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伊万
“你现在还是那么坏吗？”
夜晚，我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刚从厨房里走出来，就听到头顶上传来小朋友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是小弗恩的声音，我已经好久没见过这个尤瑞斯科小女孩儿了。我很惊讶，她竟然还在这。
“你在哪儿？”我轻声地问道，害怕被别人发现她在这儿，毕竟她是从菲亚群岛偷渡过来的。
“你现在还是那么坏吗？”她的声音又传来。
我再次回想起那天卢卡斯和我一起走进厨房，威胁里面的工人们，回想起当时小弗恩脸上恐惧的泪水，不禁羞愧万分。
“艾里斯和布莱德说你是个坏人，”她沉思道，声音很稚嫩，“但是伊万说，你不是。他说你现在不是坏人了。”
“他真的这么说吗？”一种温暖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奶奶说她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坏人。”
我思考了一会儿，“我一直都没有伤害你们的意思，以前有过不恰当的行为，我非常抱歉，我希望我不是坏人。”
四下安静了下来。
“弗恩，你为什么爬这么高？太危险了！”
“我正在扮演黑女巫。”
我睁大了眼睛，惊讶地问：“黑女巫？”
“以前在菲亚岛上，只要监督员不在，我们这些孩子就玩这个游戏，有一个人当黑女巫，其他人都要躲起来。”
“如果，黑女巫抓到你们会怎么样？”我问。
“当然会被杀掉了。”
我僵在原地，“听起来是一个很可怕的游戏。”我内心充满了愧疚，这就是我的奶奶留给后人的印象吗？连在小孩子的游戏里，她都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
“你真美。”弗恩突然小声说。
“谢谢。”我听到她在树叶间咯咯地笑。
“伊万也觉得你很美。”
“真的吗？”我的脸颊因为惊喜而红了。
“我跟他说，你看起来就像一个公主，而他也这么觉得。”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赞美。
“他是我的好朋友，”小弗恩继续说，“他有时候跟我一起玩儿。”
“那他现在还跟你一起玩吗？”
我努力想象这样一个场景，严肃古板的伊万和一个小孩子一起玩耍。我又想起来，我第一次看到他和小弗恩在厨房里玩儿的时候，她还把肥皂水洒在他的衬衫上，我还记得他阳光的笑容，他是那么有耐心。
“他还给我做玩具呢！”
“真的吗？”
“对呀，他用木头给我做了一根小魔杖，还给我做了一个鸭子拼图。”
“听起来真好！”
“他就是很好啊。”
突然，一声闷响在我耳边响起，紧接着是小弗恩刺耳的尖叫声。我扔下书包，赶紧朝她那儿跑去。她从树上掉了下来，刚好落到放在树下的一把锄头上。
周围一片漆黑，我好不容易才看清，她的右腿断了，血液从伤口汩汩流出。天哪，我深吸了一口气，心跳得飞快。小弗恩因为疼痛而剧烈地扭动着身体，我惊慌失措，四处寻找帮助。黑暗中，我看到伊万从他的谷仓向我们跑来。
“她摔倒了，从树顶一下摔在地上的锄头上，腿断了，一直流血！”伊万跪下来迅速查看伤口的情况。小弗恩不该在这儿，如果有人发现她……
“让她安静下来。”伊万命令我。
“怎么让她安静？”
“想办法！”
我只得坐在小弗恩身后，一只手按住她的头，一只手紧紧捂住她的嘴，我不得不这么做。她小小的身体绷得紧紧的，两只手抓我的手臂。伊万卷起她的裤腿，我看见她的一块骨头露了出来，已经断了。
“艾洛琳，”伊万命令我，“稳住她。”我紧紧抱住她的头，用胳膊肘压着她的手臂。伊万按住她的腿，突然用力把她的腿拉回了原位。
小弗恩开始痉挛，她的声音充满了痛苦。“你在干吗？”我哭着说。伊万没有回我，又用手重新把小弗恩的腿拉直。他的两只手完全遮盖住了小弗恩腿上的伤口，然后闭上了眼睛，好像在冥想。“伊万，”我尖叫道，“你在干什么？我们得赶紧找一个真正的医生。”
