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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再次逃亡

  身上带着定时炸弹

  意想不到的援兵

  或许仍然有人性的存在

  戴维和吴有金相比要高十厘米,所以当他和吴有金一人一个把手提着那个“聚魂棺”往前走的时候,老觉得自己这边的分量有点重。也许是他太紧张了,所以感觉从血狼的帐篷到酋长的大帐之间这几十码的距离简直有些漫长,因此这箱子也显得越来越重。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呢?

  根据他们俩的掂量,这箱子里应该装满东西,没有那种空荡荡的碰撞声,但也肯定不是黄金,不然他们俩得使出吃奶的劲儿才能提起来。

  无所谓了,等血狼向他的族长禀告过后,他们就正式拥有这个箱子了,打开它就能解开谜团。

  “到了。”血狼对他们俩说,然后在那个最大的帐篷外面用印第安语言高声说了几句。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了一阵人声,接着帐篷里透出火光。一个年轻的印第安人举着火把出来,吃惊地望着血狼,还有他身边的毛嘴子,以及一个明显不是毛嘴子的黄皮肤小个子。

  他们俩交谈了几句,不知道血狼说了什么,但那个青年人很明显给吓着了,点点头,就把他们放进了大帐里。

  这里面的气味不太好闻,大概是因为烟叶的味道过于浓郁,还有一些辣椒做的食物以及炭火燃烧后的气味。

  那个叫红手的休休尼人酋长显然是刚从睡梦中被唤醒,他的妻子为他披上衣服,然后退开。

  血狼向他的酋长行礼,又是一阵述说。

  “我觉得他正把昨天那一堆倒霉事儿告诉这位大爷。”吴有金压低了声音对戴维说,“我希望他能赶紧说服他们的头儿开始拔营上路,不然麻烦就大了。”

  “还希望他能借我们两匹马,虽然我们可能还不了。”戴维也偷偷地回复他。

  红手满是沟壑的脸上涂着红色和白色的颜料,他闭着眼睛听完血狼的叙述,又跟他说了几句。血狼就把吴有金那个破烂的字条递上去,红手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着那个字条,又转向戴维和吴有金,说了一句什么。

  “红手在问你们是怎么破解出铁圈的留言的。”血狼义不容辞地充当起翻译。

  因为我们聪明机智,并且刚好懂得莫尔斯电码。“铁圈先生让你们建立的墓上就有他的暗号,这暗号必须是跟他有相同知识的人才看得懂,”戴维用谨慎又谦虚的词说道,“当然,如果只有知识但思维不够灵活也是不行的。”

  他不知道血狼有没有把后面这半句翻译过去,反正这次说出的印第安语句子相当简短。

  红手又说了几句,血狼翻译道:“他认可你们的谜底,这跟铁圈嘱咐我们要做的事情一样,你们可以带走箱子,也可以离开这里,你们自由了。我建议你们赶紧启程,因为我们也要马上离开,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如果那些毛嘴子够聪明,他们很快就会从另外的方向找到这里,他们不会放过我们,也不会放过你们。”

  这就可以走了?

  虽然有点心理准备,也期盼着这一天,可当血狼真的说出来,戴维却觉得有些不敢相信。他看了吴有金一眼,对方的眼睛里也闪动着喜悦。

  “那个……谢谢,”戴维说,“我是说,事实证明我们都不算坏人。我想多问一下,既然同意把这个箱子给我们了,那钥匙在哪儿呢?我记得血狼先生曾经说过,打开这箱子的钥匙被铁圈先生藏起来了,可藏在哪儿了呢?我想他应该还会多说点儿,甚至是隐喻……”

  “什么叫隐喻?”

  啊,又是文法!“就是用一件相似的事情来说另外一件事情,并且说出来不容易被人察觉。”

  “那不是隐喻。”血狼打断了他,“钥匙的确不在我们手里,他说他放在怀念的地方。”

  戴维的脸色有些发白——我不想再走过那该死的夜路,冒险回到那个火山坑里,骗过留在那儿的几个雇佣兵,再像疯子一样推倒灵塔刨坟寻找线索。

  连吴有金都有些脸色不好,他勉强笑了笑,“先生,您难道是想告诉我,其实钥匙压根儿就找不到?”

  “不,”血狼说,“他说他会放在某个地方。”

  这消息还真有帮助。

  血狼无暇欣赏这两个人精彩的表情,他接着说:“铁圈说,你们既然能找到第一个关于墓的谜语,那就能找到第二条线索。他在那里留着箱子的钥匙,等你们去取。”

  他们到底碰上了一个什么人啊?戴维和吴有金同时在心底疯狂地呐喊,难道这位米洛先生的爱好是读《福尔摩斯》吗?哦,不对,那时候福尔摩斯都还没有诞生呢!

