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2
“侦察兵！”柯尔文大喊，“他看见我们了。狗娘养的！”
离开莱克顿后，柯尔文与凯莉丝决定结伴而行。尽管原因不同，但两人都想追踪格拉多王的军队：凯莉丝在想办法混进去，柯尔文则想看看是否能找到机会复仇。虽然在这么多人里选择信任柯尔文的风险很大，但他救了凯莉丝的命。况且，过去他在战争中累积的名望也十分耀眼。事实上，单独行动更加危险。
他们已经跟着格拉多王的军队向南走了好几天，这期间对方没派出过一个斥候。他看起来那么粗心，以至于现在凯莉丝与柯尔文竟能从一个站在林间瞭望台上放哨的侦察兵面前走过去。
当时他们站在一棵树的旁边，离后卫军队只有半里格。那名女侦察兵全力向东冲去，跑下一座小山坡，却没有直接跑向后军。
“山沟那边肯定有匹马等着她，也许你可以去截住她。”柯尔文说着取下自己那把大杉木弓，“目标离得太远了。不过，也说不定会走运。”
凯莉丝已经在跑了。离开安伯河后，提利亚很快便变成一个只有低矮灌木的沙漠。除了几处受到地下泉水滋养的地方会有成片的松树，大部分地区都像她和柯尔文刚才待的地方那样，四处是连绵起伏的山丘，地面有许多断层，气候介于沙漠与大陆之间。这让他俩越来越难跟上格拉多王的军队，即使步行不会像格拉多军队与货车那样卷起大量沙尘，他俩也随时有可能会被发现。他俩必须在每一座山丘上都做出抉择，是该冒着被发现的危险直走过去，还是选择绕行。不过那会让凯莉丝与柯尔文进一步处于劣势：尽管军队的行进速度不快，但他们走的还是直线。
那名女侦察兵的位置刚好在凯莉丝前面二百步。从山丘微微起伏的坡度来看，再加上凯莉丝的奔跑角度有些偏右，也许那个侦察兵能成功跑到马那里，但如果凯莉丝在侦察兵上马时能跑到离她不到一百步的地方，那么对方在马上应该也待不了多久。
一个东西从天上斜飞下来，在侦察兵身后不足五步的地方扎入地面，她甚至都没注意到，该死。柯尔文差点儿就射中一个距他二百五十步全速移动的目标。如此接近，他怎么就不能射得再近一点？
女子转了个角度，朝更右边跑去。柯尔文射出的第二支箭刚好差了十五步，假如她继续像刚才那样跑直线，这支箭就已经飞到她所在的地方了。
凯莉丝紧随其后，完全顾不上脚下的黄沙。她一边跨过一团风滚草，一边祈祷不要踩到罕见的坚硬仙人掌，它们长得过于贴近地面，不到刺把鞋底扎穿，你永远都不会发现它们。可即使这样，也比踩到响尾蛇强。当然，以凯莉丝现在的奔跑速度，响尾蛇根本不等发出警告的响声，就会一口咬上来。她又加大了冲刺的力度，假如她跑得够快，说不定响尾蛇也可能失了准头。
她的眼角余光瞥到柯尔文的下一箭。尽管没有风，但这一箭的射程一定已经超过三百步。柯尔文必须要朝右上倾斜四十五度，才能射出这样的距离。不过这一箭看起来相当完美。
它斜飞下来，那名侦察兵同时撞向地面。凯莉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不可能，三百步外射中一个奔跑的目标？她向左跑去，直奔那个女人。
几乎就在凯莉丝转向的同时，她注意到柯尔文的箭正插在地上，就在刚才那侦察兵倒下的地方。那支箭并没射中她，只是把她绊倒了。
在凯莉丝看到这些的瞬间，那个女人也站了起来，刚好把头转向她。对方似乎十分震惊，她手上都是血，一侧脸颊上还有一道向下划开的伤口。女人顾不上这些，拔腿就跑。
凯莉丝轻而易举地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到一百步。由于那名侦察兵须从完全静止开始冲刺，因此凯莉丝的速度几乎快过她一半，现在她已经从后面追到连三十步都不到了。
