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状告
◎太师妻◎
待等衙役将白朝强拉开,那商客已不省人事,整张脸活似开了染坊,没一块好地方。
这当然不是赔点钱便能了事的了。
宋鹤卿一怒之下把白朝打进了大牢,一切都等商客醒来再议,自此退堂。
夜晚,唐小荷照例去内衙给宋鹤卿送夜宵,人刚到便被宋鹤卿扯怀里了,白日里铁面无私的宋青天,此刻俯首埋她颈间乱蹭,像只受了委屈的黏人大狗。
唐小荷被颈间痒意刺挠的止不住发笑,推搡着他道:“怎么了你,受哪门子刺激了?”
宋鹤卿闷闷道:“心情不好,不准躲,让我抱一会儿。”
唐小荷听出他语气里没有假装,便放消停动作,由他抱紧自己。
过了片刻,感觉他好上些了,唐小荷的指尖轻轻绕着他肩后发丝,柔声道:“是因为白朝吗?”
宋鹤卿“嗯”了声,鼻息发沉,喷出口闷气道:“那家伙真是比烂泥还难扶,我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他硬是能把自己折腾到大牢里去,他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浆糊吗?把自己活出个人样很难吗。”
唐小荷鲜少见宋鹤卿言语如此直白刻薄,可见真是把他气坏了,却又感到些好笑,大着胆子道:“可不得不说,白朝那个油盐不进的倔劲,和你挺像的。”
宋鹤卿立马恼了,擡脸对着唐小荷,凶巴巴道:“我哪里倔?”
唐小荷飞他记白眼,嗤笑道:“宋大人问反了,你该问你哪里不倔,再说你何止是倔啊,倔这个字简直就是为你而生的。”
宋鹤卿哼了声,重新埋脸去嗅她身上的香味,嘟囔道:“那也没你倔,女扮男装骗了我那么久,有那么多次跟我坦白的机会,你硬是憋住没说,还扯出一个双胞胎妹妹来骗我,唐小荷,你说你怎么那么有能耐呢。”
唐小荷见他要翻旧账,连忙清清嗓子转移话题道:“我不也是有我自己的苦衷吗。对了,既然白朝把你气成这样了,你干脆别再用他便是了,非得急于这一时吗?”
宋鹤卿摸着她腰后发丝,耐心解释:“不是我急于这一时,是我算过,我届时如果主动向朝廷请罪,功劳加加减减,砍头虽不至于,但削官是肯定的了,接班的人若没挑好,到时候我一走人,公务便全压在钱大人身上,他老人家当初为了把我从平阳县捞回来,费了那么多的心血,我不能就这么坑他啊。”
唐小荷不假思索:“那就不请罪,一直瞒着行不行?”
“太行了。”
宋鹤卿用指骨敲了下她聪明的小脑袋瓜,笑道:“等到再也瞒不住的那天,陛下一发火,削官变成削脑袋,想必那时我也早把你娶回家了,夫妻连坐,咱们到了地底下再续前缘。”
唐小荷扑哧一笑,分明知道他是在取笑自己,可也没觉得有多气恼。
她笑完,将头依在宋鹤卿肩上,心慢慢静下去,感到了难言的感动。
她知道,他没那么怕死,如果可以,他会一直当“宋鹤卿”,当百姓们的青天大老爷,只要能拨乱反正,能活一日便是赚一日。
但很明显,他不想连累她。
唐小荷能感受的出来,这个男人,是真的在为二人的以后认真做打算。
她眼睛有点发酸,克制不住内心汹涌情愫,擡起脸,在宋鹤卿唇上小啄了一下。
宋鹤卿怔住了,过了半晌方道:“你是在安慰我吗?”
唐小荷点头,亮晶晶的眼睛瞧着他,温温柔柔地说:“是啊,宋大人喜不喜欢啊。”
“喜欢。”宋鹤卿老实承认,接着一本正经道,“不过我心情还是有点没好,你能不能再安慰我一下?”
唐小荷感受到他的不怀好意,擡起眉梢瞥他眼道:“不要,我要回去睡觉了,你吃完饭就接着忙吧,宋大人明早见。”
她欠身想从他腿上下去,结果刚离半边身子,手腕便被抓住一拽,人又回到了原位,后腰还被摁住,动弹不得。
宋鹤卿另只手扣住她颈后,让她低头自己凑近他,近到分厘之距,鼻息纠缠时,宋鹤卿喉结动了下,低声说:“偏要。”
唐小荷气息尚未喘出,便唇舌受堵,头脑顷刻迷离。
她举止不受控制,擡起手分明是想推他,但不知怎么,推着推着,竟是一点点从他的胸膛上移,改为搂紧了他的脖子。
有了先前在藏香阁的经验,宋鹤卿这回轻车熟路,轻易便将唐小荷吻到浑身酥软。而且他变本加厉,逐渐将手从她的腰间落到她的腿上,不知不觉将她的侧坐改为跨坐,使二人的躯体贴至最近,自身丝毫的颤栗,都能让对方感受到的清清楚楚。
正是迷醉之时,唐小荷忽然被异样所惊,吓得擡起脸,满面惊诧地看着宋鹤卿,喘息点点。
宋鹤卿看着烛光中少女绯红的脸颊,湿润的双眸,只觉得头脑中那一丝神志绷紧成弦,再紧就要断了。
他伸出手,拭去唐小荷眼角晶莹,轻声问:“怎么了?”
