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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博思科神父坐在露台上,看着下面的士兵,在他的视力所能达到的范围内,行进中的士兵填满了圣殿的广阔土地,人声鼎沸,车马喧嚣,能够准备到如此程度让他很满意,终于开始了,他毕生的宏图大志。他又端起碗啜了一口,一种绿叶菜炖鸡爪,他的最爱,在孟菲斯,这种绿叶菜的名字颇为不雅,叫作擦屁股草,那里的人们没有意识到它作为食物的价值。
敲门声响起。
“进来。”
是救赎者斯佩普·罗伊。
“您要见我,大人。”
“我想让你带二十个人去刺杀阿贝尔·马特拉兹。”
“但是尊敬的大人,这是不可能做到的!”斯佩普·罗伊提出反对意见。
“这一点我很清楚。如果能做到,我就不会派你去了。”
又气又怕的斯佩普·罗伊努力控制住自己,才没有张口问博思科到底他妈的什么意思。
“您对我不满,斯佩普·罗伊神父。”
“我的职责就是为您效命,大人。”
博思科站起来,示意罗伊来到桌前,桌上放了一张孟菲斯城的守备图。
“你也参加了沃尔赫斯围城战,对不对?”
“是的。大人。”
“用了多久,攻克沃尔赫斯城?”
“将近三年。”
博思科指了指孟菲斯城的守备图。
“你有这方面的经验,在你看来,攻克孟菲斯城要多久?”
“更久。”
“多久?”
“久得多。”
博思科转身看着他。
“凭我们的实力,当然可以凭武力攻下孟菲斯,但这是极大的消耗,所以我们不会那样做。你听到过关于我们为何绑架阿贝尔·马特拉兹的传言吗?”
斯佩普·罗伊看上去很不安。
“听信流言是犯罪,传播流言是更大的罪,大人。”
博思科笑了。
“当然,但就此事,我恕你无罪,不必担心。”
“大多数人说,她已经皈依异端,替他们传播邪教,还说她是个女巫,终日纵酒狂欢,腐蚀人们的心灵,还折磨被俘的救赎者,逼他们吃虾,让他们不洁。”
博思科点点头。
“如果传言是真的,她真是罪孽深重。”
“我只是复述传言,并没说相信它们。”
“很好,救赎者,”博思科笑了。“我派人绑架她是因为我想把马特拉兹人从孟菲斯城中逼出来。对于帝国的每个人来说,她就是女王,是天空中的星辰,人们爱她的年轻和美貌。在帝国的每一个角落,哪怕是苍蝇横飞的贫民窟,人们也在谈论她的故事,当然毫无疑问那些故事大多是编造的,或是被夸大了。她受人爱戴,并不仅仅是她的父亲。但是,当听到绑架行动失败的消息时,我并不担心。只要人们知道我们做出此等惊人之举,我的目的就达到了。马特拉兹人会怒不可遏地冲出孟菲斯,恨不得将我们赶尽杀绝以雪耻辱。”博思科坐下来。打量着面前的硬汉。“当然,你在想,事情并未如此发展,所以肯定是我判断错误,而你只是太礼貌或是太害怕我而不敢直说罢了。但错的也可能是你,救赎者。而元帅和我想的一样。事实证明,他是个深爱女儿的父亲,却并不冲动。他封锁了女儿遭绑架的消息,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无法压制人民复仇的要求。而这正是我想到你的原因,救赎者。你和那东西关系不错,他在……”
“猫城,大人。”
“我想让你说服他帮助你进行一次袭击,三五十人的规模,具体人数由你定。你可以告诉那些士兵,在救赎者中流传的关于她堕落的传言都是真的,若是他们在行动中丧命,将会被视为殉教……当然,他们这次肯定是无法活着回来的。你要向带队的小队长们保证他们的事迹会得到承认,证明他们是为了主的事业而死。如果运气好的话,他们中的某些人会活得足够长,好让马特拉兹人从他们身上拷问出真相。这次,我不想隐秘行事,你明白吗?”