不再有箭飞落。两人又先后跑出近四百步。即使有杉木长弓，这距离也已是极限。柯尔文不可能在凯莉丝如此接近猎物的情况下冒着误伤的危险继续放箭。
凯莉丝摸向项链，想要拿出护目镜。尽管步法只被打乱了一点，仍旧增加了那名侦察兵的优势，她再次拉大彼此的距离。该死的，那女人跑得像只羚羊。好在丰富的战斗经验为凯莉丝提供了耐心，她放任两人间的距离不断被拉大，只要她把红绿双色护目镜戴上，就可以结束战斗了。
她拽裂项链上的连接扣，看向面前的地面，扯掉拉克辛眼罩，放缓几步让眼罩完全贴合在两个眼窝处。
正在飞速下坡的侦察兵猛地斜向左跑去，同时大声呼喊。凯莉丝紧随其后，一边跑一边将左臂与右臂分别注满绿色和红色拉克辛。
那名侦察兵在喊？喊谁？
也许她在喊她的马。
肯定是这样，凯莉丝。
转瞬之间，凯莉丝已经越过山顶，飞奔下陡峭的山坡，径直冲进一个营地。那里有十几个人正等着她，至少有两个拿着网，还有两个拿着带索套的长杆，还有短棒，长棍。剑在鞘中。他们不想杀人，只想活捉。这是个陷阱。
凯莉丝忽然感到极度的恐惧，就像被人一拳打在小腹上。仿佛她又回到十六岁，父亲把她拖到一叶小船上，扬帆离开大杰斯波岛。父亲的船驶过家里那幢豪宅，她曾偷偷地——她以为是这样——同达森约好在此约会。当时她的兄弟们都在那里，埋伏好准备伺机而动。虽然他们嘴上说达森想要破坏他们的家庭，只是单纯教训他一下，可她却在他们的眼中看到了杀意。
她一直站在甲板上。这时，一声爆炸撕开她位于二楼房间的所有窗户。她看到火光照亮几个影子，他们正在酣战。
半个屋顶被掀开，爆炸接连发生。尸体被卷到一百步外，落入水中。身边的父亲站在甲板上，脸色惨白。“你说他要独自前来，你这个蠢婊子。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他肯定把整支军队都带来了！”父亲并没打她，只是抓着她的头，让她看清眼前发生的一切，就算她不想，也无法挪开自己的目光。几分钟内，大火便吞噬了她唯一的家。
那时她还是个孩子，面对眼前的情况既无法思考，也无法采取行动。但现在，她已不再是孩子了，她怀抱的滔天怒火是未经世事的人所无法了解的。
两名并驾的骑兵迎面而来。凯莉丝利用从陡峭小路的上下落差，飞身跃起攻向前面那个。他双手拿着一个索套杆，从旁扫出，想要抓住她伸出的一只脚，然而她却卸去了那一踢，改用双膝撞过去。
骑兵被扫下马鞍，肋骨发出嘎吱一声响。她落地滚了几圈，最后不得不借助右手停下。由于右手还拿着那把细长的阿塔根剑，所以当第二匹马从头顶越过时，她用左手操纵绿拉克辛，制出一把薄刃。刀刃轻而易举地划过马腹。
不等马匹吃痛地抬起前腿，凯莉丝已经站起来。她化掉那把绿拉克辛刀，攻向其中一个拿网的人，翻手将剑换到左手。对方彻底愣住了，一动不敢动。她从那么远的地方扑过来，径直刺向男人的脸，右手还在身后甩出一弧微弱的火苗以分散他的注意力，但拿网的人依旧没有动。她发出致命一击，刀刃刺入士兵双目之间，滑下头骨，深深插进他的眼窝。
凯莉丝转身沿着刚刚抛出的那弧火焰跑开，在它从空气中消散的一刻，她看到一张加固的网打着旋儿朝她飞来，投得真准。
她缓了口气，再次换了只手握剑，一个男人走到网前，挥舞着长棍从她头顶击下去。
随着破裂的乓乓声，凯莉丝射出两只绿拉克辛做的马蹄镖。其中一只咆哮着经缝隙穿过这张扭曲张大的网。虽然马蹄镖没能把网撕破，却砸中了舞棍者的脸颊，扫得他失去平衡。第二只马蹄镖飞出去的时候缠住大网，将它甩回到好几个人身上，沉重的大网顿时摇身变成一个连枷。
那匹马还在试图站起来，它因刺痛而不住地嘶鸣，发出骇人的叫声。马的内脏喷涌而出，血肉模糊，凯莉丝视而不见。她只注意到一片混乱，而混乱是她的朋友，是她争取胜算的优势。
