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螺旋式下降
我的日常生活充斥着无休止的工作，极度的睡眠不足和被人无情的捉弄。
每次冶金学课上，法伦都会冻住我的墨水，所以我一般都带着几支削好的铅笔。我有一次忘记带铅笔了，还好柯伦·戴尔悄悄地递给我一支。他虽然明面上没有说不喜欢法伦·巴恩，但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法伦一看不再能够阻止我做笔记，她也就不只是冻住我的墨水那么简单了。有时候，她把我的椅子冻结在地板上，所以我得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有时候，她把我的斗篷冻在椅子上，或者忽然把我好不容易生起来的火焰一下子浇灭。她每次都悄悄地动手脚，教授根本不会注意到，所以我拿她毫无办法。
她全程都是一副得意的笑，好像在玩有趣的猫捉老鼠游戏。
药剂学的课业非常繁重，我每天要花费数小时死记硬背或者准备药剂，还得在环境恶劣的厨房里工作，忍受着伊万·古里尔那双探照灯一样的绿眼睛，还有法伦的堂姐布置的一大堆额外的工作。
“我会离卢卡斯远一点的。”一天下午，我洗刷着一堆课上用剩下的小瓶子，里面塞满了用过的木炭，我气喘吁吁地对吉斯妮说。
她抬起头来，不以为意，“我们只要让你一直闲不下来，你想接近他也没时间啊。”
除此之外，我和室友之间的关系还是一团乱麻。
每天晚上，艾瑞都会保护着她的鸡。哪怕我只是靠近一点点，她都会高声尖叫一些我听不懂的东西，说什么把我关进笼子，烧死我之类的。她完全没有理智，她发疯的时候，会把事情弄得一团糟，她有时候无精打采地用刀子慢慢地割自己的肉，直到血流了一床，手臂上都是长长的疤痕。如果她发现我在看她，就会发出嘶嘶声，做一个可怕的鬼脸，然后把刀扔在地上，转过身子面对着墙壁。她腐臭的翅膀耷拉在床上，像腐烂的枯叶。
在她的床底下，藏着一些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浆果。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浆果，我想等有空了一定要看看是什么。艾瑞有时候会一边咀嚼着这种浆果，一边盯着天花板，她能盯上好几个小时。其他时候，她似乎沉迷学习畜牧学课程，那些书里好像讲的都是如何照料鸟类。
温特仍然是一个令人不安的幽灵的样子，她经常栖息在窗台上，躲在翅膀里。她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说过一句话，我觉得她可能永远也不会跟我说话。
她们两个似乎从来不怕冷，也懒得生火。即使我都冻感冒了，也尽量避免去那个肮脏的壁炉那里，因为它在房间另一边，而且我不想惹到艾瑞。但是随着秋意渐浓，房间里越来越冷，我已经把所有能找到的冬衣都盖在被子上了，可还是觉得冷。
几乎每天晚上，在瓦尔加德见到的那个海豹人都会出现在我的梦里。而我总是会在一身冷汗中醒来，感到迷惘，孤单又害怕。每每这样的时刻，唯一能够给我安慰的就是我的被子，以及被安全地包裹在我母亲怀里的记忆。
还有魔杖。这支白色的魔杖。
我把它藏在我的枕套里，它就像是我的护身符。我的手隔着麻布抚摸着它，一开始我并不能感知这根魔杖的材质，但是现在魔杖逐渐向我展示它原本的样子。每天晚上，魔杖都把雪白的枝条延伸到我的脑海里。它们慢慢蔓延，消除了我的担忧和恐惧，我就像是一只白色的鸟，躲在魔杖秘密的空心里。
有时我会幻想，如果这真的是传说中的白魔杖呢？
亲爱的艾洛琳，
我收到了你的信，我很清楚你正处于一个相当可怕的境地。
我已经安排人让你搬到巴特厅的女生宿舍去。在那里，你有自己的独立房间，但是你还有两个室友，一个是文静的加德纳女孩，还有一个是精灵族的女孩(韦帕大学为了实现所谓的“民族融合”也是费尽心思)。
你在房间里和公共区域都可以看到韦帕中央花园的景色。你会有自己的女仆，以及一个私人用餐区，想吃什么由你自己决定。巴特厅里温暖舒适，我觉得应该跟北塔很不同。
