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西方奇幻小说网 > 战地3 · 特工迪马> 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

德黑兰-大不里士公路,伊朗北部
“我们遇到了一个麻烦。”
“哇,会是什么样的麻烦呢?”柯罗尔冷嘲热讽的本事永远不会下班。
“达维什的语气,所谓的安排,还有他管她叫艾娜拉,说了两次。”
“他的压力很大。”
他们都知道肯定发生了些什么其他的事情。他不是一个会犯下无心之失的人,不会说错自己家人的名字。也许他被紧紧盯住,以至于他能做的事情就是故意说错自己女儿的名字——这是个小小的错误,房间里的其他人不会注意到的,但他知道迪马一定会注意到这一点。他希望这个模糊音会引起警觉,而不是让事情变得更糟。他是不是已经放下了电话,这样就可以从抓住他的人那里得到命令?听起来像是一个陷阱——不太微妙,也很粗俗,像是某种人典型的操作方式。不过他们也说不准是哪种人。
“他说了他正在带她离开——从机场跑道?去哪儿?”
“也许回到他自己的家。”
“他们要不然死掉了,要不然还和他一起。这件事情不对劲。”
“很好,”他们重新开回到路上的时候,柯罗尔说道,“你是不是想去把他救出来。”
艾玛拉从熟睡中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又闭上,又睁开,突然睁大,瞪着迪马的脸。只有驾驶室里内部的灯光照着她的脸,她看上去的确有点像幽灵。
“我以为你死了。”
“我坚不可摧。”
她皱了皱眉,迷惑不解,又因为疼痛缩紧了身体。
“我们在哪儿?”
“离家不远。我和你爸通了电话。他正在等我们过去。”
现在艾玛拉直起身,他朝她两边的空位置点了点头。柯罗尔停下车,这样迪马就可以爬到后面去。之后的几分钟,他们都没有说话。他看着艾玛拉,她的整个生活因为他们而天翻地覆。
“我对加祖尔的事情感到很遗憾,毕竟他是你的——”
她举起一只手,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了出来,然后又摇了摇头。
“这本来就是个错误。别告诉我爸我这么说的——他对加祖尔的看法是对的。”
“你给我们帮了大忙——带我们进到那林间小屋。”
她看着脚下:“克里斯滕死了,是吧?”
“对不起。我的两名兄弟也一起埋在那里了。”
“你的工作真奇怪。我敢打赌你没有老婆和家人。”
他在回答问题之前停了一下。“没有更好。”他说道,想起自己曾经想象过自己与卡米勒一起过日子。
“你知道的,在伊朗,一名年轻的寡妇是很艰难的。这不好。你觉得我能在莫斯科找到工作吗?我听说莫斯科有很多适合年轻女人的工作。”
“没有你老爸会同意的那种工作。”
“你和他一样坏。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离开了。”

第五十八章

大不里士郊区
他们在还有半公里的地方就停下来,把车放到一个仓库后面。
“你和艾玛拉一起在车子里待着,”迪马对柯罗尔说,“我们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迪马和弗拉迪米尔穿过一片茄子地,来到篱笆围墙外面。
“你在侦察什么?”弗拉迪米尔把双筒望远镜递给迪马。
“看不见达维什,也看不见其他人。”
那儿有个单独的机库、几间棚子,还有一根顶部安装风向标的柱子,软软地垂在静谧的夜空中。跑道一边是两架属于小型地方航空公司的福克F-27s,还有一家很干净的卡莫夫设计局的卡-266直升机,但没有标记。
“看那架飞机。没有任何标记。”
“好人总是在他们的直升机上标明数字。”
“不管他们是谁,他们真的知道我们会来。”弗拉迪米尔说道,“但这是谁告诉他们的?达维什?”
“绝对不是。”
“毕竟他想要警告我们。”
“好吧,那是谁?”
迪马把狐疑埋在了脑后,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没有说出来,而这个时候机库里面突然射出强烈的探照灯光,他们睁不开眼睛。
“见鬼!”
