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艾瑞
眼前的这个伊卡利亚人一步一步朝我走来，我浑身一激灵，终于从惊恐里反应过来。
我吓坏了，赶紧转身就跑，还撞到了走廊里的石凳，我管不了那么多，一步三跳地飞跑下了楼。
好不容易逃到楼下，我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没有安全的地方。
如果她们能出现在这里，那么就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也许她们现在就在外面等着我。
我躲进了储物间，把门关上，用一个旧的木架子和我的旅行箱抵住门，然后又用脚拼命地抵着箱子。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惊恐地发抖，周围漆黑一片，只有昏暗的光线从门厅里透进来。
四下是那么安静、死寂，以至我沉重恐慌的呼吸声和急促狂乱的心跳声听起来格外响亮。我知道，她们正在外面等着我。
“我不是黑女巫！”我尖叫道，唾沫从口中飞出也顾不上了。
一时没有回应。更安静了。但是那个声音终于来了，还离我很近。
“哦，是的，你就是黑女巫。”她发出嘲笑的嘶嘶声。
天哪，她就在储物间外面。
我不住地颤抖，我开始一遍又一遍地背诵《先贤之书》里的祈祷文。
“最古老的神啊，在天堂之上的神啊，请把我从邪恶的魔鬼那里解救出来……”
当我在默默祈祷时，恶魔开始用她长长的指甲划木门。一下，又一下，她划得非常缓慢。
然后又安静了。
突然，她开始用力撞门，我的箱子和腿都感受到了那股力量。
我吓哭了，开始啜泣。
“我会杀了你的，”门外的声音咆哮道，“我会一点一点地杀了你。”
她的指甲又开始划门，但这次声音更加尖锐了，好像是用刀在门上一道一道地划。
“加德纳，你总是要睡觉的，”门外那残忍的声音冷笑道，“等你睡着了，我就把你切成碎片。”
划门的声音越来越强烈，我可以感受到腿上的压力。这个伊卡利亚人在拆门，一旦她把门划开，我就死定了。
我的脑海中涌现出了无数疯狂的想法，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我在想，瑞夫、崔斯坦和加雷斯发现我被伊卡利亚人撕碎在这个储物间里会是什么反应；叔叔要是知道了我在这里遭受的一切，会怎么想；法伦·巴恩要是知道这件事，该有多高兴；赛格给我的魔杖被恶魔们发现了要怎么办……
魔杖！
我在黑暗中摸索了一圈，凭着感觉打开了我的旅行箱。我拿出魔杖，扯下包裹在上面的布。赛格说，白魔杖法力无边——也许，强大到连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可以用它打败强敌。
我用温将军教的方法握住魔杖，魔杖的一端压在我的手掌上，指着门外的恶魔。我不记得任何咒语，只能记住小时候听的神话故事里的一些魔法词汇。我尝试着念了念，泪流满面。
没用。
我把魔杖丢在地板上，茫然无助。我感到自己逐渐陷入一种冰冷的、令人窒息的恐惧之中。门外的摩擦声一直持续到深夜，在这种折磨里，我仿佛在不断地下坠，下坠，直到坠入一片黑暗中。
我穿过北塔楼上的走廊。
我看不清走廊尽头的窗外是什么东西。但我来到了我的房间门口。这一次，门是开着的，房间里透出一道诡异的红色的光。我的心跳得厉害，我鼓足勇气走了进去。
赛格·加弗尼正站在窗户旁边，桌上点着一根蜡烛，蜡烛的火焰红得像血，在房间里投下长长的阴影。她面色苍白，双眼被掏空。
“赛格，”我困惑地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她没有回答，只是打开她黑色的斗篷，露出隐藏在下面的那个东西。那个紧紧包裹的毯子里面有东西在动，她把那个东西递给我。
我小心翼翼地接近她，那个动来动去的小东西就像一只迫不及待想要爬出来的小蜥蜴，即将冲破它的软蛋壳。我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
