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 么
米伦贝和奥托邦被押往城堡地牢，但女王在临行前向他们作出承诺：黎明时分将对他们进行审判。给出承诺后，齐奥拉女王便与尼亚离开了马厩，凯兰和乌杜阿克则邀请陶一同前往庭院，为讨伐军阀阿查克做最后部署。
陶选择留下，告诉兄弟们他需要擦拭佩剑。待众人离开后，他遣散了马夫们。当四下无人时，他突然用手捂住嘴发出压抑的嘶吼，试图将盘踞在胸口的痛苦硬块彻底宣泄出来。
那位老德鲁吉曾试图帮助他，却因此丧命。就像陶的父亲、奥伊博...还有祖里那样，老人同样为守护他而牺牲。他们都曾挺身保护他，可当他们需要他时，他却辜负了所有人。
嘶吼声中，陶踉跄着靠向最近的马栏门板，狠狠捶打脆弱的木板，直到拳头淤青。他紧闭双眼，脑海中嗡嗡作响，但这并不妨碍他听见动静——那头曾与女王共乘的黑色骏马正缓步靠近。他听见草料被沉重马蹄碾碎的声响，听见湿热的鼻息，就像马匹在喷气时故意鼓起腮帮。因不清楚这畜生的食性也不愿被咬，陶睁开眼退后几步。
"最好别打歪主意，"他对黑马亮出惯用手的佩剑警告道，"我也有獠牙利齿。"
那匹马缓缓逼近，对他和剑毫不在意。它将耳朵紧贴头部，使它们看起来小而尖，但眼睛和鼻孔却截然相反。两者都睁得大大的，尽可能地张开。陶对这种动物的典型行为一无所知，但无法想象这些是表示友好欢迎的迹象。
"离我远点，畜生!"陶说着将剑举得更高。"哈呀!"
这生物位于低矮木栏的另一侧，但木头很脆弱，马可以轻易冲破这道虚假的屏障。
"你到底怎么回事?"
马露出它那方形的牙齿，眼珠乱转，后腿直立踢蹬。陶紧贴着围栏墙壁，向侧面后退。这些牲口价值连城，他不想伤害它，但他还是双剑在手，警惕地盯着这头疯狂的动物。
"我以为我们正要成为朋——"他刚开口，突然意识到当他侧移时，马并没有用头或眼睛跟随他。
陶意识到，马并不是对他做出反应，当他颈后汗毛倒竖时，他猛地扑倒在地，翻滚躲避，就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木栏在一阵碎片风暴中爆裂开来。
身后传来的嚎叫声绝不是他认识的任何动物能发出的，陶踉跄着站起身，强忍腿部剧烈的疼痛，转身面对那个差点让他身首异处的东西。
它并不高大。也就是说，这恶魔与他身高相仿。但它比他壮实得多，厚厚的黄皮肤上布满疙瘩与斑纹，如同蟾蜍的表皮。拳头大小的反光眼珠直勾勾盯着他，圆形的吸盘嘴像条鮣鱼。从那过分窄小的孔洞中发出嚎叫时，它弯曲着短臂末梢六根带爪的手指朝他扑来。
"这不可能是真的。你不是真——"陶刚开口，这个念头还没说完就不得不后仰闪避那横扫而来的利爪。
他勉强拉开足以避开开膛破肚的距离，后背撞上木墙，发现自己与恶魔相隔不到两步。怪物飞扑而来时，陶已无处可退。
此时黑马正陷入狂躁，虽然陶觉得恶魔扑来时仍在嚎叫，但在围栏里马匹的嘶鸣与践踏声中，他根本无法确定。
陶双剑上挑阻住恶魔挖向他眼睛的利爪，同时沿墙壁滑行试图躲开。剑刃发挥了作用——既护住了眼睛，又划破了它皮革般厚实的手掌，但陶终究没能完全避开。怪物重重撞上他，他又狠狠砸向木墙。
陶身后的墙壁向内凹陷，他摔进铺满干草的马厩泥地，冲击力让肺里的空气全被挤了出去。恶魔压在他身上，圆形口器在距他鼻尖一掌处不断开合。他只能用刀柄抵住怪物咽喉，奋力将其推开。
"怎么?怎么..."，他对着那个朝他猛咬乱抓、试图用爪子或牙齿攻击他的怪物低吼道。
陶迅速行动，将膝盖顶在怪物庞大的身躯下，双脚抵住他认为的怪物臀部位置，猛地一蹬，将其推开。他边做边尖叫，腿部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以示抗议。
这恶魔虽然笨重但并不迟钝，很快就重新站稳四肢，匍匐着向他冲来。
陶向后滑退，用主手剑劈向它的肩膀，另一把剑则试图刺向它的面部，但当黑马的前蹄将恶魔的头颅踩进地板时，这一击落空了。
恶魔的眼睛瞪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像癫痫发作般抽搐着。黑马扬起前蹄再次踏下，马蹄重重砸在恶魔头上，将脑浆踩得稀烂，终结了这怪物最后的挣扎。黑马第三次扬起落下，这次马蹄踏在了铺满干草的地面和取代了怪物的一堆人形灰烬上。
这一踏的冲击力将瞬息前还是恶魔的骨灰扬起，灰烬在空中盘旋飞舞，每一片都在自我坍缩中消失不见。接着，就像沙子流过隐形筛网的孔洞，最后的灰烬也消散无踪，恶魔的存在痕迹被彻底抹除。
"怎么?"陶再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