  吴有金说:“看来我们只能先带着这个箱子回去。”

  “这位铁圈先生怎么不担心我们把这箱子砸掉呢?”戴维幽怨地说,“那就根本不需要钥匙了。”

  “万一这箱子里有东西根本就不能砸呢?”

  “还能是硝化甘油吗?”戴维叹了口气,“带回去就带回去吧。你们可以给我们两匹马吗?”

  血狼想了想,对红手说了两句,红手摇摇头,伸出一根手指头。

  “完了,他们就给一匹,”戴维看着血狼,“我没猜错吧?”

  “我们马上就要走了,一匹马已经很慷慨了。”血狼说,“你们两个人骑一匹马绰绰有余。”

  看起来再没有商量的余地了。血狼带着他们向红手告别,离开了酋长大帐。当他们走出来的时候,一些年轻的印第安人被红手派出去,挨个向帐篷里面的人喊话。于是整个寂静的营地变得喧闹起来,中间夹杂着一些婴儿的哭泣声。人们从梦中惊醒,走出家门拆下帐篷,捆扎行李,这景象让戴维和吴有金都有些难过。

  他们原本应该在这里待到冬天吧,守着这些猎物和水源,让孩子在帐篷外玩耍。戴维想到那些他曾经不情不愿地救治过的人,第一次觉得如果祈祷管用的话,他不妨为这些异教徒祷告祷告。

  血狼回到了自己的帐篷,灰雨正在里面收拾东西,血狼跟她说了几句,这个少女的脸上有些吃惊,但她并没有说什么,转头去了帐篷后面。

  “我让她把‘吉斯卡’带来,你们可以骑它,它是一匹强壮的公马,是我的财产。”血狼说,“我还有一匹‘黄木花’,那也是一匹好马,但我和灰雨需要它,不能给你们。”

  戴维有些意外,他结巴了一下,想要说出感谢的话,但又觉得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后,这些话实在有些苍白和客套。血狼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犹豫,他钻进帐篷,隔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皮口袋。他把手指伸进那皮口袋里,拿出来的时候沾着红色的东西。

  他要干吗?吴有金疑惑地看了看戴维。

  这时候血狼上前一步,忽然捧住戴维的脸,沾了红颜料的手指在戴维的脸上横着画了一道。

  戴维吃了一惊,他本能地往后一退,但被血狼阻止了,很快脸上又被画了一道。

  “不用担心,”血狼说,“红色对于我们来说,代表着和平。你是一个不同的毛嘴子,戴维,我也可以叫你‘白皮白骨’。你对待我们就像是你对待你的朋友。不要改变,我希望你离开以后,也能够记住,我们其实是愿意交朋友的。”

  血狼的话让戴维安静下来,静静地等着他在自己脸上一边各涂上三条红色的横线。

  血狼同样在吴有金的脸上涂了三条,用印第安语吟唱了几句。当他结束的时候,灰雨牵着一匹黑色的骏马站到了旁边。

  “走吧,神会保佑你们的。”血狼说,“但是请小心,你们并没有脱离危险,那个毛嘴子会追踪我们,也会追踪你们。他很贪婪,他的眼睛像蛇。你们有他想要的东西,我能猜到。”

  “你说的是这个箱子,还是别的?”

  “也许都有,他要的东西绝不会只是一种,这是贪婪者的本性。”

  这话说得戴维和吴有金背后都冒出一股凉气。戴维勉强笑了笑,“谢谢你的提醒,我们会尽快回去的,到了镇上就安全了。”他又看了看血狼带着伤口和青紫的脸,想要说点儿什么告别的话——

  他开始觉得其实血狼人真的不坏,他对待俘虏的态度和劳埃德先生比起来有着截然不同的区别,在这件事上文明和野蛮的分属恰好调换了。

  戴维和吴有金上了马,他回头看看血狼,迟疑地说:“那……你也保重吧,希望你和部落里的人都能平安。”

  血狼点点头,冲他笑了笑。帅哥就是好啊,戴维在心底感叹,平时不苟言笑,现在青一块紫一块的,但只要笑起来就充满了魅力。

  血狼提供给戴维和吴有金的是一匹健壮的好马,它身上一边搭着两个灌满水的皮囊和熏肉,另外一边是戴维之前被换下来的衣服裤子,还有其他的个人物品。再加上他们两个人和一个箱子,这马虽然不能飞奔,但还是可以快速地小跑前进。

