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赌
他们听到门打开的声音，雅维的身体僵硬了。他们听到走廊上传来脚步声，雅维用力咽了一口口水。门摇摇晃晃地打开，雅维有些犹豫地向前走了一步，几乎无法呼吸——
两个人闪身出现，手放在剑上。那是两个肩膀宽阔的伊格灵人，脖子上戴着银色的项圈。“什么都不是”绷直身体，将剑拔出鞘来，剑刃上闪着寒光。
“别！”雅维说。他认得这两个人，他们是他母亲的奴隶。
而现在他们的主人步入房间，苏梅尔跟在她身后。
她一点儿也没有变。
个子很高，面容坚定，金色的头发抹有头油，盘成闪闪发亮的发型。她戴着几个珠宝，尺寸都很小。象征着伟大王后的钥匙，能打开哥特兰德国库的钥匙，已经不在她的项链上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小的钥匙，上面镶嵌着如同一滴滴血液般的暗红宝石。
雅维很难让伙伴们相信他是个国王，然而他母亲的出现，却轻而易举地令这斗室的每个角落里都布满庄严。
“诸神在上。”鲁尔夫嘶哑地说道。他退缩了一下，跪在地上，欧德姐妹、裘德和苏梅尔也跪了下来，两个奴隶急忙跟上他们的动作。最后一个跪下的人是“什么都不是”，他的双眼与剑尖都对着地面，然后，就只有雅维和他的母亲还站着了。
她几乎没有和其他人打招呼，只是凝望雅维，而他也凝望着她，就好像这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她向他走过去，脸上没有笑容，也没有皱眉，直到她离他只有一步之遥，这才站定了。他觉得她看起来是如此美丽，只要望着她便会伤到自己的双眼，他感觉眼中涌出泪水。
“我的儿子，”她轻声说，将他拥进怀里，“我的儿子。”她拥得那么紧，甚至让他感觉到了痛楚，他的泪水沾湿她的肩膀，她的泪水也打湿了他的脑袋。
雅维回家了。
过了许久，母亲才放开他，与他保持一定距离，然后小心翼翼地擦了擦脸颊。他意识到自己不用抬头就能望到她的脸。他已经长大了。各方面都长大了。
“看来你的朋友说了实话。”她说。
雅维缓缓点了点头。“我还活着。”
“而且学会自己系外套纽扣了。”她说完，试着拉了拉雅维的纽扣，发现它确实紧紧地系住了。 她静静听着他的遭遇。
她静静听着对燃烧的阿姆文德镇的入侵，听着奥登的背叛，以及雅维是如何高高地坠落入寒冷刺骨的海里。
哥特兰德真的该让一个半王来统治这个国度？
她静静听着雅维如何成为奴隶，如何被出售，她所有的动作只是将视线转向他脖子上淡淡的痕迹。
这只是些可怜虫。
在寂静中，雅维讲述了他的脱逃经历，讲述他如何忍耐冰原上长久的折磨，如何在精灵遗迹中为自己的生命而战，与此同时，他想象要是自己能活下来，让这一切编入音乐，将会成为一首怎样的叙事诗。
不能指望所有英雄都能活下来。
当故事进行到安克兰的死亡，以及随后沙迪克施兰姆的死亡，雅维回想起手中那把红色的匕首，他和她的咕哝声，于是他的嗓子发紧，他闭上双眼，再也无法言语。
你需要双手与人战斗，但只要有一只手就能偷袭他们。
他感觉到母亲将手放在他的手上。“我很骄傲。你的父亲也会为你而骄傲的。重要的是，你又回到了我的身边。”
“感谢他们四个人。”雅维说着，咽下发酸的口水。
雅维的母亲扫视了一圈他的伙伴们。“我感谢你们所有人。”
“这不算什么。”“什么都不是”低沉地说道，他的视线一直盯着地面，脸藏在纠结的头发里。
“我很荣幸。”裘德说着鞠了一个躬。
“要是没有他我们做不到这一切。”鲁尔夫喃喃道。
“这家伙就是我屁股上的一个痔疮，”苏梅尔说道，“要是我能从头再来一遍，我会把他留在海里。”
“那你要怎么找到一艘船带你回家？”雅维笑着对她说。
“哦，我会另想办法。”她也笑着回答。
雅维的母亲没有加入他们的谈话。她仔仔细细地观察他们的每一个细节，然后眯起眼睛。“我的儿子对你来说是什么，姑娘？”
苏梅尔眨了眨眼睛，深色的脸颊染上一层红色。“我……”雅维从未见到她这样不善言辞的样子。
“她是我的朋友。”他说，“为了我，她甘冒生命危险。她是我的划桨伙伴。”他顿了一会儿。“她是我的家人。”
“是这样吗？”雅维的母亲依旧望着苏梅尔，而后者则突然对地板产生了兴趣，低头做出研究的样子。“那么她也必须是我的家人了。”
事实上，雅维完全不确定他们对彼此来说究竟算什么，而且也没什么兴趣在母亲面前验证这种关系。“这里变了。”他朝窗外点点头，可以听见唯一神的牧师布道的声音正隐约传来。
