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西方奇幻小说网 > 雷切帝国2:巨剑号的陨落> 19

19

  斯瓦尔顿立刻理解了我关于检查流放者储藏处的指令。“您不会真觉得,”她坐在自己居住舱的床铺边沿上说道,此时我正坐在园圃窟里,她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有人盗走了躯体吧?”她停顿了一下,“为什么会有人做这个?怎么做到的呢?我是说,要是在兼并期间,”她比量了一下,表示自己半信半疑,“怪事会层出不穷,如果您告诉我是那时候有人把躯体卖给奴隶贩子,我倒是不会惊讶。”

  但是,一旦躯体被标记并贴上标签,有了存在的依据,那就完全变成了另一码事。我和斯瓦尔顿都清楚,在兼并时期非雷切人会有何遭遇。我也知道,贩卖人口的案例极为罕见,因为战舰会事无巨细地监察雷切士兵,连她们的每一次呼吸都了如指掌。

  当然,在过去的几个世纪里,雷切领主一直亲自实地巡查战舰,且不断地变更战舰的权限。我怀疑,领主一直在给她认为会拥护她的人发送权限。这样一来,这些人就可以秘密行动,各战舰以及各空间站便无法察觉,也就不会向当局报告,或者说,不会向阿纳德尔·米亚奈的另一个人格报告。“如果谁要造辅助部队,”我一个人静静地待在艾斯奥克空间站的起居室里,因为贾罗德总督已经离开,“这些躯体用处可就大了。”

  斯瓦尔顿沉默了一会儿,思忖着我说的话,看上去并不喜欢自己将要基于此而得出的结论:“另一个人格在此处拥有关系网,您是在说这个。”

  “我们没站在任何一边,”我提醒道,“当然有的人会站队。不管在哪里,只要有一重人格,就有另一重人格存在,因为她们一体相承。而领主其中一重人格的代理人们在这里如此活跃,也并不奇怪。”在雷切帝国,阿纳德尔·米亚奈无所不在,无法躲避。“但我承认,我未曾料到会有这种事。”

  “需要的可不只是躯体啊。”她指出道。她背靠向墙,双臂交叉,然后又摊开。“还要内置设备啊。”说完,她语气中带着些歉意继续说道,“哦,您是知道这些的嘞。”

  “她们也可能在囤设备,要不就得靠运兵舰了。”如果时间允许,且有适当的材料,运兵舰就能造出设备。一些巨剑号和仁慈号战舰目前仍有一些以备不时之需的库存。理论上说,现在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取得这样的东西。再不像从前了。也正因如此,雷切领主在制造“提萨瓦特上尉”时才出了纰漏,因为她无法轻易地获得精确的技术,只能自己调试。“也许你去检查的时候,会发现所有存货都井然有序。”

  斯瓦尔顿嗤笑道:“这里没几个人有这个能耐造出设备。”

  “是的。”我承认道。

  “我觉得不会是总督做的,她都给您储藏处的权限了。不过现在想想,她本可以提供更多帮助的。”

  “此话有理。”

  “而您,”她叹息道,“还是不会告诉我您到底是在监视谁。布瑞克,除非我利用传送门,否则得花好几天才能飞去空间站。”

  “要是发生什么事,不管你在哪里,你都是无法赶来救援的。”

  “好吧。”斯瓦尔顿回应道。

  她说“好吧”这个词时,既紧张兮兮的,又很是不悦。“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可能一切都会很乏味,不过向来都是如此。”乏味伴随着我们两人的一生。疯狂的行动过后,就是长年累月地预备下一次动荡的到来。“即使她们会来艾斯奥克,”她口中的“她们”,指的大概是雷切领主在乌茂格行宫战败的那个人格,而战败方的支持者派遣自己那派的战舰摧毁了传送门,“也不会马上就来,这里不会是她们名单上的首个目的地,”星系之间的旅行可能需要花费数周、数月,甚至数年的时间,“甚至可能几个世纪过去了还不会发生什么。”说到这儿,一个念头突然涌上她的心头,“您为什么不派巨剑阿塔加里斯号去呢?按它的职务来看,它也没做多少分内之事。”我没有马上回答,但根本就不需要我来回答。“不过呢,诸神在上,当然了,我早该想到的,但我不认为那个人……”从接下来那个词的选择上,就可以看出斯瓦尔顿有多蔑视巨剑阿塔加里斯号舰长赫特尼斯,因为这个词几乎不是形容人类的,“她够聪明,能做成这种事。”迪丽科翻译官死后,斯瓦尔顿对巨剑阿塔加里斯号舰长的评价就一直很负面,“但现在想来,巨剑阿塔加里斯号一心想拿到那个补给柜,这难道不是很奇怪吗?也许我们需要看看幽灵之门的另一边。”

