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西方奇幻小说网 > 遗产系列之四《帝国》(下)> 出发

出发

  首先,伊拉龙令卡尔文绝对保密,派一名夜鹰护卫采办去伏鸾迦岛的路上需要的食物。蓝儿在攻下雷欧那城之后曾经进食,但并没有吃得很饱,以防在有需要的时候飞得太慢,或者身躯太重,不利于作战,事实证明果然是有这个必要。她所吃的东西足够让她一口气飞到伏鸾迦岛,不过到达那儿之后,她只能在岛上或者岛的附近觅食,这令伊拉龙感到担心。

  空着肚子我也能飞回来,她安慰说,不过他并没有放下心来。

  伊拉龙所做的第二件事,就是派了个小跟班,把约蒙杜和布洛德迦姆请到他的帐篷里来。他们来到之后,伊拉龙、阿丽娅和蓝儿向他们说明了情况,并费了更大的力气让他们相信伏鸾迦岛之行的必要性,花去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布洛德迦姆很快便表示赞同,而约蒙杜则大声反对。他并不怀疑索伦明所言不实,更不觉得它不重要——在这两点上他全然同意伊拉龙的看法——他越说越激动、坚持己见的原因是,如果沃顿士兵们一觉醒来,得知不但娜绥妲被掳走,连伊拉龙和蓝儿也不知去向,沃顿军将面临彻底瓦解的局面。

  “而且,这样太危险,不能让加巴多里克斯知道你离开了我们,”约蒙杜说,“尤其是在如此接近乌鲁邦的时候。否则他会派出穆塔和荆刺半路截击你,或者利用这个机会,一举消灭沃顿军,这个险不能冒。”

  伊拉龙不得不承认,他的担心是很有必要的。

  在讨论良久之后,他们终于想出一个对策:由布洛德迦姆等精灵制造伊拉龙和蓝儿的幻象。伊拉龙去贝尔山参加罗特加继任者的推选和加冕仪式时,他们就曾经这样制造过一个假的伊拉龙。

  这幻象将栩栩如生,看上去能呼吸、能思考,但他们的意念却是一片空白,只要有人窥探进来,立即就会拆穿这个诡计。因此,蓝儿的幻象当然不会说话,而伊拉龙的幻象虽然能在精灵的操纵下假装说话,但也是能免则免,否则一旦有什么发音古怪之处,便会引起偷听者的警觉。这些不足意味着幻象必须和人们保持一定的距离,如此一来,那些可能会与伊拉龙和蓝儿打交道的人,比如说奥林王或者奥利克,很快就会感觉到异样。

  于是,伊拉龙又命卡尔文叫醒所有夜鹰护卫,将他们秘密召集过来。大家到齐之后,人类、矮人、巨人,外形迥异、高矮参差地聚在伊拉龙的帐篷前,听伊拉龙解释了他和蓝儿要外出的缘由。不过,关于具体细节和行动目的,伊拉龙有意说得语焉不详。他还解释了精灵将如何隐藏他们的行踪,并让他们用古语发誓,保证不泄露秘密。他其实是相信他们的,不过,在加巴多里克斯及其奸细的密切关注下,再小心都不为过。

  在这之后,伊拉龙和阿丽娅前去拜访了奥林、奥利克、若伦,还有魔法师特里安娜。像对夜鹰护卫一样,他们解释了眼前的局面,并得到了每一个人用古语说的保密誓约。

  正如伊拉龙料想的那样,奥林王果然是最棘手的。他对伊拉龙和蓝儿的伏鸾迦岛之行大为光火,怨气冲天地骂个不停,他怀疑伊拉龙的勇气,怀疑索伦明那番话的价值,甚至还威胁说,如果伊拉龙一意孤行,坚持这个愚蠢的决定,他就要带领自己的部下与沃顿人决裂。伊拉龙等人又是危言耸听,又是曲意奉承,软硬兼施、连哄带劝地说了一个小时,这才改变了他的态度。饶是如此,伊拉龙还是担心奥林王会出尔反尔。

  在奥利克、若伦和特里安娜处的逗留则短得多,不过所花去的时间在伊拉龙看来还是太多了。他无心多言,已经急不可待,恨不得立刻出发,每过一分钟心里的焦虑便增加一分。

  精灵动听的念诵声通过伊拉龙与蓝儿意念的联结,一直隐隐约约地在他的脑海中飘荡,就算是在他和阿丽娅拜访众人、跟他们交谈的时候也一样,像一条飘忽不定的带子,隐藏在世界的表面之下。

  蓝儿待在他的帐篷边,被精灵团团围住。他们伸开双臂,彼此指尖相触,同时曼声吟唱,那大段大段的复杂咒文用意在于收集必要的信息,从而制造出活灵活现的假蓝儿。制造精灵或人类的幻象已经非常困难,龙的更是如此,尤其是如何再现她光华璀璨的鳞甲。但是,正如布洛德迦姆对伊拉龙说的,最难的还是在于模拟蓝儿每一次起飞或降落时,她庞大的身躯给周围带来的影响。

