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旧友重逢
坎德人决不会一直不高兴,就算碰见自己的鬼魂也一样。实际上,那让泰索何夫相当震惊,只要一回想,他就觉得不安,不过他知道怎么控制不安。你只要屏住呼吸,喝下五小口水,不安自然就消失了,然后他的下一个决定是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飘来飘去的幽灵让他不安。他必须离开,尽快离开,永远不再回来。
苔藓和他父亲没帮上什么忙,到现在为止,泰斯看见的苔藓生长在石头和树木四周,显然不关心有人想靠这个找到北方,这真是个坏习惯。泰索何夫决定使用坎德人在数个世纪的流浪生活中发展起来的技术,这种技术历史悠久,一定能让迷路的人找到路。其中最著名和最有趣的是使用身体指南针。
下面是关于身体指南针的学说。众所周知人的身体由多种元素组成,其中之一就是铁。我们知道铁存在的理由是血液里有铁味。因此,正如铁指南针指向北方一样,显然我们血液里的铁也会指向北方。(坎德人一直声称如果我们任由血液流出,那所有人的血都会到世界的最北端。我们永远在同血液抗争,否则集中到世界顶端的血会让世界翻倒。)
为了让身体指南针工作,你必须首先闭上眼睛,这样才不会迷糊,然后伸出右手食指,转三次到左边。当你停下来时,睁开眼睛,你面对的方向就是北方。
使用这种技术的坎德人几乎从未到达过想去的地方,但是他们总是说到了该去的地方。泰索何夫在耐德兰森林里徘徊了数小时(他没有迷路),既没找到索兰萨斯,也没找到出去的路,他正准备试试身体指南针,这时他听到了说话声,那是活人的声音,不是可怜的灵魂的低语。
泰索何夫本能地想向那些也许是迷路的人介绍自己,并告诉他们哪边是北。但就在这时,他又听到另一个声音。他记得这个声音是半精灵坦尼斯。在这种时候,泰索何夫经常听到坦尼斯的声音提醒自己停下,好好想想行动是否“有利于自我保护”。有时候泰斯听坦尼斯的,有时候不听,这跟坦尼斯活着时他们的关系有关。
这一次,泰索何夫想起自己逃离了达拉玛和帕林,他们俩都想杀他,也许是他们出来找他或是派出了奴仆。泰斯又想起法师总是派遣奴仆。他不知道他们的奴仆是什么,觉得可能是某种小鱼,于是他决定爬上树,藏在树枝里,这样肯定能保护自己。
泰索何夫敏捷地爬上树,很快就舒适地躺在高处的松针里。说话的三个人走到了正下方。
战士们停下,站在泰斯下方。他们呼吸沉重,看起来累得快倒了,但前面传来休息十五分钟的命令时,似乎没人高兴。一些人蹲下了,但他们没有离开队伍,也没有放下行囊。
“我说我们继续走吧,”一个人说。“我不想在这个幽灵窝里再呆一晚上。”
“说的没错,”另一个人说。“让我们向索兰萨斯进军。现在就走。我想跟有血有肉的敌人战斗。”
“我们只有两百人,但要夺取索兰萨斯,”第三个人说。“胡扯!二十万人也无法夺取那座城市,就算有唯一神的帮助也一样。那儿的城墙跟别管他山脉一样高大。我听说还有什么可怕的装置。巨石发射机可以把龙从天空中射下来。”
“照你这么说我们永远无法夺取精灵的城市,”一个同伴急躁地说。“记得吗,小子?‘需要二十万人去攻击那些尖耳朵的家伙。’“
其他人笑了,但他们笑得很紧张,没有人笑太久或是太大声。
“出发了,”一个人站起来说。
其他人也站起来,重新列队。前面的人转身往后传话。
“注意坎德人。传下去。”话沿着队伍传下来。“注意坎德人。”