  “对于能在那一面发现什么,我是有一些猜测的,”我承认道,“但是要先解决当下的难题。而且,不要担心我,我能照顾好自己。”

  “是,长官。”斯瓦尔顿同意道。

  第二天早餐前,我和提萨瓦特上尉在做晨祷。奎特的妹妹站在一旁,目光低垂。正义之花乃是和平。我们悼念死者名字时,她沉默了。我和提萨瓦特都坐了下来,她仍站着。

  “坐下,孩子。”我用代尔西语唤她。

  “好,雷切人。”她顺从地坐了下来,眼皮子仍是耷拉着。之前飞回空间站的途中,她一直和我的卡尔士兵一起吃饭。

  提萨瓦特和奎特的妹妹挨坐在一起,上尉很好奇地快速瞥了她一眼。提萨瓦特看上去身心放松,至少是冷静了下来,只是一心想着她今天要完成的事儿。我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谈及我在井下时她的便宜行事,也让她松了一口气。五号给我们端来了早餐,有鱼肉,还有片状的水果泥,都盛在蓝紫色的玻璃器皿里——当然这就是五号之前惦记的那套蓝紫色苞叶瓷。现在她仍是十分喜爱。

  不过五号看上去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她昨晚得知提萨瓦特接过了走廊公寓的管理权。我猜想,走廊里起码有半打园圃窟的居民正坐在临时的椅子上,等着跟提萨瓦特上尉交谈。而且,随着早晨时光一点点过去,还会有更多的人涌到这里。她们对正在进行中的维修和建造工作满腹牢骚,对于还没动工的区域,有的人要求快点建,有的则要求拖延下去。

  五号为我们倒了茶,我发现茶叶不是“鱼之女”。提萨瓦特起劲地享用起早餐。奎特的妹妹没有碰她的那份,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大腿处。我想知道她是否感觉还好,但如果她是因为想家,那让她说出内心感受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乌兰,如果你更想喝粥,”我继续和她用代尔西语说道,“五号可以给你盛一些。”又一个想法袭上心头,“孩子,没人会向你收费的。”她终于有了反应,略微抬了抬头,“你在这里吃的都属于你应得的食物津贴。如果你多吃,随意吃就好,不须额外付钱。”她正值十六岁,肯定总是饿着肚子。

  乌兰几乎没有抬起头,只是眼珠上翻地瞄了提萨瓦特一眼。只见提萨瓦特的鱼肉已吃掉大半。于是她便犹豫着吃起水果泥。

  我转而用雷切语讲话,我知道她会说这种语言。“还得花几天时间才能给你找到适合的教师,公民。在那之前,你可以随心所欲地度过你的时间。你能读懂警告标志吗?”空间站的生活和行星上迥然不同,“你知道区域门的标记吗?”

  “我能,公民。”事实上,她识不了多少雷切语,不过警告标志设计得十分醒目,而且我知道五号和八号在和她一起飞抵这里的路途中就给她讲解过这些符号了。

  “公民,只要你慎重对待警告标志,并且遵照空间站通过你的手持设备下达的指令,那么只要不出空间站,你去哪里都行。你有没有想过要参加素质测试?”

