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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首先是钱,都是五十元的钞票,由于流通率很低,所以无论多少年份的看起来都颇新。总共有十张。我把钱放进我的皮夹里,再把信封袋丢掉。  
  再来是装着照片的信封袋,我把照片拿出来,看到摩妮卡和一个瘦削而英俊的男人合照,他的前额宽大而眉毛浓密,这使得他的英俊脸庞看来有点古怪。他的微笑忠厚老实到不行,有着均匀的暗褐肤色,看来是花了不少时间在晒太阳或是玩船,与摩妮卡的苍白是个很明显的对比。我猜这位就是维克托·塞尔斯了。  
  电话号码是写在一张很普通的白色索引卡上,卡片修剪得刚刚好可以被放进信封袋里。上面没有名字或区码,只有七个数字的号码。我把电话簿拿出来,查询这个号码。  
  我把人名也记了下来。我很不解那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只给我名字,但是却让我有十几种可以随便找出她姓氏的方法。只能说人在紧张时的表现是很有趣的。他们会说出一些蠢话、做出奇怪的选择,然后事后也觉得自己相当愚蠢。下次和她说话时,我得小心不要挖苦她这一点。  
  我把第二个信封袋丢了,打开最后一个,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桌子上。  
  一个褐色、干瘪、壳上还涂着某种防腐釉料的死蝎子掉在桌子上,蝎尾上嵌了一个环,上面系了一条用皮编织的软绳。若是有人戴了这条蝎子项链,这只死蝎子便会头下尾上地垂向地面。  
  我打了一个冷颤。蝎子是许多信仰的力量象征,而且不是那种善良或有益身心的象征。许多捣乱、邪恶的法术都是以这类护身符作为焦点。假使你把它贴身戴着(这类玩意儿应该是用来戴的),它那有刺的脚会一直戳在胸膛上,很不舒服,也不断提醒你它的存在。当有人要给佩戴者一个拥抱时,蝎子尾端的尖刺很有可能会戳破他的皮肤。它那如螃蟹般的螯会扯断男人的胸毛,也会刮伤女人的酥胸。蝎子使人感到恶心和不快,它本身倒不算是邪--但是当你脖子上挂着这种东西使用魔法时,绝对不可能做出什么光彩的事。  
  搞不好维克托·塞尔斯已经玩上瘾了,上瘾将注意力完全投入。魔法对一个人可能会有这种影响力--尤其是魔法的黑暗面。他在失去工作的绝望心情下投入魔法的研究,搞不好这便是造成他突然翘家的原因。许多幻术师或准幻术师深信与世隔绝可以加强他们对魔法的专注力,因而离群索居。事实并不会--但是对于意志薄弱和未受过训练的人来说,这样做确实可以让他们不容易分心。  
  或许那根本不是个真的护身符,可能只是个少见的饰品,或是去墨西哥玩时买的纪念品。我无法确定那是否真的是用来加强对魔法能源的专注和控制的工具,因为我从未实际施展过这类法术--而有太多原因让我真的不想去使用这种不太可靠的法术。  
  在追查这个男人的下落时,我得记住这个鬼玩意儿。这东西可能没有任何作用,但是也有可能有。我看了看钟。三点十五分了,还有时间联络市内的各个太平间,看看有没有任何无名尸体--天知道会不会我今天就这样把案子解决了。我到银行去把钱存起来,紧接着火速开张支票给我的房东。  
  我拿起我的电话簿,开始打给各医院--这不算是我每天的工作项目之一,但也不算困难,只是我得面临使用电话时会遇到的基本问题:没有声音、有杂音,或是别条线路的对话声音比我的还要大声。只要有可能会捣乱的事,就一定会出现。  
  刹那间我觉得自己的眼角好像看见了什么,桌上的蝎子干似乎抽动了一下。我眨了眨眼,瞪着它看,它没在动。我小心翼翼对着它加强我的感应力,就像只无形的手一样,设法感应出有无附魔效果或魔法能源的存在。  
