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５
“你是不是该跟我提一些艾瑞阿卡斯的事情？”奇蒂拉提醒着贝里夫。
两个人在床上缠绵到早上，此刻一起穿过圣克仙街道，朝着市区北边的军营前进，将军的总部也设在那里。
“昨天晚上就打算跟你说，”贝里夫回答：“不过你害我分心了。”
奇蒂拉自己可没忘记艾瑞阿卡斯这回事，但她除非迫不得已，不然多半公私分明。昨天晚上那是私人享乐的时间，今天则该谈谈正经事。与贝里夫相处起来感觉不坏，他床上功夫颇佳，但更重要的是他不像别人那样，走在路上还要挽着她手臂或牵着她手掌，唯恐天下人不知这女人属于自己。
只可惜奇蒂拉并不满足于此，她期待更大的鱼会上钩。等到时间来临，她会将贝里夫踢到一边，好迎向更重要的人物。贝里夫怎么想也不关她的事，反正这人也是铁石心肠，更何况贝里夫应该没什么遐想。他知道自己的身分，奇蒂拉已经对他的出力相助给了奖赏，而且他自己恐怕也想靠着奇蒂拉从艾瑞阿卡斯得到更多好处。奇蒂拉太了解贝里夫这种人，她压根儿不相信他对自己好，会是纯粹出自善意。
“我该跟你说说我所知道的，还是跟你说说大家怎么传呢？”贝里夫话是说给她听，但是眼睛却不是朝她看。他对熙来攘往、前前后后的每个人都露出谨慎怀疑的目光。瞻前顾后也是在圣克仙生存的必备条件。
“都说说吧。”奇蒂拉答话时也一样环顾四周情况。
路上见着她的士兵都露出尊敬眼神，还会闪到一边让路给她，脸上表情相当钦佩。
“看样子你才是话题人物。”贝里夫打趣道。
奇蒂拉今天早上心情特好，所以对着这些仰慕者勾起嘴唇笑了笑，还甩了一下头发。
“三分真、七分假的故事最动人。”她引用古人的句子说：“话说回来，艾瑞阿卡斯是多大岁数的人？”
“喔，这种事情谁知道？”贝里夫一耸肩膀说：“他不年轻这是可以肯定的，但也不会老得像祖父就是，大概中年吧。不过他可是一身蛮力，上次有只牛头人说他玩牌作弊，结果艾瑞阿卡斯赤手空拳把它给勒死了。”
奇蒂拉听了眉毛一挑相当怀疑，这种程度的传闻要人相信未免太难。
“是真的！我可以对黑暗之后发誓！”贝里夫做出立誓的手势说：“我有个朋友在场目睹整个经过。说到黑暗之后，听说女神对将军厚爱有加。”他压低声音。“有些人说他是女神的情夫。”
“那怎么可能？”奇蒂拉问话的语调几乎想笑：“他是去了地狱深渊跟女神幽会吗？而且，他要亲女神的哪一个头呢？”
“嘘！”贝里夫大惊失色连忙制止她：“这种话别乱说，奇蒂。开玩笑也一样。黑暗之后无所不在，就算你不信，至少祂的那些教徒的确如影随形。”他一边说一边瞪着潜伏于人群中的一个黑袍子身影。“女神有很多种外型，都趁将军入梦了才去找他。”
奇蒂心想她可是很明白这种传言怎么生出来的，不过觉得暂时别提为妙。她对别的女人家不感兴趣，尤其是黑暗之后这号人物。她从小到大的生活中并没有神明存在，在她的观念中，人都是靠自己过活，自己的目标自己去达成。好几年以前她在各地旅游时，就听过别人提起黑暗之后重返大地这件事，但当时她不以为意，认为又只是一些江湖郎中欺负老实人的骗术。跟那个信奉蛇神的贝佐教一样，不过贝佐教的女主祭已经给奇蒂拉亲手一刀割断喉咙而死。然而奇蒂拉没料想到的是黑暗之后这个信仰并未逐渐消逝，反而人数与势力都与日遽增，许多人都相信塔克西丝即将冲出长久以来囚禁着祂的地狱深渊，然后征服这个世界。
