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章

　　加文敲敲通往阳台的门，让两个超冷的黑卫士进来。他们没有和他目光接触，不过在看到室内地板时，确实面露微笑。「干得好，阁下。」其中之一低声说道。「女人的肺活量真大。」另一个和第一个说，显然故意要让他们听到。

　　第一个黑卫士朝卡莉丝眨了眨眼，一点也没掩饰，卡莉丝掩面而笑。他们和她就像兄弟一样。加文不会在意他们之间的关系，虽然她现在是他的妻子，但加文可不想扼杀她的喜悦。就让一切自然改变。他摇摇奴隶铃。

　　玛莉希雅和另一个奴隶──身材瘦小，皮肤晒到看起来像阿塔西人的鲁斯加老女人走了进来，开始朝卡莉丝的方向摆出他们的衣服。

　　「我不知道妳已经把东西都搬进来了。」加文说。

　　「我想等你回来再搬，没有得到允许就搬进来似乎有点放肆，但是我那些黑卫士好友把我踢出来了。」

　　加文大笑。他注意到玛莉希雅帮他穿衣服时，卡莉丝仔细盯着他，观察他是用什么眼光看玛莉希雅。掩饰得很好，不过还是嫉妒。对她而言，玛莉希雅是个密码。专业、冷静，但今天早上的衣服比平常绉一点，可能是因为她昨晚睡在走廊上，而不是在加文房间隔壁那间衣柜大小的小房间里，之前没和加文同床时，她就睡在那里。

　　担任棱镜法王期间，加文已经习惯缺乏个人隐私的生活，至少在黑卫士和玛莉希雅面前没有多少隐私，不过尽管当黑卫士拿听见他和卡莉丝通宵做爱──有时很大声──来取笑他时感觉很有趣，但看见玛莉希雅面无表情的模样和大大的黑眼圈时，就没那么有趣了。

　　有些国家正在打仗，而我竟然在担心奴隶的心情。加文暗骂自己。

　　着装──他的衣服是卡莉丝挑的，而这多年来都是玛莉希雅的工作──完毕后，加文下楼。他停步说道：「二十分钟，和我在后门会合，携带战斗装备。」

　　卡莉丝严肃点头。天已经快亮了，他们不能错过太多日光。

　　出席光谱议会比待在楼上轻松多了。加文认为开会肯定比卡在两个都有很好理由生他气的嫉妒女人间要好多了。那是玛莉希雅不能吵的架，当然，因为她毫无赢面，但那不表示她没有感觉，或她不该有感觉。欧霍兰慈悲为怀。四名黑卫士贴身保护他。由于昨晚的暗杀事件，加文可以理解这种做法，不过他还是觉得自己像个囚犯。

　　「我可以待十分钟。」加文说。

　　「不好意思?」戴莱拉问。

　　「两天内卢城就会开战，我要赶过去。」

　　「你要怎么赶过去?我们以为你和舰队在一起。」蓝法王说。

　　于是加文简单解释。他可以一天之内横渡大海。桌上已经摆了一张他们推测的敌军兵力布署图。加文上前加加减减，一直修改到资料正确为止。

　　「你怎么知道这些情报的?」戴莱拉问。

　　「我是棱镜法王。」加文说。「五分钟。」

　　「你不能这样对待我们。我们不是听你命令办事的奴隶。要是我们不让你走，你要怎样?」克莱托斯问。

　　加文冷眼看他，说道：「我会杀了你，然后在你尸体上尿尿。」他是认真的。

　　克莱托斯目瞪口呆，而他不是唯一出现这种反应的人。

　　「我是出于礼貌而来的。」加文说。「但如果我不尽快离开，就会死好几千人，所以告诉我，把数千名战士的性命看得比一个毫无骨气的懦夫重要，错在哪里──错在哪里?」

　　克莱托斯气急败坏：「你……你叫我懦夫?」

　　「那已经是我此刻所能想到的最温和说法。」

　　克莱托斯张口欲言，加文伸出一只手指着他，掌心冒火。「试试看，」他说。「我真的很想尿尿。」

　　白法王插嘴。「加文，棱镜法王阁下，你打算怎么做?」

　　于是他告诉他们。戴莱拉得知他已经认定卢城将失守时，显得心烦意乱，但他告诉她只要顺利，或许还有机会拯救卢城。虽然他自己也不相信这种说法，但这样说可以安抚她。然后他就离开了。

　　没人尝试阻止他。

　　卡莉丝在后码头等他。他们两个，加上四名黑卫士，乘船出海。舰队在卢易克湾外不到五里格的位置下锚。

　　战事将于明天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