你搬家之后，所有的学费由我来承担，你再也不用去厨房干活儿了。
你只需要与卢卡斯·格雷缔约。
一旦你太太平平地与他缔约，你就可以把这些不幸的经历抛到脑后，这些只不过是我们加德纳人所面对的现实世界里必要的一课而已。
在你决定缔约之前，不用再给我写信了。但是一旦你决定缔约，住宿主管已经接到了我的指示，她会立刻给你安排换宿舍的事情。
关心你的姑姑
薇薇安
姑姑的信不期而至。我把这封信揉成一团，扔到走廊的窗外去了。
世上的路有千万条，我偏要选一条最困难的前行。
有天晚上，我正在厨房帮忙，透过玻璃门，我看到了卢卡斯与法伦的身影，她的护卫与两人保持着距离。我感到非常嫉妒，手里提着的华夫饼差点滚落一地。
你没有理由嫉妒她，我暗暗自责，你有什么资格去管卢卡斯跟谁在一起呢？
法伦也看到了我，她清楚地看到了我那时的模样——气喘吁吁，汗水浸湿了头发，手上沾着华夫饼的绿色饼浆。她向我展示着胜利者的姿态，把手放在了卢卡斯的肩膀上。
也许卢卡斯最终也认为法伦是有异域风情的吧，我暗暗想。上次见到他还是两个多星期之前了，我当时被他带有侵略性的吻和火热的魔力吓到了，再加上法伦对他宣示的绝对主权，我发誓要离他远点。
卢卡斯转过身来，看着我的眼睛。
我还记得他的那个吻，那么温暖，那么诱人，还有他的魔法里蕴藏的压倒性的力量，我的胃紧紧地拧成一团。我不想让他看到我受伤的模样，我强迫自己从他的视线中匆匆离开。
几天之后的一个晚上，我回到北塔时，二楼走廊的石凳上放着几份小提琴乐谱。我很喜欢这个作曲家，卢卡斯知道的，而且这几份乐谱都是这位作曲家亲手写的，每页最后都有签名。
我们是如此适合彼此。火焰与火焰的结合。就像紧紧缠绕的树枝。
我想起了卢卡斯对我说的，又想起了姑姑的信，只要我答应与卢卡斯缔约，情况会大不相同。
但那团黑火那么强势。
我一边翻着乐谱，一边摇摇头。
没有用的。瑞夫说得对，不管是否般配，卢卡斯都太强大，太不可预测。他跟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属于法伦·巴恩。
《沙丘》六部曲合集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猎魔人》合集
每次冶金学课上，法伦都会冻住我的墨水，所以我一般都带着几支削好的铅笔。我有一次忘记带铅笔了，还好柯伦·戴尔悄悄地递给我一支。他虽然明面上没有说不喜欢法伦·巴恩，但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法伦一看不再能够阻止我做笔记，她也就不只是冻住我的墨水那么简单了。有时候，她把我的椅子冻结在地板上，所以我得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有时候，她把我的斗篷冻在椅子上，或者忽然把我好不容易生起来的火焰一下子浇灭。她每次都悄悄地动手脚，教授根本不会注意到，所以我拿她毫无办法。
她全程都是一副得意的笑，好像在玩有趣的猫捉老鼠游戏。
药剂学的课业非常繁重，我每天要花费数小时死记硬背或者准备药剂，还得在环境恶劣的厨房里工作，忍受着伊万·古里尔那双探照灯一样的绿眼睛，还有法伦的堂姐布置的一大堆额外的工作。
“我会离卢卡斯远一点的。”一天下午，我洗刷着一堆课上用剩下的小瓶子，里面塞满了用过的木炭，我气喘吁吁地对吉斯妮说。
她抬起头来，不以为意，“我们只要让你一直闲不下来，你想接近他也没时间啊。”
除此之外，我和室友之间的关系还是一团乱麻。
每天晚上，艾瑞都会保护着她的鸡。哪怕我只是靠近一点点，她都会高声尖叫一些我听不懂的东西，说什么把我关进笼子，烧死我之类的。她完全没有理智，她发疯的时候，会把事情弄得一团糟，她有时候无精打采地用刀子慢慢地割自己的肉，直到血流了一床，手臂上都是长长的疤痕。如果她发现我在看她，就会发出嘶嘶声，做一个可怕的鬼脸，然后把刀扔在地上，转过身子面对着墙壁。她腐臭的翅膀耷拉在床上，像腐烂的枯叶。