尾部的战士不耐烦地等着前面的人出发。队伍终于缓缓前进了,他们很快就消失在泰索何夫的视线外。
“‘注意坎德人,’”泰斯重复了一遍。“哈!那一定是达拉玛的奴仆。鱼的想法是错的。我再等等,确定他们真的走了。这个唯一神是谁?只有一位神一定很无聊。当然,除非他是费资本,但是这个世界也许不会存在,因为费资本总是把世界放错位置,就像放错他的帽子一样。
“嗯,噢!”注意到军队前进的方向跟自己所指的方向一致,坎德人叹了口气。“他们向北方走。那意味着我得去其他方向。实际上应该去相反的方向。”
泰索何夫最终找到路离开了耐德兰,走在通往索兰萨斯的路上,这再次证明坎德人的身体指南针有效。
到了堡垒城市索兰萨斯,泰索何夫绕着高墙一直走,直到找到前门。他在那里停下休息,饶有兴趣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进城的人排成了长队,队伍动得非常缓慢。人们站在路上边扇风边谈话。农夫在马车上打盹,马知道随着队伍慢慢前进。城墙外有卫兵值勤,确保队伍一直在动,没人不耐烦或是试图挤到前面去。缓慢的速度似乎没有引起混乱,但人们显得期望出现混乱,然后大步前进。
所有进城的人都要受到卫兵的盘查。袋子要搜,货车也要搜。如果车上装有货物,卫兵会松开袋子,撬开箱子检查里面,他们还会用长矛捅干草垛。熟悉规则后,泰索何夫打算完全遵守,于是就站到了队伍最后。
“嘿,你好?”他对一个家庭主妇说,那人提着一大篮苹果,正跟另一个提着一大篮鸡蛋的女人闲谈。“我叫泰索何夫•柏伏特。哎呀,这队伍真长。还有其他办法进城吗?”
两人转身看着他。她们都怒目而视,一个还用食指指着他。
“离我远点,你这个小坏蛋。你在浪费时间。坎德人不允许进入城市。”
“真是不友善的地方,”泰索何夫说着走开了。
但是他没走远,坐在正门附近的树荫下吃苹果。他没有看到有坎德人进城,倒是有两个由卫兵护送着离开。
泰斯等着那两人拍拍尘土,收起包包整理了一下,然后他开始挥手大喊。像平常一样,看见同伴的坎德人高兴地跑了过来。
“李弗沃特•萨姆弗诺金(),”其中一个伸出手。
“梅瑞贝尔•哈特肖恩(),”另一个也伸出手。“泰索何夫•柏伏特,”泰斯说。
“不会吧,真的?”梅瑞贝尔非常高兴地说。“呀,我上星期刚见过你,但你看起来不一样了。你的头发怎么了?”
“你包包里有什么?”李弗沃特问。
回答了这个有趣的问题后,泰斯问他们包包里有什么,然后他们开始倒腾包包交换东西。泰斯解释说他不是安塞隆上那些到处闲逛的泰索何夫,他是本人。他自豪地展示时光旅行装置的碎片,说他和卡拉蒙如何用它回到过去、他怎么不小心进了无底深渊,还有他怎样去的另一个未来。
那两个坎德人被打动了,他们很高兴地用自己最贵重的东西交换装置的碎片。泰斯看着碎片消失在他们的包包里,不怎么期待碎片会留在那里。但这仍然值得一试。最后,可以交换的东西都交换完了,能说的故事也都说完了,他告诉他们自己为什么来索兰萨斯。
“我在找人,”泰斯说,两人显得相当尊敬。“我在找一个索兰尼亚骑士。”
“你来对地方了,”李弗沃特用拇指一指身后的城墙。“里面有更多的骑士,你数都数不完。”
“找到一个后你打算干什么?”梅瑞贝尔问。“他们似乎不太喜欢我。”
“我在找一个特别的骑士,”泰斯解释道。“嗯,我原本和他在一起,但后来走失了,听说这里是骑士聚集的地方,我希望他会来这里。他大概这么高”,泰斯踮起脚尖,伸出双手,“就算在人类中间,他也非常丑,他的头发颜色跟提卡的玉米饼一样。”
