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时间。恶魔希望这件事结束的速度远大于我的设想。为什么这件事火急火燎？是因为我要赶在龙晰家族的每个人都知道那家伙做了什么之前，必须确保梅拉已经被解决掉。而这件事又随时可能在众人中传开。”卡奥蒂摇摇头。“这可真糟糕，为什么啊，弗拉德？恶魔女神在上，你居然接了份有时限的工作？即使报酬再高，我也从没听说过你会这么做。”“我自己也没听过。之所以能接受，是因为这算是附加条款；而且并不算真正的时间限制，虽然他这么说，但日后还是可以延期的。而这也正好督促我尽快行动。”
“真是糟透了，”她说，“你行动得越快，就越容易出错。但是现在，你出不起任何错误。”
我不得不同意她的观点。“但你也了解他的立场，不是吗？如果我们不抓住梅拉，就等于有损龙晰议会的权威。一旦人们认为这种行为谁都可以做到的话，就再也没有办法能保证家族资金的安全了。该死的，这就像我刚把六）日eRC乓
万五千金币都放在办公室的一间屋子里，然后完全忘了这码子事。我知道即使这样，也很安全，因为没有人敢去碰那些钱袋。但是，一旦有人觉得不算什么，开始这样做的话……”我耸了耸肩。
“而另一件事，”我继续发言，“是因为恶魔告诉我，如果他的手下在我之前找到了梅拉，那么他们就不会等我，而是自己直接动手了。”“但这有什么问题呢？”她问道。“佣金还是你的啊。”。没错。这不是什么问题。但是你想想看：一些笨蛋跑到梅拉面前打算解决他。那些会是什么人呢？肯定不会是专业人士，因为到时候恶魔肯定会这么说‘嘿，你，现在去宰了这个家伙’，没有专业人士愿意接受这种方式的工作。所以那些人肯定只是有着三脚猫功夫的壮汉，或者是一个认为自己出马就能解决问题的白痴打手。然后会怎么样呢？然后那样的人肯定会把事情搞砸，就是这样。那样一来，我还得在他们打草惊蛇以后努力去做掉梅拉。噢，当然，这样的家伙也许会成功，但更大的可能性是不会。我从来不相信业余的。”
卡奥蒂点头称是。“我了解了，而且我也开始理解，为什么恶魔要付这么大数额的佣金了。”
确定洛尤希已经吃完之后，我站起身来。“咱们走吧。剩下的这半天时间，我还得去找些事情做。”
洛尤希找到一张餐巾纸，仔细地把脸在纸上蹭干净，随后跟上了我们。我没有付账，这是当然了，因为我也算是这里的部分合伙人，不过我留下了一笔数目可观的小费。
出于习惯，卡奥蒂总是在我之前踏出门口，检查街道。她点点头，我才走出门去。我们形成这样的习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并不是很久，有一次，这种做法真的救了我的命。毕竟，洛尤希也不能无助不蔗。我们慢慢走回到事务所。
我和她在门口吻别，然后走进办公室，她则转头返回我们的寓所。我坐下来，开始处理今天的事务。克瑞加的报告让我感到很满意，他只用四百金币就找到了那天攻击那几个巢鼠族人的小流氓，然后按我的指示完成了一切。IHeRe忆
我毁掉报告，又拿起另一份提议，内容是有关建立另一家新赌场，那是我的一个手下提出的，这家伙急于改善自己的生活水平。我感到些许同情。毕竟，我自己也是从这一步走过来的。
“弗拉德，别答应。”
“什么？克瑞加，你说要我拒绝这个？"
“至少再给这个家伙一年的时间，好好观察他表现。他还是个新手，不太能让人信任。”
“我发誓，克瑞加，总有一天我要―"
“达依玛有话转告。”
“什么？”我马上转换语气，“太好了！"
克瑞加摇着头。
“不好吗？”我问他，“才过了那么短的时间，他不可能直接告诉我们他找不到那家伙。还是说，他改变主意，不帮咱们了？"“不是。他确实是找到梅拉的所在了。”
“好极了。那还有什么问题？"
“弗拉德，你不会喜欢这消息的……”
“说吧，克瑞加，到底是怎样？"
“恶魔猜的不对：他根本没去东方。”
“真的？那是哪里？"
克瑞加往自己的椅子里缩了一下，把头埋进双手，摇起头来。“他在暗堡。”他说道。
我心里有什么东西慢慢地沉没了下去。
“那个狗娘养的，”我轻轻地说，“那个聪明的，聪明得过头的狗娘养的。”龙迎人的记忆可以延续到很久以前。
帝国已经存在了，我不大能确定具体数字，二于刀倒二子五万年。追本溯源的话，自从造出帝国圣珠以来，十七家族的每个成员都有记录留存，而角犬家族则保存着全部家族的详细记录。
在父亲的坚持之下，我对龙晰家族的历史耳熟能详，了解程度和一位生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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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家族的龙迎人没什么两样。我得承认，龙晰家族的记录比起其他家族来，简直是少之又少，因为，任何影响力足够大，或是金币足够多的人，都能对他想增删的东西加以控制。但不管怎么说，这些历史仍然值得研究。大概一万年以前，在空位期前的一个大轮回即将结束时，恐袅家族掌管着王座和圣珠。在这段时间，由于一个不为人知的理由，某位龙晰家族的成员想要解决掉另一位龙晰。他雇了一名刺客，刺客追踪着目标的踪迹，追到一位战龙贵族的家里。龙晰家族的传统规矩是（这种做法很奇怪，也许日后我会探究其内部隐藏着的良好理由），如果目标一直待在自己家里，他就算十分安全了。没有刺客会在目标的家里动手杀掉他。当然，也没有谁可以永远待在家里，而且，如果这个龙晰想用这种方式隐蔽起来，那么他后来就会发现，自己简直是寸步难行，无论是传送还是走出门口，都不可能不被跟踪了。当然，也有可能，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通常，等目标发现时，早已为时太晚了。
但是，不管什么原因，那个人躲在那位战龙贵族的家里。刺客知道他不能在一个中立地带施放跟踪咒语。如果那一族的人发现了的话，无疑会挑起争端，这对任何人都没好处。
然而，没有一条龙晰的规矩里说过，只要目标躲在其朋友的家里，就能放弃任务。这位刺客等待了很久，最终确定那家伙并没有离开那里的意思，之后，他便越过了战龙贵族的防御措施，解决掉了那个目标。自此死门轰然洞开。
看起来，最开始是战龙家族不允许刺客对他们的客人下手。他们找到龙晰家族，要求其道歉并达到了目的。随后，他们又提出要那位刺客的头颅，而得到的却是放在篮子里送回的信使的头。
其实龙晰家族对战龙的侮辱，并不是那名强烈。毕竟，他们并没有毁掉那个倒霉鬼的大脑，也没有做任何让那个人不能复活的事情。他们只是想给战龙家族传达一个信息。
战龙家族看来是收到了信息，并且用自己的做法回敬了龙晰。不知道用什么办法，他们找到了与刺客定下契约的那个雇主。在知道消息后的第二天，）日eRe弓
他们就袭击了那个人的家里，杀了他和他的全家，并且放火烧掉房子。两天后，战龙家族的王位继承人在帝国宫殿外被人发现，头上钉着一根六英尺的长钉。
下基兰路上的四家酒吧都归龙晰家族所有，平日里，都是在楼上或者里面搞着一些非法活动。这四家店都被袭击然后烧毁了，许多投资者也纷纷被杀。在那里的所有龙晰族人全部被屠杀。有些人还中了魔甘提。转天，帝国的督军失踪了。接下来的几天后，她身体残骸的不同部位分别在各位战龙贵族家里被发现。
战龙家族对外宣布，他们打算让龙蜘家族彻底从大轮回中除名。战龙家族的老百姓们则表示，他们要把每一个活着的龙晰都彻底杀死。龙晰家族的反应则是派出所有刺客，暗杀掉每一位统领着一千兵力以上的战龙将军，然后依次杀下去。
战龙家族的埃·基兰一脉几乎灭门，自那时候起，埃·巴瑞特才出现。这些事情你听够了吗？
总而言之，这是一场灾难。这场“战龙一龙晰之战”持续了大概六个月。最后，恐袅皇帝不得不强迫剩下的战龙领袖们和龙晰议会一起开会商讨，并迫使他们制定下了和平条约。在那以后，整个局面比以前有了些变化。战龙家族里最好的首脑，最好的将军，最好的战士们都牺牲了，而龙晰家族也儿乎破产。
龙晰家族认为他们比失败者强得多。的确是这样，在这次战争以前，他们处在轮回的底层，而战龙几乎站在顶端。但这次战毕，战龙家族却没有吹嘘什么成果。
幸运的是，恐袅统治的时间很长，随后的凤凰家族统治时间更长，不然的话，等轮到战龙家族在凤凰之后拿到王权和圣珠时，他们是否足够强大就真成问题了。而龙晰家族则花费了将近半个大轮回，用去大概几千年的时间，直到轮到他们掌管王位时，家族的各项生意最终才稳定下来。我在脑子里把这整个事件过了一遍，大概计算了一下。自那之后，就没有任何战龙愿意为龙晰提供庇护，而且也没有任何龙晰尝试过要去暗杀战龙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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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主家中的人。