她的孩子。
伊卡利亚人。
出于可怕的好奇心，我犹豫了一会儿，伸手拉开了毯子。
他的头和在瓦尔加德攻击我的那个伊卡利亚恶魔长得一模一样，眼珠是白色的，毫无生机。他展开了黑色的翅膀，咆哮了一声，后退一步，做出了进攻的姿势……
“不要，不要！”我尖叫着挥舞双手。一个女人的声音叫醒了我，“孩子，快醒醒！”
这个梦如同黎明时分的雾，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跪在我面前的尤瑞斯科老太太，她圆圆的橙色脸庞布满皱纹，像粗糙的葡萄干，灰白的头发用棕色的头巾包裹住。
我从那双紧紧抓住我肩膀的僵硬的双手里挣脱。她放开我，斜跪在地上，表情满是关切。我摇摇头，想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死了吗？
我迷茫地四下张望。
我是做了一场噩梦吗？
尤瑞斯科女人看了一眼我右边的地板，“你的魔杖掉在地上了。”
我的心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我拿起魔杖，把它放回我旅行箱的内衬下面，松了一口气，她好像没有对我拥有一根这么昂贵的魔杖起疑。
“我被伊卡利亚恶魔袭击了。”我气喘吁吁地告诉她。
她并不感到惊讶。相反，她歪着头，很平静地说：“我想您说的是艾瑞小姐。”
我激烈地摇了摇头，“不是的，她们是伊卡利亚恶魔，我敢肯定。”
“艾瑞小姐和温特小姐都是伊卡利亚人。”她还是一脸平静。
我困惑地看着她，摇摇头，拒绝相信，“不可能，副校长告诉我，艾瑞·海文是加德纳人，而温特·厄尔林是个精灵。”
她抬起眉毛，“您说得对，但她们也都是伊卡利亚人。”
我的脸色一下煞白，感觉天旋地转，“怎么可能！她们，她们怎么可能是我的室友！她们想杀了我！”
“冷静一下孩子，”她低声道，“你别这么害怕。温特小姐连苍蝇都舍不得打死一只，她很温柔。但是，艾瑞小姐，第一次见到陌生人的时候，可能有点可怕……”
“有点可怕？她整晚都拿指甲划这扇门，说要杀了我！”
“我敢肯定，她不是这个意思。”她安慰我。
我简直不敢相信，她怎么会这么偏袒伊卡利亚恶魔呢！
“她们人呢？”我看着门厅。
“走了，应该是去上课了。”
“她们也是这里的学生吗？”我哭了，眼前这一切是真的吗？但是我记得姑姑曾经说过，有两个伊卡利亚恶魔也在韦帕大学。
原来她们是我的室友。
这个想法在我脑海里打转。尤瑞斯科女人从地上爬起来，伸出手来扶我。
我不理她，自己站了起来。我可不信任她。我现在不相信任何人。
她放下了手，瞥了我一眼，拿起拖把和水桶，蹒跚着走进门厅里去了。
我有点犹豫地推开储物间的门，害怕伊卡利亚人就蹲在门后，直到我看见这个尤瑞斯科女人放下拖把和水桶，哼着一首自己的曲子时，才把头探了出去。
门厅是空的，只有我们俩。
阳光穿过螺旋楼梯顶部的半圆形窗口洒进来，我可以看到蓬松的白色云朵飘在蓝色的天空中。我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储物间，呼出一口气，专心地听着周围的声音。然后，我转身关上储物间的门，立即感到头晕目眩。
门上全是划痕——昨晚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门上全是一些尖锐的工具或者指甲留下的划痕。那个伊卡利亚人在门上写满了“仇恨”和“去死”，还有其他不堪入目的词。
我转身看着那个尤瑞斯科女人。
她停止了哼唱，撑着拖把，平静地端详我。
“你看见了吗？”我问她。
她吐了吐舌头，头晃来晃去，“看起来很像艾瑞小姐的作品。”
她怎么如此冷静？
“艾瑞，”我怀疑地重复，“我的新室友，是个恶魔。”
“她只是有点亢奋，加德纳法师。”
亢奋？这里是大学还是收容所？
“您不用担心，”她嘀咕道，“我会把那扇门换下来的……”
我再也受不了她那令人恼火的冷静，以最快的速度逃出了北塔。