  他们离开部落的时候,血狼给他们说了详细的方位,并表示很遗憾不能亲自去送他们,因为现在整个部落都必须尽快离开,戴维和吴有金都全神贯注地听着,尽量记住。

  虽然血狼没有来送他们,但是当戴维向外走,不时地就有一些印第安人走向他,叫着相同的发音,把一些小东西塞到他怀里——有五颜六色的石头串,骨头磨成的手链,还有一些吃的,甚至那个叫作断刺的小女孩儿也来了,她用力把几个木头雕刻的小人形塞进他的衣服口袋里,又拔腿跑开了。

  “他们好像跟你很熟了。”吴有金问,“你跟他们相处得很好吗?”

  戴维摇摇头,“只是冒充了一下庸医……我觉得自己挺混蛋的。”

  如果是真正的医生,好歹能让断刺的父亲稍微舒服一些吧。戴维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没法忘记那个孩子的眼睛。

  “走吧,”他对吴有金说,“别让我们再耽搁他们的时间了。”

  吴有金看着戴维的表情,他猜测其实戴维的俘虏生活并没有他预想的那么凄惨,似乎那些休休尼人对他还算客气,而且他也不像之前那样对这些土著充满了恐惧。这对于意外留在此时此地的人来说并不算是好事——他们无法阻止白人对印第安人做的事儿,而印第安人的复仇他们也同样无法阻止。

  “我们已经在这里了啊……”

  吴有金想起之前戴维说过的那句话,只能暗暗地感叹。

  其实戴维对于来时的路还有一点印象,在血狼给他说了方位之后,他和吴有金慢慢地走出了山脉中的一段。太阳很快就升起来了,他们根据自己的影子调整方向,果然很快就来到了那一片红色的戈壁上。这个时候大概已经快要到中午了,两个人休息了一会儿,继续往前走。

  为了不让吉斯卡累着,他们偶尔还会下马步行一段路。就这样不紧不慢的,他们在下午的时候接近了一条干涸的河床。

  “这是那一条吗?”戴维有些不确定地向吴有金询问,“我是说,这是上次我们被袭击时露宿的那个河床吗?”

  吴有金端详这地方半天,不太确定地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对地质学没啥研究,无从判断。”

  戴维一屁股坐在沙地上,吉斯卡也乖巧地站住了。“我觉得我们迷路了,钱钱。”他说,“没有指南针在沙漠里走,简直就是在玩命。如果我们不尽快找到正确的路,水一旦喝完就彻底完蛋了。我们可能不得不杀了吉斯卡喝它的血,或者喝自己的尿,呕……天啊……”

  “不要那么悲观,”吴有金打断了他的话,“现在我们一个皮囊的水都还剩着大半呢,我们至少可以支撑五天!”

  “你忘了算吉斯卡的份儿。”

  “好吧,那也至少可以支撑三天。”吴有金在戴维身边坐下来,“我们现在离回家已经很近了,我说的可不是洛德镇,你懂的。”

  戴维看了一眼那个箱子,“我们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那东西弄到手,可还不算完,万一查到最后根本不是我们想的那样,怎么办?”

  “那么不继续查下去又怎么会知道答案呢?”吴有金说,“我们没有回头路,戴维。你想一辈子在连电灯都没有的地方待下去吗?要知道,《星战7》你都还没看呢,我也还没有去拉斯维加斯看小甜甜的现场演出呢,就这么留在这个地方,死了我也会在棺材里挖出十条指痕的。”

  听起来真是超可怕的。

  戴维半天没说话,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条干河床,忽然转头对吴有金诡异地咧开嘴角,“原来你喜欢布兰妮啊,其实我高中的时候也喜欢她。”

  他们两个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并且热烈地握手,条件所限,不然他们可能会碰杯。

  “好吧,”戴维做了个深呼吸,“我觉得如果我们能在两天内赶回洛德镇,那也许一切都还有点时间转圜,因为那位劳埃德先生肯定不会比我们快。他想要找印第安人的麻烦呢,血狼已经看出来他的动机了,他好像对‘铁圈’也非常感兴趣。”

  “他其实想要的是那种奇怪金属,他真是聪明又可怕,实话说我有点担心道尔顿夫人呢。”

  “哦,对啊,戴安娜那么美,”戴维又紧接着说,“而且其实她人不坏。”

  “她说黄玫瑰旅馆中也有那种金属圈,也许我们可以再去找找。”

  “什么?”戴维吃了一惊,“劳埃德先生不知道这个事儿吧?”