黯堡是莫罗岚·埃·德利恩的家，他就是一位战龙家族的领主。“你认为他是怎么做到的？”克瑞加问我。
“我他妈的怎么会知道？”我说，“他找到了什么理由，骗倒了莫罗岚，这是无疑的。有意允许被通缉的龙晰族人在自己的家里避难，这样的龙迎人，莫罗岚大概是仅存的最后一位了吧。”
“你觉得，当莫罗岚发现自己是被利用了以后，他会把梅拉踢出门去吗？"“那就取决于梅拉具体是如何唬骗他的了。但如果事实情况是莫罗岚主动邀请的，那么他肯定不会允许那家伙受到伤害，也不会不让那家伙在他那里避难，除非梅拉自己偷偷摸摸，做出了未经允许的事情。”克瑞加点点头，沉默地坐了一会儿，思索着。
“不管怎么说，弗拉德，”他最后说，“他不可能永远待在那里。”“不，他能待到很久很久。他要做的，只不过是想为自己设计一个新的身份，然后选定一个好地点，准备逃跑。我们不可能监视他几百年，而如果情况必要，他却一直可以等上很久。”
“更要命的是，”我继续道，“我们甚至连几天都不能多等了。一旦消息走漏出去，我们就完了。”
“你觉得我们在暗堡周围设置一个追踪装置怎么样？至少，如果他离开的话，我们就能发现他。”
我耸了耸肩。“我猜莫罗岚不会介意这个的。他自己也许还会这么做呢，如果他像我希望的那样，对梅拉这家伙感到不安的话。但是，我们还得面对时间问题。”
“我想不出，”克瑞加慢慢地说，“那个，既然莫罗岚是你的好朋友，他就有可能，这一次会帮……”
“我从没想过要去求他帮忙。哦，如果我们真的必须不顾一切的话，我也许会去的，但我不认为咱们能得到他的许可。比起和我做朋友的时间，他坐在战龙领主这个位置上的时间要长得多。”
“你觉得我们能把事情弄得像是一次意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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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考虑了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其中一个原因是，恶魔肯定想要世人都知道，是龙晰家族的人杀掉了梅拉。这是最先要考虑的一点。另外就是，我不能确定这是否行得通。记住：这可是一次永久暗杀。按照莫罗岚以往那些惯例，只要我们确保梅拉那家伙可以，而且时礴能被复活，我们就能杀死他无数次。暗堡里每天都有人被杀，但自从莫罗岚建起这座城堡以来，还没有人真的永久死亡过。而如果不是永久暗杀的话，弄成意外就一点意义也没有了，而且，你想过安排一场不能复活的‘意外之死’有多困难吗？我该怎么做呢？让他正好摔倒在一把魔甘提匕首上么？"
“而且，从另一方面说，”我接着发表意见，“如果我们真以这种方式杀掉他，我他娘的就能肯定，莫罗岚一定会把他的全部力量都投人到调查中。他的自尊心一直很强烈，如果有什么人在黯堡里永死，他肯定会觉得面上无光，即使是意外也一样。”
我摇着头。“黯堡，那真是个奇怪的地方。你知道每天在那里会进行多少次决斗吗？而除了禁止砍头以外，莫罗岚并没有限制任何其他的东西，不过他事后都会举行复活仪式。如果梅拉真的遇上什么‘意外’而死掉的话，他将亲自检查那里的一切，至少能检查上二十遍，然后就很有可能会发现这到底怎么一回事了。”
“没错，”克瑞加说。“我确信他会这么做。”
“还有另外一件事呢。如果真的要做那种事，或者其他类似的行动，我最好先说明一下，我是真的把莫罗岚当成自己的朋友，只要有任何方法可以不这么做，我都不会让他受到伤害。我欠他的太多了。”“佘葬不者钾，兴尤。”
“咨尤肴，刃嘴。不营众志宕泥，产井窟走邓祥。”克瑞加耸了耸肩。“好吧，我被你说服了。那么，我们还脂做些什么呢？"“现在我还不清楚。让我好好考虑一下。如果你有任何好点子，马上告诉我。”
“哦，我会的。总有人要替你的脑子考虑问题。这让我想起了·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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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整件事之外的一条好消息。”
“噢，真的吗？什么消息啊？"
“嗯，现在我们就真有和雅丽拉女士谈话的理由了。毕竟，她是莫罗岚的堂妹，而且还住在他家，我是这么听说的。顺便提一句，据我所知，她那样的性格，对于自己堂兄被一个龙晰人所利用这样的事，肯定是很不乐意的。实际上，如果我们方法正确的话，她很可能会和我们结盟的。”我抽出一柄匕首，边思考边心不在焉地抛着玩。“这主意不坏，”我赞同道，“好，那么我就先去拜访她和莫罗岚。”
克瑞加满脸嘲弄，悲哀地摇了摇头。“我真不知道啊，头儿。先是秘术的事，然后现在又是雅丽拉的事。不论走到哪一步，我都在不停地提供点子。我觉得你越变越懒了。要是没有我的话，你究竟会怎么样呢？"“要真是那样，很久以前我早就已经完蛋了，”我说，“你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他大笑着站起身来。“不，一点也不想。现在我要做什么？"“告诉莫罗岚我打算去看他。”
“什么时候？"
“马上。然后再找个法师到这里，把我传送过去。现在我觉得这种方式会更好，我实在不能相信自己的咒语，不知道会产生什么效果。”克瑞加悲哀地晃着脑袋，走出门去。我把匕首丢到一边，向洛尤希伸出一只胳膊。他飞了上去，然后停在我的肩膀上。我站在窗边，俯看着下面的街道。那里很安静，只有几个行人匆匆走过。在城镇的这部分区域，很少有街头小贩出现，行人也是在黄昏之后才开始慢慢多起来。而那个时候，我大概已经身在东北方的黯堡了，距离这里有二百英里远。我能感觉得到，莫罗岚正在对某个人大发雷霆。不同于玄虎家族，一位暴怒的战龙的情绪，是无法预知的。
“这今笋聋求难办时，兴尤。”洛尤希说。
“众沈时逻留，”我告诉他，“找知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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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发怒的战龙永远要保持礼貌。”
在很多年前，我听说黯堡的时候，脑海中的第一反应是不屑。究其原因，大概，“黯”这个字给人的感觉，总是能联想到成百上千年来，龙迎人一直使用的魔法的颜色。对于一幢房子的名称来说，这种联想稍微有些恶毒。当然了，实际上，这房子是一座飞行城堡。它悬浮在距离地面大概一英里的高空中，从远处看起来，给人的印象极其深刻。这是现在仅存的唯一一座飞行城堡。
我应当说明一下，在空位期前，曾经有过许多座飞行城堡。我想，如果能在前期做好充分准备的话，释放这种浮空法术应该不是很困难。它们之所以不再流行，也许正是因为空位期本身。大概四百年前的某天，魔法忽然停止了作用……然后，事情就那样了。如果你在乡下，找到当年正确的地点，环顾四周的话，仍然还能找到那些曾经的飞行城堡所留下的断壁残垣。莫罗岚·埃·德利恩领主诞生于空位期，在那段时间里，他几乎一直留在东方，学习秘术。对一个龙迎人来说，这种行为是极其罕见的。等到东方人想利．用龙迎人魔法的失效扭转局面，反过来向触＃'7进攻时，莫罗岚早已经掌握了足够的技术和力量。
再后来，当凤凰家族的泽丽卡用她那贪婪的小手摸着圣珠，徘徊在亡者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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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路时，莫罗岚也出现在那里，帮助她走上了称王之路。自那之后，他便忙于对东方人进行反击，而且还帮助人们平息了那场东方人作为纪念而遗留下来的瘟疫。
所有的这一切，使他比起普通的龙迎人，特别是作为一个战龙领主来说，对东方人的态度宽容有加。这也是我最终决定为他效劳的主要原因之一，当然，是在我们第一次见面并差点杀了对方之后，毕竟，那只是些小误会罢了。我开始慢慢认识到，莫罗岚领主的确配得上这座名叫黯堡的房子一一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像我想的那样，连一只巢鼠的叫声都会特别注意。我也开始了解了这个名字背后的部分原因。