“是的,大人,”脸色苍白的斯佩普·罗伊回答。
“您的脸色很不好啊,救赎者。我应该提前告诉您的,这次行动并不要求您的死亡。相反,你可以使用那些在一定程度上犯了错的士兵。我的要求是邪恶的,但不得不如此。”
一听到自已的小命不用丢,斯佩普·罗伊的脸上恢复了颜色。“野兔凯蒂会想知道事情的究竟,他不会认为与这件事扯上关系对自己有利。”
博思科不耐烦地摆摆手。
“想许诺他什么随你的便。告诉他,胜利时,我们会让他做孟菲斯城的执政官。”
“他不是傻子,大人。”
博思科叹了口气,想了一会儿。
“把斯特雷波的淫欲维纳斯金像给他。”
斯佩普·罗伊大吃一惊。
“我还以为那座金像己经碎成了十片,被扔进德尔菲火山了。”
“只是谣传。尽管那雕像淫荡而渎神,却能够堵住那怪物的耳朵,让他听不见白己心里的疑问,不管他究竟是不是傻子。”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里,凯尔折磨着自己既爱且恨的人,一直处于又痛心又解恨的心理状态。可坦白说,他对这一切已经厌倦了。
他从未坦诚地问过自己,究竟想通过担任阿贝尔的保镖得到些什么。他对她的感情——强烈的渴望和同样强烈的憎恨——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难以平衡的,何况是他,一个经历过无数悲惨的事情却又在感情方面纯真无比的男孩。如果他的个人魅力大些,或许跟他说话时阿贝尔就不会表现得那么厌恶,但又怎么能指望这样一个男孩释放出魅力呢?可想而知,阿贝尔对他的厌恶深深刺痛了他,可他唯一会做的也只有对她表现出更强的敌意。
凯尔和女主人间的古怪关系让瑞芭很操心。她喜欢阿贝尔,尽管她并不甘于做一名侍女,不管女主人有多么光彩照人。阿贝尔温柔、体贴,而且,发现瑞芭是个聪明的女孩之后,对她也很坦诚、随和。但另一方面,瑞芭对凯尔的忠心已经到了祟拜的程度。他曾冒着生命危险救了她的命,使她免于遭遇只有在噩梦中才能想象的可怕的事情。她无法理解阿贝尔对他的冷漠,下决心要纠正女主人的错误。
对于旁观者来说,她的做法或许有些古怪:她装作脚下一滑,故意把一杯滚烫的茶水泼在凯尔身上,又特意把凉水浇上去,以免他被烫得太厉害。但凯尔还是被烫得不轻,他大叫一声,一把扯下身上的棉布外衣。
“啊呀,对不起,对不起,”瑞芭手忙脚乱地又抓起事先放在旁边的一大杯凉水,再次浇到凯尔身上。“你没事吧?对不起。”
“你怎么回事?”凯尔质问她道,但并没有动怒。“先是想烫死我,现在又想淹死我。”
“哦,”瑞芭倒抽了一口气。“对不起。”她一边继续道歉,一边递给他一块小毛巾,围着他手忙脚乱地帮忙。
“没事没事,我不会死的,”他用毛巾把身上的水擦干。他朝阿贝尔点点头。“我要去换件衣服,在我回来前不要离开房间。”说完他就走开了。瑞芭转过身来,想确认一下自己的小诡计是否起了作用。但正如盘算的过程是复杂的一样,它的效果也是复杂的。凯尔的背让阿贝尔产生了一种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怜悯之情,上面满是鞭痕和伤疤,几乎没有一块皮肤不在揭示他悲惨的过去。
“你是故意的。”
“是的,”瑞芭坦自。
“为什么?”
“为了让你看到他受过多少苦。我无意冒犯,小姐,但你真的不该这样对待他。”
“你什么意思?”阿贝尔很吃惊。
“我可以说实话吗?”
“不!我现在不想听!”
