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
陶知道自己赢不了，于是尝试自我安慰：正义不一定要靠军职来实现。他告诉自己可以去城堡城，找到凯兰从背后捅刀子;可以查出德詹·奥鲁吉米的住处，趁这头英格尼亚玛熟睡时割开他的喉咙;他告诉自己阿巴西·奥迪利也可以这样死去。他告诉自己这样就够了——但他心知肚明，这远远不够。
陶无法通过趁人熟睡时杀人来安息阿伦的灵魂。不，他必须加入伊哈什军团。他必须赢得这场比试。他渴望复仇，需要复仇，为此他不惜付出任何代价。于是陶模仿着贾巴里最擅长的嘲弄方式。总督以为自己懂得如何羞辱人，但没人能像贾巴里那样让你失去理智。
"我会告诉我家人，"陶对总督说，"告诉他们我输给了一个杂种沼泽皮，他真正的父亲——那个异教徒父亲——肯定是在一次突袭中，在泥地里占有了他母亲。"
"恩塞库!"总督吼道，快速向陶扑来。
陶试图抵挡，却又失了一分。他落后太多，担心时间不够。他必须加快节奏。
"你觉得你母亲喜欢那样吗?"陶说道，对自己、对自己的行为和计划感到厌恶，"与野蛮人在泥泞中交配?那个自称是你父亲的人，看着你那布满印记的脸，怎么会不知道你流着异端的血?"
"你这卑贱的低等杂种!"总督猛烈攻击着陶的剑和盾牌。
陶竭力防守，又失一分，只得放低盾牌和剑护住胸腹下半部。总督处于狂怒状态，虽然陶在挨打，但他想更狠地伤害对方。
“对，对!”陶尖叫着，这次他竭力模仿童年时比他大三岁的恶霸奇布佐。“给我!把麻脸母狗塞给我!”那个恶霸奇布佐曾入选南方伊哈希战士学院。奇布佐死在了那里，在训练中。
总督尖叫着胡乱挥舞武器。这正是陶等待的时机。他向前一步，避开最重的力道，向女神祈祷后，用头侧接下了这一击。
世界在五彩斑斓的光爆中炸开。随后陶已倒在地上。他的头盔脱落，在旁边懒洋洋地打着转。晕眩中预料会再遭攻击，他举起剑，但攻击并未到来。
“不!不!”总督哀求道，“我不是故意——”
“比赛结束，”裁决官宣布，“因犯规，我们有了胜者。”
“你们不能!他不配!你们不能——”
“你不能做的是击中对手头部，”裁决官对他说，“胜者是5040号。”
陶赢了。他仍在比赛中，需要为下一场做准备。他试图站起。世界变成绿色，视线开始模糊。他紧闭双眼强行起身。他能做到。他必须做到。
当他踏出战斗圈时，头颅感觉异常沉重，四周的战斗声光如漩涡般环绕。他听见青铜与青铜的碰撞，呐喊，尖叫，以及南方低阶战士们为成为杀手而战时的得分宣告。
总督仍在与裁决他们比赛的普洛文人争论不休。最后不得不由两名纯血伊哈什战士将他抬出格斗圈。陶并没有感到胜利的喜悦。总督说得对，这场胜利本不该属于陶。
在最近的格斗圈里，一个体型庞大的男人——陶见过最魁梧的低阶战士之一——正在碾压他的对手，后者很快便乞求女神怜悯。在陶的另一侧，比赛更为势均力敌。两名战士像石匠凿石般互相劈砍，全凭蛮力毫无技巧。陶看不出谁会获胜，但至少眼前的世界不再泛着诡异的绿光了。
"五千零四十号!"新的普洛文裁判高声喊道。那人站在两个格斗圈外，正在喊陶的编号："五千零四十号对阵五千三百一十号!"
战斗的时刻到了。
陶一边挥剑热身，一边左右扭动脖子放松肌肉。他的对手同时抵达格斗圈，陶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像要呕吐的样子。对面那个低阶平民长着蒜头鼻，用几件厚衬衫代替护甲，赤着双脚。他向陶点头致意，陶也回以同样的礼节。两人踏入圈内，举剑相向。
"愿女神对你微笑。"低阶平民说。
"开始!"普洛文裁判宣布。
陶的对手突然发动弧线攻击。陶格挡住这记劈砍，他的剑身卡住平民的剑刃，顺势上挑外推，将对方的武器带偏位置。趁平民门户大开之际，陶的剑重重劈在其肩头。那人痛呼后退，但陶的第二击已接踵而至，剑刃狠狠砸在平民的上臂处。
他痛呼一声丢下长剑，陶一刀刺进他的腹部。那人弯下腰摔倒在地，蜷缩成团。陶退后几步，等待裁决官宣布比赛结束。
"他还有十二秒计数，"裁决官警告道，怂恿陶继续攻击倒地的对手。
陶没有动作，那个低等平民喘息着跪起身子，爬向自己的剑。
"若他站起身，比赛将继续直到两百计数，"裁决官说。
"那就继续，"陶回答。
低等平民摸到佩剑，手掌握住剑柄，抬头望向陶。他必定是看到了什么。最终他选择趴在尘土里。
"获胜者是5040号!"裁决官高喊。
低等平民松开剑柄，凝视着陶，宽阔的脸上写满耻辱。陶知道此人现在只剩伊哈古或苦力两条路可选，但他内心空荡得生不出同情，于是转身离开比武圈寻找水源。
日晷转过一格后陶再次被召唤上场。这次的对手是个穿着夹棉战衣的高级收割者。这可怜虫挨了两击就开始哭求女神慈悲。
陶的第四场比武是场持续整整两百计数的鏖战。结束时两人都已汗如雨下，陶早就不记得比分。当裁决官举起他的手臂宣布胜利时，他几乎要哭出来。
强忍着泪水与疲惫，他踉踉跄跄地走出格斗圈轰然倒地。他知道若再被叫上场比试，必败无疑。他时而躺卧时而坐起，既期盼又恐惧地等待着自己的编号被念到，直到日头西沉时，陶才听见有人敲响宣告首日试炼结束的铜锣。
他活下来了。四场搏斗全胜，尽管首战最为凶险。按理说，那个麻脸总督才该站在这个位置。
陶试图脱下护甲却抬不起胳膊。他裹着汗湿的衬垫蹒跚离去。必须找点吃的，找个地方睡觉。明天会更艰难——能撑到第二天的都是首日幸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