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前往秘密矿藏
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
藏着变形金刚呢!
仿佛真的进入地狱
吴有金笨拙地驱策着胯下的牝马来到了戴维的跟前，他手忙脚乱地跳下来，用力地跟戴维拥抱了一下。
“谢天谢地你没事!”这个中国人简直有点热泪盈眶了，“我们一直在找你，我一直希望你已经回到了洛德镇，但是，但是……不过，血狼真了不起，你知道……是他坚持追踪才找到你的!”
这个情景会让戴维以为他们一起在越南或者阿富汗的战壕里待过，他也有点感动了，他从来没有这么强烈地感觉到吴有金确确实实是自己在这孤独世界中最重要的朋友。
他用力握了一下吴有金的手，又回头看了看血狼——印第安人正把妹妹抱下马鞍。这次真得好好谢谢他，戴维暗地里下了决心，但此刻显然不是好时机。
他看了看还在不远处徘徊的维纳主仆，问道：“他们在洛德镇找到你们的?”
“是我们找到了他们，”吴有金说，“我和警长留意了很久，维纳没有别的帮手了，他需要我们，所以卢卡斯跟他谈了条件，他要搞掉劳埃德，愿意跟我们分享一个隐秘的矿藏。”
“所以是他带你们找到这里的?”
“这里是他设立的一个中转站，或者是据点，诸如此类的吧。”
“那为什么又要带上灰雨?”戴维还是看着血狼兄妹。
“知道卢卡斯警长和道尔顿夫人为什么冲着这边开枪吗?”吴有金说，“我们要到这里的时候听见了枪声，警长把自己的望远镜递给了灰雨，她看出袭击你们的印第安人是假货，所以才能放心大胆地搞定他们。如果是真的，那说明这附近有印第安部落，可不能酿成大冲突。”
原来卢卡斯警长已经怀疑到了印第安人的劫掠案件，这次是专门让灰雨来辨认部落的吗?
“喂，你们两个，”卢卡斯警长在远处挥了挥马鞭，打断了吴有金和戴维的对话，“现在我们得碰个头，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做。”
这的确很有必要。
除了被捆在一边的伤员，所有人都聚集在了一起——雇用打手肯、卢卡斯警长、温吉利·维纳、黑参孙、道尔顿夫人、灰雨和血狼，还有戴维和吴有金，一支算得上壮大了的队伍。
“除了血狼和维纳先生及他的仆人还没有见过，其他人应该不用介绍彼此了，对吗?”
血狼克制地向维纳主仆点了点头——他还记得和那个黑大个儿在劳埃德的房子里有过一场恶战，现在突然这么彬彬有礼地待在一起实在很奇怪。
黑参孙面无表情，倒是维纳向血狼极为随便地拨弄了一下帽檐。
“好了，这就算是认识并且寒暄过了，”卢卡斯警长拍拍手，“我要说说咱们这次来到地狱湖的目的，那就是找到理查德·劳埃德的秘密矿藏，搞清楚他到底要做什么，还要弄明白之前的印第安人袭击案件是不是他在捣鬼。”
因此这个团队由有着各种不同诉求的人结合在一起：
维纳主仆是为了报复，夺取秘密矿藏;肯是为了钱，也是目前的保命之策;道尔顿夫人为了查清真凶;血狼和灰雨为了族群能获得清白;卢卡斯警长为了重新控制他的势力范围;而戴维和吴有金，他们两个则显得毫无目的，似乎就是被莫名其妙地卷入了这件事。实际上戴维和吴有金却是在进行一场赌博，他们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也许劳埃德的秘密比他们想的更加诡异，而且这事隐约也会牵扯到米洛先生身上去。
卢卡斯警长对温吉利·维纳说：“现在，你能找到通往那个秘矿的路吗?”
维纳向周围远眺了一番，点点头，“虽然有段时间没来了，但我还知道怎么走。我需要有人走在前面，这条路上说不准又有埋伏。”
卢卡斯警长回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人，对方的双手双脚都被捆着，受伤的腿用一条方巾勒住了止血。他把那个人拽过来，伸手在他脸上抹了一把，所有人都看见棕色的皮肤立刻变浅了一些。
“我可以把你扔在这里，这样也许到傍晚的时候，就会有狼来咬断你的喉咙。”卢卡斯警长把手在他身上擦了擦，“不过，我也可以把你腿上的弹片掏出来，给你包扎，允许你趴在马上跟我们走。当然，还是会捆着你的手脚，但你会活下来。”
那个人瞪着他。
卢卡斯警长继续笑着，“用英语跟我说说，小子，你们这群人是哪儿来的?丢下你的那群家伙现在逃到哪儿去了?还有别的人在地狱湖周围吗?”
