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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成果冻的季节

爸爸的鼻子在吃早餐的时候掉下来。他的鼻子正好掉进妈妈的咖啡里,把咖啡溅出来。普露内拉(Prunella,在此意指夏枯草)笑得呼哧呼哧喘着气,把羊肠灯给吹熄了。

  「天哪,爸爸,」黑暗中,妈妈说,「你知道它就要掉了的话,为什么不自己把它拧掉?」

  「我不晓得啊,」爸爸说。

  「你上回就是这么说的,老爸,」被树皮面包嘻到的路克说。在灯旁的洛可(Rock,在此意指岩石)叔叔一弹指。普露内拉呼哧呼哧地吹灭了摇曳的烛光。

  「别笑了,姑娘,」妈责备她。普露内拉的腿一阵乱动,跌下她所坐的石块,地钱糊倒了出来。

  「要命!」艾思(Eyes,在此意指眼睛)叔叔说。

  「喂,点燃灯芯,点燃灯芯!」爷爷说,因为油灯熄灭的时候他正在阅读。普露内拉笑得呼哧呼哧的,在地上打跌。

  洛可叔叔取来余火,点燃油灯。

  「我念到哪儿去了?」爷爷说。

  「给我坐回来这里,」妈妈说。普露内拉忙手忙脚地回到她的石块上,笑得眼里都是泪。「疯狂小辣椒,」妈妈说。她又舀了一瓢地钱糊在普露内拉的餐盘里。「得啦,」她说着,从她的玉米咖啡里捞起爸爸的鼻子,朝爸爸扔过去。

  「妈,我决定今天问她,」路克说。

  「是吗,儿子,」妈妈说。「太好了。」

  「可不是没有目的的!」爷爷说。「该死的生命力都耗光了!」

  「哎,老爸,」爸说。「别为年轻人的心思大惊小怪。」

  「说的对!」爷爷说着,用他的手腕轻轻打着报纸。「我们已经让那些反生活的观点乘虚而入了,我们已经这样了!」

  「粪堆,」艾思叔叔说。「我们不是都住在粪堆里吗?」

  「我在说未来的一代,你这笨蛋!」爷爷说着,转向路克。「不是没有目的的,孩子!」爷爷说。「无论如何,绝对不能没有年轻人!」

  「他们也是这样对爸和我说的,」妈息事宁人道,「而我们有两个可爱的孩子。你别管爷爷怎么说,儿子。」

  「我们正在四分五裂!」爷爷说。「我们大开牢房的门!哈,说得没错!我们就像果冻,坏掉的果冻!」

  「我可不是,」洛可叔叔说。

  「你什么时候要问她呀,儿子?」妈妈问。

  「我们把防护罩搞得一团糟!」爷爷说。

  「什么罩?」艾思叔叔问。

  「今天早上,」路克说。

  「我们已经造了云!」爷爷说。

  「她会高兴死了,」妈说。她拿了支木槌,一个响栗敲在普露内拉的头上。「小辣椒,用你的嘴巴吃,」她说。

  「今年五月我们就结婚,」路克说。

  「我们制造了低气压!」爷爷说。

  「我们会帮你准备好一个角落,」妈妈说。

  两颊脱皮的洛可叔叔嚼着地钱糊。

  「我们已经把整体的规划搞砸了!」爷爷说。

  「啊,闭上你的嘴,别再胡言乱语了!」艾思叔叔说。

  「你才闭嘴!」爷爷说。

  「让我们这里的耳根清静一下」爸爸说着,揉揉鼻子。他啐了口,然后一口气把笔筒树汁喝光。普露内拉赢了。

  「该死的腿,」路克说着,一瘸一拐地跛回桌边。他按按大腿骨,让它恢复作用。普露内拉呼哧呼哧地吃她的饭。

  「你的腿又松了呀,儿子?」妈妈问。

  「撑得住的,我想,」路克说。

  「说得对!」爷爷说,「我们在一把杀人保护伞下橐橐橐地走来走去。一把死亡伞!」

  「胡说八道,」艾思叔叔说着,举起中间那条胳膊,用蓝色的那只眼珠对妈妈眨眨眼。「继续,」妈一边说着,咧开没有牙齿的嘴低声轻笑。东边的墙坍了。

  「又来了,」爸爸说。

  普露内拉跌下她的石块,呼哧呼哧地从洞口滚出去。「朝气蓬勃的小妞,」妈妈一边说着,一边擦掉桌上的屑屑。

  「我的角落怎么样?」路克问。

  「说得对!」爷爷说,「电荷很吓人!原子构造正在分裂!!」

  「我们再把床架起来,」妈妈说。「你别烦恼了,路克。」

  「我们来办场狂欢会,」艾思叔叔说。「黄麻啤酒等等的。」

  「不是没有目的的!」爷爷说。「我们把一整票人炸得粉碎!」

  「好了,爸,」妈妈说,「末日宣传也不是没有目的的。打从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他们不是就在宣传世界末日了吗?路克应该娶安妮绝对不是没道理的。他不是有两条强壮的胳膊,四条强壮的腿?没道理不开始跳生命之舞。」