“但我还是要说,都已经到这一步了。”
以贵族的标准来看,阿贝尔并不算是个傲慢的女儿,但除了她的父亲,还没有人,更别说是个仆人,敢这么跟她说话。她惊得一时无语。
“您和我,小姐,”瑞芭飞快地说,“现在看来没有什么共同之处,但我也曾经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满足,生活的唯一目的就是学会取悦别人也被别人取悦。而那种日子在一小时之内突然结束,我才知道生活可以有多可怕,多残酷,多么令人难以置信。”
接着,她把过去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震惊的女主人,包括她的同伴的悲惨命运,以及,凯尔怎样不惜一切,甚至冒着更可怕的死亡的危险,救了她的命。
“穿越疮痂地时,他一直对我说,救我是他做过的最愚蠢、最疯狂的事情。”
“你相信他说的话吗?”问这个问题时,阿贝尔仍然惊魂未定。瑞芭笑了。
“我也不确定。我想,有时候他是认真的,但有时不是。然后,在疮痂地的一个水塘洗澡时——天知道他怎么找到那个地方的,我看到了他的背。亨利告诉我他们都对凯尔做了什么。从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博思科神父就对他吹毛求疵,不管他做什么,都会找茬折磨他,借口越小,神父就越满意——比如祈祷的时候不小心把拇指交叉啦,或是写数字九的时候没有划下面的弯钩。他会把凯尔拽到人前,狠狠打他一顿,他会把他打倒在地,再踢上几脚。然后,他把凯尔变成了一个杀手。”
瑞芭越说越气,而她的怒火此时并不仅仅针对圣殿的救赎者们。“所以,他愿意费心帮你我一星半点都足以令我吃惊,更不用说是拿他自己的命做赌注来救我们。”
阿贝尔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小姐,我觉得您应该稍稍低下您美丽的头颅,给他他应得的感激和同情。”
现在,瑞芭的动机已经不再单纯了,她开始肆意发泄并享受主人的窘迫了。所幸她不是傻子,立刻意识到是时候停止了。屋里出现了长时间的沉默,阿贝尔拼命眨着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她用泪水弥漫的双眼四处看看,再看看瑞芭,又四处看看,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此时门被敲了一下,凯尔走了进来。尽管从他离开以后房间里的气氛完全变了,凯尔却丝毫没有察觉。但那份改变却比瑞芭猜想的或是阿贝尔自己感觉到的还要大。天鹅颈公主阿贝尔,美丽无双、最为人所思慕的阿贝尔,她所感受到的不仅仅是凯尔背上的伤痕激起的怜悯和同情,还有某种不那么高贵的情感:一种渴望,不期而至,却又十分强烈。脱掉上衣后,凯尔的身体和马特拉兹青年典型的修长身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尽管他们也是灵活和强壮的。凯尔的双肩非常宽,腰部却细得出奇,他的体型绝对跟优雅无缘,只有肌肉和力量,就像一头公牛。这身体并不美,没有人会想为这一堆肌肉、筋腱和伤疤塑像。但仅仅看着他,阿贝尔公主就觉得自己身体之中的什么东西漏跳了一拍,不仅仅是她的心。
“噢,救赎者,”野兔凯蒂发出鸽子般的声音,他的指甲轻轻在木桌上划过,桌上放着斯特雷波的淫欲维纳斯金像。他的柔声细语让斯佩普·罗伊十分难受,像是某个可怕的东西正悄悄地爬进他的耳朵。“这可是很奇怪的,”野兔凯蒂盯着金像继续说道,或者说是在斯佩普·罗伊看来,他是盯着雕像的——同往常一样,野兔凯蒂的脸被灰色兜帽遮着,这一点让救赎者深感庆幸。
“如果你帮助我们,这雕像就是你的了。至于理由,又有什么要紧的?”