那个人张了张嘴，终于用带着西班牙口音的英语回答：“我们是从新墨西哥州过来的，一位绅士雇用了我们，只是扮成印第安人，像他们那样对待白人移民就行了。”
“雇佣你们的，是叫劳埃德吗?”
“我不知道，也许叫这个名字，也许不是，反正我没见过他，我只是从头儿那里拿钱。”
“你们的人还有多少?在哪儿藏着呢?”
“我说不准，我只是跟着四五个熟悉的人一起行动。别的队伍我都没有见过，也许只是在另外的地方，也许只有我们几个。”
“刚才逃走的会去哪儿?”
“也许是到‘暗堡’去了，那是一块有裂隙的风化岩石，可以当作山洞。从这里向东走，很快就会找到。”
“你们知道这附近有一个矿吗?”
“不，不知道，我们从来不关心这个，我们干一个活儿只拿一个活儿的钱，什么矿业都跟我们无关。”
“很好，我没有什么问题了。我还想提醒你，如果我们出发后再遇到你的化装朋友，就会用你当人肉盾牌，你觉得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吗?”
那个可怜虫使劲摇头，“不会的，先生，现在你们的人数更多，他们不会贸然再来。我们都是为了挣钱，并不需要赌命的!”
他真是个“诚实”的人，卢卡斯警长赞许地点点头，“希望你说的这些能救你的命。”
“我们不会去那个暗堡吧?”戴维问道，“我们不是该直接去秘矿吗?也许劳埃德还没有到那儿呢，可以赢得一些时间吧?”
“我倒是想去那个所谓的暗堡，”道尔顿夫人冷笑道，“如果那些冒牌的印第安人真的躲在那儿，我们可以把他们都揪出来，问清楚是不是劳埃德让他们杀人、抢劫、嫁祸!”
吴有金咳嗽了一声，有些抱歉地对道尔顿夫人笑了笑：“我同意戴维的意见，我们现在也许得先选择更重要的事情，那些假印第安人目前还不是威胁，但劳埃德到了秘矿，我们就得面对更棘手的情况。”
道尔顿夫人的脸色不太好看，但她并没有找出反驳的理由。
“对不起，戴安娜。”卢卡斯警长也劝说道，“想一想，劳埃德才是整件事的关键，我们要弄清楚他的秘密，才会知道一切。假印第安人只是下游的一环，既然那些家伙暂时不会来阻止我们，我们没必要主动去招惹他们。”
道尔顿夫人虽然不太高兴，但她还是绷着脸点了点头。
于是卢卡斯警长转向可以带路的那个人，“那就出发吧。维纳先生，天黑前能到吗?”
“也许，”温吉利·维纳说，“我记得那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我们可不能走得太快。”
地狱湖，它的确是一个非常宽广的地理范围。由于印第安人在附近的势力和它贫瘠又险峻的地势，并没有多少人愿意走近它。所以就算是在洛德镇待了很久的卢卡斯警长和道尔顿夫人，也是头一次看到这片荒漠深处的模样。
地面的沙粒变得粗糙，石头的碎屑也越来越大，更多形状怪异的岩石出现，仿佛是有许多巨人在这里玩过泥巴，他们任性地把泥团随意捏在手里，然后相互投掷，或者狠狠地掼在地上，让泥团碎成块儿。之后他们扬长而去，留下这些丑陋的东西石化成了现在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有更多的岩石在沙层下，地面的起伏坡度也变得更大了，马匹走起来需要更加小心，行进的速度也更慢。戴维骑着原本属于乔伊的马，对身旁的吴有金说：“这里的地形很诡异啊，看上去这些石头似乎是火山熔岩，但熔化的模样又很奇怪……倒是有点像米洛先生的坟墓附近的石头。”
“对，可这里的数量多得多，体积也大得多。”吴有金压低了声音，“我不是学地质的，但我记得火山岩的气孔应该不少，这里的石头看上去像是熔化过，但是石头上的气孔并不多。”
他甚至专门跳下马，捡起几块递给戴维。
这些石头上的气孔的确分布得很稀疏，但还是像喷出岩，拿在手上掂一掂，却又比预料的重。有些石头的断裂面上显露出清晰的界线，外壳的气孔和内部实心结构形成了明显对比。戴维无法判断这些石头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他开始后悔业余时间看了太多的漫画而不是科普读物。
“我们在天黑前得找个地方休息吧?”走在队伍前方的肯转过头来问道。他黑着脸，看上去极为不耐烦。他当然会不爽，他被推到最前面是因为维纳先生担心带路会首先遭到伏击，在第二个会稍微安全些。虽然肯也不愿意当盾牌，但现在他是最没有同盟支援的人，必须接受这支队伍里的任何安排。
艰难的跋涉让肯怒气勃发。他在出发前还被迫干了个体力活——埋葬乔伊，这让他对接到的雇佣差事更加不满。现在距他们从鸡冠石出发已经四个小时，而且仍然没有尽头，而地狱湖的古怪景色预示着更加艰难的前景，肯对接下来的事情也有了些不好的联想。
“很快就要到了，”维纳先生拒绝了他的提议，“我们现在不能停下，万一那些假印第安人赶上来，或者是他们还有别的什么埋伏，我们可应对不过来。只要到矿坑附近就安全了。”
肯悻悻地重新回过头，维纳身边的卢卡斯警长则接着问道：“为什么矿坑附近反而安全?劳埃德怎么不让更多的人看守那里?”
