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石头里的秘密
「就是这个?」老爸说，「整个遗迹?」
那坑洞大约九公尺长宽，由岩石和石头堆环绕，以放置在地面的柔和灯火照明。我跪在倾塌在一边的一截列柱前面，它像个被连根拔起的树干。
老爸说的对，东西看起来是不多。
「好石头。」托金说，用力砰地一声将背包丢到地上。「制造好天井。」
「汝为此羞辱我。」卡纳瓦喃喃发着牢骚，「汝强迫我用磁卡让汝等进来，然后汝等轻视一个神圣遗址。」
「得了吧，穆奇金[1]。」托金说。
「至少在找太阳神巨像时，我们有我们需要的石头。」凯斯说，「但你如何重新创造一个连建材都不存在的奇迹啊?」
亚莉蹲伏在一个动物头部雕像旁边。「这看起来像只穆须须[2]。」
「我想它是只狮子。」凯斯说，「我们不在巴比伦了，亚莉。」
布瑞德医生将坐在轮椅里的贝格德教授推向我。「这会很困难，杰克。」贝格德教授说，「但考古学有点像是在一堆沉积物里寻找钻石粒，连一小块石头都不要放过，孩子。」
「是喔。」我说，「谢啦。」
要从哪开始呢?我跪在一块扁平的小石头旁，它看起来有点像卡纳瓦在研究的那种石头。我的手抚摸着它。
亚莉的手覆盖住我的手。「我感觉到它了。」
我畏缩了一下，把手用力往后抽回。
「怎么了?」亚莉说。
「没事。」我说，「妳吓到我啦。」
亚莉对着我瞇起眼睛。「你的脸涨得好红喔。」
「不，我没有。」我将脸转开。「妳……说妳有感觉到东西。妳感觉到什么?」
「温热。」她说。
我吞咽口水。「温热?」
「刚在城堡里时，你说石头是温的。我试图透过你的手感觉那股温热。」亚莉微笑。「不然你以为我是什么意思啊?」
我的脸发烫。「没什么。」
她瞪着我。我呆站在那，活像个白痴。我就是那么无可救药。
我再度抚摸石板。它真的是温热的。我的手指划过顶端，直到我感觉碰到一个直角边缘，一块突起的地方，像紧握的拳头里的静脉。
「啊，汝发现我最爱的浮雕。」卡纳瓦尖声说。他悄悄挨近，满是节瘤的手指沿着雕刻边缘抚摸。「如刀锋般挺直，令人赞叹。」
「看起来也许是雕刻你的M的同一位希腊老兄雕的。」凯斯说。
「训练有素的眼力能分辨出技巧的不同。」卡纳瓦蹙着眉头说，「这些是往上隆起，而不是雕刻进石头内，是完全不同的雕刻技巧。」
我注意到另一块扁平的石头，接着是另一块。我伸手进口袋里，掏出一支手电筒，到处照射，延伸微弱灯光的光芒照耀范围。「这类东西有一大堆，散布在这个地方。」我一面说，一面将灯光照在某些我注意到的其他石头上。「那边，和那边，还有那边。我想它们可能全都是一个较大雕像的部分。」
「汝这么想?」卡纳瓦带着嘲弄的微笑说，「也许以汝神秘的视觉能力，汝能念咒使阿尔特米西亚的雕像现形?」
「他很擅长这个。」老爸咧嘴笑着说，「他是州立中学拼图比赛冠军。第一级喔。我们去吃了DQ冰风暴冰淇淋来庆祝。」
「拼图比赛?」亚莉说，「有分等级?」
「还有冰风暴这种冰淇淋?」凯斯尖声说。
「棒棒。」托金说。
我的脸又发烫了。
集中注意力。忽视他们。
等会儿再报仇。
我瞪着那些石块，让我的大脑组合它们。然后我开始一个个抓过来，将它们放得靠近彼此，直到我不能再找到更多。
我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拼凑起来。
「那像一种镶板。」亚莉说，「用浮雕雕的颠倒的七。」
「也许波斯人是从右读到左?」凯斯说。
老爸好奇地歪着头。「你猜它是什么意思?」
我不确定，但我的大脑试图回想卡纳瓦的M的确切图案。那有点说不太通。「托金。」我说，「你能把卡纳瓦所有的石头给我吗?」
「我认为，向石头收集者本人请问那个问题比较有礼貌。」卡纳瓦说，「他冒着生命危险组合它们。」
「我可以吗，卡纳瓦博士?」我说。
卡纳瓦露出胜利的微笑，抬高头。「请求获准。」
托金将背包里的石头递给我。我一个个组合它们，在地上将旧和新石头分类。将新石头放到一边后，我开始只调整旧石头。
「啊，我可否提醒汝。」卡纳瓦说，「将这些最重要的石头容纳进去。也就是说，那些出于完成历史性M的需要，由我亲自雕刻的石头──」
我将最后一块滑进位置，绽放微笑。
「你的石头不能组合成M。」
「那是个七!」凯斯惊呼，「我是对的──这东西不可能是M。太棒了!」
我可以听到贝格德教授虚弱的叫声。「这才是我的好男孩!」
卡纳瓦的小眼睛似乎变得两倍大。「嗯，我──我想那确实是个可能性──」
「凿雕进石头里的七……」老爸说，他的眼神移向我刚在地上组合的平坦雕刻。「同样大小，颠倒的七的浮雕。你跟我想的是同一件事吗?」
「我想是的。」我一个个将卡纳瓦收集的石头颠倒放在拼图上，如此一来，凿雕的线条便嵌进入位。
当我将最后第九个石头放入位置时，我感觉到全身颤抖。
老爸抓住我的手臂。「那是什么?七换之歌?」
「是七环之歌。」我说，「是的，一点也没错。」震动从我的头颅流向我的脚趾。
亚莉摇着头。「那不是七环之歌，杰克……」
我现在可以听到岩石滚下悬崖，哗啦啦落入海中。亚莉的脸变得模糊，而我的双腿感觉起来好像果冻，彷佛我站在火车或冲浪板上。
她说得对。那震动比找到魔球还大。
那是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