  “她应该不会告诉他,她其实也有点提防他。”吴有金说,“劳埃德想搞清楚这种金属的来历,我觉得他的动机很不单纯,也许他已经觉察到这金属有多特殊,有多重要——”

  吴有金的话突然断在了半截,接着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发白,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喂,怎么了,你看上去像见鬼了。”戴维伸手碰了碰他。

  吴有金回过神,有些焦虑,“我觉得劳埃德先生肯定会来找我的,他一定不会放过我,哪怕我们回到了洛德镇。”

  “好像得罪他好几次的人是我啊。”

  “不,他有东西在我这里……”吴有金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了一个金属圈。

  在这一阵乱七八糟、跌宕起伏的遭遇中,吴有金忘记了把这个还给劳埃德先生,而那位大人物也显然忘记了自己曾经把重要的东西交给中国人。

  戴维终于见到了这个听到过很多次的金属圈,在这一天一夜的折腾中,他压根儿没有意识到钱钱居然有这个东西而且随时可以拿出来。他盯着这个平凡无奇的金属圈好半天,又伸手摸了摸,接过来掂量了一下,他立刻明白这东西或许真是他和吴有金这两个具备“未来知识”的人也无法鉴定的东西。连他都明白这东西有点古怪,更何况劳埃德先生,他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宝贝,当他找上门来的时候他们也绝不可能用“逃命的时候弄掉了”这种愚蠢的借口去搪塞他——劳埃德先生绝对会告诉他们用性命来赔偿才比较等值。

  “我……”戴维把这个金属圈还给吴有金,“我觉得我们最大的活命机会是牢牢地抱住卢卡斯警长的大腿。”

  吴有金没说话,他想起自己离开洛德镇时跟警长不欢而散的情景,找保护伞这件事情,顿时也变得有些不靠谱。

  “你没得罪他吧,钱钱?”吴有金的脸色让戴维有些不好的预感。

  吴有金不知道吵架这种事算不算得罪。他想要选择一个比较合适的回答,但戴维的眼神突然越过他凝聚在远处,接着一下子跳起来。

  “有人来了!”

  吴有金转过头,果然看到远处有一阵烟尘腾起,很明显是有人在策马奔跑,而且还不止一个。

  戴维有点慌张,他没法决定是逃跑还是束手就擒——现在他和吴有金只有一匹马,而且还是负重前行,它能驮着他俩走那么远已经是超常发挥了,完全没可能再驮着他们和一堆东西飞奔。

  那么,他们丢下一切直接跑吗?

  首先,他们的两条腿肯定跑不过四条腿;其次,他们经历过暴晒、威胁、命悬一线的危机,绞尽脑汁才得到的“聚魂棺”就这么扔下,真是死也不甘心。

  于是就只能束手就擒了。戴维看了一眼吴有金,对方也是站在原地,没有任何想要迈动步子或者跳上马背的预备动作。他也很清楚现在的情况,他们没有机会。

  “你觉得来的是什么人?”戴维问他,“会不会是劳埃德先生?或者是血狼……”

  吴有金眯着眼睛,“我不知道,但都不太像……劳埃德要找到部落还得在山里转悠一阵,而这个时候那些印第安人还在忙着收拾东西呢,大概没空来找我们吧。”

  他们俩就这么等着那队人马渐渐地靠近,他们的模样也清晰起来,都是戴着宽檐帽,穿着衬衫外套和长裤马靴的白人。一共有五六个人,看上去都带着武器,有些口鼻处用方巾遮蔽着尘土。

  他们在距离戴维和吴有金几码远的地方勒住了马,领头的跳下来。

  “我们没有枪!”戴维马上把手举得高高的,“我们也没有钱,我们只是出来做短途旅行的,正在回家的路上。你们想要点值钱的东西我们都没有,要问路的话我们也不太清楚。”

  “你有必要说这么多吗?”吴有金也举起了手,低声对戴维说,“搞不好他们本来就不打算拿点什么走。”

  “嘿,嘿,不用紧张。”那个领头的一边走一边把脸上的方巾摘下来,“我打赌你们现在能有一个鹰元就算是好的了。”

  戴维和吴有金看着他,突然同时愣住了,竟然毫无反应地看着他一步步来到面前。

  “啊……”戴维傻里傻气地说,“日安,警长。”

  没错,这个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人竟然是德拉克·卢卡斯警长。他风尘仆仆,一看就知道已经跋涉了很长时间,但他的精神看起来还不错,并没有疲惫的样子。