奇蒂拉也想征服这世界，不过她打算打着自己的名义去做这件事。
“那，艾瑞阿卡斯长得好看吗？”她又问。
“你说什么？”贝里夫回问。
她们正好穿过奴隶市场，两个人都用手掩住口鼻遮住臭味，等到离开那边才有办法正常说话。
“呼！”奇蒂拉喘口气：“我还以为臭鸡蛋的味道已经很糟糕了。我刚刚是问你，艾瑞阿卡斯长得好不好看。”
贝里夫露出作呕的表情：“果然是女人问的问题。我怎么知道他好看还不好看？反正我又不会有兴趣，何况他还是个会法术的人。”从他语气听起来，两件事可以算成同一件来看。
奇蒂拉也皱起眉头。她的家族来自索兰尼亚，父亲犯错遭到放逐以前也是个骑士，所以她承袭了不信任，也不喜欢法师的传统态度。
“这听起来可就不太好。”她随口说道。
“他会魔法有什么不好？”贝里夫问道：“你自己家的小弟还不是也学法术？我记得还是你要他学的。”
“雷斯林太瘦弱了，总得想个办法。”她回答说：“得帮他找个活下来的手段，但总不可能要他练习拿剑。话说回来，照你先前说的，艾瑞阿卡斯有需要学魔法？”
“他对法术没有很热衷。”贝里夫语气有些防备：“他是个高明的战士，不过多一种武器在身上总不会错，就像你也会在靴子藏一把刀。”
“大概吧。”奇蒂拉不是很甘愿地承认。目前为止她对这艾瑞阿卡斯将军没太多好印象。
贝里夫看出她的心思，正打算要多说些将军的事迹──像是艾瑞阿卡斯怎样弑父攀上今日的地位。可是奇蒂的心已经不在这儿，她停在一间铁匠铺前面，看着店外货架上一把精光闪闪的剑。
“你看！”她伸手将剑拿起来。
这是一把所谓的混用剑（注１），也有人说是半把双手剑，但是刀刃比起传统的样式显得较长较窄──奇蒂相当欣赏这种设计，因为对手多半是男性，手臂较长，如果用这种剑就可以弥补攻击距离不足的问题。
她从来没看过一把这样精巧的剑，感觉上就像是为她量身订做。她小心翼翼地将剑从架上取下，似乎有点不想近看，以免发现上面有一丁点瑕疵。她伸手握住缠好皮带的剑柄，一般来说混用剑的握把以男性手掌为标准，对她来说都显得太大，可是这一把剑的握柄却与她的手对应得完美无缺。
奇蒂拉又试试看剑身的重心，以确定这把剑不会太重而导致手肘酸痛，也不会太轻而难以操控，另外剑柄上的圆球也要能稳住剑身。试了一下她发现这剑的平衡感也是绝佳，几乎成了她手臂的延伸。
她开始爱上这把剑了，可是不断提醒自己要小心、要冷静，不要太盲目。她将剑拿到亮些的地方，从上到下好好检查一番，将每个部位拉一拉、摇一摇，确定不会发出怪声也不会忽然松脱。零件的强度也没有问题，奇蒂拉又试试看剑柄外的装饰会不会碍手，还有护手的长度会不会不方便。她动动手腕尝试，这把剑的护手部份雕刻得很精美，不过，如果空有外表却会卡住持剑者的手掌或前臂，那一点用也没有。
奇蒂拉走到街上摆出应战的架势，先将剑身立在面前，观察刀刃长度还有出手时的感觉。她挥了几剑，刻意在半途收手，看看有没有办法轻松地改变出力的方向。
最后她又将剑插在地上，两手抓住护手处用力往下压，剑刃因此弯曲显出弧度。一柄好剑，质地不可以太脆也不可以太软，否则很容易断裂或者弯曲。但这柄剑就像是爱人的抚触一样柔软却有弹性。
那间店的老板正在里头打铁，助手则三不五时看看外头有没有客人，顺便将坎德人也赶开。发现奇蒂拉后就跑了过去。
“里头还有很多更好的刀剑喔，先生。”他煞有其事地鞠躬行礼，挥手请人进去闷热的室内：“要不要进来看看，先生──啊，抱歉，是女士──我可以给您看看我们师傅其他杰作。”