他们跑回到兰德酷路泽停着的那片地里。他们发现自己被包围的时候,几乎就快跑到车上。
“放下武器。都下车!”
迪马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主意,所以他们都下了车,先把武器都扔出来,然后人再下车。道路散发出淡淡的汽油味和动物粪便的味道。他想要看看朝他们跑过来的两名武装分子是什么样儿,但他们都戴着面具。
“脸朝下!”
一个人用靴子猛踢迪马的太阳穴,迪马看着兰德酷路泽的时候被踢得打了个滚。他们把他的手拉到背后,用手铐铐住手腕。
“脸朝下!”
“我觉得我们之间有点误会,”迪马说道,“你们要让我解释一下。”
另一只靴子猛踢他的肋骨,对他的言语下了判决。一辆嘎斯吉普车从跑道那边朝他们开了过来,在他们身边一个急转停住。又下来两个人,抓住迪马和弗拉迪米尔,而穿靴子的那个人跳上兰德酷路泽,把柯罗尔扔到乘客座位上,自己坐到方向盘后面。
“有的人真的真的不喜欢我们。”弗拉迪米尔说道。
他们开到那个小小的航站楼。那里还有两个人守在直升机旁边,现在朝他们走了过来:黑色裤子,黑色夹克下面穿着T恤,手里拎着PP-2000冲锋枪,一脸洋洋得意。
弗拉迪米尔转身看着迪马。
“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告诉他们,他们看上去就像詹姆斯·邦德的副手?”
“真沮丧,是吧?太山寨了。”
“我已经厌倦了俄国人老是当坏家伙。但如果他们是坏蛋的话,岂不是说我们是好人了?”
“有道理。”
“都他妈闭嘴,你们这群蠢货。”那两个人中比较矮的人说道。他的颧骨上因为青春痘而有严重的疤痕,眼圈是红的,因为长期熬夜所致。两个人中他看上去不是那么丑,这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他脸上挂着“所有的女孩都想操我”那种假笑。
迪马想,做梦去吧。
“我们是不是要去直升机那里?我等不及要看那座挖出来的活火山了。”弗拉迪米尔说道。
那个高个子让迪马想起动画片里看到过的一只鼹鼠,他抽出崭新的Garch警用手枪,用枪把敲弗拉迪米尔的脸。
“你这样弄的话会走火,”弗拉迪米尔说,“要不要我给你演示一下?”
“闭上嘴,”鼹鼠男说道,“趁我还没打断你每根骨头。”
那两个面具男把柯罗尔从兰德酷路泽上拖了下来。他妈的,艾玛拉去哪儿了?他们三个人前往航站楼,看见吉普男从兰德酷路泽里面出来。一个人取下备胎,削下后面的子午线,然后朝角落里看。另外一个人看着发动机罩子下面,然后撕下门饰板,甚至取下顶棚。
“我知道了,”弗拉迪米尔说道,“他们是毒品贩子!”
“除非是他们想要得到的超便携式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迪马回答道。
“什么?我吃下去的那个吗?”
“说真的,他们不会真的认为我们有这玩意吧?”
搜查似乎没有什么结果。鼹鼠男挥了挥手,让搜查的这帮人都回到吉普车上去,朝迪马坚定地走出几步,脸几乎贴上迪马的脸。
“我觉得你们不要玩小聪明,告诉我你和他们是怎么回事。”
“零食的事情?我们半路上吃完了。机场的咖啡厅还没有开门吗?”
迪马看着柯罗尔:表情上看不出他是什么意思。艾玛拉在哪儿?
迪马听见门后面有开门的声音。两个穿着黑衣服的人进来了。他身边低着头满身血污的人正是达维什。他被半抬半拖地拽到桌子旁边,扔到一张椅子上。
达维什的脸几乎认不出来了——眼睛旁边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血肉,肿胀的眼皮成了一条血缝。鼻子破了,嘴唇裂开,不住渗血。下巴上凝着一条血和唾液混成的痕迹。
“举起手,分开五指。”
达维什已经放弃抵抗,完全服从了。
鼹鼠男转向弗拉迪米尔:“你想不想看Garch手枪准头如何?看着吧。”他开枪了,达维什的手抽了回去,全身压到椅子上。
“这不是什么挑战,”迪马说,“有范儿的人会给对手一个公平的机会。”
“去你妈逼的范儿。”第三个人说道。他比鼹鼠男块头大些,而且头发全秃。
“还有什么笑话么?”他命令道,“或者我们应该去找炸弹?”