唐小荷顿时脸颊滚热,吞吞吐吐说不出话,动腿想重新侧坐,腰却被宋鹤卿摁个结实。
“你别再乱动了,”宋鹤卿呼出口灼热粗气,皱紧眉头,面上当真流露出了痛苦之色,语气带了些许祈求道,“我会死的。”
唐小荷被他后面那句话吓到,一时间不动不是,动也不是,身体略有僵住,不知如何是好。
宋鹤卿见自己将这小可怜吓到,便又软声安抚起她,要她别紧张,他也就是那么一说,难受归难受,他没那么容易死。
唐小荷这才渐渐放松下来。
宋鹤卿感受到她躯体的松弛,也没再犹豫,继续了方才被中断的灼热,还绕在她耳畔,低低笑她:“瞧你刚刚那个慌张样子。”
“你又不是不认识它。”
唐小荷刚趋于PanPan平稳的心跳,又被打乱个彻底,不仅脸红,连带耳垂也红成宛若熟透的樱桃,娇艳欲滴,待君采撷。
宋鹤卿启唇便咬了上去,细细品尝,碾咬磋磨。
唐小荷受不住这刺激,动手打了下宋鹤卿,将脸埋在他的肩上,呜咽不语,羞耻至极。
宋鹤卿又难耐又想笑,明知逗她遭罪的是自己,但就是忍不住想犯那个贱。
“好了,不惹你了,把脸转回来。”他低下声音,语气显得正经又严肃,丝毫不带哄骗意味。
天真如唐小荷,轻易便信了这男狐貍的邪,老实擡脸转去,待到眼眸对上瞬间,她看到宋鹤卿的幽深眼神,便知道完了,上当了。
只可惜再想转脸已来不及,宋鹤卿攥住她的下巴,倾面便覆了过去,将她的所有呜咽与来不及发出的喘息,通通吞入腹中。
由此,一直“安慰”到后半夜,宋鹤卿良心发现,总算将人勉强放走。
唐小荷走之后,破天荒的,宋鹤卿有史以来头一次投入不到批阅折子当中,满脑子都是些有辱斯文的画面,连灌了三盏凉茶水才算恢复清醒。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他在心中如是感慨。
……
次日,大理寺得了消息,原来早在昨夜那商客便醒了来,醒来都没往大理寺衙门迈步子,二话不说收拾行囊连夜跑了,看那架势估计十年八年不会再来京城。
宋鹤卿本想等太师府来人,顺水推舟便将白朝这烫手山芋扔出去,可一连等了几日,太师府别说来人,连丝风吹草动都没有。
宋鹤卿觉得蹊跷,但此刻他的耐性已被白朝消磨光,他也不打算在他身上接着浪费工夫,太师府不来人,他大理寺就放人,横竖是不想跟这茅坑里的石头再有什么牵扯了。
白朝出狱那日,是个大晴天。
街上人声鼎沸,行人络绎不绝,处处喧闹,充满烟火气。
宋鹤卿怕这混球又生出什么事端,亲自将他从牢里带了出来,送到了大理寺门口,又让差役一路跟随,嘱咐务必将他送回太师府,不得容他乱跑。
白朝穿着入狱所穿的那身衣袍,蓬发垢面,浑身脏的不成样子,没有半点风姿可言。
他仰面闭目,安静享受这几日来未曾见过的艳阳,忽然道:“宋大人,你现在还想不想让我进大理寺?”
宋鹤卿正与差役交代,说话被打断,心情实在算不上好,但品着白朝所问,还是坦诚道:“自然是想的。”
毕竟符合条件的冤大头还是极少数,错过这一个,下一个便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白朝轻嗤一声,接着道:“那你帮我破个案子,破出来了,我就进大理寺,唯你宋鹤卿马首是瞻。”
宋鹤卿听到“案子”二字,顿时来了精神,他虽狐疑白朝能有何冤屈可诉,但还是答应下来,要他先将案情阐述。
白朝睁眼,与灼烈阳光相对视,恍然间眼神阴翳下沉,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低下脸后擡腿步入大街中央,面朝大理寺正门,端手行揖,双膝跪地。
他放开声音,高呼道:“草民白朝!状告当朝太师白牧!于十四年前杀害其妻薛氏!罪无可恕,理应当诛!”
作者有话说:
小白要作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