“这是你们师傅打的剑吗？”奇蒂拉的手还是紧紧握着那把剑。
“不是哩，女士。”那助手一脸不屑的样子：“看看其他这些剑，这些才是师傅打的。里面还有很多……”他想赶快将奇蒂拉带进店里，那样推销才方便。
“那，这柄剑是谁打的？”奇蒂拉的确注意到其他刀剑，不过那些武器的钢材品质都不好，手工也不是很精巧。
“他叫什么名字来着？”助手皱起眉头，似乎觉得这无关紧要：“好像是姓‘艾昂菲尔德’。泰洛斯‧艾昂菲尔德的样子。”
“那‘他的店’开在哪儿？”奇蒂拉问起。
“烧了。”那助手骨录转动眼睛回答道：“不是意外，懂意思吧？他在圣克仙这种地方太招摇啦，跩成那副德性，活该受点教训。我们原本是不卖这种劣质品，但是拿这剑当给我们的那家伙真的走投无路啦，我家师傅太好心就收下了。您看来是个品味很高的女士，师傅可以帮您打造更棒的兵器，您要不要进来看看……”
“我要这把剑。”奇蒂回答：“多少钱？”
助手噘起嘴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又费了些唇舌想要说服奇蒂拉，眼见还是不成才肯开价。
奇蒂拉眉毛一挑：“一把劣质品还要这么贵？”
“这玩意儿占空间太久啦。”那助手一脸不高兴：“我们当初也是花太多钱收下了，只是来当剑的那家伙真的──”
“走投无路，我知道，你说过了。”奇蒂拉继续讨价还价，到最后要对方送她皮制剑鞘与腰带才点头。
“帮我付。”她跟贝里夫说：“等我赚了钱再还你。”
贝里夫拿出钱包倒出硬币，所有钢币上面都有艾瑞阿卡斯将军的肖像。
“赚到了！”奇蒂将腰带扣在身上，调整位置让那把剑悬在腰间容易入手的高度，不过，若是她再矮一吋，加长的剑身就会刮到地板了。“这把剑的价钱至少是十倍以上！我会记得还你钱。”她不忘补上一句。
“没关系。”贝里夫说：“我最近赚了不少。”
“我可不想欠男人钱。”奇蒂拉那对黑眸子一闪：“我会赚钱还你的，你不要的话就把这剑拿去。”她嘴里说着，手就搭上带扣，仿佛要当场将剑给解下来。
“好啦！”贝里夫耸耸肩膀：“你到时候还我就是了。来，我们往这边走，要穿过熔岩。将军住在祭祀黑暗之后的露克西丝（注２）大神殿里面，那地方气派得很。”
奇蒂拉眼前出现一条又长又宽、花岗岩天然形成的桥梁，这座桥横跨过熔岩河──知道这条河名字的人不多，因为塔克西丝军队进驻以后，当地人所剩无几。熔岩河发源于卡基斯山脉，顺着山势环绕圣克仙城的三边，最后滚滚流入新海。这是一座与世隔绝、固若金汤的城池，山间只有两条路可以入城，都驻有重兵把守，在路上捉到的人，会解往圣克仙另外一个奉献给黑暗之后和祂手下的地方──霍锡德神殿。
所有送至该处的人都会受到盘问，如果可以说出正确暗语就能够离开。无法正确回答的人就会送到地牢遭受刑求，然后“跳几下就进棺材了”（一个坎德人的遗言）。
贝里夫之前给了奇蒂拉通关的文件与密码，所以她才能够顺利进入圣克仙城。不过奇蒂拉是搭船过来的，那是山路之外唯一可以进城的途径。
圣克仙城海湾的水面目前受到艾瑞阿卡斯的军队控制，水底也有他安排的怪兽巡逻。原本当地居民的游艇或渔船全部遭到摧毁，以防有心人利用这些船只偷渡。艾瑞阿卡斯就是以这样严密的手段在此壮大军力，不受到安塞隆其他地区察觉。当然，外界的人就算听说了也未必会相信。