“当然。炸弹正在前往巴黎和纽约,一名叫所罗门或者苏莱曼的前特战队员带着。至于这个人具体叫什么名字,那要看他是哪一边的。他们从已经死掉的阿米尔·卡法洛夫那里过来,卡法洛夫是个军火贩子,把俄罗斯武器卖给出价最高的人。我怎么知道他已经死了?因为他死在我的怀里。死于心脏病,很奇怪吧。”
“你能不能干得再漂亮点?显然是你卖给他们的。哦,我是不是忘了说?你因为非法武器交易而被捕了。”
迪马压着火,可以感觉到手铐正割着他的手腕。
“那我有权保持沉默。”
“你有权操所有人。”
他转身面向着达维什,达维什正抓着自己血肉模糊的大拇指残肢。
“你的哥们马雅可夫斯基真没种。你把另外一只手举起来。”
达维什在发抖,眼泪从血肿的眼缝中流了出来,这个时候枪响了。
他们都四处张望。鼹鼠男的左半边脑袋被打成一团黏糊糊的血雨,还混杂着脑浆。迪马一个箭步冲向鼹鼠男的肩部,抢下PP-2000步枪,连续两枪点射,打死了矮子。秃头疾奔向航站楼的后面,而弗拉迪米尔也抢下了矮子的步枪,打死了秃头。弗拉迪米尔一直指着秃头,而迪马和柯罗尔冲上去干掉了那两个开嘎斯车的年轻人,他们还没有跑出门就被打死了。他们这才看到艾玛拉,身体还是射击姿势。她放下枪,朝父亲冲过去。
“兰德酷路泽上,我们在等你的时候,她去上了个厕所,”柯罗尔说道,“我把马卡洛夫手枪给她了,以防万一。”
兰德酷路泽已烧成一个火球,它成了倒下的嘎斯男无助子弹的陪葬品。一秒钟过后,吉普车爆炸了,迪马跑回去,艾玛拉正轻轻抱着受伤的父亲。
“直升机,我们要到那里去。柯罗尔会掩护你。”迪马朝柯罗尔喊着,向直升机跑过去的时候指着他们,绕开倒在地上的拿着AK-47突击步枪的嘎斯男。他有多长时间没有坐上直升机驾驶员的位置了?别想这个了,只管做事。这一架看起来非常新,就像刚从浴室出来的婴儿。第一个问题:门都是锁着的。他没时间仔细考虑,直接朝门把手的地方开了一枪,把门打下来一大块。他把自己抽了上去。天啊,看起来非常陌生。好吧,集中精力……
控制总成在座位左边,像一个手刹,这个可以控制上下。旋翼和总成开关没有锁定。总油阀门加油。所有的电路关闭。通电。传动灯——检查完毕。离合器灯,检查完毕。油路切断装置不在线。控制杆顶端的节流阀打开。开始注油。启动。操。没反应。他又检查了一遍常规操作流程。这次燃油加注成功。他可以看到艾玛拉扶着老爸穿越停机坪。把节流阀开大点。再次启动发动机。外面又是一声爆炸。航站楼后面又升起一个火球。那儿他妈的是谁?肯定不是柯罗尔。弗拉迪米尔,你在哪儿?发动机像咳嗽一样恢复了生机,不过又很快停了下来。柯罗尔两边腰间各举着一只AK-47突击步枪,都在开火。老兄你太棒了。
他又试了试能不能启动。希望没有阻塞住。这不是一辆轿车,傻逼!他关闭了节流阀,又试了一次。给点力,你这俄罗斯水货。发动机终于运转起来,旋翼开始慢慢转动。你他妈到底怎么回事,转得像钟表上时针一样慢?他把节流阀完全打开,推到两千转,旋翼扑打着空气,拍打着那扇破门。他向后伸出手,旋开后门,这样其他人爬上来的时候就可以轻松一点。柯罗尔正在冲上来,背朝直升机,一直在开火,掩护艾玛拉和达维什,他俩终于冲到了旋翼下面。没有看到弗拉迪米尔。