你一定要明白，那些战龙领主们，特别是在他们年轻的时候（留心的话，你就会发现，莫罗岚还不到五百岁），经常会……我该怎么表达呢……容易激动。实际上，莫罗岚自己很清楚，给自己的要塞起个这样的名字，多少有些自命不凡，而且他也知道，总有人会因此而嘲笑他。一旦这种事发生，莫罗岚就会向他们发起决斗的挑战，然后从杀掉他们的过程里获得极大的乐趣。战龙家族的莫罗岚领主，是少有的理应得到头衔的贵族之一。我曾见他表现出绝大部分贵族应有的品质：谦恭，仁慈，荣誉。但我也得说，他是我见过的最嗜血的狗患子之一。
一如既往，我被雅鹤家族的堤尔达女士迎进黯堡。我不清楚莫罗岚付给她多高的报酬，才能让她欣然接受这份接待委员会和迎宾的工作。堤尔达女士高挑美丽，优雅得像一头玄虎。她的双眼温柔得如同尤瑞希的翅膀，脚下的步伐优美流畅，精巧得就像皇家的舞师。而她自身一直保持着轻松自信的镇定，就像，嗯，就像一只雅鹤。
我向她低头鞠躬，而她则以一串无意义的幽默动作回礼，这使我非常开心，差点就忘记了自己的任务。
她把我带到图书室，莫罗岚就坐在那里，翻阅着几大本账本和书卷，边翻边做着记录。
“请进。”莫罗岚说。
我进去，对他深深鞠了一身弘他示意免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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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弗拉德？"
“有麻烦啊，”我告诉他，同时堤尔达女士转身踱回在城堡人口附近的工作岗位上，“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过来？你不会真的认为，我是迫于礼节才不得不来看你的吧？"
他微微笑了一下，向洛尤希伸出手臂，后者飞上他胳膊，舒服地让他搔着头。“当然不是，”他回答道，“那只是某天你在聚会上的幻想吧。”“很正确。你真聪明。雅丽拉在吗？"
“应该吧。怎么了？"
“那麻烦也包括她。而且，如果要谈这件事，塞丝拉也最好同时在场，当然，她能来的话。你们三个人同时在场，我一次性把事情说明，这样比较方便。”
有那么一瞬间，莫罗岚的眉毛拧到了一起；随后，他朝我点点头。“好的，雅丽拉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她会向塞丝拉传达消息的。”雅丽拉几乎立刻就到了，莫罗岚和我起身致礼。莫罗岚的堂妹雅丽拉，她是我见过的最矮的龙迎人；甚至有时会被错认成一位高个子的人类。她对这点烦恼不已，后来就一直穿着长长的袍子，然后用漂浮代替走路，以弥补不足。也曾有人对此发表过轻蔑的言论，不过，雅丽拉并不是个特别记仇的人，她基本上都会在解决出言不逊者之后复活他们。
莫罗岚和雅丽拉都有着典型的战龙族面部特征，高颧骨，瘦削的脸庞，还有家族的尖利眉骨；除此以外鲜有共同之处。莫罗岚的头发和我的一样，乌黑捏亮，然而雅丽拉却是一头金发，这在龙迎人中十分少见，而战龙贵族中更是闻所未闻。她的眼睛通常是绿色的，但奇异的是，我曾见过它们从绿色转为灰色，而有时还会是冰兰色。当雅丽拉的眼睛变成蓝色时，如果我在她周围的话，就要非常非常小心才是。
塞丝拉紧随其后。我该怎么和你描述塞丝拉·拉沃德呢？那些信仰她的人说她已经活了一万年（有些人说是两万）。有的人说，她是个神话。她的生命超凡脱俗，她的呼吸永生不死，她控制的魔法黯黑强大，她带来的死亡苍白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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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丝拉朝我微笑。这里我们全是朋友。莫罗岚手持黑杖，它在巴瑞特的坟前已经回转了千年。雅丽拉手持寻踪者，传说它的力量属于高于帝国的某种存在。塞丝拉带着的则是冰焰，那是玄虎山之力的实体化。我？我只带着我自己，谢谢。
我们都坐下，让众人地位平等。
“那么，弗拉德，”莫罗岚说，“到底有什么事？"“我充满了愤怒。”我告诉他。
他的眉毛拱了起来，“希望不是对任何一个我认识的人。”“实际上来说，他是你的一位客人。”
“真的吗？这对你们俩人来说，可真是严重的不幸。如果我能问一下的话，请告诉我，到底是哪一位？"
“你认识一位叫梅拉的领主吗？龙晰家族的？"
“啊，是的。我的确认识。’"
“我可以询问一下这个人详细的情况吗？"
（咯咯笑声）“佘听走采潜采对识他时若乞了，兴尤。”“阿嘴，洛尤肴。”
莫罗岚耸耸肩。“他在几周前传话过来，说他找到一本我很感兴趣的书，然后我们约定了时间，让他把书送来。他就带着书来到了这里……让我想想……那是在三天以前。自那以后，他就一直是我的客人了。”“我猜，他是真的有这本书？"
“你的猜想是正确的。”莫罗岚指着我进来时他正在读的那本书。我看了一下封面，上面印着一个我不认识的符号。
“这是什么？”我问他。
他看了我一会儿，好像在考虑我是否值得信任，又或者是在考虑他能否容忍自己被我询问；随后，他耸了耸肩。
“前帝国魔法。”他说。
我欣赏地吹了声口哨，同时也带着惊讶。我迅速地环视整间屋子，发现其他人对这个消息完全不吃惊。她们大概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只有当我认为）日CRe乓
自己了解某些人时，我才会观察他们的细微之处，以得到更多的信息。“女皇知道你这个小小的业余爱好吗？”我问他。
他微微一笑。“恰好我一直忘了告诉她。”
“这很不像你啊。”我评论道。
他没有再说什么，我又问，“你研究这个已经多久了？"“前帝国魔法？大概近一百年以来，这一直是我的兴趣所在。实际上，女皇肯定知道；这里可没有那么多秘密。当然，我也没有正式公开过这一点，但这有点像拥有一把魔甘提武器：如果非要找个理由才去对付什么人的话，就肯定能找到，要不就干脆互不干扰。当然，除非有人先使用那种武器了。”“又或者，．那个人是个龙晰族。”我咕味道。
“的确就是那样，不是吗？"
我又回到主题上来。“为什么梅拉呈上书以后，还一直待在这里呢？"莫罗岚思考了一下。“如果我非要问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你会特别介意吗？"
我再次环视屋子，发现塞丝拉和雅丽拉看起来都很感兴趣。雅丽拉坐在床边，一只手随意地垂下来，另一只手则举着一只玻璃酒杯（她从哪儿拿来的这个？)，大吊灯上的光芒反射到酒杯之上，在她的脸颊上折射出漂亮的光纹。她的头歪向一边，正从眼皮底下沉着地打量着我。塞丝拉坚定而专注地盯着我。她选了一把与自己长袍相称的黑色软椅坐下，苍白而永生的皮肤闪耀着光芒。我觉得她有点紧张，就好像预感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一样。也许，塞丝拉真的能知道。莫罗岚在雅丽拉坐的床的另一端，姿势放松，看起来就像在为一幅油画摆着姿势。我摇了摇头。
“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会告诉你的，”我说，“但我宁愿先了解更多的情况，这样，对于我要说的这件事，咱们才能提出更好的主意。”“那么，你又能告诉我们多少呢？”雅丽拉甜甜地问道。我实在压抑不住自己的微笑。
“也许我要说明一下，”莫罗岚说，“如果你想要我们帮忙的话，就得先告0了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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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我们整个故事的原本经过。”
“这一点我很清楚。”我回答。
莫罗岚用眼神征求了一下其他人的意见。雅丽拉握着玻璃酒杯耸了耸肩，就好像完全不关她的事。塞丝拉则点了点头。
莫罗岚转向我。“很好，那么，弗拉德。你都想知道些什么？"“为什么梅拉送完书以后还待在这里不走？你没有邀请龙晰族到家里做客的习惯吧。”
莫罗岚又让自己微笑了一下。“总是会有少数例外的。”他说。城刃窟进阿护。”
"/j7才，洛尤矛。”
“梅拉伯爵，”莫罗岚说道，“他在四天前联系我，告诉我他手里有一卷古书，觉得我肯定会想要，随后便客气地提议由他自己把书给我送来。”我打断他。“他要亲自给你送来，而不是让一位仆人送，这不会有点蹊跷么？"