此刻正是长枪之战的四年之前，艾瑞阿卡斯将军才刚开始培植自己的势力，如同贝里夫这样忠心又尽心的手下穿梭于安塞隆大陆各地，寻找愿意踏上黑暗之路以满足自身欲望与仇恨的人，他们的承诺是金银财宝与血腥杀戮，只要愿意将生命交给艾瑞阿卡斯，将灵魂卖给塔克西丝，就可以加入。
地精、大地精长年与索兰尼亚骑士对抗，如今集结于圣克仙准备好好还以颜色。食人魔离开原本山间的堡垒，相信来到这里会有更多人可以杀。牛头人也闻风而来，他们追求的是战斗的荣耀与光彩。许多人类聚集于此，希望攻破精灵家园以后可以大赚一笔，或者当世界臣服于艾瑞阿卡斯脚下时会有更多荣华富贵。黑暗牧师在圣克仙城内对于自己获得的神力狂喜不已，安塞隆大陆上其他人都无法掌握这股力量，因为塔克西丝重返世界是个其他神祇也不知道的秘密，唯一的例外是祂的儿子，也就是黑魔法之神努塔瑞。黑袍法师受祂指使，也暗中集结力量，准备迎接黑暗之后重现人间。
然而努塔瑞有两个表兄妹，一个是帕拉丁与米莎凯的孩子索林那瑞，另一个是吉力安的女儿努林塔瑞，分别为白魔法与中立的红袍法师之神。三神因为对于魔法的爱好所以紧密相系，所属的三个月亮──白月、红月、黑月──也沿着克莱恩世界绕行。祂们彼此间想要隐瞒秘密非常困难，即便努塔瑞如此暗沉冰冷而神秘也一样。
也因此，安塞隆大陆上还是有人已经看见黑色翅膀投下的暗影，所以为将来做了一些盘算。黑暗之后展开攻击的那一天，也就是四年后的未来，正义的一方并非完全措手不及。
那一天还没来临，但是已经可以预见。
石桥越过熔岩河来到露克西丝神殿前面的广场，桥走到底端，有两个艾瑞阿卡斯私人部队的士兵看守，目前圣克仙境内训练最精良的军队就是这一支。奇蒂拉与贝里夫站在一个商人后头，那人也要与艾瑞阿卡斯将军会面。
“他手下的人砸了我的店面！”商人握着拳头大叫：“弄坏我的家具又喝光我最好的酒，还对我太太出言不逊，我要赶他们走的时候，那些人居然放话说要烧了我的店！他们还说艾瑞阿卡斯将军会负责赔偿，我就是来找他的。”
两个守卫听了大笑：“没错、没错，艾瑞阿卡斯将军会付钱。”说完其中一人拿了钱包掏出一枚钢币摔在地上。“喏，拿去吧。”
商人见状一愣：“这根本不够，我要见将军。”
守卫板起脸厉声说：“快点拿去！”
商人吞口口水，弯下腰将钱币拾起，一个守卫从后头踹他一脚，踢得他在地上打滚。
“拿了钱快点滚蛋！艾瑞阿卡斯将军忙得很，没空听你在这儿为了几张桌椅鬼吼鬼叫。”
“你再啰唆的话，”另一个守卫也上去踢了一记：“我们就去找别的地方喝酒。”
商人爬起来，拿了钱一溜烟跑回镇上。
“拉格西少尉，你看来气色不错。”贝里夫上前攀谈：“真高兴又见面了。”
“贝里夫上尉。”少尉对他行礼，可是一直瞪着奇蒂拉。
“我跟我朋友约好了下午要跟将军见面。”
“您朋友大名是？”拉格西问道。
“奇蒂拉‧钨斯‧马塔。”奇蒂回答：“有问题可以直接问我，不需要找别人代劳。”
拉格西冷哼一声，上下打量奇蒂拉：“钨斯‧马塔……听起来是索兰尼亚人。”
“我父亲以前是索兰尼亚骑士。”奇蒂拉翘起下巴：“但他可不是个傻子，如果你想说的是这个，那可以省了。”
“他被逐出骑士团。”贝里夫在一旁低声说：“赌博，然后跟错人。”
“是她说的吧，长官。”拉格西有点不屑：“但她是索兰尼亚人的女儿，也许是奸细。”
贝里夫上前挡在少尉与奇蒂拉之间，因为奇蒂拉已经将剑抽出鞘一半之多。
