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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公堂

◎罗刹鸟◎

阴冷潮湿的牢房中,女子身形单薄,靠墙蜷缩在稻草上,一动不动,看样子似已睡熟。

狱吏在牢中巡查,途经牢房,瞥那女子一眼,不免感慨:“少卿大人可真是够狠心的,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就关在牢中不管不问,也不怕把人冻坏了。”

另一人道:“管好你自己,少卿大人的心思岂是你我能揣测的。”

二人声音息下,牢中重新恢复安静,依稀可听到其他囚犯的打鼾声。

鼾声中,稻草上的女子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清明平静,没有丁点的胆怯或恐慌。

她坐起来,用目光丈量着从脚下到监牢大门的距离,逐渐的,视线落在方才出声的狱吏身上。

那人腰间悬挂大串钥匙,走起路时,钥匙碰撞,发出清脆的响。

忽然,牢门开了,跑进来一名慌里慌张的身影。

那身影吐息急促,脚步声在廊中显得分外明显,也引起了女子的注意。

女子平静冰冷的眼神,在望见那道身影时顿时换作娇弱可怜,眉头轻蹙,眸中噙泪,说不出的惹人怜惜。

而唐小荷站在牢门外,因跑太快,胸口不停起伏着,吁吁喘着粗气。

她望着里面那张无比熟悉,此刻却又忽然觉得无比陌生的娇美容颜,表情心情俱是复杂,看见女子伸手要碰她,她的手分明都伸出去了,可反应过来竟是下意识回缩。

“玉兰姐。”唐小荷叫她的名字,语气正经,不似平常。

玉兰似是不懂唐小荷为何不再将手给自己,面上泫然欲泣的感觉更重了,任是铁石心肠的人,看见她这副样子,也会为之心软动容。

唐小荷想到那袭白衣,又想到自己在百树林里看到的白色“鬼影”,硬是将心软的念头给压了下去,冷静下来道:“玉兰姐,我来找你是有事情的,我问你几个重要的问题,你好好回答我可好?”

玉兰点头,可怜可亲的模样。

唐小荷深吸了口气,问出第一个问题:“你老家当真是京城的吗?”

玉兰点头。

唐小荷接着问:“那你为何会离开京城,不在京城的这些年里,你都在哪?”

玉兰用手语道:“我年幼时被人牙子拐卖到了临安,费了好多的波折才回到京城。”

唐小荷道:“那你在临安这么多年,住在哪,做什么?”

玉兰没再用手语表达,反而别开脸,紧紧咬住了唇,仿佛回忆起什么不堪回首的经历。

宋鹤卿的声音在这时响起——“你同她费那么多口舌做什么,经历可以编,户籍可以造假,唯一不会说谎的,便是证据。”

唐小荷皱眉,急切道:“可是——”

可是她还是不信她这么美丽温柔的玉兰姐,会是百树林里的“女鬼”,如果她真的是,她那么做的意义是在哪?

宋鹤卿冷下脸来,不留情面道:“没有什么可是,证据确凿,不认也得认。”

他停在牢房外,看着里面女子那张仿佛人畜无害的柔美面孔,冷冰冰地说:“来人,把这百树林女鬼带到讼堂,本官要升堂亲审。”

听到“百树林”三个字,玉兰的眼神里先是闪过一丝寒意,但尚未等任何人察觉,寒意便被泪水掩盖。她泪如雨下,用手语不停问着唐小荷:“什么女鬼?少卿大人在说什么?我何时成了女鬼了?”

唐小荷终究硬不下那个心肠,转脸对宋鹤卿道:“你要不就再查查?总归不过一件衣服而已,穿白衣的多了,你私下不也经常穿白袍吗。”

宋鹤卿被她气得头疼,心里又酸又憋屈又火大,禁不住扬起声道:“我是穿白袍,但我有半夜不睡觉穿白袍到树林子里吓人吗?我有把桌子掏个洞把衣服藏进去吗?唐小荷你也动点脑子,你觉得她做这些正常吗?”

唐小荷捂着耳朵,还在试图找补:“或许她,她——”

宋鹤卿:“闭嘴!”

唐小荷打住了,敢怒不敢言。

片刻过去,玉兰被带到了讼堂审讯。

因其他人都看不太懂她的手语,没办法,宋鹤卿即便再不情愿,也得把唐小荷一并带去。

讼堂上,玉兰被一记惊堂木吓得泪流不止,梨花带雨的模样看得唐小荷心都揪起来了,眉头皱得快连到一起,表情别提有多心疼。

宋鹤卿重重咳嗽一声,示意她收敛点别太过分了,接着看向堂下之人,沉声道:“桑玉兰,本官问你,先前每到夜晚,是不是你披头散发,穿上身白袍,到百树林里装神弄鬼,致使百树林流言肆虐,皆道闹鬼。”

玉兰泪流满面,表情惊恐,连连摇头。

宋鹤卿急了眼,将公案上的白袍一把丢去,道:“证据确凿还在嘴硬!那你倒是告诉本官,这身白袍是不是为你所有!”