指甲划擦木头的声音在继续,当声音突然停止时,斯佩普·罗伊差点儿跳了起来。一只手向雕像伸去,遮在手上的灰布滑开了,野兔凯蒂的手露了出来,但那实在算不上是一只手。想象一下,一个长着软毛的灰爪子,但毛不是那么茂密,像狗爪子,却又比狗爪子长,长得多,指甲上长满斑点,不过这样也不能完全把野兔凯蒂的手描述清楚。他的指甲轻轻地,像母亲爱抚婴儿的脸似的,抚摸了雕像一会儿,然后缩了回去。
“一件漂亮的艺术品,”野兔凯蒂咕咕地说。“但据我所知,维纳斯雕像碎成了十片被丢入德尔菲火山了。”
“显然不是。”
面前的人长叹一口气,斯佩普·罗伊能感觉得到又热又湿的难闻气息吹到自己脸上,像是一条凶恶的大狗冲着自己吐气一样。
“你不会成功的,”野兔凯蒂咕咕道。
“这是个观点问题。”
“这是事实。”野兔凯蒂尖锐地说。
“这是我们的事。”
“你们想挑起战争,就与我有关。”
长时间的沉默。
“事实上。”野免凯蒂开口道,“我并不反对战争。从过去的经验来看,战争总能使我获益。您也许不相信,亲爱的救赎者,哪怕是最小规模的战争,出售劣质食物、饮料和器皿也能让人赚个钵满盆盈。我想要个书面保证,如果你们战胜,我的财产不会受到侵害,我本人的安全也可以保障,能去我想去的任何地方。”
“同意。”
两个人其实都不相信对方的话。野兔凯蒂当然愿意发战争财,但他的野心远不止于此。
“这事要花些时间,”野兔凯蒂叹了口气,又喷出一股又热又湿的气息。“但三周内我会拿出计划。”
“三周太久了。”
“或许吧,但那是必需的时间。再见。”
谈判到此为止,斯佩普·罗伊被带出野兔凯蒂的房间,出了庭院,又来到城中。广场上聚了一群人,两个不超过十六岁的男孩被吊在绞刑架上,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挂了一块牌子:强奸犯。
“强奸犯是什么?”斯佩普·罗伊问旁边陪同的守卫。谁能想到,邪恶和天真能如此和谐地在一个人身上共存呢?
“不付出代价就想白占便宜的人,”他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朝阿贝尔戒备森严的寝宫走去时,凯尔心事重重。尽管仍然深深地怀疑和憎恨她,凯尔也开始觉察到她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有所软化。她不再对他怒目而视,他靠近时她也不再退缩。有时,他会问自己,她的眼神是否另有深意(当然,他无法认出那是怜悯和渴求)。但他很快就摒弃了那样的想法,因为根本就说不通,但不可否认的是,某些变化仍在悄悄发生着。他沉浸在自己的胡思乱想中,几乎没有注意到训练场的边上有一群形迹可疑的十岁左右的孩子正在互扔石头。走近些后,他才发现,其中有个孩子比其他的大得多,看上去有十四、五岁,和这个年龄的其他马特拉兹少年一样,又高又瘦,相貌英俊。怪的是,年龄小些的孩子们并不是互相扔石头,而是都拿石头砸那个年龄大的,一边嘴里还喊着:“傻子!哑巴!臭狗屎!”骂完又是一通乱砸。被群殴的男孩虽然个头大,却不知反抗,石头砸来时,也不会躲闪,只是不知所措地乱转圈。一块石头砸中了他的脑门,他立刻倒在地上。正当其他孩子一拥而上打算好好踢他一顿时,凯尔赶到了,他一手揪住一个孩子的耳朵,一边伸腿绊倒了另一个,又在他身上轻轻踢了一脚。那群臭小子作鸟兽散,边骂边跑开了。
“别让我再见到你们,”凯尔在后面喊道,“当心你们的狗腿!”