另两个坎德人摇摇头。他们看见过许多骑士,两人详细描述了其中几个人的外貌,但对泰斯没什么用。
“我得自己去找,”他说着又舒服地坐下去。“我们是好朋友,我想应该自己去找。那些女士告诉我--我说,有人会在意一个苹果吗?不管怎样,两个女士告诉我坎德人不允许进入索兰萨斯。”
“那不是真的。其实索兰萨斯人相当喜欢坎德人,”梅瑞贝尔向他保证。
“他们那么说只是要面子,”李弗沃特加了一句。
“在索兰萨斯他们不把坎德人关进监狱,”梅瑞贝尔继续热心地说。“想想看!他们一抓住,嗯,是找到你,派个卫兵护送你穿过城市--”
“--这样你就能看见所有景色--”
“--然后他们把你扔到正门外。就像一个普通人。”
泰索何夫同意索兰萨斯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地方,他只要找到办法进去就行。泰斯的新朋友向他提供了数个不为人所知的入口,他们补充说最好迂回前进,避免碰上卫兵封锁入口。
泰斯向新朋友道别,然后出发去碰碰运气。第二个入口位置很好(我们不能泄露具体位置),忙活了一小时后,泰索何夫进入了索兰萨斯。他热得冒汗,身上又脏又破,但所有的包包都完整无缺,当然那是最重要的。
他着迷于广阔的城市和大堆的人群,一直在街上游荡直到脚走疼了,当作午餐的那个苹果似乎是一段遥远的记忆。他看见了许多骑士,但没有一个像杰拉德。泰斯本想停下来找几个人问问,但又害怕他们会照两个坎德人朋友说的那样友好地对待自己。他倒是愿意让卫兵扔出前门,没什么比那更让人高兴了,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做,他不得不撇开这样的乐趣。
太阳快落下了,泰斯越来越生杰拉德的气。他确信骑士应该在索兰萨斯,但哪里都找不到的事实非常气人。泰斯厌倦了走来走去地寻找杰拉德,厌倦了躲开卫兵(开始是有趣,但一会儿就无聊了),他生气地决定坐下来让杰拉德找自己。泰斯坐在主大街入口附近喷泉旁的雕像下,他认为这里可以看到进出的人,因而杰拉德最后能找到自己。
他托着下巴,考虑该去光临哪家旅馆吃晚饭,这时他看见自己认识的人进了前门。那不是杰拉德,看见那人更好。泰索何夫跳起来高兴地大喊。
“金月!”他挥手喊道。
金月的白色长袍表明她是光明城堡的牧师,出于尊敬,一个卫兵护送她进入城市。卫兵指了一个方向。金月点点头表示感谢。卫兵用前额碰了碰金月的前额,然后回到岗位上。一个盖满灰尘的小人影跟着金月,一路小跑跟上金月的脚步。泰斯没注意那个人。他很高兴看见金月,根本就没注意别人,他完全忘了杰拉德,能从达拉玛和帕林手里救他的只有金月。
泰斯跑过熙熙攘攘的街道。泰索何夫一路撞过去,并敏捷地躲过了卫兵,他正要像平常一样拥抱金月以示问候,但又突然停下了。
她是金月,但又不是。她还在那个她所厌恶的年轻身体里。金月仍然美丽,她的金发依旧闪亮,眼睛也很可爱,但头发凌乱未经梳理。金月茫然地看着,似乎并未注意周围的一切,而是在凝视远方。她的白色长袍沾上了泥土,褶边磨损了。她似乎累得快要倒下了,不过拄着一根木拐杖继续走。那个满是尘土的小个子跟上她。
“金月?”泰索何夫不太确定。
金月没有停下,但她瞥了一眼泰斯。“你好,泰斯,”金月有些心不在焉地说,然后她继续向前。
就那样。你好,泰斯。不是天哪,很高兴见到你,这次你去哪里了,泰斯?仅仅是你好,泰斯。
然而那个满是尘土的小个子看见他很吃惊,也很高兴。
“柏伏特!”