玉兰看见白袍,泪水更加汹涌,双手无力地握住裙裾,掌心越收越紧,不知过去多久,终于点了点头。

唐小荷连忙盯紧了她,宋鹤卿盯紧了唐小荷。

可没想到,一番手语下来,唐小荷竟是松了口气,面上流露出莫大的庆幸与释怀。

她转脸对宋鹤卿道:“我玉兰姐说了,她之所以夜晚穿白袍吓唬人,是为了避开骚扰她的流氓混混,从她刚到京城起,她便时常受人打搅,那些混混们见她孤身一人,总是想方设法调戏于她。她不堪其扰,便躲到了父母坟旁的木屋里,又怕混混们追来,便时常换上白衣假装女鬼,于夜晚在林中走动,百树林闹鬼的说法一传开,便再无人敢去那骚扰于她了。”

宋鹤卿面无表情地听完,就这么看着唐小荷,忽然冷不丁道:“你信吗?”

唐小荷睁大了眼睛:“我当然信啊!漂亮姑娘无论放到哪都很容易招惹坏人觊觎,虽然她的做法不太稳妥,容易吓到无关人等,但保护自己是足够了。你是男人,你不懂姑娘家家出门在外有多危险,有的宁可女扮男装都不愿意将真面目示人,就是怕给自己招来麻烦。哎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嘛,男女有别,说了你也不懂。”

宋鹤卿听着这番话,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眼下忙于正事,他也懒得细品,冷下脸重新看向玉兰道:“你的这套说辞,他信,本官却不信。照你说的,躲入山林,扮作女鬼,都是不堪他人骚扰的自保之策,可你若寻常走动于林中也就罢了,但据唐小荷所言,当日你是飘在树下的,即便有绳索相拥也难以做到,若非唐小荷看花了眼,就是你有功夫在身,真实身份另待定夺。”

唐小荷忙不叠说:“我觉得是我看错了!”

宋鹤卿飞她凌厉一记眼刀,眼神仿佛在说:“再多说一句,宰了你。”

玉兰在堂下仍是泪流不止,神情惶恐不能自抑,不停朝唐小荷投以求救的目光。

宋鹤卿见状,冷嗤一声道:“你不必担忧害怕,大魏律法还没到因这点小事便将你收监定罪的地步,本官今日审你的目的,是想知道,天香楼少东家成亲当日,是不是你趁身份方便,进入朱家大宅,在新娘小憩时借口回家,实际返回婚房打晕新娘,剥下她一身嫁衣,又趁夜色,将她带去了城外五十里的夷门山下,回来穿上她的嫁衣,扮作她,待朱承禄回来,再一举将朱承禄杀害。”

玉兰面白如纸,险些当场昏了过去,双手颤抖,不停解释。

唐小荷心疼极了,看着她的动作对宋鹤卿说:“她说你冤枉她了,她没有,她那日确实回家了,对门的婶子可以作证。”

宋鹤卿一声冷笑:“轻功好成那个样子,五十里的路程可用半个时辰来回,她就算刻意回家设计出证人,重新回去,对她来说算什么难事吗?”

唐小荷看着玉兰身躯摇摇欲坠的样子,着急道:“宋鹤卿你人怎么这样,你当初自己也说了的,你说脚印是男子的,凶手是名男子确凿无误,你这怎么一转脸,便将凶手的名头又安到一个弱女子身上了?”

宋鹤卿肃了神情:“不是我安给她,是证据指向了她,再说了,脚印只能猜出大致性别,万一凶手就是名大脚女子呢?亦或者——”

他将视线重新落在堂下女子身上,不由眯了眼眸,意味深长道:“世人只知女扮男装,却不知还有男扮女装之说?脚印而已,验证起来并不困难,来人,将她的鞋给我脱下。”

玉兰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消失殆尽,看着朝自己走来的高大差役,死死按住了自己的裙裾,流着眼泪对唐小荷摇头不断。

唐小荷终是看不下去,冲到堂下护住玉兰,擡头对宋鹤卿斥道:“女子的双脚最是隐私不过,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扒她的鞋,那与扒她的衣裳有什么区别?宋鹤卿你能不能有点人性!”

宋鹤卿怔了一怔,面上闪过丝懊悔,叹口气道:“是本官欠考虑,那就让她下去,自己将鞋脱了送来。”

唐小荷仍是极度不悦,此时玉兰在她心里已不再有什么嫌疑,好好一个姑娘家,被迫脱鞋就算了,还要将鞋送上供人研究,这简直太折辱人了。

她仍是瞪着她那双大眼睛,怒气冲冲对着宋鹤卿。

宋鹤卿见这小子还在同自己较劲,立马沉了脸色道:“唐小荷,你适可而止,本官是在断案,不是在同你玩闹。”

唐小荷正欲斥驳回去,便听身后一声喧哗,同时宋鹤卿也僵了脸色,眼波震颤。

她立马转头,那一瞬间,只见玉兰不知何时起身,正一头撞向堂中的朱红高柱,周遭众多差役争相去拦。

可终归没有一个人拦住,只听一声闷响,女子的身体软软瘫在了地上,额前血流如注,双眼紧闭。

同时间,门房跑来回禀——“回少卿大人,崔御史到。”

作者有话说:

打起来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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