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凶手
"这就是我的慈悲!"陶说着挥剑下劈,青铜与青铜猛烈交击,震得他骨头发麻。乌杜克站在他身旁,那把超大的剑刃架住了陶的致命一击,距离因德洛武的头颅仅有一掌之遥。
"让开!"陶对乌杜克咆哮,眼中的怒火逼得这个大个子后退了一步。
"不行,"乌杜克说。"他们会杀了你。"
"他谋杀了奥伊博!"陶告诉他,泪水模糊了视线。自阿伦死后他就没哭过,此刻也不愿流泪,但目睹奥伊博之死让旧伤再次鲜血淋漓。
"他们会杀了你,"乌杜克重复道,用剑刃格开陶的武器。
"饶...饶命!"
乌杜阿克用棍棒猛击跪地贵族的太阳穴,将其击昏。陶踉跄后退,远离被他击倒的对手。他任由双剑坠入尘土,走向奥伊博,跪在这位剑兄的尸体旁恸哭。
四周混乱不堪。他听见喧嚣,却仿佛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听说他们胜利了。乌杜阿克的分队轻易刺穿了因德洛武的防线。哈迪斯的分队一度苦战,直到乌杜阿克的人马加入,才合力歼灭了剩余守军。
他们找到了衰弱者。时间不足以让她发动第三次攻击。她投降后,众人前来清剿最后两名作为护卫的因德洛武士。就在这时,他们看清了这场遭遇战的真正代价。
余下的晨光在恍惚中流逝。奥伊博的遗体被移出战区,准备火化。城堡的督察官提议处死陶,至少施以鞭刑。在遭遇战中,伤亡在所难免,但督察官坚称陶无视贵族求饶时,就已丧失了受遭遇战规则保护的权利。
贾耶德与数位督察官极力反对,甚至苦苦哀求。他们辩称陶是因剑兄之死而情绪失控,声称他要么没听见,要么至少没能理解贵族那张血肉模糊的嘴里发出的求饶。
城堡方面虽不买账,却未直接指斥谎言。他们转而强调因德洛武士的伤势——面目全非,断臂折腿!
贾耶德告诉他们,这是小规模冲突中常有的事。他问道,他们中有谁没断过骨头或挨过一两下重击?他们是战士,不是农夫。再说了,今天要火化的不也是个伊哈希新兵吗?
"一个低等兵,一个普通兵。"城堡总管如此回应,仿佛在谈论海滩上的沙粒,全都一样且易于替代。
贾耶德告诉他们,那个人本可以为女神和欧梅希人对抗异教徒。他的愤怒开始显露。这一切都让陶感到茫然,他正试图理解奥伊博的死。
陶开始将学院和城堡的世界视为一场游戏。用钝剑打斗,假装打仗。他让自己忘记了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在真正的战争、实际的杀戮中变得更强。奥伊博敬仰他,而忘记了这个世界本质的陶,让奥伊博失望了,就像他让父亲失望一样。
贾耶德建议取消第二场小规模冲突。城堡总管拒绝了。他们不是已经够仁慈了吗?免去了对那个普通兵的鞭刑和绞刑。于是,第二支伊哈希小队上场并战败了。
阿南提议他们离开。其他教官和总管不同意。他们不应该打破传统,尤其是在今天这样的日子。
他们想让士兵们能进城,借酒浇愁——如果他们需要的话。也许他们还会记得今天也赢得了一场胜利。虽然代价是一个人的生命,这代价太过沉重。
陶依然麻木不仁。斯凯尔·贾耶德本打算陪他留在峭壁,但他想起了祖莉正在等待,比任何时候都更渴望见到她,陶说他们应该进城去。他们该为奥伊博的生平与记忆举杯。于是,贾耶德的六人组——如今又变回五人组——随同军团余部及两所军事学院的学员,共同庆祝胜利并哀悼一位兄弟。
陶喝了一壶酒便离开了。他的剑友们由他离去。他们知道他一向独来独往。他走向环形广场,并不指望能遇见祖莉。时间尚早,这正合他意。他可以坐下来静静思考。或许为奥伊博的灵魂献上祷词。
但祖莉在等候;确切地说,她在焦躁踱步。看见他的瞬间,她发出一声呜咽扑进他怀里。"听说有人死了。我以为...女神在上,我害怕极了。"
"我没事。"陶含糊地说。
祖莉知道他并非如此。"你认识他?"
"我的剑友。曾与我并肩作战。我没能救他。"
"这不是你的错。"
"我父亲死时你也这么说,如今历史重演。我活着,而施以援手的人却死了。"
祖莉张了张嘴试图回应,最终沉默。
"你怎么听说的?"陶问道。
"一个朋友,一位身材娇小却胆识过人的天赋者,她似乎总知道得比应该的更多。你会喜欢她的。真希望你们能见面..."祖丽低下头,这句话提醒了陶,他们这个世界竭力要在像他这样的男人和像她这样的女人之间保持的巨大距离。"她知道你的事,跑来告诉我说今早..."祖丽似乎不愿说下去。"今早的第一次小规模冲突中出了意外。有个男人去见了女神。"
"去见?奥伊博是被谋杀的。他请求宽恕。那个贵族还是杀了他。"
"陶,"祖丽说着伸手触碰他。他感觉到她纤细的手指抚过他掌心的老茧。她环顾四周。圆形场地里只有他们两人,但时间尚早,随时可能有人过来。他想拥抱她。他看得出来。是礼节束缚着她。
陶抛弃了礼节。他将她拥入怀中。这次她没有犹豫。她双臂环抱住他,将他紧紧贴在自己身上。
陶的眼眶湿润了。他恨自己如此软弱。他紧闭双眼抑制泪水,靠在祖丽身上,从她的存在中汲取慰藉。
"下等人!"一个男人吼道,"以女神的名义!"
祖丽猛地后退。陶睁开眼睛。三名因德洛武士兵——从外表看是初阶战士——正大步走来。
"离她远点,你这恶心的恩库!你以为你在——"
因德洛武的话没能说完。陶以一连贯的动作抽出训练用的双剑之一,击中他的太阳穴。那人倒地前就已失去意识。
"乌库法的舌头!"第二名因德洛乌战士惊呼道,抽出了他的刀刃,锋利的剑刃出鞘时在鞘中发出嘶嘶声响。
"住手!立刻停下!"祖里命令道。
第三名因德洛乌战士看向她,而塔乌则拔出了他的第二把训练剑。这终结了那人内心的犹豫,眼看别无选择,他抽出了真剑,摆出战斗姿态。
"把武器收起来。我是天赋者祖里,我命令你们。"
两名因德洛乌战士显得犹豫不决。按理说他们应该服从祖里的权威。塔乌替他们做出了决定——他发起了攻击。"塔乌!"祖里喊道,但他已经放倒了第二名因德洛乌战士,正攻向第三人,他能感觉到自己片刻间就能将其压制。
"退下!"圆圈对面又一名因德洛乌战士喊道。塔乌用剑身拍击对手面部,打得那个贵族踉跄后退。解决这个后,他转身怒目而视,满腔怒火地寻找发声者。
塔乌立即认出了他。怎么可能认不出?十几步外站着一位城堡的三阶因德洛乌战士,匕首护卫的获得者,杀人凶手。十几步外站着凯兰·奥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