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不可饶恕
当我回到北塔时，两个埃夫伦精灵正在房间外面的走廊里等着我。
温特的哥哥和今天早上那个和他在一起的瘦弱的精灵，他们俩正靠在窗台上。看到我之后，两个人都站起身，他们肩上背着的弓箭微微抖动。
温特的哥哥先开口叫住了我，“艾洛琳·加德纳，”他的表情非常严肃，说话带有浓重的口音，“我是温特·厄尔林的哥哥卡尔·厄尔林，这是我的下属，里斯·托里姆。”他做了一个轻微的、极不情愿的颔首，“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我的心跳加速，“请你离开这里，”我紧张地看着身后的门，“你们不应该出现在女生宿舍。”
卡尔不为所动，“我妹妹跟我说，你威胁她，”他向前一步，“今天我来，是想请你离我妹妹远一点。”
他一定是在开玩笑。
“如果伊卡利亚人希望不被打扰，那么她们最好不要老是攻击别人。”我指着我们的房间反驳道。
他的眼睛瞪大了，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我妹妹她攻击你？温特从来没有攻击过任何人。事实上，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一个不善言辞的人会攻击别人，她对那些欺负她的人都不会恶语相向。”
又是一个拉偏架的。“我到这儿的第一个晚上，艾瑞·海文就攻击我，我在楼下那个储物间里躲了一晚上，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死在那里了，而你的妹妹从头到尾都没有出手阻止她！”
“我的妹妹……”卡尔试着用一种看起来很努力的方式来缓和自己的语气，“你熟悉了就知道了，她非常优雅，非常温柔。伊卡利亚人，我们称之为邪恶一族。你也知道，精灵族跟加德纳人一样痛恨他们。我们的圣书《埃夫伦之书》讲述了那些带翅膀的恶魔的邪恶。我们很多族人都希望把她永远流放。有些人希望把她终身监禁，甚至……她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她无处可去。如果你为她惹了麻烦，或者你散布关于她袭击别人的言论，没有人会站在她这一边的，除了我和里斯·托里姆。”
我犹豫了片刻，内心挣扎。但是，我清楚自己的弱点。我不能软弱。
要么支配别人，要么被别人支配。我几乎可以听到卢卡斯在我耳边窃窃私语。
我狠下心，“不管怎么样，一切都是我说了算，不是吗？”
卡尔呆住了，愤怒在他的眼睛里闪烁，“我真是蠢到家了才会指望一个加德纳人有同情心。”
听到他的话，我更生气了，“你早该知道这点了，当我被那个伊卡利亚人虐待的时候，我就决定有一天要报复她！”
卡尔显然很愤怒，但是里斯的眼睛里却充满了悲伤，他让我的心跳暂停了一拍。
“艾洛琳·加德纳，你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卡尔冷冷地说道，“我们不会再占用你的时间了，再见。”他敷衍地鞠了一躬，两个人一起离开了。
“为什么宿舍里有一只鸡？”当我走进房间时，吓得尖叫了起来。
一只鸡在房间里跑来跑去，饲料四处散落，地上全是鸡粪。
艾瑞用仇恨的眼神瞪着我，把鸡抱起来，并把它护在胸前。
“赶紧把鸡从这里赶出去！”
艾瑞跳起来，把鸡抱在怀里，“休想！你敢靠近法嘉半步，我就烧光你的东西！”
“它还有名字？你还给鸡起名字？你从厨房的家禽饲养处偷的吧？”
“我警告你！离我的鸡远点，不然我就烧了你的床！”
“来啊，放火试试！”我挑衅地说，“巴不得你马上就被开除！”
艾瑞走向我，不为所动，“我只有把你烧死，才会被开除，”她愤怒地说，“但是烧你的东西，可不会被开除！要不是法律不允许，我早就烧死你了。”
我知道自己不能退却。不管我受到什么威胁，都应该占上风。但是我真的觉得很累了。“好！”我松了口气，厌恶地看了她一眼，“我不管你这只该死的鸡了。反正这个屋子也不能更恶心了，简直就像住在一个谷仓里。”
“因为这里住着一只加德纳猪！”艾瑞咆哮着。
“闭嘴，伊卡利亚人。”
温特闻言皱起了眉头，她大大的银色眼睛从合拢的翅膀上面朝我这边看了过来。当我看着温特畏缩时，我觉得非常羞愧，但是愤怒和疲惫已经凌驾于我的良知和忍耐之上了。