“是的，我的确也感到有些奇怪。但毕竟，持有这样一本书是非法的，而我猜想他可能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他有这本书。他手下那些人，毕竟都是龙晰族。他怎么可能信任他们呢？”他顿了一下，想看我是否有反应，但我一言不发，让他继续说一「去。“不管怎么说，”他接着说，“伯爵看起来是一位很有礼貌的人。我对他做了一些检查，发现作为一个龙晰来说，他算得上是可以信赖的类型。在确保他不会惹出什么麻烦以后，我邀请他与我和另外几位客人一起进餐，他便接受了。”
我快速地瞥了雅丽拉和塞丝拉一眼。塞丝拉摇了摇头，示意我她当时不在那里；雅丽拉则保持着兴趣，她点了点头。
“我想起他了，”她说，“他很无聊。”
带着最终的结论，我转向莫罗岚，他继续说：“晚宴进行得很顺利，我对邀请他到这种宴会没有感到后悔。我必须承认，有几个粗鄙的客人，他们对龙晰家族有成见，试图以这样那样的方式为难他，但他一直十分友好，并用自己的方式避免了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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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邀请他在我这里住上十七天，如果他愿意的话。我得承认，他接受邀请时我多少有点震惊，但我猜他或许正好想做短期的休假放松。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我举起手来，示意他们给我片刻的安静，让我考虑一下这条新信息。他怎么就能……？这么多偶然性……？梅拉是怎么确保成功的？“我说，”我问，“关于他最开始是怎么得到这本书的，你有什么概念吗？"莫罗岚摇着头。“他交给我这本书的条件之一，就是我不能过问他是如何得来的。你看，这本书曾经在我的图书室里有着一席之地。然而它，就像你总说的，它‘消失了’。我要说，这件事发生在我还没有开始改进安全防卫系统以前。”
我点点头。不幸啊，这些都顺畅得天衣无缝。
“你就没有怀疑什么吗？”我问他。
“当然，我推想是一位龙晰族人偷走了它。但是，那个家伙是如何得到这本书，实在是有无数种可能，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合理手段’，如果你愿意这么说的话。比如说，偷了书的那个家伙可能会发现，他并不能安全地把书卖出去，随后梅拉伯爵就帮他做了一件好事，当然，这是在确保我不会发现任何犯罪资料的情况下。你知道，龙晰家族总是以那种方式做事的。”我当然知道。“这本书被偷了多久？"
“多久？让我想想……大概应该是……大概十年前吧，我想没错。”“该死，”我对自己咕味道，“那么克瑞加是正确的。”“弗拉德，怎么啦？”雅丽拉问我。她现在真的对这件事发生兴趣了。我看着他们三个人。这该如何是好呢？我忽然有种强烈的欲望想回答：“噢，没事。”然后站起身来，看自己离门口有多远，是否能在他们阻止我之前逃走。我可真不想让他们三个人都陷入突如其来的狂怒中―因为我就是那个坏消息的传播者。当然，我认为他们不会真的伤害我，但是……我努力试图想出一种迁回的方式来说明，但是徒劳无功。“布个君对戊呀，咨尤肴夕”
丫奋苦牙他刃，兴龙。然后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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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不了菇带送穿邓名远退。布令名正式，点时才议呀，渗名肴夕”没有回答。我终于能有一次让他闭上嘴巴的时候了。但不管怎么说，在这种环境下，我这种成功的喜悦却多少带上些悲观的色彩。“他在利用你，莫罗岚。”我平静地说。
"‘利用’我？如何利用，请求吗？"
“梅拉正在被龙晰家族通缉。他待在这里只有一个原因：只要自己在一位战龙领主家做客，就没有一个龙晰能够动得了他。他很清楚这一点。”莫罗岚的眉毛拧在了一起。我预感到一场狂风暴雨正在地平线上酝酿。“这点你确定吗？”他温和地问。
我点点头。“我认为，”我慢慢地说道，“如果你做了一些调查的话，你就会发现是梅拉自己偷走了那本书，抑或是雇别人做的。线索全部符合。是的，我确定。”
我向雅丽拉看去。她正盯着莫罗岚，脸上一副震惊的表情。几秒钟之前还坐在那里的那位可爱的局外人已经不见了。
“他怎么敢呢！”他大吼道。
“噢，他的确很敢。”我告诉他。
塞丝拉插话说：“弗拉德，梅拉他怎么知道自己肯定能受邀留在黯堡里？"我轻轻地叹了口气。真希望没有人会问我这个问题。“这不困难。他肯定针对莫罗岚的性格做过调查，清楚地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就能被邀请。我实在不想这么说，莫罗岚，但是在某些方面，你的做法的确是可以被预见的。”莫罗岚厌恶地瞪了我一眼，但幸运的是，这并没有引发什么另外的后果。我注意到塞丝拉正轻轻地敲击着冰焰的剑柄，不由得打了个寒嗦。雅丽拉的眼睛变成了灰色。莫罗岚则面色严峻。他站起身来，开始在我们面前踱步。雅丽拉，塞丝拉和我都闭口不语。在踱了几圈之后，他开口说道，“你确定梅拉知道龙晰族人在追捕他？"
“关于这个他心里很清楚。”
“那么，”莫罗岚继续问，“你确定，他在第一次与我接触时就清楚这点？"“莫罗岚，他就是如此计划的。我再进一步说明吧，从我们现有的各种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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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看来，对于这整件事情，他至少已经计划了十年。”“我明白了。”他缓缓地摇着头，手扶在了黑杖的柄上，这又使我战栗了一下。过一r一会儿，他说，“我对接待客人和他们的安全问题有多么上心，这一点你肯定知道，不是吗？"
我点点头。
“那么你也肯定知道，我们没法以任何方式伤害到他，至少，在他被邀请的这十七天之内，绝对不能。”
我再点点头。“除非他出于自己的意愿离开这里。”我提出来。他一脸怀疑地看着我。
雅丽拉再次开口说道，“你不会就这样让他逍遥法外吧，对吗？”她的声音里已经隐隐透出一股杀气。我忽然希望自己能有克瑞加那样排斥别人注意力的本领。
“在今天之内，我亲爱的堂妹，还有接下来的十三天，他在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在那以后，”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坚硬冷酷，“他就死定了。”“我不能告诉你具体内容，”我说，“但是，在这十三天之内，他将会对整个龙晰家族造成不能挽回的伤害。”
莫罗岚耸了耸肩，雅丽拉给了我一个拒绝的动作。那又怎样？谁会在乎龙晰家族啊？但我注意到塞丝拉点了点头，仿佛她已经明白了。“那么在这十三天里，”她说，“他将会远走高飞。”雅丽拉摇摇头站了起来，把斗篷扔到一边，手指向寻踪者的剑柄摸去。“让他藏个试试。”她说。
“关键问题并不在这里，”塞丝拉说道，“我并不怀疑你和寻踪者能够追捕到他。我要表达的意思是，在他还能控制局面的这段时间里，梅拉肯定会做些事情，好让你的追捕变得困难。比如说他去了东方的话，你也许就，得花上好几天才能找到他。而与此同时，”她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他就成功利用了战龙族来躲避龙晰族的追捕。”
这句话刺激到了那两位，显然他们很不喜欢这个。但还有另外的事情在困扰着我。
】HeRe忆
“雅丽拉，”我说，“你能礴才潜春没有任何方法阻止你用寻踪者找到他吗？他已经计划了很长时间，安排下如此复杂的阴谋，就那么容易能让你和莫罗岚追踪到他然后束手就擒吗？"
“你应该回忆一下，”她说，“我从拿到寻踪者到现在，才过了JL个月的时间，一般人都不知道我有了这把伟大的武器。这一点变数，他是不可能计算在内的。如果我没得到寻踪者的话，梅拉也许真能指望自己逃脱成功。”我对此表示赞同。是的，这很可能。无论你计划得多么详细谨慎，也总是会有错过某些重要环节的可能性。毕竟，我们这行是一项危险的行当。雅丽拉转向莫罗岚。“我实在没法想象，”她说，“咱们还要熬过剩下的那十几天日子。”
莫罗岚转过脸去。
“就要采了，兴尤。”
域知才，洛尤肴。葬肴夕才少在菇卑决，而豆也透才席决。”“你难道不觉得，”雅丽拉继续说，“整件事里，这个龙蹄只是把你当成抵抗自己家族的保镖吗？"
“雅丽拉，我向你保证，我很清楚这一点。”他柔声答道。“难道你就无动于衷？他侮辱了整个战龙家族！他志名成利用一位战龙领主？"
