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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早的新校服已经放在外面了,别忘了穿。”妈妈对着上楼的背影喊完后,转过身来面对客人,说道,“抱歉,只好先工作后娱乐。欢迎您,弗朗西斯。还有您,厄克特太太。”

  “叫我莫蒂玛。”

  “感谢您。我了解您的丈夫远胜过了解您,所以有些尴尬。”

  “别担心,我不会吃醋的。我不得不与世界上的其他人一起分享他,其中,不可避免地会有一些迷人的年轻女士。”

  “嗬嗬,谢谢你。”柯蕾尔小声回敬了这种恭维。在廊厅枝形玻璃吊灯的光线下,她有一种让莫蒂玛嫉妒的光彩,莫蒂玛想,这种光彩就是《时尚》杂志里面展现女性与母性合二为一之美。柯蕾尔也做过广告上那种脱光了的大肚子孕妇,用形象来指导那些出虚汗、腰背痛、手提森宝利超市袋子的孕妇该怎么做吗?

  柯蕾尔引见了在她后面一步之遥的丈夫约翰尼斯,尽管这是妻子的活动,他的风采却也不容忽视,他看上去深思熟虑、淡定从容、实际能力很强。这也是他多年练就的,因为他的年龄更接近厄克特而不是柯蕾尔。他说话特别慢,带有美妙的北欧口音。约翰尼斯·喀尔森老谋深算的站姿,意味着他是一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且已得到了的男人,而她展示了一个壮志未酬的女性的青春活力。多大的反差呀!然而莫蒂玛很快就明白了,尽管表面差距很大,喀尔森夫妇却好像非常般配,能相互理解,相互体贴。也许她嫁给他不是为了他的财富。

  柯蕾尔把他们引进一个空间很大的粉彩墙的客厅,这种结构是展示欧洲现代艺术家作品的理想之地。其他八位客人已到齐了。厄克特认识其中一人,其余的也都听说过。柯蕾尔给了他一份手写的来客简介,包括她老公约翰尼斯。人员是经过精挑细选的,简介很容易看懂。一位粗犷的北部兰开夏实业家,他很成功地把废弃纺织厂改造成了写字楼和居民住宅,所以他老婆有钱去美国佛罗里达玩半年,再去法国马赛玩半年。下两位客人是BBC-2晚间新闻栏目主编和她从事酒类进口生意的丈夫,他不仅为晚宴带来了美酒,而且用他最近一次去格鲁吉亚山区葡萄园碰到的趣事给聚会添乐。因被控酗酒,他在监狱待了三晚,直到他同意从警察局长的兄弟那里购买一批酒后才被释放。幸运的是,那批酒竟是佳酿。

  还有一对毫不掩饰的“爱尔兰男士和美国情人”伴侣,他们合开了家公司,声称他们发明了最新的离婚程序——“法律后勤”。“也就是另外诉讼策略的选择。”爱尔兰男人解释说。“律师的话都是胡说八道,对证人作辅导和诱使陪审团说谎。”女人插话道。

  下一个是纽厄斯。厄克特知道他会来,而且是后来才增补到客人名单上的,此次他以看牙病的私人身份来访。他的家族果品公司十多年来一直依靠着喀尔森的运输力量。外交部通常会对厄克特在无官员在场的情形下与土族塞浦路斯国的总统见面觉得不安,虽说一旦签署和平条约,纽厄斯很快就不是国际弃儿了。不过,外交部这次没有反对,因为厄克特没有告诉他们。在实现和平这个无休止探讨和妥协的过程中,外交部应该努力与尼科西亚、安卡拉、雅典、布鲁塞尔以及其他若干国家去落实和谈。若不把这些事交给外交部,他们都会因无事可做被饿死。

  柯蕾尔递给厄克特一杯麦芽威士忌——他喜爱的布鲁莱迪,她预先做了功课——同时把他推向晚间新闻的总编和开发商,因为他们在餐桌上不挨着他坐。

  “施压集团就是个祸害。”开发商思勒舍抗议道,“我说的对吧,乌库特先生?”他把“厄克特”以原汁原味的苏格兰音发成“乌库特”,而不是深受BBC喜爱的软绵绵的英格兰口音“厄克特”。他觉得BBC常常既不懂发音又不懂政策。

  “过去曾经是安静而无邪念的主流民众,乡亲们,大家修剪着草坪一起打赢战争。现在好像每个人都成了少数民族什么的,喊着奇怪的口号躺在路上,试图阻挡其他人的正常生活。环境保护者们……”开发商思勒舍说话时强调着每一个音节,就像被拧着脖子,“……会让这个国家瘫痪。”

  “只要是传统,我们就必须得保护吗?”晚间新闻主编温迪优雅地接受了争论,实际上她扮演的是孤独的卫道士。

  “无休止的绿色争闹。”厄克特猛然开口,加入了这个游戏,“现在到处都是绿色议题,本能地怀念用木叉子、马驹、夹子捕猎的日子。你们知道的,十年前北部城镇很多街道都被废弃了,现在因为人们匆匆地去购物,到处交通拥挤。我更乐意为这些交通堵塞自豪。”

  “我能引述您的话吗,首相?”温迪笑了。

  “我不确定。”

  “或许可以转述,但是你最好别这样做,姑娘。”一谈自己的事,思勒舍来劲了,“我在西南伦敦的旺兹沃思镇有开发计划,围绕一家破烂不堪的电影院,它既不能使用,也不是装饰性建筑,实际上已经破败不堪了,但他们会让我拆了它吗?抗议者说他们宁可要凋零的电影院,也不要新工作机会和便利设施,以及价值数百万英镑的多功能购物中心。愚蠢的混蛋们不想坐在电影院里看电影,他们只是坐在外面的街道上鼓动请愿,强迫我走一个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完成的咨询程序。这是对中产阶级的打劫。”

  “我相信不会来我家打劫的。”柯蕾尔请他们去餐厅用餐,他们跟着她的招呼离开了。厄克特发现他和思勒舍单独在一起了。

  “那么你要怎么办呢,思勒舍先生?”