敌人在她周围纷纷倒下。凯莉丝把几个小火球扔向离她最近的几座营帐。它们挡住了她的视线，长得矮真见鬼！那个大声发号施令的人哪去了？所有营帐都被火点燃，但除了凯莉丝以外，似乎并没有扰到任何人。所有人都在往外逃。
她这才开始意识到营地中一共有多少人——这里有十几座营帐，大概有一百人？奥赫拉姆神啊，她必须马上离开！接着，她听到一阵雷鸣般的响声，脚下的大地仿佛顷刻被震到空中。火枪炮弹接二连三地飞过来，火力造成的余震纷纷从她身上碾过。
她抬起头，看到一排围成半圆的火枪手，至少有四十个人。其中半数在填装弹药。他们的动作流畅而老练，从容不迫、训练有素。另一半则拿着弹药满膛的火枪，准备拿凯莉丝练手。
“下一轮射击就会要你的命，凯莉丝·怀特奥克！”一人喊道。他很瘦，骑在马上。假如那一脸傲慢的表情还不够的话，看他身上华美的衣服，也能知道他就是国王拉斯克·格拉多。“把剑放下，收起拉克辛，马上。”他说。
凯莉丝看向面前半圆形的土坑，估量着火枪手的精准度。见鬼，相当准。他们离她只有二十步远，想不被打中除非发生奇迹。格拉多王的铠甲也亮得像镜子一样，旁边还有镜光骑士与御光者陪在左右。柯尔文呢？
如果柯尔文跑得和她一样快，那他随时都有可能会到这里——战斗一旦打响凯莉丝就会忽略时间。也许他早已看到她的处境。无论怎样，面对对方这种压倒性的优势，就算是他恐怕也无计可施。他必然无法从二十个火枪手的重重包围中把凯莉丝救出来。
凯莉丝拉下护目镜扔到地上，把剑丢到一边，让红绿拉克辛缓缓滴落指尖。通常情况下，当她收起拉克辛时，她会感到不那么狂躁，不那么愤怒。但这次情况不一样。
“加兰？”格拉多王说着向她身后的人打个手势。
凯莉丝刚要转身，什么东西砸到她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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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莱克顿后，柯尔文与凯莉丝决定结伴而行。尽管原因不同，但两人都想追踪格拉多王的军队：凯莉丝在想办法混进去，柯尔文则想看看是否能找到机会复仇。虽然在这么多人里选择信任柯尔文的风险很大，但他救了凯莉丝的命。况且，过去他在战争中累积的名望也十分耀眼。事实上，单独行动更加危险。
他们已经跟着格拉多王的军队向南走了好几天，这期间对方没派出过一个斥候。他看起来那么粗心，以至于现在凯莉丝与柯尔文竟能从一个站在林间瞭望台上放哨的侦察兵面前走过去。
当时他们站在一棵树的旁边，离后卫军队只有半里格。那名女侦察兵全力向东冲去，跑下一座小山坡，却没有直接跑向后军。
“山沟那边肯定有匹马等着她，也许你可以去截住她。”柯尔文说着取下自己那把大杉木弓，“目标离得太远了。不过，也说不定会走运。”
凯莉丝已经在跑了。离开安伯河后，提利亚很快便变成一个只有低矮灌木的沙漠。除了几处受到地下泉水滋养的地方会有成片的松树，大部分地区都像她和柯尔文刚才待的地方那样，四处是连绵起伏的山丘，地面有许多断层，气候介于沙漠与大陆之间。这让他俩越来越难跟上格拉多王的军队，即使步行不会像格拉多军队与货车那样卷起大量沙尘，他俩也随时有可能会被发现。他俩必须在每一座山丘上都做出抉择，是该冒着被发现的危险直走过去，还是选择绕行。不过那会让凯莉丝与柯尔文进一步处于劣势：尽管军队的行进速度不快，但他们走的还是直线。
那名女侦察兵的位置刚好在凯莉丝前面二百步。从山丘微微起伏的坡度来看，再加上凯莉丝的奔跑角度有些偏右，也许那个侦察兵能成功跑到马那里，但如果凯莉丝在侦察兵上马时能跑到离她不到一百步的地方，那么对方在马上应该也待不了多久。
