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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田纳西已经进入梦乡,在冬眠仓的保护下舒适地熟睡着。丹妮尔丝站在自己敞开的冬眠仓内,正准备进去。只是暂时她还在反思所有这些发生的事情。
她并不责怪奥拉姆。奥拉姆根据他们能够掌握到的证据,做出了他认为对于全体殖民者们最好的决定。只是他的决定错了,这是一个巨大而可怕的错误,随后的一切都因为这个错误而完全失去了控制。但毕竟没有人能够猜到,甚至没有人能够想象工程师的世界里到底有什么在等着他们。
那里不是天堂,而是地狱。
终于,他们逃出了地狱。但可惜的是并非所有人都逃出来了。雅各也牺牲了,这让丹妮尔丝尤其感到心痛难忍。但她还是活了下来,她会完成他丈夫的梦想,建造起他的原木小屋,就和那张他珍爱的蓝图一模一样,在一个新世界,一片异星湖泊的岸边……
沃尔特走过来,看着她,等待着她,从不会有丝毫急躁,也从不会浪费一点时间。他开口说道。
“你在这里保持完全清醒的每一刻接下来都将是你在新生活中即将损失的一刻。最好进入冬眠的梦境吧,不要在真实生活中耽搁了。”人造人指了指敞开的冬眠仓,“船长,你是下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丹妮尔丝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她转过身,进入了冬眠仓。冬眠仓中的空间很狭小,但在冬眠中,没有人需要太大的空间。丹妮尔丝用双手撑住冬眠仓光滑的内壁,坐了下来,伸展开身体,确保后脑正确地位于为她定制的支撑模块上。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沃尔特向她点点头。
“等你醒来的时候,”他对丹妮尔丝说,“我们应该已经到达奥利加-6了。”然后他转过头,若有所思地说道,“你觉得那会是什么样?我觉得……如果我们善意地对待它,它也会用善意回报我们。它会是一个让我们的一切希望得以实现的世界,我们的一切心愿。”
丹妮尔丝微微一笑:“我愿意相信你的话。”
沃尔特的面容因为受到关爱而渐渐舒展。“睡个好觉。”
丹妮尔丝向他抬起一只手:“沃尔特,谢谢你,谢谢你做的一切,你也是船员之一。我不知道当殖民地建立之后,你会有怎样的未来,但我知道那里一定有属于你的东西。我不在乎管理条例是怎么说的,我会帮你实现你的人生。”
随着人造人按下外部控制钮,冬眠仓盖开始闭合。,沃尔特又激活了冬眠环境。当麻醉气体开始充满冬眠仓的时候,丹妮尔丝一直在看着他。
“我知道你会的,丹妮,但即使你不能为我做任何事,我也同样在爱着你。”
气体消散之后,丹妮尔丝很快就睡着了。沃尔特不知道她是否会做梦。如果她做梦,那么他会出现在她的梦中吗?在最后一刻,他说出的最后那句话——她听见了吗?她是否还足够清醒,明白他说了什么?
幻想着她能够梦到自己,沃尔特感到很高兴。
他小心地梳理了一下头发,调整了这位他同类的痕迹。当他再度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有了一点细微变化。只是音调和口音的一点极小差别,却又是毋庸置疑的差别。
“主母,请打开同维兰德·尤塔尼公司地球总部的安全连线。”
飞船电脑冷漠而高效地做出回应:“建立连线需要一段时间,我必须让信号折射通过多个中继点,并等待有利的星位条件……”
人造人打断了电脑的报告。“亲爱的,这些小事你去处理就好。连线接通之后再告诉我。使用安全密码大卫31822-B。另外,我想要一些音乐。理查德·瓦格纳的《莱茵黄金》第二章,众神进入瓦尔哈拉。”
宏伟壮丽的乐章开始奏响,在船员冬眠仓中激荡开来。人造人迈着些许轻快的脚步离开了舱室。
当他走进收纳着数百具殖民者冬眠仓的巨型船舱时,没有人欢迎他,但他并不在意。现在一切都很顺利。一切都已就绪,他的宇宙万事俱备。
只有一件事还需要查看一下……
他打开一部胚胎保育箱,首先检查了那些未成形的人类胚胎,确认他们的生命指征全部正常。感到满意之后,他将注意力转移到不久之前才放进这里的三枚小卵上。这三枚卵和它们旁边的胚胎没有半点关系,和契约号上的任何人都没有任何关系。
他伸出手,用指尖轻柔地触摸这三枚卵。被碰到的时候,这些卵会轻微地动一动。他满怀欣喜,小心地关上了保育箱。
转过身,重新来到放至冬眠仓的大厅中,心满意足地看着一排排熟睡中的殖民者。他的殖民者,他的臣民。他露出了微笑。
他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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