“哈！”莫罗岚说，“他怎么敢利用城？但很明显他时礴敢，而更明显的是，他这次还侥幸成功了。”莫罗岚的目光凝视着她，也许是在向她挑战，又或者是等着看她是否会挑战自己。无论是哪种可能，我都可以肯定，都没有太大的区别。
“他到现在还不算侥幸成功呢。”雅丽拉冷峻地说。“这话什么意思？”莫罗岚问道。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现在还什么也没得到，哪里也没有去。他假设自己能成功，只因为他是位客人，他想怎么侮辱你就怎么侮辱你，但没人能动得了他。”
“他这样想很正确。”莫罗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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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糟透了，”她说，“你行动得越快，就越容易出错。但是现在，你出不起任何错误。”
我不得不同意她的观点。“但你也了解他的立场，不是吗？如果我们不抓住梅拉，就等于有损龙晰议会的权威。一旦人们认为这种行为谁都可以做到的话，就再也没有办法能保证家族资金的安全了。该死的，这就像我刚把六）日eRC乓
万五千金币都放在办公室的一间屋子里，然后完全忘了这码子事。我知道即使这样，也很安全，因为没有人敢去碰那些钱袋。但是，一旦有人觉得不算什么，开始这样做的话……”我耸了耸肩。
“而另一件事，”我继续发言，“是因为恶魔告诉我，如果他的手下在我之前找到了梅拉，那么他们就不会等我，而是自己直接动手了。”“但这有什么问题呢？”她问道。“佣金还是你的啊。”。没错。这不是什么问题。但是你想想看：一些笨蛋跑到梅拉面前打算解决他。那些会是什么人呢？肯定不会是专业人士，因为到时候恶魔肯定会这么说‘嘿，你，现在去宰了这个家伙’，没有专业人士愿意接受这种方式的工作。所以那些人肯定只是有着三脚猫功夫的壮汉，或者是一个认为自己出马就能解决问题的白痴打手。然后会怎么样呢？然后那样的人肯定会把事情搞砸，就是这样。那样一来，我还得在他们打草惊蛇以后努力去做掉梅拉。噢，当然，这样的家伙也许会成功，但更大的可能性是不会。我从来不相信业余的。”
卡奥蒂点头称是。“我了解了，而且我也开始理解，为什么恶魔要付这么大数额的佣金了。”
确定洛尤希已经吃完之后，我站起身来。“咱们走吧。剩下的这半天时间，我还得去找些事情做。”
洛尤希找到一张餐巾纸，仔细地把脸在纸上蹭干净，随后跟上了我们。我没有付账，这是当然了，因为我也算是这里的部分合伙人，不过我留下了一笔数目可观的小费。
出于习惯，卡奥蒂总是在我之前踏出门口，检查街道。她点点头，我才走出门去。我们形成这样的习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并不是很久，有一次，这种做法真的救了我的命。毕竟，洛尤希也不能无助不蔗。我们慢慢走回到事务所。
我和她在门口吻别，然后走进办公室，她则转头返回我们的寓所。我坐下来，开始处理今天的事务。克瑞加的报告让我感到很满意，他只用四百金币就找到了那天攻击那几个巢鼠族人的小流氓，然后按我的指示完成了一切。IHeRe忆
我毁掉报告，又拿起另一份提议，内容是有关建立另一家新赌场，那是我的一个手下提出的，这家伙急于改善自己的生活水平。我感到些许同情。毕竟，我自己也是从这一步走过来的。
“弗拉德，别答应。”
“什么？克瑞加，你说要我拒绝这个？"
“至少再给这个家伙一年的时间，好好观察他表现。他还是个新手，不太能让人信任。”
“我发誓，克瑞加，总有一天我要―"
“达依玛有话转告。”
“什么？”我马上转换语气，“太好了！"
克瑞加摇着头。
“不好吗？”我问他，“才过了那么短的时间，他不可能直接告诉我们他找不到那家伙。还是说，他改变主意，不帮咱们了？"“不是。他确实是找到梅拉的所在了。”
“好极了。那还有什么问题？"
“弗拉德，你不会喜欢这消息的……”
“说吧，克瑞加，到底是怎样？"
“恶魔猜的不对：他根本没去东方。”
“真的？那是哪里？"
克瑞加往自己的椅子里缩了一下，把头埋进双手，摇起头来。“他在暗堡。”他说道。
我心里有什么东西慢慢地沉没了下去。
“那个狗娘养的，”我轻轻地说，“那个聪明的，聪明得过头的狗娘养的。”龙迎人的记忆可以延续到很久以前。
帝国已经存在了，我不大能确定具体数字，二于刀倒二子五万年。追本溯源的话，自从造出帝国圣珠以来，十七家族的每个成员都有记录留存，而角犬家族则保存着全部家族的详细记录。
在父亲的坚持之下，我对龙晰家族的历史耳熟能详，了解程度和一位生匆―
J
在这个家族的龙迎人没什么两样。我得承认，龙晰家族的记录比起其他家族来，简直是少之又少，因为，任何影响力足够大，或是金币足够多的人，都能对他想增删的东西加以控制。但不管怎么说，这些历史仍然值得研究。大概一万年以前，在空位期前的一个大轮回即将结束时，恐袅家族掌管着王座和圣珠。在这段时间，由于一个不为人知的理由，某位龙晰家族的成员想要解决掉另一位龙晰。他雇了一名刺客，刺客追踪着目标的踪迹，追到一位战龙贵族的家里。龙晰家族的传统规矩是（这种做法很奇怪，也许日后我会探究其内部隐藏着的良好理由），如果目标一直待在自己家里，他就算十分安全了。没有刺客会在目标的家里动手杀掉他。当然，也没有谁可以永远待在家里，而且，如果这个龙晰想用这种方式隐蔽起来，那么他后来就会发现，自己简直是寸步难行，无论是传送还是走出门口，都不可能不被跟踪了。当然，也有可能，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通常，等目标发现时，早已为时太晚了。
但是，不管什么原因，那个人躲在那位战龙贵族的家里。刺客知道他不能在一个中立地带施放跟踪咒语。如果那一族的人发现了的话，无疑会挑起争端，这对任何人都没好处。
然而，没有一条龙晰的规矩里说过，只要目标躲在其朋友的家里，就能放弃任务。这位刺客等待了很久，最终确定那家伙并没有离开那里的意思，之后，他便越过了战龙贵族的防御措施，解决掉了那个目标。自此死门轰然洞开。
看起来，最开始是战龙家族不允许刺客对他们的客人下手。他们找到龙晰家族，要求其道歉并达到了目的。随后，他们又提出要那位刺客的头颅，而得到的却是放在篮子里送回的信使的头。
其实龙晰家族对战龙的侮辱，并不是那名强烈。毕竟，他们并没有毁掉那个倒霉鬼的大脑，也没有做任何让那个人不能复活的事情。他们只是想给战龙家族传达一个信息。
战龙家族看来是收到了信息，并且用自己的做法回敬了龙晰。不知道用什么办法，他们找到了与刺客定下契约的那个雇主。在知道消息后的第二天，）日eRe弓
他们就袭击了那个人的家里，杀了他和他的全家，并且放火烧掉房子。两天后，战龙家族的王位继承人在帝国宫殿外被人发现，头上钉着一根六英尺的长钉。
下基兰路上的四家酒吧都归龙晰家族所有，平日里，都是在楼上或者里面搞着一些非法活动。这四家店都被袭击然后烧毁了，许多投资者也纷纷被杀。在那里的所有龙晰族人全部被屠杀。有些人还中了魔甘提。转天，帝国的督军失踪了。接下来的几天后，她身体残骸的不同部位分别在各位战龙贵族家里被发现。
战龙家族对外宣布，他们打算让龙蜘家族彻底从大轮回中除名。战龙家族的老百姓们则表示，他们要把每一个活着的龙晰都彻底杀死。龙晰家族的反应则是派出所有刺客，暗杀掉每一位统领着一千兵力以上的战龙将军，然后依次杀下去。
战龙家族的埃·基兰一脉几乎灭门，自那时候起，埃·巴瑞特才出现。这些事情你听够了吗？
总而言之，这是一场灾难。这场“战龙一龙晰之战”持续了大概六个月。最后，恐袅皇帝不得不强迫剩下的战龙领袖们和龙晰议会一起开会商讨，并迫使他们制定下了和平条约。在那以后，整个局面比以前有了些变化。战龙家族里最好的首脑，最好的将军，最好的战士们都牺牲了，而龙晰家族也儿乎破产。
龙晰家族认为他们比失败者强得多。的确是这样，在这次战争以前，他们处在轮回的底层，而战龙几乎站在顶端。但这次战毕，战龙家族却没有吹嘘什么成果。
幸运的是，恐袅统治的时间很长，随后的凤凰家族统治时间更长，不然的话，等轮到战龙家族在凤凰之后拿到王权和圣珠时，他们是否足够强大就真成问题了。而龙晰家族则花费了将近半个大轮回，用去大概几千年的时间，直到轮到他们掌管王位时，家族的各项生意最终才稳定下来。我在脑子里把这整个事件过了一遍，大概计算了一下。自那之后，就没有任何战龙愿意为龙晰提供庇护，而且也没有任何龙晰尝试过要去暗杀战龙胭―
】HeRe忆
领主家中的人。
黯堡是莫罗岚·埃·德利恩的家，他就是一位战龙家族的领主。“你认为他是怎么做到的？”克瑞加问我。
“我他妈的怎么会知道？”我说，“他找到了什么理由，骗倒了莫罗岚，这是无疑的。有意允许被通缉的龙晰族人在自己的家里避难，这样的龙迎人，莫罗岚大概是仅存的最后一位了吧。”