《沙丘》六部曲合集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猎魔人》合集
我吓坏了，赶紧转身就跑，还撞到了走廊里的石凳，我管不了那么多，一步三跳地飞跑下了楼。
好不容易逃到楼下，我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没有安全的地方。
如果她们能出现在这里，那么就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也许她们现在就在外面等着我。
我躲进了储物间，把门关上，用一个旧的木架子和我的旅行箱抵住门，然后又用脚拼命地抵着箱子。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惊恐地发抖，周围漆黑一片，只有昏暗的光线从门厅里透进来。
四下是那么安静、死寂，以至我沉重恐慌的呼吸声和急促狂乱的心跳声听起来格外响亮。我知道，她们正在外面等着我。
“我不是黑女巫！”我尖叫道，唾沫从口中飞出也顾不上了。
一时没有回应。更安静了。但是那个声音终于来了，还离我很近。
“哦，是的，你就是黑女巫。”她发出嘲笑的嘶嘶声。
天哪，她就在储物间外面。
我不住地颤抖，我开始一遍又一遍地背诵《先贤之书》里的祈祷文。
“最古老的神啊，在天堂之上的神啊，请把我从邪恶的魔鬼那里解救出来……”
当我在默默祈祷时，恶魔开始用她长长的指甲划木门。一下，又一下，她划得非常缓慢。
然后又安静了。
突然，她开始用力撞门，我的箱子和腿都感受到了那股力量。
我吓哭了，开始啜泣。
“我会杀了你的，”门外的声音咆哮道，“我会一点一点地杀了你。”
她的指甲又开始划门，但这次声音更加尖锐了，好像是用刀在门上一道一道地划。
“加德纳，你总是要睡觉的，”门外那残忍的声音冷笑道，“等你睡着了，我就把你切成碎片。”
划门的声音越来越强烈，我可以感受到腿上的压力。这个伊卡利亚人在拆门，一旦她把门划开，我就死定了。
我的脑海中涌现出了无数疯狂的想法，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我在想，瑞夫、崔斯坦和加雷斯发现我被伊卡利亚人撕碎在这个储物间里会是什么反应；叔叔要是知道了我在这里遭受的一切，会怎么想；法伦·巴恩要是知道这件事，该有多高兴；赛格给我的魔杖被恶魔们发现了要怎么办……
魔杖！
我在黑暗中摸索了一圈，凭着感觉打开了我的旅行箱。我拿出魔杖，扯下包裹在上面的布。赛格说，白魔杖法力无边——也许，强大到连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可以用它打败强敌。
我用温将军教的方法握住魔杖，魔杖的一端压在我的手掌上，指着门外的恶魔。我不记得任何咒语，只能记住小时候听的神话故事里的一些魔法词汇。我尝试着念了念，泪流满面。
没用。
我把魔杖丢在地板上，茫然无助。我感到自己逐渐陷入一种冰冷的、令人窒息的恐惧之中。门外的摩擦声一直持续到深夜，在这种折磨里，我仿佛在不断地下坠，下坠，直到坠入一片黑暗中。
我穿过北塔楼上的走廊。
我看不清走廊尽头的窗外是什么东西。但我来到了我的房间门口。这一次，门是开着的，房间里透出一道诡异的红色的光。我的心跳得厉害，我鼓足勇气走了进去。
赛格·加弗尼正站在窗户旁边，桌上点着一根蜡烛，蜡烛的火焰红得像血，在房间里投下长长的阴影。她面色苍白，双眼被掏空。
“赛格，”我困惑地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她没有回答，只是打开她黑色的斗篷，露出隐藏在下面的那个东西。那个紧紧包裹的毯子里面有东西在动，她把那个东西递给我。
我小心翼翼地接近她，那个动来动去的小东西就像一只迫不及待想要爬出来的小蜥蜴，即将冲破它的软蛋壳。我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
她的孩子。
