯救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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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米切尔没有急着熄灯,而是又和斯堪德聊了起来。这在以前可从未发生过,他非常注重睡眠质量。

  “斯堪德,我想……呃,在蛋挞事件之前,嗯,我可能不是很友好……呃,我——”

  “没事的。”斯堪德在他的吊床里咕哝道。

  “不!”米切尔粗声说,“不能没事!你是驭魂者,这也不能怪你。你一直都对我很好,可我对你,却像——”

  “像欺负你的那些人?”

  “不是别人。”米切尔揉了揉眼睛,“是我爸爸。你可能也发现了,他不是那种慈祥体贴的父亲。可是我总想让他为我骄傲,总想让他关注我。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就不在一起了,轮到他照顾我的时候,他也总是忙忙忙。你能明白吗?

  “哪怕到了现在,我也仍然得不到他的关注,做什么都没用。他甚至都没想过可能是我冒用了他的暗号!我就是这么没有存在感!每次我试着跟他说话,他脸上都会露出失望的表情,哪怕他根本没怎么听。所以我活到现在,都是为了无愧于亨德森的名声,为了得到爸爸的认可,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连交朋友都不重要。”

  “米切尔,这太糟糕了……”

  “可是自从遇到了你们,我发现,世界上还有比向父亲证明自己更值得花时间的事。你知道吗?既然连我老爸都觉得我是个无趣的家伙,我还怎么可能交到朋友呢?我觉得没有人愿意当我的朋友。然后,我遇见了安布尔那样的小霸王,也就更没人愿意做我的朋友了。”

  米切尔长叹了一声。“我爸爸真的很憎恶驭魂者,斯堪德,他的梦想就是把他们全关起来!我小时候,他甚至压根儿不提第五元素,假装它不存在!所以,要是跟你扯上关系……那绝对会让他大失所望的,会证明我确实一点儿用都没有。”

  “米切尔,”斯堪德轻声说,“你可不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可这些都不能作为借口,”米切尔继续说道,“就算他憎恶驭魂者,也不代表我也必须憎恶驭魂者。我现在明白了。你是个好人,这个发现让我觉得,说不定我对别人的看法也是错的。”

  斯堪德大笑起来:“在去凌云树堡的路上,我救了你;在断层线上,你救了我。现在你就想对我说我是个好人?”

  见米切尔红了脸,斯堪德又有点儿不好意思了。“米切尔,咱们是朋友,好吗?就是这么回事儿。我们是朋友,我们会彼此关心,彼此照顾。今天你带着我们闯进监狱,跟你爸爸周旋什么的,你真的很勇敢。”

  “我还没有太多做别人朋友的经验。”米切尔咕哝道。

  “我也没有。”斯堪德说,“不过目前看来,我们做得还不错。”

  “真的?”

  “真的。”斯堪德站起来熄了灯,“帮个忙,别再说我要毁掉这个岛了,行吗?”

  米切尔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行。”

  “斯堪德……”

  “怎么了,米切尔?”

  “如果我们知道了织魂人的阴谋,你会去阻止它吗?不管多危险?”

  在本土的时候,斯堪德无力改变他的生活,但是在这里,他或许能做些什么。他想起了乔比说过的话:“‘能做’并不意味着‘应该做’。”不过,斯堪德并不完全认同这句话。他怎么能看着其他人陷入危险,而自己躲在凌云树堡里苟活?

  于是,在黑暗之中,他答道:“是的,我想我会的。”

  其实,斯堪德想多了解魂元素还有另一个原因,但他没跟米切尔说起。他觉得米切尔不会理解。米切尔生在岛上,长在岛上,他打开了孵化场的大门,拥有了一头红色的独角兽,成为驭火者……他的来处清清楚楚,他知道自己是谁。但斯堪德却觉得还没找到适合自己的地方。他好像既不属于本土,也不属于离岛。他甚至没见过自己的妈妈。到目前为止,他对自己所结盟的元素的了解仅限于《魂之书》里的片言只语,以及织魂人的邪恶行径。走近魂元素,可能是走近自己、寻找归属的机会。说不定这样真能改变些什么。

  米切尔打了个哈欠:“当朋友总是这么累人的吗?”

  [1] 在本书中是一种土元素咒语,日常会被骑手们用作感叹词。——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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