“你觉得，当莫罗岚发现自己是被利用了以后，他会把梅拉踢出门去吗？"“那就取决于梅拉具体是如何唬骗他的了。但如果事实情况是莫罗岚主动邀请的，那么他肯定不会允许那家伙受到伤害，也不会不让那家伙在他那里避难，除非梅拉自己偷偷摸摸，做出了未经允许的事情。”克瑞加点点头，沉默地坐了一会儿，思索着。
“不管怎么说，弗拉德，”他最后说，“他不可能永远待在那里。”“不，他能待到很久很久。他要做的，只不过是想为自己设计一个新的身份，然后选定一个好地点，准备逃跑。我们不可能监视他几百年，而如果情况必要，他却一直可以等上很久。”
“更要命的是，”我继续道，“我们甚至连几天都不能多等了。一旦消息走漏出去，我们就完了。”
“你觉得我们在暗堡周围设置一个追踪装置怎么样？至少，如果他离开的话，我们就能发现他。”
我耸了耸肩。“我猜莫罗岚不会介意这个的。他自己也许还会这么做呢，如果他像我希望的那样，对梅拉这家伙感到不安的话。但是，我们还得面对时间问题。”
“我想不出，”克瑞加慢慢地说，“那个，既然莫罗岚是你的好朋友，他就有可能，这一次会帮……”
“我从没想过要去求他帮忙。哦，如果我们真的必须不顾一切的话，我也许会去的，但我不认为咱们能得到他的许可。比起和我做朋友的时间，他坐在战龙领主这个位置上的时间要长得多。”
“你觉得我们能把事情弄得像是一次意外吗？"
）日eRe写
我考虑了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其中一个原因是，恶魔肯定想要世人都知道，是龙晰家族的人杀掉了梅拉。这是最先要考虑的一点。另外就是，我不能确定这是否行得通。记住：这可是一次永久暗杀。按照莫罗岚以往那些惯例，只要我们确保梅拉那家伙可以，而且时礴能被复活，我们就能杀死他无数次。暗堡里每天都有人被杀，但自从莫罗岚建起这座城堡以来，还没有人真的永久死亡过。而如果不是永久暗杀的话，弄成意外就一点意义也没有了，而且，你想过安排一场不能复活的‘意外之死’有多困难吗？我该怎么做呢？让他正好摔倒在一把魔甘提匕首上么？"
“而且，从另一方面说，”我接着发表意见，“如果我们真以这种方式杀掉他，我他娘的就能肯定，莫罗岚一定会把他的全部力量都投人到调查中。他的自尊心一直很强烈，如果有什么人在黯堡里永死，他肯定会觉得面上无光，即使是意外也一样。”
我摇着头。“黯堡，那真是个奇怪的地方。你知道每天在那里会进行多少次决斗吗？而除了禁止砍头以外，莫罗岚并没有限制任何其他的东西，不过他事后都会举行复活仪式。如果梅拉真的遇上什么‘意外’而死掉的话，他将亲自检查那里的一切，至少能检查上二十遍，然后就很有可能会发现这到底怎么一回事了。”
“没错，”克瑞加说。“我确信他会这么做。”
“还有另外一件事呢。如果真的要做那种事，或者其他类似的行动，我最好先说明一下，我是真的把莫罗岚当成自己的朋友，只要有任何方法可以不这么做，我都不会让他受到伤害。我欠他的太多了。”“佘葬不者钾，兴尤。”
“咨尤肴，刃嘴。不营众志宕泥，产井窟走邓祥。”克瑞加耸了耸肩。“好吧，我被你说服了。那么，我们还脂做些什么呢？"“现在我还不清楚。让我好好考虑一下。如果你有任何好点子，马上告诉我。”
“哦，我会的。总有人要替你的脑子考虑问题。这让我想起了·一”“什么？"
刀―
）
“这整件事之外的一条好消息。”
“噢，真的吗？什么消息啊？"
“嗯，现在我们就真有和雅丽拉女士谈话的理由了。毕竟，她是莫罗岚的堂妹，而且还住在他家，我是这么听说的。顺便提一句，据我所知，她那样的性格，对于自己堂兄被一个龙晰人所利用这样的事，肯定是很不乐意的。实际上，如果我们方法正确的话，她很可能会和我们结盟的。”我抽出一柄匕首，边思考边心不在焉地抛着玩。“这主意不坏，”我赞同道，“好，那么我就先去拜访她和莫罗岚。”
克瑞加满脸嘲弄，悲哀地摇了摇头。“我真不知道啊，头儿。先是秘术的事，然后现在又是雅丽拉的事。不论走到哪一步，我都在不停地提供点子。我觉得你越变越懒了。要是没有我的话，你究竟会怎么样呢？"“要真是那样，很久以前我早就已经完蛋了，”我说，“你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他大笑着站起身来。“不，一点也不想。现在我要做什么？"“告诉莫罗岚我打算去看他。”
“什么时候？"
“马上。然后再找个法师到这里，把我传送过去。现在我觉得这种方式会更好，我实在不能相信自己的咒语，不知道会产生什么效果。”克瑞加悲哀地晃着脑袋，走出门去。我把匕首丢到一边，向洛尤希伸出一只胳膊。他飞了上去，然后停在我的肩膀上。我站在窗边，俯看着下面的街道。那里很安静，只有几个行人匆匆走过。在城镇的这部分区域，很少有街头小贩出现，行人也是在黄昏之后才开始慢慢多起来。而那个时候，我大概已经身在东北方的黯堡了，距离这里有二百英里远。我能感觉得到，莫罗岚正在对某个人大发雷霆。不同于玄虎家族，一位暴怒的战龙的情绪，是无法预知的。
“这今笋聋求难办时，兴尤。”洛尤希说。
“众沈时逻留，”我告诉他，“找知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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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发怒的战龙永远要保持礼貌。”
在很多年前，我听说黯堡的时候，脑海中的第一反应是不屑。究其原因，大概，“黯”这个字给人的感觉，总是能联想到成百上千年来，龙迎人一直使用的魔法的颜色。对于一幢房子的名称来说，这种联想稍微有些恶毒。当然了，实际上，这房子是一座飞行城堡。它悬浮在距离地面大概一英里的高空中，从远处看起来，给人的印象极其深刻。这是现在仅存的唯一一座飞行城堡。
我应当说明一下，在空位期前，曾经有过许多座飞行城堡。我想，如果能在前期做好充分准备的话，释放这种浮空法术应该不是很困难。它们之所以不再流行，也许正是因为空位期本身。大概四百年前的某天，魔法忽然停止了作用……然后，事情就那样了。如果你在乡下，找到当年正确的地点，环顾四周的话，仍然还能找到那些曾经的飞行城堡所留下的断壁残垣。莫罗岚·埃·德利恩领主诞生于空位期，在那段时间里，他几乎一直留在东方，学习秘术。对一个龙迎人来说，这种行为是极其罕见的。等到东方人想利．用龙迎人魔法的失效扭转局面，反过来向触＃'7进攻时，莫罗岚早已经掌握了足够的技术和力量。
再后来，当凤凰家族的泽丽卡用她那贪婪的小手摸着圣珠，徘徊在亡者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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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路时，莫罗岚也出现在那里，帮助她走上了称王之路。自那之后，他便忙于对东方人进行反击，而且还帮助人们平息了那场东方人作为纪念而遗留下来的瘟疫。
所有的这一切，使他比起普通的龙迎人，特别是作为一个战龙领主来说，对东方人的态度宽容有加。这也是我最终决定为他效劳的主要原因之一，当然，是在我们第一次见面并差点杀了对方之后，毕竟，那只是些小误会罢了。我开始慢慢认识到，莫罗岚领主的确配得上这座名叫黯堡的房子一一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像我想的那样，连一只巢鼠的叫声都会特别注意。我也开始了解了这个名字背后的部分原因。
你一定要明白，那些战龙领主们，特别是在他们年轻的时候（留心的话，你就会发现，莫罗岚还不到五百岁），经常会……我该怎么表达呢……容易激动。实际上，莫罗岚自己很清楚，给自己的要塞起个这样的名字，多少有些自命不凡，而且他也知道，总有人会因此而嘲笑他。一旦这种事发生，莫罗岚就会向他们发起决斗的挑战，然后从杀掉他们的过程里获得极大的乐趣。战龙家族的莫罗岚领主，是少有的理应得到头衔的贵族之一。我曾见他表现出绝大部分贵族应有的品质：谦恭，仁慈，荣誉。但我也得说，他是我见过的最嗜血的狗患子之一。
一如既往，我被雅鹤家族的堤尔达女士迎进黯堡。我不清楚莫罗岚付给她多高的报酬，才能让她欣然接受这份接待委员会和迎宾的工作。堤尔达女士高挑美丽，优雅得像一头玄虎。她的双眼温柔得如同尤瑞希的翅膀，脚下的步伐优美流畅，精巧得就像皇家的舞师。而她自身一直保持着轻松自信的镇定，就像，嗯，就像一只雅鹤。
我向她低头鞠躬，而她则以一串无意义的幽默动作回礼，这使我非常开心，差点就忘记了自己的任务。
她把我带到图书室，莫罗岚就坐在那里，翻阅着几大本账本和书卷，边翻边做着记录。
“请进。”莫罗岚说。