我会想到办法让艾瑞闭嘴的。我要好好睡一觉了。
半夜，我被歌声惊醒了，不用睁眼就知道是谁干的。
艾瑞正坐在床上，轻轻地对着鸡唱歌，她不住地嘀咕着。她一贯邪恶凶横的眼神不见了，她的整张脸都像孩子一样温和。那只鸡正盯着她，发出满足的、低低的咯咯声，好像在向她嘀咕什么。
这画面非常和谐，甚至让我感到有点不安。
温特坐在床边，一张白色羊皮纸放在她面前的一块薄木板上。她正在画画，画的是艾瑞和那只鸡，她那薄薄的黑色翅膀整齐地折叠在身后。温特手里拿着一支闪亮的白色手写笔，以一种奇怪的角度握着它。她的画美得出奇，这种不寻常的艺术工具不仅能够绘制多种颜色，而且能够捕捉到火光，它们在页面上闪烁着。我还记得卢卡斯说过温特是一位艺术家。
停下来。我告诫自己。
我强迫自己回想一下那个恐怖的夜晚，想想艾瑞是怎么恐吓我的，想想我是怎么缩在储物间里不敢出来的，想想温特是怎么坐视不管的，再想想瓦尔加德的那个伊卡利亚人是怎么差点杀了我的。
我让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继续睡觉。
这天晚上，她又来到了我的梦里。
那个海豹人。
她在树林里跟着我，试图跟上我无情的脚步。我每走一步，都有秋叶飘落。
我看着自己身上黑女巫的印迹，长长的、优雅的斗篷在身后翻飞。
那个海豹人正拼命地用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告诉我一件事，可惜我毫无兴趣。她跑到我身边，但我并未停下来；她无数次摔倒，爬起来，可我还是没有停留。我眼睁睁地看着她不停地爬起来，跌倒，又爬起来，还是跌倒，终于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当周围再次漆黑一片的时候，我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我因为拒绝停下来看着她，失去了一些东西。
一些至关重要的东西。
《沙丘》六部曲合集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猎魔人》合集
温特的哥哥和今天早上那个和他在一起的瘦弱的精灵，他们俩正靠在窗台上。看到我之后，两个人都站起身，他们肩上背着的弓箭微微抖动。
温特的哥哥先开口叫住了我，“艾洛琳·加德纳，”他的表情非常严肃，说话带有浓重的口音，“我是温特·厄尔林的哥哥卡尔·厄尔林，这是我的下属，里斯·托里姆。”他做了一个轻微的、极不情愿的颔首，“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我的心跳加速，“请你离开这里，”我紧张地看着身后的门，“你们不应该出现在女生宿舍。”
卡尔不为所动，“我妹妹跟我说，你威胁她，”他向前一步，“今天我来，是想请你离我妹妹远一点。”
他一定是在开玩笑。
“如果伊卡利亚人希望不被打扰，那么她们最好不要老是攻击别人。”我指着我们的房间反驳道。
他的眼睛瞪大了，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我妹妹她攻击你？温特从来没有攻击过任何人。事实上，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一个不善言辞的人会攻击别人，她对那些欺负她的人都不会恶语相向。”
又是一个拉偏架的。“我到这儿的第一个晚上，艾瑞·海文就攻击我，我在楼下那个储物间里躲了一晚上，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死在那里了，而你的妹妹从头到尾都没有出手阻止她！”
“我的妹妹……”卡尔试着用一种看起来很努力的方式来缓和自己的语气，“你熟悉了就知道了，她非常优雅，非常温柔。伊卡利亚人，我们称之为邪恶一族。你也知道，精灵族跟加德纳人一样痛恨他们。我们的圣书《埃夫伦之书》讲述了那些带翅膀的恶魔的邪恶。我们很多族人都希望把她永远流放。有些人希望把她终身监禁，甚至……她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她无处可去。如果你为她惹了麻烦，或者你散布关于她袭击别人的言论，没有人会站在她这一边的，除了我和里斯·托里姆。”