维纳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等到了那里你就明白了。”
他们继续朝前走，最后地形开始往下倾斜了，但坡度不大，更多更巨大的火山岩出现了，稠密的大小不一的岩石连马走进去都有些困难，马蹄子时而卡住，时而打滑。
维纳从马背上跳下来，爬上一块稍微平坦些的巨石。已经快到傍晚了，太阳正在落下，天边的晚霞还是让人赞叹的金红色，落日的余晖正洒在这片略有些倾斜的地面上，大大小小的巨石投影被拉得很长。乍一看，他们这群人就仿佛站在巨型刺猬的背上，正向刺猬的头部挺进，而维纳就立在一根刺的根部，眯着眼睛向一个方向望去。
卢卡斯警长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取出马鞍袋里的望远镜向同一个方向看去。他的脸部肌肉抽动了一下，放下望远镜的时候，表情很是诡异。
“他看见什么了?”戴维用手肘碰了碰吴有金，他们的马也没法前进了，只能站在原地。
“我怎么知道?”吴有金撇撇嘴，“也许是在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但卢卡斯警长显然没有这么好的闲情逸致，他跳下马，很快来到维纳先生旁边，跟他低声交谈起来。
这举动太不寻常了，道尔顿夫人也忍不住跳下马，从后面来到戴维他们旁边，“怎么了，是走错路了吗?”
“也可能是快到了!”吴有金想要传播点儿正能量，“维纳先生大概在辨别路线。”
戴维转头看着身后，血狼和灰雨落在最后，血狼的马上还搭着那个受伤的俘虏。“我说，”戴维冲血狼叫道，“你们以前来过这里吗?这儿看着怎么那么奇怪啊?”
血狼摇摇头，“我们不到这边来，这里没有任何值得来的。没有水和植物，没有可以狩猎的动物，甚至连蜥蜴都讨厌这个地方。”
“你是说连动物都不来?”
“很少，很少有活的动物愿意待在这里，大概除了毛嘴子。”血狼说，“难道你没有发现我们一路上连一只兔子都没看见吗?”
他说的倒是真的，戴维偷偷地对吴有金说：“这就有点诡异了，你说，会不会是什么磁场?”
“你的想象力很丰富，”吴有金笑了笑，“不过我们马上就可以验证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皮盒子，打开后里面有个老式的指南针。吴有金几乎是立刻就不笑了。指南针上的蓝白指针像是兴奋过头的泰迪一样，一会儿逆时针一会儿顺时针地转圈。
戴维点点头，“这里的磁场果然有问题!”他说，“怪不得温吉利·维纳一直没有用指南针之类的工具来辨别方向，他是靠着记忆硬把这条路背下来的吧?”
他们闲聊的这段时间里，卢卡斯警长已经和维纳先生说完了。他转身向戴维他们走近几步，大声说：“我们快到了，但接下来不能骑马过去，大家都下来吧，带上你们的随身物品。水、食物和武器都可以，别的就算了。把马拴在这些石头上，我们还得靠它们回去呢。”
这就快到了?
戴维有些吃惊，他倒是很想知道维纳先生和卢卡斯警长看到了什么，因为从他的角度望去，夕阳普照的这片乱石地上并没有任何跟“矿藏”联系得上的东西。他充满怀疑地和吴有金对望了一眼。
“它在哪儿?”吴有金忍不住嚷嚷，“我们步行还有多远?”