我进去，对他深深鞠了一身弘他示意免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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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弗拉德？"
“有麻烦啊，”我告诉他，同时堤尔达女士转身踱回在城堡人口附近的工作岗位上，“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过来？你不会真的认为，我是迫于礼节才不得不来看你的吧？"
他微微笑了一下，向洛尤希伸出手臂，后者飞上他胳膊，舒服地让他搔着头。“当然不是，”他回答道，“那只是某天你在聚会上的幻想吧。”“很正确。你真聪明。雅丽拉在吗？"
“应该吧。怎么了？"
“那麻烦也包括她。而且，如果要谈这件事，塞丝拉也最好同时在场，当然，她能来的话。你们三个人同时在场，我一次性把事情说明，这样比较方便。”
有那么一瞬间，莫罗岚的眉毛拧到了一起；随后，他朝我点点头。“好的，雅丽拉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她会向塞丝拉传达消息的。”雅丽拉几乎立刻就到了，莫罗岚和我起身致礼。莫罗岚的堂妹雅丽拉，她是我见过的最矮的龙迎人；甚至有时会被错认成一位高个子的人类。她对这点烦恼不已，后来就一直穿着长长的袍子，然后用漂浮代替走路，以弥补不足。也曾有人对此发表过轻蔑的言论，不过，雅丽拉并不是个特别记仇的人，她基本上都会在解决出言不逊者之后复活他们。
莫罗岚和雅丽拉都有着典型的战龙族面部特征，高颧骨，瘦削的脸庞，还有家族的尖利眉骨；除此以外鲜有共同之处。莫罗岚的头发和我的一样，乌黑捏亮，然而雅丽拉却是一头金发，这在龙迎人中十分少见，而战龙贵族中更是闻所未闻。她的眼睛通常是绿色的，但奇异的是，我曾见过它们从绿色转为灰色，而有时还会是冰兰色。当雅丽拉的眼睛变成蓝色时，如果我在她周围的话，就要非常非常小心才是。
塞丝拉紧随其后。我该怎么和你描述塞丝拉·拉沃德呢？那些信仰她的人说她已经活了一万年（有些人说是两万）。有的人说，她是个神话。她的生命超凡脱俗，她的呼吸永生不死，她控制的魔法黯黑强大，她带来的死亡苍白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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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丝拉朝我微笑。这里我们全是朋友。莫罗岚手持黑杖，它在巴瑞特的坟前已经回转了千年。雅丽拉手持寻踪者，传说它的力量属于高于帝国的某种存在。塞丝拉带着的则是冰焰，那是玄虎山之力的实体化。我？我只带着我自己，谢谢。
我们都坐下，让众人地位平等。
“那么，弗拉德，”莫罗岚说，“到底有什么事？"“我充满了愤怒。”我告诉他。
他的眉毛拱了起来，“希望不是对任何一个我认识的人。”“实际上来说，他是你的一位客人。”
“真的吗？这对你们俩人来说，可真是严重的不幸。如果我能问一下的话，请告诉我，到底是哪一位？"
“你认识一位叫梅拉的领主吗？龙晰家族的？"
“啊，是的。我的确认识。’"
“我可以询问一下这个人详细的情况吗？"
（咯咯笑声）“佘听走采潜采对识他时若乞了，兴尤。”“阿嘴，洛尤肴。”
莫罗岚耸耸肩。“他在几周前传话过来，说他找到一本我很感兴趣的书，然后我们约定了时间，让他把书送来。他就带着书来到了这里……让我想想……那是在三天以前。自那以后，他就一直是我的客人了。”“我猜，他是真的有这本书？"
“你的猜想是正确的。”莫罗岚指着我进来时他正在读的那本书。我看了一下封面，上面印着一个我不认识的符号。
“这是什么？”我问他。
他看了我一会儿，好像在考虑我是否值得信任，又或者是在考虑他能否容忍自己被我询问；随后，他耸了耸肩。
“前帝国魔法。”他说。
我欣赏地吹了声口哨，同时也带着惊讶。我迅速地环视整间屋子，发现其他人对这个消息完全不吃惊。她们大概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只有当我认为）日CRe乓
自己了解某些人时，我才会观察他们的细微之处，以得到更多的信息。“女皇知道你这个小小的业余爱好吗？”我问他。
他微微一笑。“恰好我一直忘了告诉她。”
“这很不像你啊。”我评论道。
他没有再说什么，我又问，“你研究这个已经多久了？"“前帝国魔法？大概近一百年以来，这一直是我的兴趣所在。实际上，女皇肯定知道；这里可没有那么多秘密。当然，我也没有正式公开过这一点，但这有点像拥有一把魔甘提武器：如果非要找个理由才去对付什么人的话，就肯定能找到，要不就干脆互不干扰。当然，除非有人先使用那种武器了。”“又或者，．那个人是个龙晰族。”我咕味道。
“的确就是那样，不是吗？"
我又回到主题上来。“为什么梅拉呈上书以后，还一直待在这里呢？"莫罗岚思考了一下。“如果我非要问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你会特别介意吗？"
我再次环视屋子，发现塞丝拉和雅丽拉看起来都很感兴趣。雅丽拉坐在床边，一只手随意地垂下来，另一只手则举着一只玻璃酒杯（她从哪儿拿来的这个？)，大吊灯上的光芒反射到酒杯之上，在她的脸颊上折射出漂亮的光纹。她的头歪向一边，正从眼皮底下沉着地打量着我。塞丝拉坚定而专注地盯着我。她选了一把与自己长袍相称的黑色软椅坐下，苍白而永生的皮肤闪耀着光芒。我觉得她有点紧张，就好像预感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一样。也许，塞丝拉真的能知道。莫罗岚在雅丽拉坐的床的另一端，姿势放松，看起来就像在为一幅油画摆着姿势。我摇了摇头。
“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会告诉你的，”我说，“但我宁愿先了解更多的情况，这样，对于我要说的这件事，咱们才能提出更好的主意。”“那么，你又能告诉我们多少呢？”雅丽拉甜甜地问道。我实在压抑不住自己的微笑。
“也许我要说明一下，”莫罗岚说，“如果你想要我们帮忙的话，就得先告0了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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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我们整个故事的原本经过。”
“这一点我很清楚。”我回答。
莫罗岚用眼神征求了一下其他人的意见。雅丽拉握着玻璃酒杯耸了耸肩，就好像完全不关她的事。塞丝拉则点了点头。
莫罗岚转向我。“很好，那么，弗拉德。你都想知道些什么？"“为什么梅拉送完书以后还待在这里不走？你没有邀请龙晰族到家里做客的习惯吧。”
莫罗岚又让自己微笑了一下。“总是会有少数例外的。”他说。城刃窟进阿护。”
"/j7才，洛尤矛。”
“梅拉伯爵，”莫罗岚说道，“他在四天前联系我，告诉我他手里有一卷古书，觉得我肯定会想要，随后便客气地提议由他自己把书给我送来。”我打断他。“他要亲自给你送来，而不是让一位仆人送，这不会有点蹊跷么？"
“是的，我的确也感到有些奇怪。但毕竟，持有这样一本书是非法的，而我猜想他可能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他有这本书。他手下那些人，毕竟都是龙晰族。他怎么可能信任他们呢？”他顿了一下，想看我是否有反应，但我一言不发，让他继续说一「去。“不管怎么说，”他接着说，“伯爵看起来是一位很有礼貌的人。我对他做了一些检查，发现作为一个龙晰来说，他算得上是可以信赖的类型。在确保他不会惹出什么麻烦以后，我邀请他与我和另外几位客人一起进餐，他便接受了。”
我快速地瞥了雅丽拉和塞丝拉一眼。塞丝拉摇了摇头，示意我她当时不在那里；雅丽拉则保持着兴趣，她点了点头。
“我想起他了，”她说，“他很无聊。”