  没有。上面一点都没有附魔,如同它已经死透了一样。  
  千万不要说哈利·德列斯登会怕一只干瘪的死虫。管它恶不恶心,我不会因为它而精神涣散。  
  所以我用电话簿的一角把它捞起来,迅速扫到书桌中间的抽屉里,滚出我的视线,滚出我的脑袋。  
  对啊,我就是怕这只恶心、有毒的死虫。咬我啊。  
麦凯利是间离我办公室几条街距离的酒吧。每当我感到压力很大,或是钱包饱满到够吃一顿大餐时,我都会跑去那里。我们这类弱势团体都是这样。酒吧的老板麦克已经习惯了我们这些巫师和我们所带来的所有麻烦。麦凯利里没有电动玩具可打,也没有电视机或是昂贵的电脑猜谜游戏,连台点唱机都没有。麦克只放了一台自动钢琴,所以比较不会因为我们的出现而有什么损失。  
  我用酒吧这两个字,是因为这个词的所有正面意义。当你进入店里,再往下走几步就会来到一个房间,天花板已经不够高了,更惨的是还装了一堆风扇。倘若你和我一样是个高个子,在麦凯利走路可就要小心了。吧台边有十三张凳子,房间内有十三张桌子。墙壁上开了十三扇高出路面的窗子,以便让街上的光线洒进来。墙上的十三面镜子模糊反射出顾客的身影,也让人有空间变大的错觉。十三根木柱上雕满了和欧洲民间故事或传说有关的画像,你无法不绕着圈圈走过这些木柱。这些木柱也是故意用来阻断周围所有能量的流动,将那些心情郁闷、脾气乖戾的巫师身边的灵气给驱散,并且防止他们做出令人意外且太过刺激的举动。房间内的颜色很柔和:大地褐和海藻绿。我第一次来到麦凯利时,就觉得好像是有只狼回到了它心爱的老巢。麦克自己酿啤酒,其实是麦酒,是城里最好喝的。他的炉子是用柴火烧的。而且麦克说,你可以大大方方自己到吧台来端走你点的餐。我喜欢这里。  
我打给各太平间的电话都一无所获,所以我带了摩妮卡的一些订金来到麦凯利。经过了这一整天的折腾,我有资格来一点麦克的酒和别人做的菜。今晚看样子会很漫长,我回家后得要查出到底是谁在约翰尼·马科的杀手汤米·汤姆和他的女友珍妮弗·史丹顿身上下了那道死亡法术。  
  "德列斯登。"当坐在吧台前时,麦克向我打招呼。昏暗而舒适的房间内空荡荡,在后方那张桌子上玩西洋棋的那两个人是我认识的。麦克是个修长的高个子,我猜不出他的年龄,但是由他言谈中所表现出的成熟,我敢打赌他绝对超过五十岁。他有着一对斜视的眼睛,难得会微笑,若有的话也是淘气地浅笑。麦克的话向来不多,但只要出口就绝对成章。  
  "嗨,麦克。"我向他打招呼。"今天真是够了,我要牛排三明治、薯条和麦酒。"  
  "嗯。"麦克说道。他开了一瓶他做的麦酒,开始温热,然后就凝视着我后方的空间。他对所有人都是这样,顾虑着客人的安全。我不会怪他,我也不敢冒险直视他们的脸。  
  "你有听说麦迪逊饭店的事吗?"  
  "嗯。"他回应道。  
  "真是一塌糊涂。"  
  这种无厘头的评论当然是连用哼一声来代替回答都觉得浪费。麦克把我的酒端出来,转头面向酒吧后的炉子,检查并前后拨弄柴火,以使热度能够平均分散。  
  我拿起旁边一份被翻烂的报纸并扫视上面的标题。"嘿,你看这个,又一桩"三眼药"毒犯的暴力事件。天啊,这东西比快克(译注:由古柯硷进一步加工制成的毒品,一九八○年代在美国相当流行)还夸张。"这篇报导写的是两个三眼药毒虫把附近的一间杂货店捣得稀巴烂,并且声称该处是注定要被破坏的,而他们只是想要比命运提早一步完成此事。  
  "嗯。"  
  "你以前看过这种事吗?"  
  麦克摇摇头。  
  "他们说这种东西能给他们第三只眼。"我边读着那篇报导边说道。两个毒虫在现场不醒人事后都被送到了医院,而且情况危急。"不过你知道吗?"  