  乌兰刚把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听到我的话,便惊慌地僵住了身子。接着,为了能说出话,她几乎没嚼就把鱼肉咽了下去。“我听从公民差遣。”她嗫嚅道。她看起来畏畏缩缩的,可能是由于她听到了自己刚才说的这句话,要么就是因为她刚吞下的那一大块鱼肉。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道,“我不会要求你做任何违背自己意愿的事儿。即使你申请免试,你也仍能获得口粮,只是不能参与任何民事或军事任务而已。”乌兰惊讶地眨了眨眼睛,几乎就要抬起头来看我,但很快就又打住了,“是的,这是最近专门为瓦尔斯卡伊人制定的一条新规,要是与瓦尔斯卡伊距离遥远,那就享有不了这条便利了。”新规是一位瓦尔斯卡伊茶农提出的,但可能不会带来实质性的变化,“当然,你仍然需要接受空间站总署分派给你的任务,但没必要急着向她们索要任务。”

  在乌兰和她老师相处一段时间之前,最好不要让她去适用这条新规。她讲雷切语的时候我能听懂,看井下那些监工的模样,好像瓦尔斯卡伊茶农说雷切语会让人无法理解似的。也可能是口音问题,我之前会和不同口音的人说话,也很熟悉当地土著代尔西人的口音。

  “那你现在是没任务的吧,公民?”提萨瓦特上尉问道,她流露出了稍许热切,“你会泡茶吗?”

  乌兰若有所思地吸了一口气。我想,她是在遮掩心中的恐慌。“我很乐意做公民要求我做的任何事情。”她说道。

  “上尉,”我厉声说道,“你不能要求公民乌兰做任何事,她可以随意度过接下来的几天。”

  提萨瓦特回应道:“只是,长官,公民乌兰不是艾克西人,也不是雅查纳人。当居民……”她突然意识到,她必须公开说明自己的意图了,“我本想着让空间站总署给我派几个人来,但是园圃窟的居民,长官,她们跟我说话能更轻松一些,因为我们在此地也没什么往事。”不,我们在这里确实有过一段不堪的往事,而且毫无疑问,园圃窟里的每个人对此都记忆犹新。“乌兰公民可能会喜欢这份工作的,这会是一段很好的经历。”她没有具体说明是什么经历。

  “乌兰公民,”我说道,“除非涉及人身安全或其他安全问题,你不必照提萨瓦特上尉的要求去做。”乌兰仍然低着头,望着她现在空空的盘子,她已将盘子刮得光洁到不剩任何早餐痕迹。我盯着提萨瓦特上尉:“明白吗,上尉?”

  “长官,”提萨瓦特点头示意,然后,她带着内心的恐惧问道,“那么,长官,我能要几个黑暗分队的队员吗?”

  “再等一周左右吧,上尉。我刚派仁慈卡尔号战舰外出巡查了。”

  我想不通提萨瓦特的想法,但我从她的情绪反应中窥得了几分——先是短瞬的惊愕与沮丧,后是想通后的满面光彩,随之又是焦躁与不安。根据她一系列的情感变化可以推测,她先是意识到我可能会命令斯瓦尔顿将她的黑暗士兵们派遣到穿梭机上,继而她又觉得,如果我想这么做,很可能已经向斯瓦尔顿发出这样的命令了。“是,长官。”语气里尽是心灰意冷,同时又夹杂着些如释重负,因为到目前为止,对于她的擅自行动,以及她与园圃窟居民们的谈判,我还没有表示出不赞同的意思。

  “你把自己牵扯进来了,上尉,”我温和地说,“尽量不要惹怒空间站总署。”这不太可能,我知道。到现在为止,提萨瓦特和皮亚特很快变成了好友,两人的社交圈也包括了空间站总署员工以及空间站安保人员,甚至其中还有直接在贾罗德总督手下工作的人。提萨瓦特无疑会利用这些人,告诉人们把劳动力派给她,不过这些人在这里的名声可不太好。

  “遵命,长官。”提萨瓦特的表情并没有变化,我想她毕竟还是从她的黑暗士兵身上学到了一些东西的。听到我说这些话,她那紫丁香色的眼睛也只流露出一丁点喜悦而宽慰的情绪,而在这欢欣背后,是潜藏于内心的焦虑和悲伤。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种情况,我只能猜测,但我知道,她的焦躁和空间站的事情无关,而应该是与我从空间站驶往艾斯奥克行星途中,以及在行星上逗留时发生的事情有关。她又转向乌兰:“你知道的,公民,你其实不一定真的要去冲泡茶叶的。黑暗九号负责泡茶,她早上会把茶水端来。你要做的就是给人们端茶,对她们笑脸相迎。”