卢卡斯警长来到他跟前，使劲拍了一下他的腿，“下来吧，艾瑞克。不在一个固定的角度看，你永远是个瞎子。”
吴有金不情愿地下了马，卢卡斯警长把望远镜递给他，“顺着东南方看，有一块三角形的石头……”
按照卢卡斯警长的指示，吴有金找到了远处那块不算最大、但绝对是最容易辨识的一块石头，因为别的虽然奇形怪状，但几乎都缺少那一个朝天的犄角，无法构成直角三角的模样。更奇怪的是，当这个时间点石头的影子被拉长，这块岩石身后竟留下一个规整的长方形阴影。
“阴影中间有一条被覆盖的圆形坑道，走下去就是那个秘矿。”
吴有金放下望远镜，还没有从惊愕中回过神来，“这……是在演《鼹鼠的故事》吗?”
卢卡斯警长微微皱了皱眉头，收回了望远镜，“艾瑞克，有时候你说的话真是让人难懂。”
这不是重点，吴有金转向对戴维，一脸紧张地说：“嘿，戴维，你有幽闭恐惧症吗?”
这个秘矿的情况的确让人意外，周围竟然真的没有什么看守的人。当然它的隐秘也是原因之一——如果不是在特定的时间点被温吉利·维纳指出来，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几乎不可能辨认出来，有人守卫，反而容易暴露。
现在，卢卡斯警长根据维纳介绍的情况重新安排了队伍的排序，包括打前哨的、中间的和殿后增援的。
他把自己安排在了最前面，配合他的是黑参孙和肯。维纳先生是绝对不会冲锋在前的，所以他心安理得地跟道尔顿夫人留在了第二梯队，还有戴维和吴有金。最后是血狼和灰雨——灰雨负责留在洞口观察，血狼则要注意后面有没有偷袭者。
黑参孙对安排没有异议，反正他只是盲目地服从自己最熟悉的人;肯虽然不太情愿，可情势所迫，他也没有可能再临时投奔劳埃德。于是所有人都抓紧做着进入的准备，卢卡斯警长堵住俘虏的嘴，捆得结结实实的，把他跟马匹都拴在远处的乱石堆中。
检查了随身武器后，维纳先生再一次强调了矿坑里的危险。
“洞口开得很窄，大概一次只允许一个人下去，因为旁边还留出了矿车的通道。但里面的空间非常大，真正保护这个秘矿的人都在下面。”维纳先生说，“反正以前我过来的时候，总能看到长期驻守在这里的五个带枪大汉，他们都跟魔鬼一样，眼睛里燃烧着火焰，鼻子里喷着硫黄，特别是他们输牌的时候，嘴里一直在蹦着火星儿。”
“有多少个矿工?”卢卡斯警长问道，“他们也有枪吗?”
维纳的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这就是另外一个异常的情况了，我来过这里几次，都没有看到过矿工。事实上，我也不明白劳埃德到底开采了多少矿石，我来的几次，他都用油布把那些采矿的机器遮着呢。”
“也许他在等待更好的机会把这个矿出手，”肯插嘴说，“谁知道呢。说不定他没有能力开发，只是屯着。”
“或者是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发，”吴有金低声对戴维说，“我觉得他们并不清楚这种稀有金属矿该如何开采。”
天色更暗了，太阳即将落到地平线以下，一弯新月已经在颜色最深的天幕上显露出了形状。光线暗淡下来，气温也直线下降，晚风带着沙土吹打到脸上，有时候眼睛也睁不开。
但当他们终于来到洞口的时候，因为巨石的遮挡，反而在这一小片空间中获得了诡异的宁静。
洞口的确不大，从地面往下凿出了陡峭狭窄的阶梯，每次只能允许一个人通过;旁边是一条平滑的斜坡，上面铺着木制轨道，有推车上下的痕迹。因为沙土不断地灌进来，无论阶梯还是斜坡，都非常滑，走在上面必须加倍小心。一股尘土的沉闷味道从洞口深处飘来，让人觉得鼻腔难受，想要打喷嚏。
卢卡斯警长拿着枪，慢慢地往下挪，很快就消失在前面黑乎乎的空间中，这让后面的几个人心惊胆战。接着是黑参孙和肯，然后是维纳先生。
戴维自告奋勇地想要在道尔顿夫人前面先下去，但那位女士把他往后面推了一把。
“省省吧，杨格先生。”女老板笑了笑，“我敢发誓你掏枪的速度比你的准头更让人担心，而且……你杀过人吗?”