他可以感觉到旋翼割开空气,即将起飞。迪马拉住控制总成,脚踩右踏板,抵消旋翼产生的扭矩。就像骑单车一样——简直差不多。不过他在心中默数,直到感觉直升机在滑道上更轻了,开始旋转。他又踩下踏板,保持正直。
达维什剩下的力气也没有了,靠在打开的门上。柯罗尔帮艾玛拉把他抬上去。快点,弗拉迪米尔。机库外面,一个蹒跚的人影走了过来。
迪马捅了一下柯罗尔。“帮帮他。”
弗拉迪米尔拖着受伤的左脚走。柯罗尔跳回到地上,费了很大力气,把他扶上直升机。迪马把节流阀向前推,推得太狠,机鼻向前点,好像直升机自己在走路。他又把飞机向后拉——也用力过猛,他们又向后跳。在压力下飞行,却没有正常动作,他记得以前教官准会朝他怒吼。他找到了前后的平衡,直升机却开始向左边偏去。迪马看了一眼左边,破门被打开了,露出一个头巾男。
“你回到地上之后给你们的老大带个信。手是非常精密的东西,大拇指根本就无可挽救。”
迪马用膝盖夹住操纵杆(飞行手册中当然不允许),举起PP-2000步枪,一枪击中了那人的左边。那只手消失了。但他的右手还扒在那儿。迪马朝他的右边也开了枪,他终于下去了。
时速达到十五节的时候,他感觉到振动,已经越过有效平移升力阶段,转入正常飞行。这时可以放开操纵杆总成,松下踏板,直往前飞。直升机升入云霄,迪马感觉到一阵轻松。
“现在,哪边是俄罗斯?”

第五十九章

伊朗领空
鱼鹰往斯巴达克斯营地飞,机舱里都是航空燃油、药物和呕吐物的味道。伤员都用带子固定在担架上,而担架都卡在机舱的架子上,形成一个个临时铺位。机舱壁上都挂着吊瓶。医官都坐在机舱两边的弹簧折叠椅子上,这样他们就可以检查病人,并且调节头上横梁吊瓶的滴水速度。飞机一升空,他们就立即走上过道,穿上米色外套,戴上蓝色手套,像是手法特别轻柔的机械。有一两个人挺不住了。布莱克本想起石堆下的科尔,身体里还有一颗他的子弹。这甚至不算友方火力误杀,这是复仇。
布莱克本坐在阿布莱森后面旁边的一部折叠椅上,他是约翰逊少校手下一名年轻的参谋军官。阿布莱森又高又瘦,是那种在笔记本屏幕后面打仗的聪明人。在两个小时的飞行中,他一句话也没有跟布莱克本说。这对布莱克本很好。最后他发现了一副空余的担架,得到阿布莱森的同意后,就躺了上去。
他马上睡着了,梦见自己是个睡在自己床铺上的小孩子,恶心、发烧,可是感觉很安全。他妈妈进来了,带着法国烤面包和牛奶。“有一枚核弹正被带往纽约,妈妈,”他说道,“我们要阻止这件事情发生。”她把食指放在嘴唇上,还在微笑。“快点,吃了。”
他们在斯巴达克斯营地着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主动提出来要帮忙运送伤病员,但阿布莱森让他快点走。在德黑兰营地外面,斯巴达克斯感觉就像一个巨型军事城市,到处都是人员和装备。这个地方一周之前还几乎像家一样,现在却是个敌对的环境。
“我需要把一切都弄干净。”他对阿布莱森说道。
“晚点吧,他们在等你。你需要吃点什么吗?”