  麦克一面烹调,一面从炉子那边回头看我。  
  "我觉得那是唬烂,鬼扯。他们编了个能施展魔法的理由。骗这些可怜的小孩来买毒品。"  
  麦克对着我点头。  
  "如果那玩意儿是真的,警方早就叫我过去了。"  
  麦克耸耸肩,回头继续看炉子,接着眯起眼睛直视着酒吧后镜子里的模糊影像。  
  "哈利。"他说。"你被跟踪了。"  
  今天一整天的折磨害得我全身僵硬,一阵抽痛让我收拢了肩膀。我把双手放在酒杯上,脑中酝酿了好几句咒语。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当有人蓄意要伤害我时。我由那老旧镜子里的模糊身影中看到有人走近。麦克相当镇定地又回去煮菜了,很少事情能让他慌乱。  
  我在转头前就先闻到了香水味。"哟,罗德里兹小姐。"我说。"很高兴见到你。"  
  她在离我几步的距离时突然停了下来,显然是觉得有点困窘。身为巫师最有利的一件事,就是当人们当下找不出更合理的解释时,就会把许多事都归因于魔法上。当她认为我是用诸如天眼通般的神奇法力感应到她的身份时,可能压根就没想到她的香水会提前泄了底。  
  "来啊。"我告诉她。"坐下吧, 我不会告诉你任何事情,但是我会请你喝一杯。"  
  "哈利。"她对我抗议。"你又知道我是来这里洽公了?"她坐在我旁边的吧台凳上。她身高中等且面容姣好,是个肌肤黝黑的美人,穿着一件清爽的西装外套、裙子、长统袜和浅口便鞋。她那又直又黑的头发顺着颈部剪得相当工整,在黝黑的前额上中分,更加深了她那对黑眼眸的慵懒眼神。  
  "苏珊。"我温和地指正她。"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在布兰森过得快乐吗?"  
  苏珊·罗德里兹是芝加哥《奇幻报》的记者,这是一本以中西部发生的各种超自然和灵异事件为内容的八卦杂志。通常他们所报导的主题不外乎:"猿猴人就是猫王私生子",或是"肯尼迪总统之鬼魂绑架变身小美眉"。不过却有那么几次--几次而已--《奇幻报》报导的东西却是真的。比方说一九九四年的幽魂入侵事件,当时整个密尔沃基市消失了两个小时。就这样不见了。政府的卫星空照图显示出河谷中的树木,但完全没有人烟的迹象。所有的通讯中断。过了两个小时后。密尔沃基就又回来了,而城市中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几个星期前她也在布兰森一直打探我的办案内容。她从采访我做专题报导那次后,就一直缠着我,那是在我开张后不久的事。我得承认她的优点,她有这方面的直觉,而她的好奇心也强到惹来一大堆的麻烦。她在第一次访问我的时候,就设计好要在最后结束前和我四目相交,这是一个求知若渴的年轻记者对她的受访者进行调查。她就是我先前所说,那个窥视我灵魂后就晕倒的家伙。 
她对我傻笑,我喜欢这种笑容。她的嘴唇已经很吸引人了,而当她傻笑时,双唇更引人瞩目。"你那时应该留下来共襄盛举。"她说。"真的太精彩了。"她把手提包放在吧台上,缓缓坐到我身旁的凳子上。  
  "不,谢了。"我告诉她。"我很确定我不适合留下。"  
  "我的编辑很爱那篇报导,她深信那篇报导应该会赢个什么什么奖的。"  
  "我现在可以了解了。"我告诉她。""神秘幻影纠缠毒虫乡村巨星",这真的是一篇铿锵有力的超自然现象报导。"我瞥向她,她毫不畏惧地看着我的眼睛,没有让我看出方才的嘲弄是否让她感到不爽。  
  "我听说你今天被特殊调查小组的组长征召了。"她靠近我,近到我只要往下看就有可能享受到她短衫后美妙的V字形曲线。"我好希望你能跟我聊聊这件事,哈利。"她给了我一个挂保证的俏皮微笑。  
  我也回敬给她一个微笑。"抱歉。"我告诉她。"我和市政府签了一份制式的保密合约。"  
  "总有些台面下的消息吧?"她问道。"我听说这桩命案颇骇人听闻的。"  
  "苏珊,我真的不能讲。"我告诉她。"就算把我五马分尸我也不讲,就这样。"  
  "提示一下就好了。"她硬拗。"一些意见就好。就当作是两个互相心仪的人所会分享的话。"  
  "是哪两个人互相心仪?"  