“谜琢!”泰斯终于认出了侏儒。
两人握手。
“你在这里干什么?”泰斯问。“上次我看见你的时候,你在绘制光明城堡的树篱迷宫的地图。顺便说一句,我最后一次看见树篱迷宫时,它着火了。”
泰索何夫意识到不该突然告诉侏儒这么可怕的消息,但已经太迟了。
“火!”谜琢气喘吁吁地说。“我的终生志愿!着火了!”
心碎的侏儒倒在了一栋房子侧面,一边按着心脏一边大口喘气。泰斯赶紧用帽子给侏儒扇风,目光却一直盯着金月。金月没有理会侏儒的痛苦,继续向前走了。谜琢似乎恢复过来了,泰斯立刻拉起他跟在金月后面。
“你想想,”泰斯扶着摇晃的侏儒安慰说,“他们要重建的时候一定会来找你,因为只有你有地图。”
“是啊!”谜琢思考过后大喊道。他振作起来。“你说的太对了。”谜琢立刻就想把地图从背包里掏出来,但是泰斯急忙说现在没时间,他们得跟上金月。
“你们两个怎么来索兰萨斯的?”泰索何夫故意转移话题,免得侏儒想燃烧的树篱迷宫。
谜琢讲述了牢不可破号不幸失事的故事,还有他和金月怎么到陌生的海岸,然后一直走到现在,泰斯很是高兴。
“你不会相信的,”谜琢害怕地耳语道,“她跟着幽灵!”
“真的?”泰索何夫说。“我刚离开一个满是幽灵的森林。”
“你不会也是吧!”侏儒厌恶地看着泰斯。
“被幽灵包围的情况我相当有经验,”泰斯随便说。“骷髅战士、虚幻的手、咔嗒咔嗒的幽灵…这对有经验的旅行者来说不成问题。我有触陷阱叔叔送给我的坎德人神圣超度汤勺()。如果你愿意看看--”
他开始翻包包,但突然碰上了时光旅行装置的碎片,于是就停下了。
“在我看来,这个女人精神错乱,完全疯了,”谜琢低声严肃地说。
“嗯,我想你说得没错,”泰斯瞥了一眼金月,叹了口气。“她的举动不像我认识的那个金月。那个金月乐于见到坎德人,不会让邪恶的法师把坎德人送去让巨人踩死。”泰斯拍拍谜琢的手臂。“你真是太好了,一直跟着她、照顾她。”
“我老实跟你说,”谜琢说,“要不是为了钱,我才不会呢。看这个,看啊?”
侏儒扫视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潜伏的小偷,然后从背包最底部掏出一个胀鼓鼓的大钱包。泰索何夫一边表示赞赏,一边伸手想拿过来看看。谜琢敲了坎德人一下,将钱包塞了回去。
“别碰它!”侏儒皱眉警告说。
“我并不喜欢钱,”泰斯揉着指节说。“带着钱太重了,再说钱有什么好处?我带着这些苹果。没人会为了苹果撞我,但是如果我有买苹果的钱,那小偷就会为了偷钱而撞我,所以带苹果好多了。你不这么认为吗?”
“为什么说苹果?”谜琢挥舞着手喊。“苹果跟什么有关系?那个汤勺又有什么关系?”
“你起的头,”泰斯说。他知道侏儒容易激动,觉得该换个话题。“总之你是怎么得到那些钱的?”
“大家给她的,”谜琢回答,他把手朝着金月那个方向。“无论我们去哪里,人们都给她钱,或者让她吃饭、休息。他们对她非常友好,对我也一样。以前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侏儒怀念地补充了一句。“人们总是对我说让人不高兴、愚蠢的事,例如‘应该像那么冒烟吗?’还有‘谁来赔偿损失?’但我跟金月一起时,大家都对我很好。他们给我食物、冷啤酒,让我过夜,还给钱。她不想要钱,于是就给我了。我也只是保管一下。”谜琢看起来相当坚决。“修理牢不可破号需要很大一笔钱。我猜它没上撞船保险--”
泰斯觉得话题可能会转向烦人的事,于是就打断了侏儒。“顺便问一句,现在我们去哪里?”