但是小弗恩的尖叫声逐渐减弱，她整个人都慢慢放松了下来，她的手臂无力地垂下，她轻声呜咽，然后甚至不哭了。伊万还是蹲在原地，闭着眼睛，好像把他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小弗恩腿上。不远处，我看到弗里妮亚熟悉的身影匆匆往我们这里赶来。
她看到躺在地上的孙女，连忙把铁桶扔在一边。伊万睁开眼睛盯着我，“放开她吧。”我把手从小弗恩的嘴边拿开，坐在一旁，小弗恩的脑袋瘫软在我的腿上，她还在抽搐，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但是好像没那么痛了。
伊万慢慢从她的腿上挪开双手，他手上的血液，还有小弗恩腿上和衣服上的血液，在夜色中看起来仿佛是一摊黑墨水，泼洒得到处都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小弗恩突然站起身来，向她的奶奶伸出双手，扑进了她的怀里。
我坐在原地，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这样，我亲眼看见她的骨头断了露在外面。弗里妮亚抱着小弗恩，“我的宝贝，”她亲吻着她的额头，“发生什么事了？”
“我刚才从树上掉下来了，”小弗恩说，“是他们救了我。”
“她受伤了，但只是刮伤而已。”伊万告诉弗里妮亚。
什么？我们刚才看见的是同一个场景吗？我明明看到她的腿已经折了，骨头都露出来了，血流得满地都是。伊万看着我非常诧异的目光，表情很严肃，好像希望我能保持沉默。我瞥了一眼他的手，那上边都是血迹。我知道骨折并不难治疗，但是那需要休养好几个月，我从来没有见过病人立刻就能活蹦乱跳的。
“谢谢你！”弗里妮亚带着深深的感激对伊万说，又转向我，“谢谢你，加德纳法师。”
“艾洛琳也帮了我大忙。”小弗恩的头靠在奶奶胸前，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弗里妮亚看了看我们，我又亲了亲小弗恩的头顶。“我们给艾洛琳和伊万煮两杯茶，做几个苹果派吧。”这是她第一次叫我艾洛琳，我有点诧异，有点藏不住内心的喜悦。她又点点小弗恩的鼻子，“我给你这个小东西做一杯热的枫糖浆，好吗？”
刚说完，弗里妮亚便站起身，小弗恩乖乖地牵着她粗壮的手臂。“你们先去吧，”伊万温柔地说，“我们马上就来。”
弗里妮亚脸上闪过一丝疑虑，看了看我们，但还是转身走进厨房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弗里妮亚走后，我低声问道。那分明是治疗魔法，但是凯尔特人并不会魔法。他没有看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的腿只是脱臼了而已，我刚才只是帮她拉了回去。”
“那条腿明明断了，我都看到了骨头，我亲眼看见的，地上全是血，这不是刮伤！还有龙，你怎么可以跟龙说话？”我继续问，“你怎么会跟温特和艾瑞一样，仅仅用想法和意念就能跟龙交流？我还记得你当时帮奥莉打跑达米恩的时候，你的速度那么快，我几乎什么都没看清。我以前觉得是我出现了幻觉，但是现在看来，这一切不可能都是我的幻觉，你到底有什么秘密？”
“没有什么秘密，”他躲过我的眼睛，下巴绷得紧紧的，“一切都是你想象出来的，请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我丝毫不想退让，“我不会就此作罢，除非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伊万，你可以相信我，告诉我这一切吧！”
他的眼中焦虑不安，经过一番挣扎，他的嘴唇张开，那一瞬间，我几乎以为他就要告诉我了。然而，我们之间突然出现了一道悲伤的鸿沟，将我们隔开，我的心跟着沉入谷底。随后，他闭紧嘴，脸上矛盾挣扎的表情也消失了，只剩下一股愤怒，“我要走了，”他冷冰冰地说，“我还有事儿。”
“伊万，”我请求道，“等等……”
但是我只能看着他转身离去，消失在夜色里。