“这里的一切都被破坏了。”他母亲将视线转回他的身上，声音带着怒火，“我刚脱下悼念你死亡的黑服，就有一只老鹰飞去找戈德琳女祭。邀请我去参加赛肯豪斯宗主王的婚礼。”
“你去了吗？”
她哼了一声。“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我都不乐意参加。”
“为什么？”
“因为威克森女主祭希望婚礼的另一个主角是我，雅维。”
雅维张大双眼。“噢。”
“是的。噢。他们想将我锁在那个废老头的链子上，让我给他们用稻草编出金线来。与此同时你那蛇蝎叔父和他的蛆虫女儿每一回都挫败我，用尽全力破坏我建造的一切。”
“伊瑟伦？”雅维从喉咙里发出最轻微的响动，嘶哑地说道。他几乎要加上一句，“我的未婚妻”。但他眼角的余光瞥到了苏梅尔，于是决定最好还是缩短这句话。
“我知道她的名字，”他的母亲咆哮道，“我只是不想从嘴里把它说出来。他们破坏了市场上经年的协议，让那些很难赢得的朋友立刻成为敌人，掠夺外乡商人的货物，把他们从市场上赶走。若他们的目的是毁了哥特兰德，那他们就算完成得不错。他们把我的造币厂改成了宗主王那伪神的神庙，你看到了吗？”
“那是某种——”
“唯一神高于一切其他的神，正如宗主王高于一切其他的王。”她发出了一声毫无欢愉的大笑，雅维几乎被惊得跳了起来，“我与他们争斗过，但我已失去根基。他们对战场并无理解，但他们拥有黑色王座。他们拥有国库的钥匙。每一天我都要与他们战斗，用尽一切武器和策略——”
“除了剑。”“什么都不是”低声说道，他没有抬头。
雅维的母亲将匕首一般的目光投向他。“接下来会的。但是奥登的安全措施做得很好，很难找到机会，而且他还拥有哥特兰德所有的战士。而我则只有家里不超过四十的人手。我有胡里克——”
“不，”雅维说，“胡里克是奥登的人。他试图杀我。”
他的母亲睁大了双眼惊道：“胡里克是我的王选侍从。他绝不会背叛我——”
“他轻而易举地背叛了我。”雅维回想起鲜血淌过凯姆达尔的脸，“相信我。那一刻的事我决不可能忘记。”
她露出牙齿，将一只颤抖的拳头砸在桌上。“总有一天我会看着他沉入泥沼的。但要打败奥登，我们需要一支军队。”
雅维舔了舔嘴唇。“我有一支军队正在赶来的路上。”
“我是失去了一个儿子而获得了一个魔法师吗？哪来的军队？”
“从凡斯特来。”“什么都不是”说道。
一阵无情的沉默。“我明白了。”雅维的母亲将视线转到欧德姐妹身上，后者露出了一个带有歉意的笑容，于是母亲清了清喉咙，向下看着地板。在这间屋子里时，他的母亲很少这样看往别处。“你与格劳姆－吉尔－高姆结成了联盟？那个杀了你父亲、把你卖作奴隶的人？”
“我的父亲不是他杀的。我很确定这一点。”至少有七成的把握，“是奥登杀了你的丈夫和儿子，他的兄弟和侄子。而我们必须抓住那些风吹给我们的同盟。”
“格劳姆的酬劳是什么？”
雅维在干涩的口腔中动了动舌头。他早该知道黄金王后绝不会错过交易中的每一个细节。“我将在他面前下跪，成为他的封臣。”从房间的一角里传来了“什么都不是”的愤怒咕哝。
他母亲的眼皮抽搐了。“国王跪在他们最痛恨的敌人面前？这是魔鬼的交易，我们的人民会怎么想？”
“等奥登的尸体倒在他们中间，他们就会想到自己将会变成什么样子。做个跪着的国王总比站着的乞丐好。总有一天我会站起来的。”
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你更像是我的孩子，而不是你父亲的孩子。”
“对于这一点我感到很自豪。”
“还有问题。你会在托尔比城放出那个刽子手吗？让我们的城市变成一片杀戮之地？”
“他要扮演的角色，只是这座城市里战士们的诱饵，”雅维说，“把战士都引出城外，这样整个城堡内将几乎不剩什么武装。我们将从岩石下的通道进入，封上尖啸之门，然后抓住将失去护卫的奥登。你能找到足够的人手做这些事吗？”
“可能，我想可以。但你的叔父不是傻瓜。要是他没有跳进你的陷阱里呢？要是他把人都留在城堡里，自己留在守卫的保护中等待呢？”
“在刀剑粉碎者站在他正门口嘲笑他的时候，表现得像个胆小鬼？”雅维坐着，身体前倾，看着他的母亲，“不。我在他现在正坐着的位子上坐过，我知道他的想法。奥登才刚登上黑色王座。他还没有获得什么了不起的胜利可以被歌颂。只有像我的父亲以及我的伯父乌瑟尔那样的传奇才能满足他。”雅维微笑起来，他很明白隐匿于一个强大兄长的光芒背后是怎样一种感受。“奥登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宝贵的机会去做他的兄长们没能完成的事：击败格劳姆－吉尔－高姆，证明他是个强有力的战争领袖。”