  从我遇见她的那一刻起,乌兰就安安静静的,生怕得罪了我们,而她遭受的苦痛之深却不“安静”。此刻她抬起头看向提萨瓦特,用非常明白易懂的雷切语说道:“我觉得我可能不太擅长那个。”

  这回答让提萨瓦特上尉瞠目结舌,她身子都后仰了一些。我笑着说道:“我很欣慰,公民乌兰,你姐姐没有把属于你们两个人的血性都用光。”我没有说,我同样高兴的是,拉福德没有完全泯灭她们身上的一些东西,“小心点呀,上尉,你再引火烧身,我可是不会同情你了。”

  “遵命,长官,”提萨瓦特回答,“不过很抱歉,长官,我要离开一下。”乌兰又迅速地低下头,眼睛盯着她的空盘子。

  “当然,上尉。”我也站起身,把椅子推近桌边,“我自己也有公务要办,公民。”乌兰快速抬头,然后立马又低了下去,留给了我转瞬而逝的一瞥,“你要是还饿,就再跟五号要些食物吧。要记得,牢记警告标志,还有,要是你离开公寓,一定要带上你的手持设备。”

  “遵命,长官。”乌兰答道。

  我早已派人前去邀赫特尼斯舰长过来。此时,舰长从提萨瓦特上尉临时办公室的门口走过,还向里面瞥了一眼——我是通过提萨瓦特的眼睛看到赫特尼斯舰长一举一动的。她继续向前走时,遇到了向她鞠躬的提萨瓦特上尉。见舰长皱起眉头,提萨瓦特感到一阵恶毒的快意,但没有显露在脸上。我十分怀疑,赫特尼斯舰长一定又扭过头看着提萨瓦特走进了办公室,但由于提萨瓦特当时未回头,我也就看不到舰长的举动了。

  八号将赫特尼斯舰长请进了我的客厅,喝完一轮意料之中的用以寒暄的茶水。茶水是盛在那套玫瑰色的茶碗里的,现在她知道了苞叶瓷的事,而且五号可以肯定,舰长知道自己以前没能用那套茶具。我询问道:“巨剑阿塔加里斯号好些了吗?”

  赫特尼斯舰长一时间愣住了。我想是因为惊讶。“长官?”她问。

  “那个受了伤的辅助部队士兵。”这里原有三个巨剑阿塔加里斯号辅助部队士兵,但我早已令巨剑阿塔加里斯号的瓦尔上尉离开了空间站。

  她皱起眉头。“康复得不错,长官。”她的语气有点犹豫,“请舰队长谅解。”我示意她有话直说,“您为什么要让人给辅助部队治疗?”

  我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无疑对赫特尼斯舰长没什么意义。“不这样做会造成浪费,舰长,而且会让你的战舰不高兴。”她还是紧锁眉头。我的猜想是对的,她无法理解我的言论,“我一直在思考如何处理我们那些废弃了的资源。”

  “传送门啊,长官,”赫特尼斯舰长说道,“请舰队长原谅,我想要提醒您,任何人都可能从传送门那边过来的。”

  “不对,舰长,”我说道,“没有人会通过传送门来到这一面。传送门监控彻底,而且极易戍守。”不管以哪种方式,我当然都会好好加以利用。我不确定赫特尼斯舰长有没有想到这种可能性,或者是她觉得我可能不会想到,或许两者皆有可能。“她们过不来的。”我说。

  她的眼角和嘴角的肌肉轻微抽动,表情的变化也是转瞬即逝,让人无法捕捉。她坚信有人可以。我越来越确信,当她说自己从未在那另一个看起来空荡荡的星系里遇到过其他人时是在撒谎。她想隐瞒一个事实,即在另一个星系里,她遇到了别人,或者曾有人去过,甚至现在也有人在。当然,如果她卖掉了瓦尔斯卡伊流放者,她就会想掩盖这一事实,以避免自己被重新教育或是遭受更严重的惩罚。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她卖给了谁,为什么要卖给那个人。