“别太毛燥，奇蒂。”贝里夫好言相劝，伸手拦住她：“这些人是艾瑞阿卡斯自己的部队，跟昨天在街上那些混混不一样。他们经验很多，在战场立下很多功劳，你之后也会一样，奇蒂。”他瞥了奇蒂拉一眼。“这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接着，贝里夫又转身对少尉说：“你知道我跟将军报告过奎灵那斯提的防守情况，那时候你在场才对。”
“是，长官。”拉格西的手也搭在剑上，目光一直没离开奇蒂拉：“怎么了？”
“那就是这一位女士侦察的结果。”贝里夫朝着奇蒂拉这儿点点头：“将军也相当嘉许她的能力，所以才说要见她一面。我刚刚说过了，这次会面事前已经安排过，让我们──两个人──过去，否则我就得跟你的上级反映。”
可惜这个少尉并不轻易动摇：“我必须遵守命令，上尉。上级指示，今天非部队的人不可以过河，长官您可以通过，但是您的朋友必须暂时留在这里。”
“你可真是不识相！”贝里夫气得直接骂起来。
但那少尉还是不为所动。
贝里夫转头对奇蒂拉说：“你先在这儿等着，我去找将军。”
“我开始觉得不该来这一趟。”她瞪着两个守卫说。
“没这回事。”贝里夫静静说：“有点耐性，只是个小状况，我不会去太久。”
他快步穿过桥，守卫回到原位，但是视线一直留在奇蒂拉身上。她故做轻松，在桥边漫步起来，看看露克西丝神殿下面的熔岩河。
贝里夫之前说这里十分壮观，这一点奇蒂拉还真是不得不同意。山壁凿成了巨大的龙头，鼻孔处就是神殿的入口，一对门牙依据贝里夫的说法应该是哨塔，广阔的谒见厅位在龙口之内。之前塔克西丝的僧侣住在这座神殿中，但后来让出给这支军队，因为艾瑞阿卡斯霸占了房间，又安排了保镖，所以黑袍牧师虽然依旧在此处徘徊，但是能用的空间少了许多。
拥有这么大的权势会是什么感觉？奇蒂拉问起自己。靠在石桥的挡墙上，看着底下熔岩滚滚流过，可以感受到热气迎面而来。黑袍牧师一直想要将热气彻底驱散，但是实在无法办到。艾瑞阿卡斯则并不希望热风全散，这股热力可以窜进士兵的身体，时机一到，他们会尽情在安塞隆大陆上发泄，杀个血流成河。
奇蒂拉紧紧握起拳头。有一天我会知道答案，这是她静静对自己许下的誓言。有一天我也要得到这样的力量。
但她随即意识到自己这样很像个乡巴佬，所以又朝着熔岩河丢石头打发时间。熔岩距离石桥有段距离，但她还是一下子就满身大汗，只不过贝里夫说得没错，那气味是可以习惯的。
此时他也正好回来，还带了一个艾瑞阿卡斯的副官。
“将军说钨斯‧马塔女士可以进去。”副官开口：“而且他想知道为什么这种小事也要烦他。”
拉格西少尉面色一白，可是依旧朗声回答：“我以为──”
“那就是你第一个错误。”副官讽刺地说：“钨斯‧马塔女士，我代表艾瑞阿卡斯将军欢迎您到访。将军今天不方便在谒见厅与您会晤，因为他目前正在练兵，所以指示我护送您去军帐。”
“谢谢您，上尉。”奇蒂拉露出迷人笑容，与副官和贝里夫一起穿过石桥，她不忘回头看看那个少尉，将他那张丑脸的五官给记个清楚。
有一天他要为自己说错话付出代价。
【注】
１ 原文为 bastard sword。
２ 露克西丝也就是“夜之后”，有人认为这是塔克西丝的另一个名字（可能是圣克仙方言），或者是黑暗之后的牧师为了隐藏身分使用的代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