母亲的笑容更明显了，雅维回想着他是否曾经看到过母亲用这样赞许的目光看着自己。“你的兄长或许得到了比他应得的更多的手指，但诸神将所有的智慧都留给了你。你现在成了一个深思熟虑的人，雅维。”
看来感知能力只要被正确使用，便能成为一个致命的武器。“这些年来我为做一个祭司而受的训练并没有浪费。那么，向奥登身边的人寻求帮助能增加我们的机会，我们可以去找戈德琳女祭——”
“不行。她是奥登的祭司。”
“她是我的祭司。”
雅维的母亲摇了摇头：“这最多让她放弃对奥登的效忠。但谁能知道她会怎么判断所谓的更大的利益？我们已经有太多不确定因素了。”
“但也有像这么不确定的因素一样多的胜算。巨大的利益意味着巨大的风险。”
“没错。”她站起身，抖落裙边，低头惊讶地看着他，“我亲爱的儿子是什么时候变成赌徒的？”
“当他的叔父将他丢进海里，偷走他的法定继承权的时候。”
“他低估了你，雅维。我也是。但我很高兴能知道自己犯了这个错误。”她的微笑消失了，声音带着一丝致命的锋芒，“而他会为他的低估付出血的代价。给格劳姆－吉尔－高姆送出你的鸟儿，小姑娘。告诉他我们正热切地期待他的到来。”
欧德姐妹深深地鞠了一个躬。“我会的，我的王后，但是……一旦我这么做，一切就都没有回头路了。”
雅维的母亲发出一声毫无欢愉可言的大笑。“你可以问问你的女主人，姑娘。我绝不是一个会走回头路的人。”她走到桌子的另一边，将强有力的手放在雅维虚弱的手上，“我的儿子也不是。”
《沙丘》六部曲合集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猎魔人》合集
两个人闪身出现，手放在剑上。那是两个肩膀宽阔的伊格灵人，脖子上戴着银色的项圈。“什么都不是”绷直身体，将剑拔出鞘来，剑刃上闪着寒光。
“别！”雅维说。他认得这两个人，他们是他母亲的奴隶。
而现在他们的主人步入房间，苏梅尔跟在她身后。
她一点儿也没有变。
个子很高，面容坚定，金色的头发抹有头油，盘成闪闪发亮的发型。她戴着几个珠宝，尺寸都很小。象征着伟大王后的钥匙，能打开哥特兰德国库的钥匙，已经不在她的项链上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小的钥匙，上面镶嵌着如同一滴滴血液般的暗红宝石。
雅维很难让伙伴们相信他是个国王，然而他母亲的出现，却轻而易举地令这斗室的每个角落里都布满庄严。
“诸神在上。”鲁尔夫嘶哑地说道。他退缩了一下，跪在地上，欧德姐妹、裘德和苏梅尔也跪了下来，两个奴隶急忙跟上他们的动作。最后一个跪下的人是“什么都不是”，他的双眼与剑尖都对着地面，然后，就只有雅维和他的母亲还站着了。
她几乎没有和其他人打招呼，只是凝望雅维，而他也凝望着她，就好像这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她向他走过去，脸上没有笑容，也没有皱眉，直到她离他只有一步之遥，这才站定了。他觉得她看起来是如此美丽，只要望着她便会伤到自己的双眼，他感觉眼中涌出泪水。
“我的儿子，”她轻声说，将他拥进怀里，“我的儿子。”她拥得那么紧，甚至让他感觉到了痛楚，他的泪水沾湿她的肩膀，她的泪水也打湿了他的脑袋。
雅维回家了。
过了许久，母亲才放开他，与他保持一定距离，然后小心翼翼地擦了擦脸颊。他意识到自己不用抬头就能望到她的脸。他已经长大了。各方面都长大了。
“看来你的朋友说了实话。”她说。
雅维缓缓点了点头。“我还活着。”
“而且学会自己系外套纽扣了。”她说完，试着拉了拉雅维的纽扣，发现它确实紧紧地系住了。
她静静听着对燃烧的阿姆文德镇的入侵，听着奥登的背叛，以及雅维是如何高高地坠落入寒冷刺骨的海里。
哥特兰德真的该让一个半王来统治这个国度？
她静静听着雅维如何成为奴隶，如何被出售，她所有的动作只是将视线转向他脖子上淡淡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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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寂静中，雅维讲述了他的脱逃经历，讲述他如何忍耐冰原上长久的折磨，如何在精灵遗迹中为自己的生命而战，与此同时，他想象要是自己能活下来，让这一切编入音乐，将会成为一首怎样的叙事诗。
