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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我们需要一支军队一样。”

  “那么我们将会找出另外一个供你们行动的场地。岛上还有很多其他地方适合你们。”

  “例如?”

  “英国一定不愿意阻碍我们塞浦路斯人发展自己的经济。”主教回答道,但避开了直接问话,“这会引起很多不愉快的回忆。”

  “我认为产生阻碍的是塞浦路斯人自己,是环境保护主义者。是那些把这个地区作为国家公园来珍惜的人。”马丁说道。

  “那是一小撮自作多情、好管闲事的人,他们心胸狭窄,缺乏想象力,就像午餐时的蝗虫一样,他们是从食物来了解野生世界的。我们可怜的乡民该怎么办呢?”

  “兰花该怎么办呢?”马丁问道。

  “我们的乡民要求与兰花一样的平等!”主教说道。

  谈话没有答案。马丁妥协地一笑,沉默了。

  * * *

  杰弗里·布扎·皮特急促地讲着话。他特别紧张时,语速就会更加急促,一点空隙都不留。他不喜欢在谈话中留下空隙。还是个孩子时,这类谈话就折磨过他。母亲讲话时,会在一连串的急速喘气停顿中滔滔不绝地抱怨她的命运,令他应接不暇。所以,作为一种自我保护方式,他学会了让自己随时可以加入任何谈话,可以打断、可以高声盖过别人的谈话。他是一个杰出的演讲家,从来没有忘过词儿。但问题是他从来没有学会倾听。

  杰弗里·布扎·皮特进来时,厄克特正独自坐在内阁会议室的大桌子旁沉默不语,布扎·皮特走向桌子对面自己的座椅,厄克特的目光紧跟着他,好像在努力地做出判断,那么不确信,那么不安。对,是令人不安,所以布扎·皮特先开口了。

  “弗朗西斯,我有这样的想法。一套新的党的竞选运动方案。我反复揣摩过,这方案建立在本次内阁改组的基础上,能让我们应对今年剩下的时光。我跟党主席交流过了,我想他会整理出一个文字材料给您。主要的观点是这样……”

  “闭嘴,杰弗里。”

  “我……”杰弗里·布扎·皮特闭嘴了,不清楚该如何应答。

  “就在我炒他鱿鱼之前,主席已经把他的宣传想法告诉我了。我不得不说你是个非常优秀的贩炒别人主意的聪明小贩。”

  “弗朗西斯,请原谅,您必须理解……”

  “我特别理解。我太理解你了,或许是因为我们有点儿像。”

  “您确定要换掉我吗?”布扎·皮特的声音软了下来,他尽量地不想去乞求。

  “我已想过要换掉你。”

  布扎·皮特脸色惨淡无光,头垂了下来。

  “但我是决定换你去当内政大臣。”

  一种奇特的咕噜噜的响声从布扎·皮特的嗓子眼后面冒出来。才38岁就要进入政府最重要的四大部门之一,这个被安排的前景似乎突然搅乱了他的自我控制机制。

  “我离开首相职位后,他们会说我在培养你去接掌领袖的地位,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让你去那儿,是为了阻止任何其他人利用那个职位去历练自己,以夺取领袖地位。记住你是去工作的,用你的聪明和天分去倒卖别人的思想吧,包括我的思想。”

  “弗朗西斯,您吩咐吧。”布扎·皮特竭力发出了嘶哑的嘎嘎声,喉咙干裂得如同身处阿拉伯的瓦地伦沙漠谷地。

  “我们将很快面对一次选举,而我决定修改一点规则,一个新的选举运作法案。这个举措非常包容、民主,它会让反对党背过气去。”

  布扎·皮特使劲地点着头,却不知道自己的领导在说什么。

  “我想让少数党派的候选人更容易出来参加竞选,是为了……”厄克特把声音降了半个音阶,好像要作讲演,“更加全面而平衡地表达公众观点,确保政府能更加深入地了解人们的希望。”厄克特自我肯定地点点头说,“好,我喜欢那样。”

  “但那意味着什么?”布扎·皮特问道。

  “这意味着任何获得两千人以上提名的候选人都可向国家报销他们的竞选经费。”

  新任内政部长的脸上写满了重重疑虑。“您在开玩笑吧,弗朗西斯。有这么便宜的事,这片土地上所有的疯子和闲人都会出来参加竞选的。”

  “一点没错。”

  “但是……”

  “但是这些少数派和不满分子,如果不给自己投票,还能给谁投呢?”

  “肯定不会把票投给我们的。即便给他们每一个人都做了脑叶切除手术,也不会给我们投票的。”

  “好极了,杰弗里。他们原本会给各种反对党投票,因此鼓励他们自己参加竞选,就意味着我们实际上将会在每一个选区给反对党造成数千张票的流失。我推测,大概至少值五十个席位。”

  “您,您……”

  “你可以视我为一个阴险狡诈的杂种,如果你想这么做。我会把它看作是一种致敬。”第一次,在他们的谈话中,厄克特的脸变得开朗了,他笑了。

  “弗朗西斯·厄克特,您是一个狡猾的、诡计多端的、才华横溢的杂种。”

  “而且是一个伟大的民主冠军。他们会那么说,所有的报纸都会,甚至反对党。”

  “最新版的分而治之。”

  “完全正确。在此基础上,我们来管理一个帝国。对一个小国应该是足够的了。内政大臣,你不那么想吗?”