布莱克本本能地转向食堂,但阿布莱森让他去另外一个方向。
“我会给你带点吃的。”
他押送布莱克本到了一间没有标记的活动房。
至少他需要报告一下所罗门的信息。
德肖维兹和安德鲁斯都在里面等着他。布莱克本心中一沉,就算没有到底,也往下沉了不少。德肖维兹还在看着他的笔记本电脑,而安德鲁斯把手机放在耳边,正在通话。好像自从布莱克本走了之后他们就一直在这里等着,从没离开过,等着把他抓回来。这是他私人版的《现代启示录》。

第六十章

斯巴达克斯前敌基地,伊拉克库尔德斯坦
德肖维兹看了他一眼,皱着眉头。
“你看上去要收拾一下,孩子。”
“有人告诉我说要直接来这儿。如果对你没什么区别的话,长官,你能不能叫我的名字?我是布莱克本中士。”
“没问题,孩子。”他笑道。
安德鲁斯把手机放到口袋里。
“给我们讲讲过去一天你是怎么过的。”
“在黑石,这一天很糟,是吧?”德肖维兹说道。
“什么?”
布莱克本不知道他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但肯定不妙。
“如果没有什么区别的话,孩子,你在回答的时候可以管我叫长官。”德肖维兹在说出“长官”一词的时候,手猛地拍在桌子上。
“是的,长官,对不起,长官。”
安德鲁斯看上去就好像在镇压一股歪风。
“刚从最高层下来的命令。”
他描述了刚从鱼鹰中摔下来是什么样子,在雪崩一样的石堆上攀爬,小屋被炸毁,找到前往后面地下室的门。
“哇,停一下。”安德鲁斯说道,用手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现在需要了解一下你的动机。你自己很快冲到破烂的房子里。这难道不是太无脑么?”
他低下头,拼命打字。
“当时的情况就是那样,似乎在那座房子里有高价值目标,值得冲进去。”
“所以你就进去了。”安德鲁斯又笑了,“里面有人吗?”
他们等着详细的说法。布莱克本给了他们。
“长官,里面有三个人。都是刚死的。一个在那座房子的一层,两个在地下室,地下室里面有个死在水池里了,另外一个死在水池边。我想他们应该是在轰炸中被落下来的石头砸死的。”
德肖维兹没有抬起头,说话了。
“所以你是一个病理学家,你作了很多准备,布莱克本。”
“让我们谈谈科尔上尉。发生了什么事情?”安德鲁斯问道。
他看着一个人,又看另外一个人。
“这是个简单的问题。”
他决定一直盯着德肖维兹。他在二者之中更为咄咄逼人。这些人依靠听撒谎者的话谋条生路。简单问题,简单回答。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长官。后来又崩塌了。我觉得活下去的最大希望就是找到我在地图上看到的那条逃生通道。”
德肖维兹笑了。布莱克本不知道他的笑和石头一般的沉默中哪一个更糟。而笑着不说话也不好玩。
阿布莱森敲了敲门就进来了,等都没等。他拿着一杯可乐和一张蜡纸包着的汉堡。
“你他妈的出去,没看里面忙着吗?”
布莱克本发现自己不是德肖维兹愤怒的唯一焦点,感觉松了口气。
“给我讲讲科尔的事情。”
“他的什么事情,长官?”
德肖维兹皱着眉头。
“到底应该是什么意思?‘他的什么事情?’他是你的上司,他妈的。你是不是在回避什么?”
他捡起一个空的垃圾桶,把可乐和汉堡都扔到里面。
布莱克本可以感觉到愤怒在胸膛中爆炸。他拒绝给他们让其满意的表现。他一定要控制住自己。他的脑子上的经脉随着脉动跳得直疼。他本质上是个讲真话的人,不管他做了什么恶作剧,他的老妈总是表扬他这一点——“好的,亨利。你做的事情让我不开心,但你至少敢作敢当。”
“你的战友坎波说你进入地下室之后就失去了与你的无线电联系。他说把这种情况报告给你的指挥官,而科尔上尉勇敢地冲进去救你。”
“我失去与坎波的无线电联系,屋子马上就坍塌了,长官。然后我就发现,那儿不安全,回去的路更不可能,所以我决定另外再找一个出口,根据提供给我们的设计图行动。”
他们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布莱克本耸了耸肩:“我在德黑兰的银行里发现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并且证据表明还有另外两枚核弹。我们有情报表明那两枚核弹可能藏身于林间小屋——我想要搞定在银行就开始的工作。”
“这不是工作面试,孩子。不要给我们来这些花言巧语。你的上司在想要拯救你的时候死了。”
拯救……操你妈的。但他能说什么呢?