凯尔朝倒在地上的男孩弯下腰去。
“没事儿了,他们走了,”他对那个傻大个说。那可怜人用手遮着脸,身体缩成一团,嚎啕大哭,根本不理凯尔。“我不会伤害你的,他们走了。”还是没有回应。凯尔有些气恼,伸手碰了碰他的肩膀。男孩突然恢复了活力,伸手一挡,正打在凯尔头上。凯尔又惊又疼,往后跳了一步,男孩惶恐地看着他,慢慢往后面的墙退去,一边惊恐地看着四周,生怕欺负他的那些孩子再出现。
“该死!”凯尔怒道。“妈的!妈的!”男孩手上的关节硬得像铁块一样,凯尔觉得自己的头像是被锤子砸了。“你怎么回事儿,你这个该死的疯子?”他冲瞪大了眼睛的男孩吼道。“我想帮你,可你差点没把我的头打下来!”
男孩还是瞪着他,终于开口了,但从他嘴里吐出的只是含混不清的嘟噜声。
凯尔并不习惯和身体有残障的人打交道——这样的人在圣殿活不久——过了一会儿他才意识到眼前的男孩不会说话,于是他伸出手,男孩慢慢握住他的手,凯尔把他拉起来。“跟我来,”他说。男孩瞪着他,原来,他不仅哑,而且聋。凯尔打手势让他跟着,男孩脸上还挂着痛苦和屈辱的泪水,但终于慢慢地跟着凯尔走了。
十分钟后,凯尔正在阿贝尔宫中的临时守卫室内为男孩清洗身体,阿贝尔突然冲了进来,身后跟着瑞芭。看到坐在凯尔对面正在流血的男孩,她倒吸一口冷气,喊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你胡说什么,疯女人?”他也吼回去。“你那一群贵族小子在揍他,是我把他们赶走的。”
她愧疚地看着他,后悔自己又把几星期来慢慢好转的关系毁了。
“对不起,对不起,”她说,听上去是那么后悔,又是那么可怜巴巴。凯尔很愉快,他还是第一次感到自己占了上风。但他还是不屑地哼了一声。“真的很抱歉,”她重复道,然后跑到男孩身边,满脸焦急和担忧地吻他。凯尔从没见过她对任何人表现出这种关心。他惊奇地看着。男孩几乎立刻冷静了下来。天鹅颈公主阿贝尔抚摸着男孩的头发,一边对凯尔说话。
“这是我兄弟西蒙,”她说。“大多数人叫他傻子西蒙,尽管不敢当着我的面这样叫。他又聋又哑。发生了什么事?”
“他在训练场。一群小男孩拿石头砸他。”
“坏蛋!”她转身面对自己的兄弟。“他们认为欺负他也没关系,因为他没法告状。”
“他没有守卫吗?”
“有,但他喜欢独处,而且总是跑到训练场上去,因为他希望和别人一样。但他们讨厌他,也怕他,因为他反应迟钝。他们说他的身体被魔鬼占据了。”
西蒙的情绪好多了,他开始嘟哝着朝凯尔指指点点,比划着扔石头和凯尔救他的情景。
“他想对你说谢谢。”
“你怎么知道?”凯尔生硬地问。
“嗯,我并不知道,但他有一颗善良的心,哪怕他头脑简单。”她拿起西蒙的手,让手掌朝上,向凯尔递去,让他握。意识到自己该做什么之后,西蒙握住凯尔的手一阵猛晃,凯尔好不容易才让他停下来。这期间,血一直从凯尔临时绑在西蒙头上的绷带中渗出来。他示意男孩坐下来,把绷带解开,伤口很深,几乎有两英寸长,阿贝尔担心地看着。
“那些小混蛋差点把他的眼睛砸瞎。伤口需要缝合。”
阿贝尔惊诧不已地瞪着他。“什么意思?”
“需要缝合,就像你缝衬衣或者袜子一样。”话一出口,凯尔自己先笑了。“但显然,你不需要缝这些东西。”
“我去叫医生来。”
凯尔对此不屑一顾。“上一个给我治疗的马特拉兹医生差点要了我的命。现在并不是他会不会留下伤疤的问题,而是像这样裂开的伤口根本不会自己愈合,很有可能会感染,上帝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三四针就能把它缝上,几乎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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