“有事找骑士,”谜琢回答。“虽然我不会打赌,但希望是活的骑士。你不知道,一直听见死人的事有多糟糕。”
“骑士!”泰索何夫高兴地喊。“我来这也是为了他们!”
这时金月停下了。她看着一条条街道,似乎迷路了。侏儒还在嘀咕着保险,泰索何夫离开他,赶到金月旁边看是不是需要帮助。
金月没有理会泰斯,而是叫住了一位女士,从衣服上的红玫瑰来看,她是一个索兰尼亚骑士。骑士给金月指明了方向,然后问金月来索兰萨斯有什么事。
“我是金月,光明城堡的牧师,”金月介绍自己。“我想见骑士评议会。”
“我是奥蒂拉,玫瑰骑士,”骑士礼貌地鞠躬。“我们听说过光明城堡的金月。她是很受尊敬的人。你一定是她的女儿。”
金月突然变得很疲倦,就像已经听过很多次这种话了。
“是的,”她叹口气说。“我是她的女儿。”
奥蒂拉女士再次深深鞠躬。“欢迎来到索兰萨斯,金月之女。骑士评议会有很多紧急的事,但是他们总是乐于接见光明城堡的牧师,尤其是现在城堡被攻击的可怕消息已经传来了。”
“什么攻击?”金月变得非常苍白,泰索何夫握住她的手,捏了一下。
“我可以告诉你--”泰斯说。
“天啊,坎德人,”奥蒂拉女士说,她的腔调似乎要说,“天啊,怪物。”骑士分开泰索何夫的手,站到泰斯和金月之间。“别担心,牧师。我来对付他。卫兵!又有小野兽跑进来了。带走他--”
“我不是小野兽!”泰索何夫气愤地说。“我跟金月一起的……也就是她的女儿。我是她母亲的朋友。”
“我是她的经理人,”谜琢赶上来说。“如果你愿意捐款--”
“什么攻击?”金月绝望地问。“是真的吗,泰斯?什么时候?”
“那是--对不起,我在跟金月说话!”泰斯一边在卫兵的手里扭动一边说。
“请放开他,他跟我一起来的,”金月恳求道。“我负全部责任。”
卫兵疑惑地看着,但是他不能违抗尊敬的牧师,于是转向奥蒂拉女士,奥蒂拉耸耸肩小声说,“别担心。我来负责,黄昏前就让他出去。”
在这期间,泰斯在讲他的故事。
“当时我去了帕林的房间,准备高尚地回去让巨人踩扁,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金月。你看,我考虑了一下--”
“泰斯!”金月尖声说,她摇了泰斯一下。“攻击!”
“哦,对。嗯,帕林和我正在说话,我看见窗外有一只巨龙正飞向城堡。
“什么龙?”金月按着自己心脏。
“碧雷,就是那头诅咒我的龙,”泰索何夫说。“我知道是她,因为我浑身颤抖,连胃都在蠕动。帕林也一样。我们想用时光旅行装置逃走,但是帕林弄坏了装置。那时碧雷和其他的龙都到了,龙人从空中跳下来,大家尖叫着逃跑。就像在塔西斯一样。你还记得吗?红龙攻击我们,建筑倒在了我面前,我们失去了坦尼斯和雷斯林那次?”
“我的同伴!”金月半窒息了。她摇摇晃晃的。“他们怎么样了?”
“牧师,请坐下,”奥蒂拉轻轻说。她搀着金月,走到一个喷泉的矮墙旁。
“这是真的吗?”金月问骑士。
“很抱歉,虽然很奇怪,但坎德人说的是真的。我们接到圣奎斯特岛上要塞的报告,城堡被碧雷攻击了。他们造成了很大的破坏,但是大部分人都安全逃进了山里。”
“感谢唯一神,”金月嘀咕道。
“什么,牧师?”奥蒂拉女士疑惑地问。“你说什么?”
“我不太确定,”金月颤抖着。“我说了什么?”