一个东西从天上斜飞下来，在侦察兵身后不足五步的地方扎入地面，她甚至都没注意到，该死。柯尔文差点儿就射中一个距他二百五十步全速移动的目标。如此接近，他怎么就不能射得再近一点？
女子转了个角度，朝更右边跑去。柯尔文射出的第二支箭刚好差了十五步，假如她继续像刚才那样跑直线，这支箭就已经飞到她所在的地方了。
凯莉丝紧随其后，完全顾不上脚下的黄沙。她一边跨过一团风滚草，一边祈祷不要踩到罕见的坚硬仙人掌，它们长得过于贴近地面，不到刺把鞋底扎穿，你永远都不会发现它们。可即使这样，也比踩到响尾蛇强。当然，以凯莉丝现在的奔跑速度，响尾蛇根本不等发出警告的响声，就会一口咬上来。她又加大了冲刺的力度，假如她跑得够快，说不定响尾蛇也可能失了准头。
她的眼角余光瞥到柯尔文的下一箭。尽管没有风，但这一箭的射程一定已经超过三百步。柯尔文必须要朝右上倾斜四十五度，才能射出这样的距离。不过这一箭看起来相当完美。
它斜飞下来，那名侦察兵同时撞向地面。凯莉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不可能，三百步外射中一个奔跑的目标？她向左跑去，直奔那个女人。
几乎就在凯莉丝转向的同时，她注意到柯尔文的箭正插在地上，就在刚才那侦察兵倒下的地方。那支箭并没射中她，只是把她绊倒了。
在凯莉丝看到这些的瞬间，那个女人也站了起来，刚好把头转向她。对方似乎十分震惊，她手上都是血，一侧脸颊上还有一道向下划开的伤口。女人顾不上这些，拔腿就跑。
凯莉丝轻而易举地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到一百步。由于那名侦察兵须从完全静止开始冲刺，因此凯莉丝的速度几乎快过她一半，现在她已经从后面追到连三十步都不到了。
不再有箭飞落。两人又先后跑出近四百步。即使有杉木长弓，这距离也已是极限。柯尔文不可能在凯莉丝如此接近猎物的情况下冒着误伤的危险继续放箭。
凯莉丝摸向项链，想要拿出护目镜。尽管步法只被打乱了一点，仍旧增加了那名侦察兵的优势，她再次拉大彼此的距离。该死的，那女人跑得像只羚羊。好在丰富的战斗经验为凯莉丝提供了耐心，她放任两人间的距离不断被拉大，只要她把红绿双色护目镜戴上，就可以结束战斗了。
她拽裂项链上的连接扣，看向面前的地面，扯掉拉克辛眼罩，放缓几步让眼罩完全贴合在两个眼窝处。
正在飞速下坡的侦察兵猛地斜向左跑去，同时大声呼喊。凯莉丝紧随其后，一边跑一边将左臂与右臂分别注满绿色和红色拉克辛。
那名侦察兵在喊？喊谁？
也许她在喊她的马。
肯定是这样，凯莉丝。
转瞬之间，凯莉丝已经越过山顶，飞奔下陡峭的山坡，径直冲进一个营地。那里有十几个人正等着她，至少有两个拿着网，还有两个拿着带索套的长杆，还有短棒，长棍。剑在鞘中。他们不想杀人，只想活捉。这是个陷阱。
凯莉丝忽然感到极度的恐惧，就像被人一拳打在小腹上。仿佛她又回到十六岁，父亲把她拖到一叶小船上，扬帆离开大杰斯波岛。父亲的船驶过家里那幢豪宅，她曾偷偷地——她以为是这样——同达森约好在此约会。当时她的兄弟们都在那里，埋伏好准备伺机而动。虽然他们嘴上说达森想要破坏他们的家庭，只是单纯教训他一下，可她却在他们的眼中看到了杀意。
她一直站在甲板上。这时，一声爆炸撕开她位于二楼房间的所有窗户。她看到火光照亮几个影子，他们正在酣战。
半个屋顶被掀开，爆炸接连发生。尸体被卷到一百步外，落入水中。身边的父亲站在甲板上，脸色惨白。“你说他要独自前来，你这个蠢婊子。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他肯定把整支军队都带来了！”父亲并没打她，只是抓着她的头，让她看清眼前发生的一切，就算她不想，也无法挪开自己的目光。几分钟内，大火便吞噬了她唯一的家。