在她的床底下，藏着一些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浆果。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浆果，我想等有空了一定要看看是什么。艾瑞有时候会一边咀嚼着这种浆果，一边盯着天花板，她能盯上好几个小时。其他时候，她似乎沉迷学习畜牧学课程，那些书里好像讲的都是如何照料鸟类。
温特仍然是一个令人不安的幽灵的样子，她经常栖息在窗台上，躲在翅膀里。她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说过一句话，我觉得她可能永远也不会跟我说话。
她们两个似乎从来不怕冷，也懒得生火。即使我都冻感冒了，也尽量避免去那个肮脏的壁炉那里，因为它在房间另一边，而且我不想惹到艾瑞。但是随着秋意渐浓，房间里越来越冷，我已经把所有能找到的冬衣都盖在被子上了，可还是觉得冷。
几乎每天晚上，在瓦尔加德见到的那个海豹人都会出现在我的梦里。而我总是会在一身冷汗中醒来，感到迷惘，孤单又害怕。每每这样的时刻，唯一能够给我安慰的就是我的被子，以及被安全地包裹在我母亲怀里的记忆。
还有魔杖。这支白色的魔杖。
我把它藏在我的枕套里，它就像是我的护身符。我的手隔着麻布抚摸着它，一开始我并不能感知这根魔杖的材质，但是现在魔杖逐渐向我展示它原本的样子。每天晚上，魔杖都把雪白的枝条延伸到我的脑海里。它们慢慢蔓延，消除了我的担忧和恐惧，我就像是一只白色的鸟，躲在魔杖秘密的空心里。
有时我会幻想，如果这真的是传说中的白魔杖呢？
亲爱的艾洛琳，
我收到了你的信，我很清楚你正处于一个相当可怕的境地。
我已经安排人让你搬到巴特厅的女生宿舍去。在那里，你有自己的独立房间，但是你还有两个室友，一个是文静的加德纳女孩，还有一个是精灵族的女孩(韦帕大学为了实现所谓的“民族融合”也是费尽心思)。
你在房间里和公共区域都可以看到韦帕中央花园的景色。你会有自己的女仆，以及一个私人用餐区，想吃什么由你自己决定。巴特厅里温暖舒适，我觉得应该跟北塔很不同。
你搬家之后，所有的学费由我来承担，你再也不用去厨房干活儿了。
你只需要与卢卡斯·格雷缔约。
一旦你太太平平地与他缔约，你就可以把这些不幸的经历抛到脑后，这些只不过是我们加德纳人所面对的现实世界里必要的一课而已。
在你决定缔约之前，不用再给我写信了。但是一旦你决定缔约，住宿主管已经接到了我的指示，她会立刻给你安排换宿舍的事情。
关心你的姑姑
薇薇安
姑姑的信不期而至。我把这封信揉成一团，扔到走廊的窗外去了。
世上的路有千万条，我偏要选一条最困难的前行。
有天晚上，我正在厨房帮忙，透过玻璃门，我看到了卢卡斯与法伦的身影，她的护卫与两人保持着距离。我感到非常嫉妒，手里提着的华夫饼差点滚落一地。
你没有理由嫉妒她，我暗暗自责，你有什么资格去管卢卡斯跟谁在一起呢？
法伦也看到了我，她清楚地看到了我那时的模样——气喘吁吁，汗水浸湿了头发，手上沾着华夫饼的绿色饼浆。她向我展示着胜利者的姿态，把手放在了卢卡斯的肩膀上。
也许卢卡斯最终也认为法伦是有异域风情的吧，我暗暗想。上次见到他还是两个多星期之前了，我当时被他带有侵略性的吻和火热的魔力吓到了，再加上法伦对他宣示的绝对主权，我发誓要离他远点。
卢卡斯转过身来，看着我的眼睛。
我还记得他的那个吻，那么温暖，那么诱人，还有他的魔法里蕴藏的压倒性的力量，我的胃紧紧地拧成一团。我不想让他看到我受伤的模样，我强迫自己从他的视线中匆匆离开。
几天之后的一个晚上，我回到北塔时，二楼走廊的石凳上放着几份小提琴乐谱。我很喜欢这个作曲家，卢卡斯知道的，而且这几份乐谱都是这位作曲家亲手写的，每页最后都有签名。
我们是如此适合彼此。火焰与火焰的结合。就像紧紧缠绕的树枝。
我想起了卢卡斯对我说的，又想起了姑姑的信，只要我答应与卢卡斯缔约，情况会大不相同。
但那团黑火那么强势。
我一边翻着乐谱，一边摇摇头。
没有用的。瑞夫说得对，不管是否般配，卢卡斯都太强大，太不可预测。他跟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属于法伦·巴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