接下来的几秒钟,他们什么都没说。
布莱克本想问,你们为什么这么怀疑我。我做的事情有什么错吗?而答案就这样回来了——你杀掉了你的上司。情况要多糟有多糟。
“长官,上次我们谈话的时候我给你说了所罗门的事情。这是巴希尔死的时候他嘴边的名字。这是我们追踪两枚剩余核弹的唯一线索,我有理由相信我们应该认真对待这个名字。我需不需要提醒你一下银行地下室的地图,就是巴黎和纽约?”
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在听。安德鲁斯一直在研究他的笔记本电脑。他给德肖维兹打了个手势,他们两个人都看着屏幕。突然之间,他俩的脸都亮了。
“啊,你过来。”
他指了指德肖维兹的方向,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要脱出眼眶。
“布莱克本,你他妈的混蛋。”

第六十一章

伊朗北部空域
柯罗尔坐在迪马身边。后面,弗拉迪米尔打开警用直升机的急救包给达维什包扎,达维什就躺在后舱的甲板上。
“如果有点血浆就好了。谁有?”
迪马一个向左急转,他撞上舱壁。
“诸位,对不起,前面是输电线。”
柯罗尔抓住自己的座位,指节都白了。
“你上次开直升机是什么时候?”
“你想过来开开?”
“你知道我痛恨这些东西。”
“做点有益的事情。我想和奥莫洛娃通话。”
“好吧,如果你碰了钉子,那就要等等。”
迪马拨打了上次他俩通话时候的私人电话,柯罗尔打通的时候,他把线路转到迪马的耳机上。
她的话音和上次一样疲乏欲睡。
“你为什么总是半夜把电话打过来?这似乎已经成了你的习惯了。”
“看上去我就是这个时候最想念你。我希望能改掉这个习惯。”
“外面是什么声音?”
“我借了一架直升机。”
“你现在混得越来越好了。任务怎么样?”
“很恐怖。卡法洛夫死了。核弹逃岗了。有些混蛋想用这些玩意儿偷袭我们。”
“这对你们是个警告。你会很享受的——‘你会因为与核弹交易有关而被通缉’。”
迪马猛推操纵杆,避开另外一条电线,脑子里在思考刚才听到的话。
“那你为什么要泄密给我们?似乎对你的职业发展不利。”
奥莫洛娃很有感触地叹了一口气。
“我没有什么职业发展。所有和行动有关的人都已经出局了。”
“我要见见帕廖夫。”
“他已经被监禁在家。如果我是你,就待在莫斯科管不到的空域。”
“就告诉我他在哪儿。而且我需要你尽可能地帮我搞定一个之前特战队潜藏在中央情报局的资产,他现在与人民解放抵抗组织结盟了,名字叫所罗门或者苏莱曼,可以吗?”
“我需要回去睡觉。”
“如果我说世界的未来就取决于此,你会相信我吗?”