带着最终的结论，我转向莫罗岚，他继续说：“晚宴进行得很顺利，我对邀请他到这种宴会没有感到后悔。我必须承认，有几个粗鄙的客人，他们对龙晰家族有成见，试图以这样那样的方式为难他，但他一直十分友好，并用自己的方式避免了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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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邀请他在我这里住上十七天，如果他愿意的话。我得承认，他接受邀请时我多少有点震惊，但我猜他或许正好想做短期的休假放松。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我举起手来，示意他们给我片刻的安静，让我考虑一下这条新信息。他怎么就能……？这么多偶然性……？梅拉是怎么确保成功的？“我说，”我问，“关于他最开始是怎么得到这本书的，你有什么概念吗？"莫罗岚摇着头。“他交给我这本书的条件之一，就是我不能过问他是如何得来的。你看，这本书曾经在我的图书室里有着一席之地。然而它，就像你总说的，它‘消失了’。我要说，这件事发生在我还没有开始改进安全防卫系统以前。”
我点点头。不幸啊，这些都顺畅得天衣无缝。
“你就没有怀疑什么吗？”我问他。
“当然，我推想是一位龙晰族人偷走了它。但是，那个家伙是如何得到这本书，实在是有无数种可能，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合理手段’，如果你愿意这么说的话。比如说，偷了书的那个家伙可能会发现，他并不能安全地把书卖出去，随后梅拉伯爵就帮他做了一件好事，当然，这是在确保我不会发现任何犯罪资料的情况下。你知道，龙晰家族总是以那种方式做事的。”我当然知道。“这本书被偷了多久？"
“多久？让我想想……大概应该是……大概十年前吧，我想没错。”“该死，”我对自己咕味道，“那么克瑞加是正确的。”“弗拉德，怎么啦？”雅丽拉问我。她现在真的对这件事发生兴趣了。我看着他们三个人。这该如何是好呢？我忽然有种强烈的欲望想回答：“噢，没事。”然后站起身来，看自己离门口有多远，是否能在他们阻止我之前逃走。我可真不想让他们三个人都陷入突如其来的狂怒中―因为我就是那个坏消息的传播者。当然，我认为他们不会真的伤害我，但是……我努力试图想出一种迁回的方式来说明，但是徒劳无功。“布个君对戊呀，咨尤肴夕”
丫奋苦牙他刃，兴龙。然后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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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不了菇带送穿邓名远退。布令名正式，点时才议呀，渗名肴夕”没有回答。我终于能有一次让他闭上嘴巴的时候了。但不管怎么说，在这种环境下，我这种成功的喜悦却多少带上些悲观的色彩。“他在利用你，莫罗岚。”我平静地说。
"‘利用’我？如何利用，请求吗？"
“梅拉正在被龙晰家族通缉。他待在这里只有一个原因：只要自己在一位战龙领主家做客，就没有一个龙晰能够动得了他。他很清楚这一点。”莫罗岚的眉毛拧在了一起。我预感到一场狂风暴雨正在地平线上酝酿。“这点你确定吗？”他温和地问。
我点点头。“我认为，”我慢慢地说道，“如果你做了一些调查的话，你就会发现是梅拉自己偷走了那本书，抑或是雇别人做的。线索全部符合。是的，我确定。”
我向雅丽拉看去。她正盯着莫罗岚，脸上一副震惊的表情。几秒钟之前还坐在那里的那位可爱的局外人已经不见了。
“他怎么敢呢！”他大吼道。
“噢，他的确很敢。”我告诉他。
塞丝拉插话说：“弗拉德，梅拉他怎么知道自己肯定能受邀留在黯堡里？"我轻轻地叹了口气。真希望没有人会问我这个问题。“这不困难。他肯定针对莫罗岚的性格做过调查，清楚地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就能被邀请。我实在不想这么说，莫罗岚，但是在某些方面，你的做法的确是可以被预见的。”莫罗岚厌恶地瞪了我一眼，但幸运的是，这并没有引发什么另外的后果。我注意到塞丝拉正轻轻地敲击着冰焰的剑柄，不由得打了个寒嗦。雅丽拉的眼睛变成了灰色。莫罗岚则面色严峻。他站起身来，开始在我们面前踱步。雅丽拉，塞丝拉和我都闭口不语。在踱了几圈之后，他开口说道，“你确定梅拉知道龙晰族人在追捕他？"
“关于这个他心里很清楚。”
“那么，”莫罗岚继续问，“你确定，他在第一次与我接触时就清楚这点？"“莫罗岚，他就是如此计划的。我再进一步说明吧，从我们现有的各种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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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看来，对于这整件事情，他至少已经计划了十年。”“我明白了。”他缓缓地摇着头，手扶在了黑杖的柄上，这又使我战栗了一下。过一r一会儿，他说，“我对接待客人和他们的安全问题有多么上心，这一点你肯定知道，不是吗？"
我点点头。
“那么你也肯定知道，我们没法以任何方式伤害到他，至少，在他被邀请的这十七天之内，绝对不能。”
我再点点头。“除非他出于自己的意愿离开这里。”我提出来。他一脸怀疑地看着我。
雅丽拉再次开口说道，“你不会就这样让他逍遥法外吧，对吗？”她的声音里已经隐隐透出一股杀气。我忽然希望自己能有克瑞加那样排斥别人注意力的本领。
“在今天之内，我亲爱的堂妹，还有接下来的十三天，他在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在那以后，”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坚硬冷酷，“他就死定了。”“我不能告诉你具体内容，”我说，“但是，在这十三天之内，他将会对整个龙晰家族造成不能挽回的伤害。”
莫罗岚耸了耸肩，雅丽拉给了我一个拒绝的动作。那又怎样？谁会在乎龙晰家族啊？但我注意到塞丝拉点了点头，仿佛她已经明白了。“那么在这十三天里，”她说，“他将会远走高飞。”雅丽拉摇摇头站了起来，把斗篷扔到一边，手指向寻踪者的剑柄摸去。“让他藏个试试。”她说。
“关键问题并不在这里，”塞丝拉说道，“我并不怀疑你和寻踪者能够追捕到他。我要表达的意思是，在他还能控制局面的这段时间里，梅拉肯定会做些事情，好让你的追捕变得困难。比如说他去了东方的话，你也许就，得花上好几天才能找到他。而与此同时，”她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他就成功利用了战龙族来躲避龙晰族的追捕。”
这句话刺激到了那两位，显然他们很不喜欢这个。但还有另外的事情在困扰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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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丽拉，”我说，“你能礴才潜春没有任何方法阻止你用寻踪者找到他吗？他已经计划了很长时间，安排下如此复杂的阴谋，就那么容易能让你和莫罗岚追踪到他然后束手就擒吗？"
“你应该回忆一下，”她说，“我从拿到寻踪者到现在，才过了JL个月的时间，一般人都不知道我有了这把伟大的武器。这一点变数，他是不可能计算在内的。如果我没得到寻踪者的话，梅拉也许真能指望自己逃脱成功。”我对此表示赞同。是的，这很可能。无论你计划得多么详细谨慎，也总是会有错过某些重要环节的可能性。毕竟，我们这行是一项危险的行当。雅丽拉转向莫罗岚。“我实在没法想象，”她说，“咱们还要熬过剩下的那十几天日子。”
莫罗岚转过脸去。
“就要采了，兴尤。”
域知才，洛尤肴。葬肴夕才少在菇卑决，而豆也透才席决。”“你难道不觉得，”雅丽拉继续说，“整件事里，这个龙蹄只是把你当成抵抗自己家族的保镖吗？"
“雅丽拉，我向你保证，我很清楚这一点。”他柔声答道。“难道你就无动于衷？他侮辱了整个战龙家族！他志名成利用一位战龙领主？"
“哈！”莫罗岚说，“他怎么敢利用城？但很明显他时礴敢，而更明显的是，他这次还侥幸成功了。”莫罗岚的目光凝视着她，也许是在向她挑战，又或者是等着看她是否会挑战自己。无论是哪种可能，我都可以肯定，都没有太大的区别。
“他到现在还不算侥幸成功呢。”雅丽拉冷峻地说。“这话什么意思？”莫罗岚问道。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现在还什么也没得到，哪里也没有去。他假设自己能成功，只因为他是位客人，他想怎么侮辱你就怎么侮辱你，但没人能动得了他。”
“他这样想很正确。”莫罗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