我觉得非常不安，走进厨房发现小弗恩和弗里妮亚坐在那儿，小弗恩小口小口地喝着一杯枫糖浆。弗里妮亚刚刚帮她清理完伤口，她的腿还是笔直光滑，只是上面有一个红色的小小的疤痕。
我走进去的时候，弗里妮亚抬起头，“伊万那小伙子呢？”她问道。
我深吸一口气，“他走了，他有很多功课要做。”
“真是一个上进的孩子。”她把一条披肩搭在小弗恩的肩膀上，嘀咕着摇了摇头。弗恩放下手里的杯子，伸手在她的奶奶胳肢窝挠痒痒，把她弄得咯咯笑。“你这个小家伙！”她捅了捅小弗恩，然后把小弗恩拉到她宽阔的膝盖上坐着。
坐下以后，小弗恩又伸手去拿枫糖浆，小口小口地喝着，她的眼睛羞涩地偷偷看我。
“我误会你了。”弗里妮亚平静地说，她抚摸着孙女的头发。
“我最初也误会你了。”弗里妮亚的眼睛看了看我手臂上的白袖章，“你不是真的支持沃格，对吗？”我盯着她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她露出一种精明的神色，嘴角上扬，“我也觉得不是。”
她似乎觉得很欣慰，继续轻轻地摇晃着小弗恩，我看见小弗恩的眼皮越来越沉。最后，弗里妮亚轻轻地把她孙女手里的杯子拿出来，孩子已经在她的膝盖上睡着了。
“我很抱歉，”我低声说，“一开始到这儿的时候，我很无知，犯了一些错误。”弗里妮亚看着我，又低头看看孩子，“我接受你的道歉，”她笑着说，“喝杯茶吧。”她拿出茶壶和杯子，薄薄的蒸气从壶里冒出来，我自己倒了一些和弗里妮亚一起喝。
她轻轻地摇晃着小弗恩，一种温暖舒适的感觉围绕着我。当伊万拒绝告诉我真相的时候，我觉得很生气。但在此刻，我看着孩子睡着了，而我自己握着装满热茶的杯子，闲适地坐在一旁，那种失落的情绪消失了。
弗吉妮亚用尤瑞斯科语唱了一首温柔的摇篮曲，歌声飘散在厨房里，她温柔的嗓音好得令人惊讶。
我坐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享受着这难得的温存时光。尽管，我内心还是放不下伊万·古里尔隐藏的秘密。
《沙丘》六部曲合集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猎魔人》合集
夜晚，我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刚从厨房里走出来，就听到头顶上传来小朋友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是小弗恩的声音，我已经好久没见过这个尤瑞斯科小女孩儿了。我很惊讶，她竟然还在这。
“你在哪儿？”我轻声地问道，害怕被别人发现她在这儿，毕竟她是从菲亚群岛偷渡过来的。
“你现在还是那么坏吗？”她的声音又传来。
我再次回想起那天卢卡斯和我一起走进厨房，威胁里面的工人们，回想起当时小弗恩脸上恐惧的泪水，不禁羞愧万分。
“艾里斯和布莱德说你是个坏人，”她沉思道，声音很稚嫩，“但是伊万说，你不是。他说你现在不是坏人了。”
“他真的这么说吗？”一种温暖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奶奶说她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坏人。”
我思考了一会儿，“我一直都没有伤害你们的意思，以前有过不恰当的行为，我非常抱歉，我希望我不是坏人。”
四下安静了下来。
“弗恩，你为什么爬这么高？太危险了！”
“我正在扮演黑女巫。”
我睁大了眼睛，惊讶地问：“黑女巫？”
“以前在菲亚岛上，只要监督员不在，我们这些孩子就玩这个游戏，有一个人当黑女巫，其他人都要躲起来。”
“如果，黑女巫抓到你们会怎么样？”我问。
“当然会被杀掉了。”
我僵在原地，“听起来是一个很可怕的游戏。”我内心充满了愧疚，这就是我的奶奶留给后人的印象吗？连在小孩子的游戏里，她都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
“你真美。”弗恩突然小声说。
“谢谢。”我听到她在树叶间咯咯地笑。
“伊万也觉得你很美。”