  「除了恐惧本身,我们没什么好怕的,」爸爸说。

  洛可叔叔点点头,拿一根火柴划过他的下巴,点燃火捻。

  「你要有信心,」妈妈说,「像他们那些无神论的科学家会忧郁,可不是没道理的。」

  「我说啊,让他们下部队去,」艾思叔叔说。「在他们的裤子里塞颗Z炸弹,派他们到敌营去跳吉格舞!」

  「用火酸药喷他们,」爸爸说。

  「把他们丢进细菌池里,」艾思叔叔说。「往他们的鼻子里喷病毒。把那该死的哥伦比亚给他们。」

  「那倒是可以给他们教训,」爸爸说。

  ∮

  「我们一起走过黄雨(有毒的雨)

  我们的爱情比起水泡的痛苦更深刻

  天湿湿的而你的皮肤闻起来很新鲜

  我的心脏在跳动──安妮我爱你。」

  ※※※

  路克飞快地冲过一个个土墩,在尿桶的紫色灯光下,那一个个土墩犹如鬼魅。他唱着自己编的歌,有一天他在深坑里编的一首歌,他的歌声回荡在浓雾里。他在坠尘岭左转,沿着导弹槽到震波坡,赶到辐射口,一路飞奔到伞菌谷。真希望有马可以骑。他不得不停下来三次,把他的腿装回去。

  路克抵达的时候,安妮露的家人正好蹲坐下来用餐。史罗(Slow,慢吞吞之意)叔叔还在吃早餐呢。

  「你好,孟开甫(Mooncalf,月牛犊之意)先生,」路克对安妮露的爸爸说。

  「你好,霍斯,」孟开甫先生说。

  「给,」史罗叔叔说。

  「靠过来,小子,」孟开甫先生说。「食物够吃的。」

  「刚吃过,」路克说。「安妮露人呢?」

  「去井边提水,」孟开甫先生说着,用他的扁平手舀起胡豆苗。

  「我,」史罗叔叔说。

  「我想那我去帮她提水桶好了,」路克说。

  「你们家的人都好吗?」孟开甫先生一边问,一边在豆子上撒盐。

  「很好,」路克说。「好得很。」

  「粥,」史罗叔叔说。

  「听了很高兴,霍斯,」孟开甫先生说。

  「请代我问候他们,」孟开甫先生说。

  「一定,」路克说。

  「该死,」史罗叔叔说。

  路克穿过气穴来到地面上,朝水井小跑过去,将三个小小孩和一个大小孩踢到一旁,他们急躁地发出吱吱声。

  「你们家的人好吗?」三个小的中间那个问。

  「干你屁事,」路克说。

  安妮露一手扶着井缘,正汲起水桶。她采了满怀的树丛花。

  路克问候说:「你好。」

  「你好,霍斯,」她喘着气,给他一个充满爱意的微笑,露出一颗牙。

  「你另外那只耳朵怎么了?」路克问。

  「哎,霍斯,」她咯咯笑。她那头留到四月里的长发垂到井里。「呀,啐,」安妮露说。

  「告诉你,」路克说。「我的大脑里有东西。从我爷爷那里听来的字眼,」他骄傲地说。「表示我是有头脑的。」

  「是那样吗?」安妮露一边说,一边拿花往路克脸上丢,以掩饰她脸上的飞红。

  「是的,」路克说着,腼腆地露齿而笑。他敲敲自己的大腿骨。「该死的腿,」他说。

  「又给你带来困扰吗,霍斯?」安妮露问。

  「不要紧,」他说着,从水桶里捞起一只浮在水上的蜘蛛,摘牠的脚。「她爱我,」他红着脸说。「她不爱我。啊!」蜘蛛气冲冲地翻身走了。

  路克盯着安妮露,从这只眼睛看到那只眼睛。

  「嗯,」他说,「你愿不愿意?」

  「哦,霍斯!」她搂住路克的肩膀和腰。「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开口问呢!」

  「你愿意喽?」

  「好!」

  「太棒了!」路克大叫。「我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霍斯家的人!」

  说完路克重重亲在她的唇上,然后跑掉了。他跑过平地,一头浓密的鬈发飘在肩后,他又吼又叫的。

  「呀呼!我好幸福!好幸福,好幸福,好幸福!」

  他的腿掉了。他丢下那条腿,手舞足蹈。

  ※※※

  谨将本书献给我挚爱的儿子理察,他使我的生命更完整。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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