那时她还是个孩子，面对眼前的情况既无法思考，也无法采取行动。但现在，她已不再是孩子了，她怀抱的滔天怒火是未经世事的人所无法了解的。
两名并驾的骑兵迎面而来。凯莉丝利用从陡峭小路的上下落差，飞身跃起攻向前面那个。他双手拿着一个索套杆，从旁扫出，想要抓住她伸出的一只脚，然而她却卸去了那一踢，改用双膝撞过去。
骑兵被扫下马鞍，肋骨发出嘎吱一声响。她落地滚了几圈，最后不得不借助右手停下。由于右手还拿着那把细长的阿塔根剑，所以当第二匹马从头顶越过时，她用左手操纵绿拉克辛，制出一把薄刃。刀刃轻而易举地划过马腹。
不等马匹吃痛地抬起前腿，凯莉丝已经站起来。她化掉那把绿拉克辛刀，攻向其中一个拿网的人，翻手将剑换到左手。对方彻底愣住了，一动不敢动。她从那么远的地方扑过来，径直刺向男人的脸，右手还在身后甩出一弧微弱的火苗以分散他的注意力，但拿网的人依旧没有动。她发出致命一击，刀刃刺入士兵双目之间，滑下头骨，深深插进他的眼窝。
凯莉丝转身沿着刚刚抛出的那弧火焰跑开，在它从空气中消散的一刻，她看到一张加固的网打着旋儿朝她飞来，投得真准。
她缓了口气，再次换了只手握剑，一个男人走到网前，挥舞着长棍从她头顶击下去。
随着破裂的乓乓声，凯莉丝射出两只绿拉克辛做的马蹄镖。其中一只咆哮着经缝隙穿过这张扭曲张大的网。虽然马蹄镖没能把网撕破，却砸中了舞棍者的脸颊，扫得他失去平衡。第二只马蹄镖飞出去的时候缠住大网，将它甩回到好几个人身上，沉重的大网顿时摇身变成一个连枷。
那匹马还在试图站起来，它因刺痛而不住地嘶鸣，发出骇人的叫声。马的内脏喷涌而出，血肉模糊，凯莉丝视而不见。她只注意到一片混乱，而混乱是她的朋友，是她争取胜算的优势。
敌人在她周围纷纷倒下。凯莉丝把几个小火球扔向离她最近的几座营帐。它们挡住了她的视线，长得矮真见鬼！那个大声发号施令的人哪去了？所有营帐都被火点燃，但除了凯莉丝以外，似乎并没有扰到任何人。所有人都在往外逃。
她这才开始意识到营地中一共有多少人——这里有十几座营帐，大概有一百人？奥赫拉姆神啊，她必须马上离开！接着，她听到一阵雷鸣般的响声，脚下的大地仿佛顷刻被震到空中。火枪炮弹接二连三地飞过来，火力造成的余震纷纷从她身上碾过。
她抬起头，看到一排围成半圆的火枪手，至少有四十个人。其中半数在填装弹药。他们的动作流畅而老练，从容不迫、训练有素。另一半则拿着弹药满膛的火枪，准备拿凯莉丝练手。
“下一轮射击就会要你的命，凯莉丝·怀特奥克！”一人喊道。他很瘦，骑在马上。假如那一脸傲慢的表情还不够的话，看他身上华美的衣服，也能知道他就是国王拉斯克·格拉多。“把剑放下，收起拉克辛，马上。”他说。
凯莉丝看向面前半圆形的土坑，估量着火枪手的精准度。见鬼，相当准。他们离她只有二十步远，想不被打中除非发生奇迹。格拉多王的铠甲也亮得像镜子一样，旁边还有镜光骑士与御光者陪在左右。柯尔文呢？
如果柯尔文跑得和她一样快，那他随时都有可能会到这里——战斗一旦打响凯莉丝就会忽略时间。也许他早已看到她的处境。无论怎样，面对对方这种压倒性的优势，就算是他恐怕也无计可施。他必然无法从二十个火枪手的重重包围中把凯莉丝救出来。
凯莉丝拉下护目镜扔到地上，把剑丢到一边，让红绿拉克辛缓缓滴落指尖。通常情况下，当她收起拉克辛时，她会感到不那么狂躁，不那么愤怒。但这次情况不一样。
“加兰？”格拉多王说着向她身后的人打个手势。
凯莉丝刚要转身，什么东西砸到她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