“真的吗？”我的脸颊因为惊喜而红了。
“我跟他说，你看起来就像一个公主，而他也这么觉得。”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赞美。
“他是我的好朋友，”小弗恩继续说，“他有时候跟我一起玩儿。”
“那他现在还跟你一起玩吗？”
我努力想象这样一个场景，严肃古板的伊万和一个小孩子一起玩耍。我又想起来，我第一次看到他和小弗恩在厨房里玩儿的时候，她还把肥皂水洒在他的衬衫上，我还记得他阳光的笑容，他是那么有耐心。
“他还给我做玩具呢！”
“真的吗？”
“对呀，他用木头给我做了一根小魔杖，还给我做了一个鸭子拼图。”
“听起来真好！”
“他就是很好啊。”
突然，一声闷响在我耳边响起，紧接着是小弗恩刺耳的尖叫声。我扔下书包，赶紧朝她那儿跑去。她从树上掉了下来，刚好落到放在树下的一把锄头上。
周围一片漆黑，我好不容易才看清，她的右腿断了，血液从伤口汩汩流出。天哪，我深吸了一口气，心跳得飞快。小弗恩因为疼痛而剧烈地扭动着身体，我惊慌失措，四处寻找帮助。黑暗中，我看到伊万从他的谷仓向我们跑来。
“她摔倒了，从树顶一下摔在地上的锄头上，腿断了，一直流血！”伊万跪下来迅速查看伤口的情况。小弗恩不该在这儿，如果有人发现她……
“让她安静下来。”伊万命令我。
“怎么让她安静？”
“想办法！”
我只得坐在小弗恩身后，一只手按住她的头，一只手紧紧捂住她的嘴，我不得不这么做。她小小的身体绷得紧紧的，两只手抓我的手臂。伊万卷起她的裤腿，我看见她的一块骨头露了出来，已经断了。
“艾洛琳，”伊万命令我，“稳住她。”我紧紧抱住她的头，用胳膊肘压着她的手臂。伊万按住她的腿，突然用力把她的腿拉回了原位。
小弗恩开始痉挛，她的声音充满了痛苦。“你在干吗？”我哭着说。伊万没有回我，又用手重新把小弗恩的腿拉直。他的两只手完全遮盖住了小弗恩腿上的伤口，然后闭上了眼睛，好像在冥想。“伊万，”我尖叫道，“你在干什么？我们得赶紧找一个真正的医生。”
但是小弗恩的尖叫声逐渐减弱，她整个人都慢慢放松了下来，她的手臂无力地垂下，她轻声呜咽，然后甚至不哭了。伊万还是蹲在原地，闭着眼睛，好像把他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小弗恩腿上。不远处，我看到弗里妮亚熟悉的身影匆匆往我们这里赶来。
她看到躺在地上的孙女，连忙把铁桶扔在一边。伊万睁开眼睛盯着我，“放开她吧。”我把手从小弗恩的嘴边拿开，坐在一旁，小弗恩的脑袋瘫软在我的腿上，她还在抽搐，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但是好像没那么痛了。
伊万慢慢从她的腿上挪开双手，他手上的血液，还有小弗恩腿上和衣服上的血液，在夜色中看起来仿佛是一摊黑墨水，泼洒得到处都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小弗恩突然站起身来，向她的奶奶伸出双手，扑进了她的怀里。
我坐在原地，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这样，我亲眼看见她的骨头断了露在外面。弗里妮亚抱着小弗恩，“我的宝贝，”她亲吻着她的额头，“发生什么事了？”
“我刚才从树上掉下来了，”小弗恩说，“是他们救了我。”
“她受伤了，但只是刮伤而已。”伊万告诉弗里妮亚。
什么？我们刚才看见的是同一个场景吗？我明明看到她的腿已经折了，骨头都露出来了，血流得满地都是。伊万看着我非常诧异的目光，表情很严肃，好像希望我能保持沉默。我瞥了一眼他的手，那上边都是血迹。我知道骨折并不难治疗，但是那需要休养好几个月，我从来没有见过病人立刻就能活蹦乱跳的。
“谢谢你！”弗里妮亚带着深深的感激对伊万说，又转向我，“谢谢你，加德纳法师。”
“艾洛琳也帮了我大忙。”小弗恩的头靠在奶奶胸前，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弗里妮亚看了看我们，我又亲了亲小弗恩的头顶。“我们给艾洛琳和伊万煮两杯茶，做几个苹果派吧。”这是她第一次叫我艾洛琳，我有点诧异，有点藏不住内心的喜悦。她又点点小弗恩的鼻子，“我给你这个小东西做一杯热的枫糖浆，好吗？”
