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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赫与蛆虫

  不久我们就来到皮革洞穴了,歌歌向全员到齐的书灵们宣布由于即将进行的集体催眠表演,这次的奥母萌要延后举行。

  望着环绕在我四周、一脸期待的书灵们,我突然感到怯场,只是现在已经无法打退堂鼓了。歌歌的一番宣告让大家兴奋又激动,每个书灵都七嘴八舌喧闹着,似乎在讨论该把我变成哪种生灵才好,因为整个场地里都充满了各种动物名称。

  “我会自以为是哪种动物?”我不安地问歌歌。

  “这我不能告诉你,”歌歌说,“不然就没有效果了。你会神经紧绷、抗拒催眠。光是现在就让你知道我们要向你催眠,事情就已经变得够难的了。别急,等着瞧吧!”

  这下可好,我忍不住懊恼自己怎么这么鲁莽就答应了,心情越发不安。啊,现在开始奥母萌的话该有多好呀!

  “听我的指令!”歌歌高喊一声。全体书灵立刻安静下来,所有的眼睛都望着我。接着他们开始低低哼唱。

  我静候其变。

  他们继续哼唱。

  我又等了更长一段时间。

  他们哼唱。

  什么事都没发生,看来长号喇叭乐的效果要好多了。我什么感觉都没有,一点也没有,我甚至一点也不感到疲倦,或许是因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了太多事情的关系吧!要不就是因为我心神集中,他们没办法将我催眠。就是这么回事——他们没办法对我催眠,因为我根本不要!我是催眠不了的,我是一只心志坚强、催眠不了的木赫。

  没错,我是一只得意的、发情的木赫。我忙不迭地鼓起脸颊大声赫呱起来,昭告我的地盘,并且引来雌木赫的目光。我不断摇摆着身子走动,向书灵们展示我那庄严、鼓胀的脸颊,警告他们:这里是木赫的地盘!我竖起羽毛热情赫呱,我从内到外、从头到脚都是个不折不扣的木赫魂。

  我试图不去搭理书灵们歇斯底里的笑声——我才不稀罕什么书灵呢。只是雌木赫都到哪里去了?我赫呱得如此心碎,实在无法相信她们会漠视我这无法抗拒的爱的呼唤。

  接下来书灵们的哼唱声开始改变,变得低沉多了。这时我也蓦然想起,其实我本是蛆虫,而且当然是书蛆啦!那我干吗在这里赫呱个不停呢?我毫不迟疑地肚子朝下,在众书灵面前的地上爬来爬去,沾惹了满身尘埃。虽然有些书灵哈哈大笑,有些嘻嘻低笑,我也无所谓。我身负重大任务,不可被其他生灵非理性的行为动摇我的目标:我要找书。

  爬呀爬呀,这是我的命运。爬呀爬,直到找到了书为止。虽然那些没脑筋的书灵疯狂地拍着他们的大腿,我瞧也不瞧一眼。爬爬爬,在尘埃中奋力扭动,直到……那里,一本书!我找到一本书了!书是我们书蛆天生的对手,同时也是我们主要的食物来源,我一定要马上毁了它,这是我的任务!我贪婪地往这本有点岁月的书爬过去。这书吃起来有点霉味,但我可不留情,张大了我的蛆嘴把它咬成碎片,还把一些碎片嚼得烂兮兮的,直到整本书都被我消化掉了为止。

  现在我吃得饱饱的,心满意足,任务也圆满达成了。那现在呢?接下来做什么才好?我没考虑多久——我要产几颗卵。嗯,就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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