“你说,‘感谢唯一神’。”我们没听说有神来克莱恩。”奥蒂拉女士看起来很好奇。“那是什么意思?”
“希望我知道,”金月轻轻说,她变得心不在焉。“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说……”
“我也逃出来了,”泰斯大喊道。“跟帕林一起。那真刺激。帕林对着龙人扔装置碎片,它产生了一些非常壮观的魔法,然后我们爬上冒烟的树篱迷宫中间的银色阶梯--”
说到这谜琢想起自己的终生志愿着火了,他喘着气,重重地坐在金月身边。
“--达拉玛救了我们!”泰斯大声说。“我们刚刚还在银色阶梯的边上,然后就嗖的一声!我们到了帕兰萨斯的大法师之塔,不过它不在帕兰萨斯了。它还是一座大法师塔--”
“你真是个小骗子,”奥蒂拉女士说。她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尊重,于是泰斯将这理解为赞赏。
“谢谢你,”他害羞地说,“不过这不是我编的。我的确在塔里找到了达拉玛。我知道法师塔消失了相当长时间。”
“我留下他们独自面对危险,”金月心烦意乱地说,她没有理会泰斯。“我留下了同伴独自面对龙,可是我能做什么?死者的声音在呼唤我……我不得不跟随!”
“你听到她说了吧?”谜琢用手指戳戳骑士说。“幽灵,幽灵。那就是她谈话的对象。疯狂,非常疯狂。”他摇摇钱袋,硬币发出格格声。“如果你愿意捐款……免税的--”
奥蒂拉女士盯着他们,似乎觉得他们才是要捐献的人,但是看见金月的疲倦和痛苦后,骑士的表情柔和了。她扶着金月纤细的肩膀。
“你受刺激了,牧师。听起来你走了很远,伙伴又这么奇怪。跟我来,我带你去见司辰长米克利斯。”
“啊,我认识他!但是,”金月深深叹气,“他可能不认识我。”
奥蒂拉女士站起来带着金月离开,泰斯和谜琢也站起来跟着。听到他们的脚步声,骑士转过身。她的表情像是要叫来卫兵,让某人进监狱。泰索何夫猜那个某人也许就是自己。
“嘿,奥蒂拉女士!”他说。“你认识一个叫杰拉德•钨斯•蒙达的骑士吗?我在找他。
正准备张嘴叫卫兵的女骑士突然停下了,她盯着泰斯。
“你刚才说什么?”
“杰拉德•钨斯•蒙达。你认识他?”泰斯问。
“也许吧。对不起,请稍等,牧师。不会太久。”奥蒂拉女士蹲在泰斯面前,盯着他的眼睛。“向我描述一下他。”
“他的头发颜色跟提卡的玉米面包一样,脸一开始看起来很丑,不过你了解他后,出于某种原因,他的脸似乎又不丑了,尤其是在他把你从黑暗骑士手中救出来的时候。他的眼睛--”
“蓝得像菊花,”奥蒂拉女士说。“玉米面包和蓝菊花。嗯,那差不多就是他了。你怎么认识他的?”
“他是我的好朋友,”泰斯说。“我们一起去了奎灵那斯提--”
“啊,他是从那里来的。”奥蒂拉女士专心盯着泰斯,然后说,“你朋友杰拉德就在索兰萨斯这。他将被带到骑士评议会。他们怀疑他进行间谍活动。”
“哎呀!很遗憾听到他不舒服,”泰斯说。“他在哪里?相信他很高兴见到我。”
“实际上这样的碰面可能非常有趣,”骑士说。“带着这两人一起,卫兵。我想侏儒也去,对吗?”
“哦,是的,”泰索何夫紧紧抓住谜琢的手。“他保管钱。”
“别提钱!”谜琢抓紧衣服嚷嚷道。
“显然这有些混乱,”泰索何夫低声说。“别担心,谜琢。我会处理一切的。”
侏儒知道,“我会处理一切”已经作为许多跟坎德人有关的遗言记在了克莱恩编年史上,他感到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