  “这样我就只好揣钱走人,存到某个加勒比海的银行里,然后买副太阳镜得啦!”

  “太为你感到惋惜了,对国家也是个损失。”

  “那政府会为此做点什么吗,首相?”

  “思勒舍先生,我很吃惊,像你这样阅历丰富的人竟然会以为政府有能力帮忙。”厄克特有个谈话习惯,谈到他的同事时总有一种神态,像个看穿人生的校长面对该挨板子的学童。

  “所以,只好远走加勒比海喽。”

  “也许,答案在更近处。”

  “有多近?”

  “或许是布里克斯顿?”

  “我觉得有点意思了。”

  “我只是想,为什么抗议者想要一个电影院,而你却偏不给他们。”

  “要什么给什么,可没法这么玩。再说,没人要看电影。”

  “你显然放错了影片。举个例子说,如果你放映具有强烈少数民族风格的崇拜性电影呢?你想想会发生什么。你知道塔法里教和其特有的发型吗?”

  “那我就得免票了。”

  “很多很多。我建议整个黑人区都要给。”

  “上帝啊,整个地方都会被人海淹没的。可有什么意义呢?”

  厄克特在餐厅入口拽住对方的衣袖,让他晚进去一会儿,压低声音说:“关键是,思勒舍先生,连续搞上四周的黑人雷鬼音乐大师鲍勃·马利的专场和西非的‘啾啾’咒语声专题后,如果旺兹沃思镇的可爱的镇民们,改变了对你建一个电影院的想法,我不会吃惊的。确实,我确信他们会匍匐爬到你面前,乞求你开推土机来吧。”他的眉毛富有暗示性地扬了一下,“这就是中产阶级可怜的生活,他们开明的自由主义不知为何一到晚上就消失了。”

  思勒舍颇有些目瞪口呆,柯蕾尔再一次来请他们入座。“这可是一个正派的聚会场地。不论你们俩在搞什么阴谋,最好还是停下来。”她调侃着说,“否则没有布丁甜点了。”

  “我刚明白过来,宝贝。要知道,你的老板是一个杰出的人。”思勒舍激动的声音里透出从未有过的敬佩。

  “你同意了,我很高兴。我女性的本能感觉到,一张有分量的支票正要写给党的总部吧?”她问道,在领他入座时,晃了晃他的胳膊。

  “我这辈子第一次,我想会的。”

  柯蕾尔在桌子那头的主人席位坐下,左右分别是厄克特和纽厄斯。“我非常敬佩您,弗朗西斯。五年来我一直无法让他解囊相助,而你五分钟就搞定了。你是把整个党都卖给他了,还是只卖了几条原则?”

  “我提醒他政治的草根里有很多杂草。”

  “在贸易市场里有很多生意可做。”纽厄斯补充道。

  “某人私访时就可以玩世不恭呀,纽厄斯先生。”她挑逗着说。

  “是呀,如果不做交易,到贸易市场里去有什么意义呢?”他笑了。

  “浏览商店橱窗不行吗?”

  他欣赏地扫视着她,她散乱卷曲的秀发垂在肩头,并不需要头饰。他在眼神令人不快之前,他就转移去观察餐厅了。这里的现代艺术品已让位于维多利亚经典作品,漂白了的橡木镶板取代了柔软的粉彩墙壁。“你可没有给人那种印象——花一辈子时间只是把鼻子贴在橱窗玻璃上的美女。”

  “那倒是真的。但这样至少可以让我把手放在胸前,否认我有野心夺取你的职位,弗朗西斯。”

  “怎么不会呢?”他用一种根本不可能的语调质问。

  她在远处,嘴一噘,“我无法住在唐宁街首相府,离哈罗德百货公司太远了。”

  晚宴非常成功。

  厄克特正要和妻子一起离开,纽厄斯把他领到了一边。

  “首相,我一直想感谢您所做的一切,帮助我们岛实现了和平。我想让您知道我们永远都无法报答您。”

  “私下里说,总统先生,我是多么地敬佩你的毅力。正如我们吃了苦头后才知道,希腊人绝对不是最容易对付的。你知道吗,雅典卫城坍塌声在他们耳边轰响时,他们还要索回埃尔金浮雕像?简直是放荡的破坏。”

  “不过,希族塞浦路斯人是不同的。”

  “可以那样说。但巴尔干半岛的血还是浓于水的。或者说,脑波一致。”

  “还有石油。”

  “什么?请原谅。”

  “您知道海域地震勘探报告发表了吗?”

  “知道,但它没说有石油,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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