刚说完，弗里妮亚便站起身，小弗恩乖乖地牵着她粗壮的手臂。“你们先去吧，”伊万温柔地说，“我们马上就来。”
弗里妮亚脸上闪过一丝疑虑，看了看我们，但还是转身走进厨房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弗里妮亚走后，我低声问道。那分明是治疗魔法，但是凯尔特人并不会魔法。他没有看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的腿只是脱臼了而已，我刚才只是帮她拉了回去。”
“那条腿明明断了，我都看到了骨头，我亲眼看见的，地上全是血，这不是刮伤！还有龙，你怎么可以跟龙说话？”我继续问，“你怎么会跟温特和艾瑞一样，仅仅用想法和意念就能跟龙交流？我还记得你当时帮奥莉打跑达米恩的时候，你的速度那么快，我几乎什么都没看清。我以前觉得是我出现了幻觉，但是现在看来，这一切不可能都是我的幻觉，你到底有什么秘密？”
“没有什么秘密，”他躲过我的眼睛，下巴绷得紧紧的，“一切都是你想象出来的，请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我丝毫不想退让，“我不会就此作罢，除非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伊万，你可以相信我，告诉我这一切吧！”
他的眼中焦虑不安，经过一番挣扎，他的嘴唇张开，那一瞬间，我几乎以为他就要告诉我了。然而，我们之间突然出现了一道悲伤的鸿沟，将我们隔开，我的心跟着沉入谷底。随后，他闭紧嘴，脸上矛盾挣扎的表情也消失了，只剩下一股愤怒，“我要走了，”他冷冰冰地说，“我还有事儿。”
“伊万，”我请求道，“等等……”
但是我只能看着他转身离去，消失在夜色里。
我觉得非常不安，走进厨房发现小弗恩和弗里妮亚坐在那儿，小弗恩小口小口地喝着一杯枫糖浆。弗里妮亚刚刚帮她清理完伤口，她的腿还是笔直光滑，只是上面有一个红色的小小的疤痕。
我走进去的时候，弗里妮亚抬起头，“伊万那小伙子呢？”她问道。
我深吸一口气，“他走了，他有很多功课要做。”
“真是一个上进的孩子。”她把一条披肩搭在小弗恩的肩膀上，嘀咕着摇了摇头。弗恩放下手里的杯子，伸手在她的奶奶胳肢窝挠痒痒，把她弄得咯咯笑。“你这个小家伙！”她捅了捅小弗恩，然后把小弗恩拉到她宽阔的膝盖上坐着。
坐下以后，小弗恩又伸手去拿枫糖浆，小口小口地喝着，她的眼睛羞涩地偷偷看我。
“我误会你了。”弗里妮亚平静地说，她抚摸着孙女的头发。
“我最初也误会你了。”弗里妮亚的眼睛看了看我手臂上的白袖章，“你不是真的支持沃格，对吗？”我盯着她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她露出一种精明的神色，嘴角上扬，“我也觉得不是。”
她似乎觉得很欣慰，继续轻轻地摇晃着小弗恩，我看见小弗恩的眼皮越来越沉。最后，弗里妮亚轻轻地把她孙女手里的杯子拿出来，孩子已经在她的膝盖上睡着了。
“我很抱歉，”我低声说，“一开始到这儿的时候，我很无知，犯了一些错误。”弗里妮亚看着我，又低头看看孩子，“我接受你的道歉，”她笑着说，“喝杯茶吧。”她拿出茶壶和杯子，薄薄的蒸气从壶里冒出来，我自己倒了一些和弗里妮亚一起喝。
她轻轻地摇晃着小弗恩，一种温暖舒适的感觉围绕着我。当伊万拒绝告诉我真相的时候，我觉得很生气。但在此刻，我看着孩子睡着了，而我自己握着装满热茶的杯子，闲适地坐在一旁，那种失落的情绪消失了。
弗吉妮亚用尤瑞斯科语唱了一首温柔的摇篮曲，歌声飘散在厨房里，她温柔的嗓音好得令人惊讶。
我坐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享受着这难得的温存时光。尽管，我内心还是放不下伊万·古里尔隐藏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