伊卡利亚人。
出于可怕的好奇心，我犹豫了一会儿，伸手拉开了毯子。
他的头和在瓦尔加德攻击我的那个伊卡利亚恶魔长得一模一样，眼珠是白色的，毫无生机。他展开了黑色的翅膀，咆哮了一声，后退一步，做出了进攻的姿势……
“不要，不要！”我尖叫着挥舞双手。一个女人的声音叫醒了我，“孩子，快醒醒！”
这个梦如同黎明时分的雾，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跪在我面前的尤瑞斯科老太太，她圆圆的橙色脸庞布满皱纹，像粗糙的葡萄干，灰白的头发用棕色的头巾包裹住。
我从那双紧紧抓住我肩膀的僵硬的双手里挣脱。她放开我，斜跪在地上，表情满是关切。我摇摇头，想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死了吗？
我迷茫地四下张望。
我是做了一场噩梦吗？
尤瑞斯科女人看了一眼我右边的地板，“你的魔杖掉在地上了。”
我的心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我拿起魔杖，把它放回我旅行箱的内衬下面，松了一口气，她好像没有对我拥有一根这么昂贵的魔杖起疑。
“我被伊卡利亚恶魔袭击了。”我气喘吁吁地告诉她。
她并不感到惊讶。相反，她歪着头，很平静地说：“我想您说的是艾瑞小姐。”
我激烈地摇了摇头，“不是的，她们是伊卡利亚恶魔，我敢肯定。”
“艾瑞小姐和温特小姐都是伊卡利亚人。”她还是一脸平静。
我困惑地看着她，摇摇头，拒绝相信，“不可能，副校长告诉我，艾瑞·海文是加德纳人，而温特·厄尔林是个精灵。”
她抬起眉毛，“您说得对，但她们也都是伊卡利亚人。”
我的脸色一下煞白，感觉天旋地转，“怎么可能！她们，她们怎么可能是我的室友！她们想杀了我！”
“冷静一下孩子，”她低声道，“你别这么害怕。温特小姐连苍蝇都舍不得打死一只，她很温柔。但是，艾瑞小姐，第一次见到陌生人的时候，可能有点可怕……”
“有点可怕？她整晚都拿指甲划这扇门，说要杀了我！”
“我敢肯定，她不是这个意思。”她安慰我。
我简直不敢相信，她怎么会这么偏袒伊卡利亚恶魔呢！
“她们人呢？”我看着门厅。
“走了，应该是去上课了。”
“她们也是这里的学生吗？”我哭了，眼前这一切是真的吗？但是我记得姑姑曾经说过，有两个伊卡利亚恶魔也在韦帕大学。
原来她们是我的室友。
这个想法在我脑海里打转。尤瑞斯科女人从地上爬起来，伸出手来扶我。
我不理她，自己站了起来。我可不信任她。我现在不相信任何人。
她放下了手，瞥了我一眼，拿起拖把和水桶，蹒跚着走进门厅里去了。
我有点犹豫地推开储物间的门，害怕伊卡利亚人就蹲在门后，直到我看见这个尤瑞斯科女人放下拖把和水桶，哼着一首自己的曲子时，才把头探了出去。
门厅是空的，只有我们俩。
阳光穿过螺旋楼梯顶部的半圆形窗口洒进来，我可以看到蓬松的白色云朵飘在蓝色的天空中。我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储物间，呼出一口气，专心地听着周围的声音。然后，我转身关上储物间的门，立即感到头晕目眩。
门上全是划痕——昨晚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门上全是一些尖锐的工具或者指甲留下的划痕。那个伊卡利亚人在门上写满了“仇恨”和“去死”，还有其他不堪入目的词。
我转身看着那个尤瑞斯科女人。
她停止了哼唱，撑着拖把，平静地端详我。
“你看见了吗？”我问她。
她吐了吐舌头，头晃来晃去，“看起来很像艾瑞小姐的作品。”
她怎么如此冷静？
“艾瑞，”我怀疑地重复，“我的新室友，是个恶魔。”
“她只是有点亢奋，加德纳法师。”
亢奋？这里是大学还是收容所？
“您不用担心，”她嘀咕道，“我会把那扇门换下来的……”
我再也受不了她那令人恼火的冷静，以最快的速度逃出了北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