  她把一只手肘放在吧台上,另一手撑着下巴,眯着眼,透过一双又浓又长的睫毛打量着我。她有一点很吸引我的是,虽然她不顾一切利用她的魅力和女人味来追寻她的报导题材,但她可能完全不能体会自己有多诱人。我在去年窥视她灵魂时就已经见识过了。"哈利·德列斯登。"她说道。"你真的是很机车。"她的眼睛眯得更细了。"你最好是一次都没有偷看过我的短衫里的东西。"她指控道。  
  我啜饮了一口麦酒,示意麦克也给她倒一杯,他照办了。"我认罪。"  
  "现在的男人真是欲求不满。"她抱怨道。
德列斯登,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可是既纯洁又善良的。"我告诉她。"我是不会受美色诱惑的。"  
  她丧气地瞪了我一会儿后把头往后一偏,笑了起来。她的笑声也很美,清脆而且宏亮。在这当头我确实看了她的胸部,只是看了一下。既纯洁又善良的人最多就只能这样,不过迟早荷尔蒙素也会有所行动的。我的意思是,我已经不再是个冲动的毛头小伙子了,不过我也不擅长于处理这种状况。你可以说我太执着在我的工作上,不过我本来就没有什么时间约会或是钓马子。就算有,下场也不会太好。  
  苏珊是个很正点的女人--她有魅力、活泼、动人,她的动机明显且单纯,而且她也摆明了是在追求这些事物。她来挑逗我,主要是因为她想要得到消息,而她也觉得我还满有吸引力。有时候她会得逞,有时候则会失败。不过这次的事件对苏珊和《奇幻报》来说都太大条了,除此之外,要是玛菲知道我透露消息给别人,她会把我的心脏挖出来,夹在两片面包中间当午餐吃。  
  "哈利,不然这样。"她说。"我问你一些问题,你就回答"是"或"不是"、"要"或"不要"就好。"  
  "不要。"我马上回答。妈的,就算不是苏珊这样好头脑的记者都知道我不会撒谎。  
  她的眼睛因诡计得逞而闪闪发光。"汤米·汤姆是死于超自然生物或现象吗?"  
  "不要。"我顽固地又说了一次。  
  "不要,是表示他"不是"?"苏珊问。"还是说那不是超自然生物?"  
  我对麦克眨了眨眼,仿佛在求救。他装作没看到。麦克从来不选边站,很聪明。  
  "不要,我不要回答问题。"我说。  
  "警方有任何线索吗?有抓到任何嫌犯吗?"  
  "不要。"  
  "哈利,难道你自己是嫌犯吗?"  
  心烦意乱。"不要。"我气恼道。"苏珊--"  
  "你星期六晚上要和我吃晚饭吗?"  
  "不要。我--"我吃惊地看着她。"你刚说啥?"  
  她对我浅笑,然后靠过来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她的唇是我向往已久的,感觉真是太棒太棒了。"太好了。"她说。"我会到你那边去接你,九点钟好吗?"  
  "我刚漏听了什么吗?"我问她。  
  她点头,黑色的双眸闪耀着愉悦。"我要带你去吃一顿超赞的晚餐。你去过水厅吗?在大使东街。"  
  我摇摇头。  
  "那家的牛排是你做梦都没吃过的。"她向我保证。"而且是最有情调的一家餐厅。去那边需要穿外套和领带,你搞得定吧?"  
  "嗯,是吧?"我小心翼翼说道。"这个答案是针对你刚刚问的我是不是要跟你出去,对吧?"  
  "不是。"苏珊微笑道。"这个答案是我要套你的话,而且你已经中计了。我只是想知道你除了牛仔裤和老式的西式衬衫外,是不是还有别的衣服可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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