戴维窘迫地笑了笑，退让了。
“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弱小过，”他偷偷对吴有金说，“你说我要不要为了证明自己有用，开枪的时候冲到最前面去?”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给警长添麻烦比较好。”他的朋友真心实意地说，“我们最好专注于安排好的事，不要拖后腿。比如等会儿下去的时候，小心脚下不要摔倒。”
这是真的，顺着阶梯往下走，光线会变得越来越暗，隔了很远的距离才在开凿的石壁上挂着一盏油灯。每次马靴踩在阶梯上，沙子就很贱地帮他们润滑，成心想让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滚下去。
戴维小心翼翼地往下走，同时打量着坑道的两侧：在油灯豆大的火苗中，他能看见那些木料建造的支撑梁，还有一些散落的碎石。他往后看了看，血狼跟着吴有金，发现他回望的时候，点了点头，而更远处的入口，灰雨正蒙着头巾趴在那儿，手里拿着枪。
那姑娘学习用枪的时间只有不到半小时，戴维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了。
他们花了十几分钟才艰难地走完第一段阶梯。
果然就像维纳先生说的那样，来到第一层平台之后，空间一下子开阔了许多。阶梯下的空地上即便放着一台油布包着的机器也能容纳所有人。挂在墙上的两盏油灯，让那机器在地面上投射出黑魆魆的影子。
“这是什么?”戴维好奇地问，拉开油布的一角，一股机油味冒了出来，接着露出了金属的柱子、齿轮和铁箱，上面除了机油的油垢，还覆满了灰土，脏兮兮的。
“也许是捣矿机?”吴有金猜测道，“听说那东西是蒸汽动力的。矿石得捣碎了才能运出去吧。”
“不!先生们。”温吉利·维纳用那种“你们是白痴吗”的眼神看着他俩，“捣矿机不会放在这里，它的体积要大得多，每根捣矿锤可以达到六百磅。况且在这里也没有办法用蒸汽驱动它。”
吴有金“哦”了一声，并没有脸红，他又不是学科技史的，对于这种蒸汽时代的产物，已经被淘汰的机械，他不了解是完全正常的。
“那它是什么，为什么放在这里?”戴维的好奇心还是没有满足，他想要把油布整个儿掀开，却被道尔顿夫人拦住了。
“分清主次，杨格先生。”她说，“这东西既然没有妨碍我们，就让它在这里待着吧。”
戴维缩回手，做了个“遵命”的动作。
“再往下就有人看守了，”维纳先生说，“下面的空间更大，也是开采过一些矿石的地方。劳埃德每次来都会在那里。”
“我们下去会跟他们正面遭遇?”道尔顿夫人问道。
“很可能会，所以最好提前准备。”
肯举着枪，“出其不意地开枪就行了，我们在暗处，他们在明处，全部干掉。只要我们动作够快，他们来不及反应。”
“那太冒险了。”卢卡斯警长摇摇头，“万一劳埃德已经到了，还带着人呢?我们不能最开始就制服他们全部，而他们的人数又比我们多怎么办?恕我直言，先生们，我们之中枪法好的人不超过三个，也就是说，无论怎么样，对方的实力都比我们强。”
他说话真是不留情面!吴有金和戴维都很自觉地没把自己归类到那三个人中间去，至于其他人的自我判断，就不能保证了。
“你有办法吗，警长?”
“我们可以把他们引出来。”卢卡斯警长说，“不用到达第二层空地，就在阶梯上，在他们的盲区里先制服一些人，剩下的人怎么也好对付点儿。”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那……我跟戴维可以留在后面吗?”吴有金举手申请，“我们两个不太会用枪，肉搏也不行，不妨碍行动做个后援比较合适。”
临阵脱逃实在让人不齿，哪怕说的是实话。吴有金看见卢卡斯警长的眉头皱了一下，其他人也都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甚至连戴维都奇怪地看着他——至少戴维明白按照这个中国人平常的性格，这么公开表示有点意外。
但警长同意了吴有金的提议，把血狼调换到前面来。印第安人的肉搏技巧非常出色，甚至可以在猎物出声前就割断它们的喉咙，确实比棺材店老板管用得多。
他们又一次商量了接下来的步骤，并准备实施。
戴维看着那群人，偷偷地拽了拽吴有金的袖子，“钱钱，你干吗突然跟他们说要留在后面，就算不说，他们也不会让我们对付看守的。”
吴有金压低了声音回答：“我当然知道了!我只是想跟你留在后面，为了这个……”
他的头微微向那个蒙着油布的机器偏了一下，“你难道不想知道那玩意儿到底是什么吗?我觉得有几个部件很眼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