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军队

侍女们将陶带到女王寝宫。她们领他到门口，虽然走廊两侧站满了因德洛武卫士，陶本以为侍女们也会守在门外，但她们送到门口就离开了。

　　脑海翻腾着待问的问题，陶敲了敲门，听见女王应允他进入。他走进去，暗自祈祷别撞见她穿着睡袍的模样，结果差点撞上了妮雅。

　　"宰相?"他听出自己语气里的失望。

　　"冠军。"她回应道。

　　妮雅眼下挂着两弯月牙状的黑晕，平日总是一丝不苟束起的发丝，有几绺挣脱了金箍的束缚。陶进门时她正站在门边，而女王盘腿坐在房内两把椅子中的一把上，目光追随着她。

　　茜奥拉想必同样疲惫，却未形于色。她显得心事重重，或许还有些走神。眉头紧蹙，一袭紫水晶色的飘逸长裙几乎盖住了她不自觉轻叩椅面的赤足。

　　"我的女王。"陶开口道。

　　她抬眼微笑："感谢你的到来。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愿效犬马之劳。"他问道，暗自思忖妮雅是否有离开的可能。

　　"我们需要集结剩余的军队。"茜奥拉说，"需要封地领主们派出伊哈古战士，但他们拒不配合。"

　　遗憾的是，陶并不感到意外："您已经与他们交涉过了?"

　　"我们确实拥有教化之力，"尼亚说。"但半数封地不再派遣他们的天赋者前往集合地点，另一半则礼貌地拒绝了我们的增援请求。"她的语气听起来并不怎么重视这种礼貌。"他们声称无法派出伊哈古战士。说需要这些人手守护新播种的田地。借口是如果西迪恩人袭击无人看守的农田，等到收获与囤积时节我们就会饿死。"

　　"听起来挺有道理，不是吗?"陶问道。

　　尼亚抱起双臂："最狡猾的背信之言往往披着关怀的外衣。没错，若西迪恩人袭击农田，我们会损失这季收成，但这并非他们抗拒我们的真正原因。"

　　"那些乌姆布西都是贵族，"女王说。"即便不是公开支持奥迪利和他的王党发动政变，至少他们成功了也不会感到痛心。"

　　"那么他们已经背叛您了?"陶问。

　　"尚未如此，至少不是集体行动，"她答道。"他们在观望局势走向，为避免显得大逆不道，要么阻止天赋者接收我们的讯息，要么辩称派遣伊哈古战士会危及半岛的收成。"

　　"我能做什么?"陶问道，心里并不确定真有什么办法。

　　"我们需要更有说服力，"齐奥拉说。"所以我们要看看乌姆布西能否当面拒绝他们的女王。"

　　尼亚不满地哼了一声。她不喜欢女王亲自去见乌姆布西的主意，但也没有出言反对。陶推测这意味着她认为有必要这么做。

　　"请恕冒昧，陛下，但主动去见他们不会显得示弱吗?"他问道。

　　"绝不能让乌姆布西人违抗我们，"齐奥拉说。"那些用争论回应我们敕令的人已经够令人不安了，但那些打破传统、不再派他们的启蒙者来见我们的人，正在危及我们所有人。"她的脚停止了敲击。"我们之所以能长期掌控这个半岛，正是因为我们具备在整个半岛沟通的能力，没有人可以破坏这一点。"

　　女王这番裹挟着更深忧虑的推论，不仅赋予了他们权利，更使得他们有必要前往封地实施强制手段。

　　"我明白了，"陶说道，并不喜欢这个发展方向。"您希望我陪同您前往?"

　　"正是，"女王回答。

　　"一如既往，我谨遵您的旨意，我的女王。但要让棕榈城重归您的掌控，仅靠伊哈古远远不够，"陶说。"我知道伊西霍戈的训练才刚开始，但您派奥赛特和拉米亚来助阵，已经让我们看到了成功的可能。我不想现在就中断。如果我们停止训练，我手下的战士们将无法为围城战做好准备。"

　　"你不必中断训练，"妮雅说。"带上你正在训练的那些人一起出发。"

　　"让我们带着伤员在各个封地间辗转?呃...齐奥拉女王，其中一人伤势严重——"

　　妮雅挥手打断了陶的异议。"我们可以为那位小贵族准备移动担架，哈夫莎祭司也会随行照料他的需求。"

　　"索拉林冠军，若要组建我们的军队，就必须亲自去争取，"齐奥拉说。

　　陶低头行礼。"遵命，我的女王。"

　　无需争辩。决定已然作出。

　　"我们可别忘了，"女王说道，嘴角浮现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这意味着你可以练习骑术了。"

　　陶试图把果肉和籽分开。"我确实很期待与您一同骑行，我的女王。我知道我的成长经历对冠军来说并不...典型，我想尽力履行这个角色的职责。能有机会与您长谈是件好事，我有太多问题了。"

　　他试图表现得含蓄，想用奉承和宫廷辞令来掩饰自己探究欧麦希秘密历史的渴望，但女王就像看地图标记一样看穿了他的意图。

　　"我们不会对你有所隐瞒，"她说着向前倾身，"你想知道我们是谁?你想知道我们的历史?我们真实的历史?"

　　"茨奥拉女王..."尼亚出声道。

　　"是的。"陶回答。

　　"那就从最痛苦的真相开始吧，"她说，"大清洗是真实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