我犹豫了片刻，内心挣扎。但是，我清楚自己的弱点。我不能软弱。
要么支配别人，要么被别人支配。我几乎可以听到卢卡斯在我耳边窃窃私语。
我狠下心，“不管怎么样，一切都是我说了算，不是吗？”
卡尔呆住了，愤怒在他的眼睛里闪烁，“我真是蠢到家了才会指望一个加德纳人有同情心。”
听到他的话，我更生气了，“你早该知道这点了，当我被那个伊卡利亚人虐待的时候，我就决定有一天要报复她！”
卡尔显然很愤怒，但是里斯的眼睛里却充满了悲伤，他让我的心跳暂停了一拍。
“艾洛琳·加德纳，你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卡尔冷冷地说道，“我们不会再占用你的时间了，再见。”他敷衍地鞠了一躬，两个人一起离开了。
“为什么宿舍里有一只鸡？”当我走进房间时，吓得尖叫了起来。
一只鸡在房间里跑来跑去，饲料四处散落，地上全是鸡粪。
艾瑞用仇恨的眼神瞪着我，把鸡抱起来，并把它护在胸前。
“赶紧把鸡从这里赶出去！”
艾瑞跳起来，把鸡抱在怀里，“休想！你敢靠近法嘉半步，我就烧光你的东西！”
“它还有名字？你还给鸡起名字？你从厨房的家禽饲养处偷的吧？”
“我警告你！离我的鸡远点，不然我就烧了你的床！”
“来啊，放火试试！”我挑衅地说，“巴不得你马上就被开除！”
艾瑞走向我，不为所动，“我只有把你烧死，才会被开除，”她愤怒地说，“但是烧你的东西，可不会被开除！要不是法律不允许，我早就烧死你了。”
我知道自己不能退却。不管我受到什么威胁，都应该占上风。但是我真的觉得很累了。“好！”我松了口气，厌恶地看了她一眼，“我不管你这只该死的鸡了。反正这个屋子也不能更恶心了，简直就像住在一个谷仓里。”
“因为这里住着一只加德纳猪！”艾瑞咆哮着。
“闭嘴，伊卡利亚人。”
温特闻言皱起了眉头，她大大的银色眼睛从合拢的翅膀上面朝我这边看了过来。当我看着温特畏缩时，我觉得非常羞愧，但是愤怒和疲惫已经凌驾于我的良知和忍耐之上了。
我会想到办法让艾瑞闭嘴的。我要好好睡一觉了。
半夜，我被歌声惊醒了，不用睁眼就知道是谁干的。
艾瑞正坐在床上，轻轻地对着鸡唱歌，她不住地嘀咕着。她一贯邪恶凶横的眼神不见了，她的整张脸都像孩子一样温和。那只鸡正盯着她，发出满足的、低低的咯咯声，好像在向她嘀咕什么。
这画面非常和谐，甚至让我感到有点不安。
温特坐在床边，一张白色羊皮纸放在她面前的一块薄木板上。她正在画画，画的是艾瑞和那只鸡，她那薄薄的黑色翅膀整齐地折叠在身后。温特手里拿着一支闪亮的白色手写笔，以一种奇怪的角度握着它。她的画美得出奇，这种不寻常的艺术工具不仅能够绘制多种颜色，而且能够捕捉到火光，它们在页面上闪烁着。我还记得卢卡斯说过温特是一位艺术家。
停下来。我告诫自己。
我强迫自己回想一下那个恐怖的夜晚，想想艾瑞是怎么恐吓我的，想想我是怎么缩在储物间里不敢出来的，想想温特是怎么坐视不管的，再想想瓦尔加德的那个伊卡利亚人是怎么差点杀了我的。
我让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继续睡觉。
这天晚上，她又来到了我的梦里。
那个海豹人。
她在树林里跟着我，试图跟上我无情的脚步。我每走一步，都有秋叶飘落。
我看着自己身上黑女巫的印迹，长长的、优雅的斗篷在身后翻飞。
那个海豹人正拼命地用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告诉我一件事，可惜我毫无兴趣。她跑到我身边，但我并未停下来；她无数次摔倒，爬起来，可我还是没有停留。我眼睁睁地看着她不停地爬起来，跌倒，又爬起来，还是跌倒，终于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当周围再次漆黑一片的时候，我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我因为拒绝停下来看着她，失去了一些东西。
一些至关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