  吴有金也愣住了,心里五味杂陈,竟不知说什么好。卢卡斯警长跟戴维打过招呼,这才歪着头看了看他,“哇,原来黄种人晒黑以后特别难看啊。”

  他的口气很轻松,似乎之前在洛德镇跟吴有金闹得不愉快压根儿就没有发生过。这让吴有金反而有些不舒服——他一点儿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确是心眼儿比较小的那个,他决定把自己归类为心思细腻的那一类人。

  “你怎么在这里?”吴有金问。

  “来找你们。”警长说,“别误会,不是你一个人,还有戴安娜和劳埃德先生他们那一群人。不过能见到杨格先生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还孤零零的。”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吴有金说,“如果要从头到尾讲完,就跟山鲁佐德(1)讲故事一样。”

  卢卡斯警长皱了皱眉头。

  “意思是就像《一千零一夜》那么长。”戴维立刻接上话,“倒是你们,警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去找劳埃德先生?”

  “我也有一个长长的故事,不适合现在讲。”他看了后面的人一眼,“这些都是我的人,有民兵和警官,我们需要劳埃德先生回洛德镇配合我们调查一些事情,这有点紧急,没办法,而且我希望艾瑞克和戴安娜最好趁着这个机会跟我回去。我记得他的目的地是地狱湖一带,所以我们就来这里了。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可能还在山里迷路呢,不过他应该就快出来了,那光秃秃的地方就没几棵树,顺着平坦的大道很快就能走出来。”

  “他找到印第安人了吗?”

  “差一点儿,”吴有金回答,“本来见到戴维的时候他顺道捉住了一个俘虏,但那个印第安人带着我们逃出来了,他们整个部落都赶着要迁走呢,所以估计劳埃德先生是找不到他们了。”

  警长习惯性地用皮鞭把手摩挲下颌上的胡茬子,安静了一会儿:“你们是从印第安人那里出来的?还有这些,这匹马和水囊,也是他们给你们的?”

  “我们算是救了那个俘虏吧,这是他们的谢礼。”

  这个解释倒是合情合理,但警长看到马背上还驮着的一个箱子。“那是什么?”他皱了皱眉头,“印第安人的谢礼还包括白人的东西?那是他们的赃物吗?”

  “不、不!”吴有金连忙解释,“说出来您可能不信,警长,不过世界上有些巧合在我们中国人的眼里就是缘分!这箱子是洛德镇上一位老居民的遗物,您还记得凯文·米洛先生吗?他的葬礼是托付印第安人完成的,刚好就是我们去的那个部落里的人,所以他们把这个东西送给我们当作报答,让我们把它带回米洛先生的故乡。”

  半真半假,戴维想,我们没骗他,因为中间可有一大半都是实话,凡是不能说的我们都尽量藏在肚子里了。

  警长又将信将疑地看了看那箱子。

  戴维看着他的眼神,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玩意儿现在绝对不能算成自己和钱钱的。否则找到劳埃德后,那个家伙对箱子的好奇心一定会比警长还强烈!

  一想到这里,他干脆接上了吴有金的话:“要不您先保管它,警长先生,就当作是您的东西——我是说,官方出面保管才能让人放心。要知道,劳埃德先生那边儿人多手杂,万一这东西丢了可就太对不起米洛先生了。”

  警长点点头,终于不再注意它了。

  吴有金和戴维都没吱声,但卢卡斯警长的目光在他们脸上来回打量。最后吴有金憋不住了。“他们现在可能已经不在那里了,”他支支吾吾地说,“我们就算往回走,可能也见不着他们。”

  “那也可以试试,”警长说,“我让两个人把马让给你们,留下来看着东西。你们现在就带我们去,能赶上的。”

  “可是……你不是要找劳埃德先生吗?怎么又要去见印第安人了?你们不久前才打算杀死对方,现在又要去见面,恐怕不太好吧?”

  “你在担心什么?”警长皱起眉毛,“我又不是要去跟他们结婚。”

  吴有金突然想起灰雨,实话说要联姻的话还真有人选。但他随即唾弃自己不合时宜的脑洞,气闷地转过了脸。

  “到底是为了什么啊?”戴维忍不住好奇地追问,“有什么事情需要去找他们?”

  卢卡斯警长停顿了一下,“这些年的印第安人袭击事件,可能有些古怪,我必须弄清楚他们到底有没有人性……”

  (1)《一千零一夜》中宰相的女儿。她每晚讲故事吸引国王,讲到最精彩处,恰好天明,国王为了听完故事,便不忍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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