  等到伊拉龙和阿丽娅的拜访活动结束,黑夜已经让路给了白天,朝阳悬挂在地平线上一巴掌宽的地方。在旭日的光辉里,偷袭给营地带来的损坏似乎更加触目惊心。

  伊拉龙正暗自高兴,准备和蓝儿以及葛勒多起程离开,但约蒙杜却坚持要按常规办事,要伊拉龙以新任首领的身份,对沃顿大军做一次讲话。

  于是,军队很快集合起来,伊拉龙发现自己站在一辆空马车上,看着面前漫山遍野的仰望的面孔——有的是人类,有的不是——他恨不得赶紧离开,去哪儿都行。

  在此之前,伊拉龙曾经请教过若伦,若伦对他说:“记住,他们不是你的敌人,没什么好害怕的。他们很乐意让自己喜欢你。把话说清楚,说真心话,但是不管你说什么,疑问要留给自己,这样就能获得他们的拥护。当你把娜绥妲的事说出来以后,士兵们会害怕,会失去斗志,你要表现出他们需要的信心,他们就会跟着你,闯进乌鲁邦的每一道城门。”

  尽管有若伦的鼓励,伊拉龙在开场前还是感到心慌意乱。他很少当众讲话,说的也不过是寥寥数语。看着面前在阳光下晒得黝黑、在战争中饱受创伤的士兵,他感觉相比于这样冒着自讨没趣的危险去抛头露面,还不如以一挡百地打一架。

  直到张嘴的那一刻,伊拉龙还没想好该说什么。当他开始说话时,那些话语仿佛自动从嘴里冒了出来,但他紧张过度,具体说过些什么大都已经记不清了。他的讲话在一片恍惚中结束,他记得最清的只有浑身发热和淌汗,还有听到娜绥妲的遭遇后士兵们的哀叹、他鼓励士气时此起彼伏的欢呼,以及他结束演讲后的一片呐喊声。他松了口气,跳下马车,走到蓝儿身边,阿丽娅和奥利克在那里等着他。

  护卫们立即将他们四个团团围住,挡住了蜂拥而来要跟他说话的人们。

  “说得好,伊拉龙!”奥利克拍拍他的胳膊说道。

  “真的?”伊拉龙依然头昏脑涨。

  “你口才很好。”阿丽娅说。

  伊拉龙耸耸肩,颇为窘迫。想到阿丽娅认识绝大部分沃顿军的首领,他不由得心中发慌,忍不住地认为,如果是换成阿吉哈或者他的前任戴诺,想必会说得比自己好得多。

  奥利克拉了拉他的衣袖,伊拉龙向矮人弯下腰去。在一片喧嚣声中,奥利克的声音勉强听得到:“不管最后的结果值不值得跑这一趟,我的朋友,照顾好自己,活着回来,嗯?”

  “我尽量。”

  奥利克抓住他的小臂用力一拉,狠狠地拥抱了他一下,令伊拉龙吃了一惊。“愿甘特拉保佑你。”两人分开之后,奥利克伸出巴掌,在蓝儿身上拍了拍,“你也一样,蓝儿,祝你们一路平安。”

  蓝儿报以低低的哼鸣。

  伊拉龙向阿丽娅看去,突然有点手足无措,除了乏味的客套,什么也说不出来。她美丽的眼睛总是深深地迷惑着他,他心里因她而起的波澜没有半点平息的迹象。

  这时,她双手捧住他的头,很正式地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

  伊拉龙看着她,整个人呆住了。

  “Guliä waíse medh ono, Argetlam.(愿幸运伴随你,阿吉兰。)”

  她的手从伊拉龙脸上松开,又被他握在了自己手里。“不会出什么事的,就算加巴多里克斯亲自等着我们,我也不会允许坏事发生。必要的话,我会赤手空拳,把山撕开,但是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平安归来。”

  不等她回答,他松开她的双手,向蓝儿的后背攀去。看到他坐上龙鞍,人群中响起了欢呼声,他向下方招手,士兵们越发群情汹涌,他们用力地跺着地面,剑柄嘭嘭地敲打着盾牌。

  伊拉龙看到布洛德迦姆和另外几位精灵紧挨着聚在一起,半藏在附近的一座营帐后面。他向他们点点头,他们也点头回应。计划很简单:他和蓝儿假装像以往行军时那样,侦察前方道路和天空的情况。在营地上方兜几个圈子之后,蓝儿会钻到云里去,这时,伊拉龙使出魔法,让下面仰望的人看不见她。而精灵们趁机放出有形无神的傀儡,让众人看到它们在云后现身,代替远走高飞的伊拉龙和蓝儿。这个办法可望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伊拉龙熟练地束紧腿上的绑带,照惯例检查了身后的鞍囊,对左侧的那只加意小心,因为里面装着一个用布和毯子重重包裹的盒子。盒子里面,安放在天鹅绒内衬之上的是葛勒多的心中之心,珍贵的龙晶。

  出发吧 。老龙说。

  向伏鸾迦岛出发 !蓝儿欢叫一声。伊拉龙周围的世界倾斜、翻转,强劲的气流迎面扑来。蓝儿腾身离开地面,拍打着厚实的蝙蝠般的翅膀,载着他越来越高地飞上天空。

  伊拉龙握紧面前的颈刺,低头抵挡渐渐加速的疾风,眼睛盯着龙鞍上被磨得发亮的皮子。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极力打消自己对后方战事的担忧和对前途吉凶的疑虑。现在,他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并希望蓝儿赶到伏鸾迦岛,并在帝国发动攻击前返回沃顿军中,希望若伦和阿丽娅平安无事,希望他还能有救出娜绥妲的机会,希望伏鸾迦岛之行是正确的选择,因为他与加巴多里克斯的最后对决已经迫在眉睫。

推荐阅读:
  • 《沙丘》六部曲合集
  •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 《猎魔人》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