“OK。OK。晚些再给我打电话。”
她挂断了电话。
弗拉迪米尔向迪马这边倾过来,举起一个罐子。
“达维什走了。我很遗憾。”
迪马想,他妈的,我们怎么给艾玛拉说这事。但他沿着弗拉迪米尔的视线看过去:她正弯腰在父亲的尸体上,默默哭泣。

第六十二章

迪马操作直升机向北飞的时候,脑子里的事情不仅仅是躲开电线。偷暴徒们的直升机这种事情已经被达维什死讯占据了。达维什的死让他下决心一定要给出某种回报。他绝不能白白丧命:至少他亏欠老友太多。奥莫洛娃对他说的话的意思无非是他在直升机里享有的自由相当有限。在空中他就是个靶子。他需要离开天空,换到什么其他的交通方式,这样才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莫斯科。柯罗尔在耳机里听到了他们的话。他知道他们反对的是什么。
“那我们现在成了逃犯。我猜我们现在要对这趟旅游所有的酬金说再见了。”柯罗尔喋喋不休。
迪马抱着自己:“我从来没说过会一帆风顺。”
“我希望带小孩去欧洲迪士尼。”
“是啊,没错。他们的母亲甚至不愿意给你开门。”
“他们也可以来。我会搞定的。”
迪马现在根本不想听到柯罗尔的个人生活,也就是那辆蜗牛一样的汽车:“你嘴巴停下来的时候,能不能有点主意?”
柯罗尔的脸亮了:“好的,这架直升机值点钱。我们能把它卖掉吗?”
“你太搞笑了。”
“我是认真的,别拉苏瓦尔。离阿塞拜疆边界只有五十多公里。别人还没有注意到我们,我们就已经在天空中没影了。”
这就是迪马喜欢柯罗尔的地方。对任何几乎不可能发生的问题总有一种解决办法。
别拉苏瓦尔。在苏联时代这是个空军飞机的坟场,那些太老太旧的过时飞机,不能再在天空中翱翔后,就会被扔到这里。阿塞拜疆已经独立了,现在是备件和铝制品的主要回收中心。而且那些来源可疑的飞行器也可以在这儿交易。
这事儿最后成功的可能性不大,却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他们穿越边境的时候,东方已经亮了。迪马飞得很低,以避开任何一方的雷达。他的思绪又回到布莱克本身上。美国海军陆战队一定想知道科尔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会怎么告诉他们?他们能相信他多少?他会不会被移交给中央情报局?对于达维什,对于布莱克本,对于他自己,他们别无选择,如果还来得及的话,只能阻止所罗门。
“你能看看那个吗?”柯罗尔突然之间又像一个孩子,看见那么多冷战时期的老家伙,活力四射。一大圈各式各样的米式直升机围着六架图波列夫-95熊式轰炸机。它们的全部生命就是让北约在北海寝食难安,再旁边是二十架米格十五,第一架苏联的喷气式战斗机,引擎来自劳斯莱斯——英国人愿意分享它们的技术窍门,真是太体贴了。迪马又沉浸在对苏联时期的怀旧当中。他回顾往事的时候,知道那个年代很操蛋,但生活在那个时候似乎又是个不错的主意。
“我们当年有那些家伙,本来应该可以赢得冷战的。”柯罗尔指着下面的飞机坟场说道。
“我们赢了:不过现在的我们是错误的一边。”
“好吧,让我们希望他们在下面给我们准备了些不错的跑车。”
迪马在几间波纹钢小屋和一架巨大却没有机翼的伊尔-76运输机之间降下卡莫夫直升机。一群劳工正在用钢锯切割机身,好像蚂蚁在吞食巨大的战利品。三个穿着油兮兮工装裤的文身男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端着AK-47突击步枪,一个人走在前面。
“天啊,”柯罗尔说道,“这么多。”
“以前我受到过很热烈的欢迎的。”
虽然这架直升机没有政府标记也没有战斗留下的伤疤,但光闪闪的卡莫夫依然散发出官僚的臭味。
“如果不想吃枪子,就转过身,回他妈的莫斯科去!”三个人中最年长的那个人说道,他棕黄色的牙齿中间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雪茄。
“也许疯狂麦克斯认为我们是税务局的。”
迪马和柯罗尔缓缓蹲下身,双手举起。发动机油的味道、铁锈的味道和人身上没有洗澡的味道混在一起,通过那道门缝传了过来。
“嗯——呵!”柯罗尔赞赏地深深吸了口气。
“这儿的味道比你住的那辆车好多了。”迪马说道。
“我们只是刚刚路过,”柯罗尔说道,“而且我们怀疑如果——”
“闭嘴,在那里站好。”
迪马和柯罗尔走上去的时候,用肘子碰了碰他。
“他们说狂野东部可不是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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