  * * *

  一束聚光灯照射到包厢,主教西奥菲勒斯高高举起双臂,鸣谢中场休息时人群对他的关注,他下垂的长袍犹如黑色的翅膀。马丁大使想:这是一只巨大的乌鸦,有着同样巨大的胃口。

  “那么我期待你的合作和支持,马丁先生?”主教一边继续向身后问话,一边对前面的人群画了个祝福的十字,“这是一个罕有的机会。”

  “对兰花也是罕有的。”

  主教的胳膊在焦虑中静止了一会儿。当谈话转回原点时,迪米特里露出了独特的斜眉怒视的表情。他仔细查看着粗大的长满老茧的手指关节,仿佛所有问题的答案都可以从指缝里找到。

  “我不希望被看作没有同情心的人。”英格兰人继续说道,很满足自己作为第四级外交官员,还是可以控制大部分举止言行,尤其是掌控任何“不同意”、“不高兴”的表述。英联邦外交部的工作可不是用来说“不”的。“你的问题与我们英国无关,与你们自己的政府有关,与那些环境保护主义者有关。”

  “但这是很荒唐的。”主教的声音里含着嘶哑的愤怒,“我跟我们那个驴一样固执的总统交谈时,他声称这个问题与你们大英帝国有关。那些环保主义分子,还有大英军队,躺在床上跟绿色环境睡觉时,我们可怜的农民在挨饿。”他突然转过身来,像突然出现在卧室窗户边的不速之客。沉重的耶稣受难十字架上的蓝色珐琅闪烁着抑郁的荧光,他的眼神也一样。“不要低估了此事对我的重要性,马丁先生。”

  “谨表歉意。大不列颠政府无法卷入塞浦路斯内部的争议。”

  “但事实是,你们卷入了!”主教西奥菲勒斯生气地坐回到椅子中,下半场开始了,“你们有两个军事基地在我们的岛上,你们有权穿越我们的岛并可以向它发射导弹。你们唯一选择不愿卷入的时刻就是我们最需要你们的时候,比如土耳其军队入侵我们的时候。”

  谈话停止了,主教努力试着找回自己的幽默,年轻的女仆又来添酒了。马丁不再续添了,他暗自决定只要主教西奥菲勒斯在场,他绝不再喝,因为对付此人的殷勤需要用上全部心智。主教又开口了,他声音平静,似乎依然热情如故。

  “很多塞浦路斯人无法接受,你们不列颠居然继续在我们的领土上享有军事基地。”

  “两个基地属于英国主权范围,而不是塞浦路斯。这点在塞浦路斯协约里是有明文规定的。”

  “土地是塞浦路斯人的,很多世纪以来塞浦路斯人为它流淌鲜血,协约是不公正、不平等的,是不列颠殖民主义者强加在我们头上的,以此换取我们的独立。我忠告你,马丁先生,不要把协约当成借口,因为很多塞浦路斯人对它既不理解,也不接受。如果鼓励他们思考这件事,他们可能会把它要回来。你们最终会失去射击场和基地,一无所有。”

  警告出现了,就像厌倦的教授在训斥笨蛋学生,不允许回嘴,不容忍辩解。没什么好讨论的了,一阵不舒坦的寂静悬浮在两人之间。全场突然爆发了一阵欢呼声,终于冲掉了他们之间的痛苦和不快。埃里维亚兹进球了。

  “你失去了一辆奔驰车。”马丁试图幽默点。

  “而你,马丁先生,可能失去了塞浦路斯人民的友谊。”

  * * *

  “谁在那里?”

  “一个朋友。”

  “都这样了,还有什么朋友?”

  “算我一个吧。”

  开在史密斯广场后的拉米科餐馆深处的包厢门拉开了,出现了哈里·门蒂普高大的身影。他听说安妮塔·伯克和索尔·威尔金森不想在公开场所交头接耳,因此私下一起午餐,相互倾诉失去内阁职务的哀怨与愤懑。门蒂普知道他们的感受,他自己就是上一轮内阁改组的牺牲品之一。

  “哈里,你和我们一块吃吧?”

  “我不想吃东西。”

  “想什么?”

  “行动。”

  “报仇?”

  “报仇。”

  “有人是这么说的。”

  第三只杯子斟满了酒,另外又叫了一瓶。

  “一切都是因为厄克特,该死的家伙。”

  “流氓小恺撒。”

  “他的举止像个任性的王子,而不是首相。”

  “而我们卑躬屈膝,就像他的臣民。”

  “贱民。”

  “但是,除了冷酷无情外,他凭什么可以这么高高在上?”

  “除了冷酷无情外,有什么可以把他拽下高位?”

  侍者来收盘子时,他们的谈话停顿了一会儿。

  “他升得太高了,几乎无法脚踏实地了。”

  “但他们爬得太高时,地面却浸透了鲜血,面对湿滑的土地,他就脆弱了。”

  “这么多年了,屠宰得太多了。”

  安妮塔·伯克把大家的杯子都斟满了,“我们都是一条心吗?”

  其他两人点点头。

  “那么谁来领导这个事业呢?”

  “约科怎么样?他最适合搞诡计和谋反。”

  “一盒快乐万金油。”

  “但他缺少面临大事所应有的魄力,没能力去鼓动人们并指明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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