  我不能依赖她的解释思考问题,我也不会这样做。我会非常严密地监视她和她的战舰。

  “长官,您把仁慈卡尔号派走了。”赫特尼斯舰长指出。任何人都知晓我的战舰离开了,不过其离开原因则少有人知。

  “去办一件简单的差事。”当然,我不想说那是什么差事,至少不会告诉赫特尼斯舰长,“再过几天就会回来。你对你手下那个阿马特上尉的能力有信心吗?”

  赫特尼斯舰长皱起眉头,一脸迷惑:“有啊,长官。”

  “很好。”如此,她就没理由要求立即返回巨剑阿塔加里斯号战舰了。若是她回到战舰,她的处境就会比我想要的更有优势。我一直觉得她会请求回到自己的战舰上。

  “呃,长官。”她仍然坐在我对面,一只戴着棕色手套的手上拿着玫瑰花色的玻璃茶碗,“也许这一切都不需要做,我们会白费力气的。”她有意地呼了一口气,然后故作冷静。

  无疑,我需要将赫特尼斯舰长留在近身处。若是可能的话,就不能让她回到自己的战舰上。我知道舰长对战舰来说意味着什么,虽然辅助部队不会表露太多情感信息,但在井下,当那块玻璃碎片穿进巨剑阿塔加里斯号的后背时,我看到了它眼中的泪水。它不想失去它的舰长。

  我也曾是一艘战舰。我不想夺走巨剑阿塔加里斯号的舰长。但若是迫不得已,若这意味着可以保证该星系居民的安全,可以保证巴斯奈德的安全,那我也不吝做个恶人。

  早餐后,卡尔八号先是带乌兰买了新衣服,然后才许她去闲逛。当然,她本可以去空间站商店里买衣服,因为每位雷切人都供应有食物、住处和衣物。但要八号许可她在空间站购衣是没有丁点儿可能性的。在八号眼里,乌兰住在我的起居室里,就该穿着相应级别的衣裳。

  当然,我也可以亲自给她买回衣服。但对雷切人来说,这要么意味着是我收养了乌兰,要么意味着我将给她提供庇护。传言中乌兰想要尽量脱离她的家人,但我不认为如此。虽然庇护不一定意味着发生性关系,但在庇护人和被保护者的地位非常不平等的情况下,这种谣言往往甚嚣尘上。对某些人来说可能没什么困扰,但我不认为乌兰能承受这种谣言。因此,我给了她一笔购置货品的零用钱,这和直截了当地供她所需没什么不同,但礼数是否周到就取决于这些细节。

  我看见八号和乌兰出现在阿马特神庙的入口处,她们站在积满污垢的白色台阶上,头顶上是涂着亮色油漆但同样布满灰尘的伊斯克瓦神像,八号不再像是个辅助部队士兵那样,而是兴奋地解释说阿马特神和瓦尔斯卡伊神相差无几,所以乌兰进去献祭是极其妥帖的。乌兰身着新衣,看上去有点不舒服,死活不进去。我正要给八号发信息让她们不要胡闹,这时八号的眼神越过乌兰的肩膀,瞥到了赫特尼斯舰长经过,后面跟着一个辅助部队士兵。舰长正在热切地和希里克斯·阿德拉交谈。

  据我记忆所及,在井下,赫特尼斯舰长从未与希里克斯说过话,甚至也从未承认过她的存在。两人热切交谈的场景也让八号大吃一惊,她甚至没有讲完她正在和乌兰讲的某句话。她强制自己不去皱眉,但却因想到了一件事,突然感到羞愧起来。“请原谅我,公民。”她对乌兰说。

  “……公民对此不会感到高兴的。”贾罗德总督说道。我正和总督坐在位于她办公室上一层的某处交谈着。不过,我抽不出精力管其他事情了。

推荐阅读:
  • 《沙丘》六部曲合集
  •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 《猎魔人》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