不能指望所有英雄都能活下来。
当故事进行到安克兰的死亡，以及随后沙迪克施兰姆的死亡，雅维回想起手中那把红色的匕首，他和她的咕哝声，于是他的嗓子发紧，他闭上双眼，再也无法言语。
你需要双手与人战斗，但只要有一只手就能偷袭他们。
他感觉到母亲将手放在他的手上。“我很骄傲。你的父亲也会为你而骄傲的。重要的是，你又回到了我的身边。”
“感谢他们四个人。”雅维说着，咽下发酸的口水。
雅维的母亲扫视了一圈他的伙伴们。“我感谢你们所有人。”
“这不算什么。”“什么都不是”低沉地说道，他的视线一直盯着地面，脸藏在纠结的头发里。
“我很荣幸。”裘德说着鞠了一个躬。
“要是没有他我们做不到这一切。”鲁尔夫喃喃道。
“这家伙就是我屁股上的一个痔疮，”苏梅尔说道，“要是我能从头再来一遍，我会把他留在海里。”
“那你要怎么找到一艘船带你回家？”雅维笑着对她说。
“哦，我会另想办法。”她也笑着回答。
雅维的母亲没有加入他们的谈话。她仔仔细细地观察他们的每一个细节，然后眯起眼睛。“我的儿子对你来说是什么，姑娘？”
苏梅尔眨了眨眼睛，深色的脸颊染上一层红色。“我……”雅维从未见到她这样不善言辞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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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吗？”雅维的母亲依旧望着苏梅尔，而后者则突然对地板产生了兴趣，低头做出研究的样子。“那么她也必须是我的家人了。”
事实上，雅维完全不确定他们对彼此来说究竟算什么，而且也没什么兴趣在母亲面前验证这种关系。“这里变了。”他朝窗外点点头，可以听见唯一神的牧师布道的声音正隐约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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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了吗？”
她哼了一声。“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我都不乐意参加。”
“为什么？”
“因为威克森女主祭希望婚礼的另一个主角是我，雅维。”
雅维张大双眼。“噢。”
“是的。噢。他们想将我锁在那个废老头的链子上，让我给他们用稻草编出金线来。与此同时你那蛇蝎叔父和他的蛆虫女儿每一回都挫败我，用尽全力破坏我建造的一切。”
“伊瑟伦？”雅维从喉咙里发出最轻微的响动，嘶哑地说道。他几乎要加上一句，“我的未婚妻”。但他眼角的余光瞥到了苏梅尔，于是决定最好还是缩短这句话。
“我知道她的名字，”他的母亲咆哮道，“我只是不想从嘴里把它说出来。他们破坏了市场上经年的协议，让那些很难赢得的朋友立刻成为敌人，掠夺外乡商人的货物，把他们从市场上赶走。若他们的目的是毁了哥特兰德，那他们就算完成得不错。他们把我的造币厂改成了宗主王那伪神的神庙，你看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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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剑。”“什么都不是”低声说道，他没有抬头。
雅维的母亲将匕首一般的目光投向他。“接下来会的。但是奥登的安全措施做得很好，很难找到机会，而且他还拥有哥特兰德所有的战士。而我则只有家里不超过四十的人手。我有胡里克——”
“不，”雅维说，“胡里克是奥登的人。他试图杀我。”
他的母亲睁大了双眼惊道：“胡里克是我的王选侍从。他绝不会背叛我——”
“他轻而易举地背叛了我。”雅维回想起鲜血淌过凯姆达尔的脸，“相信我。那一刻的事我决不可能忘记。”
她露出牙齿，将一只颤抖的拳头砸在桌上。“总有一天我会看着他沉入泥沼的。但要打败奥登，我们需要一支军队。”
雅维舔了舔嘴唇。“我有一支军队正在赶来的路上。”
“我是失去了一个儿子而获得了一个魔法师吗？哪来的军队？”
“从凡斯特来。”“什么都不是”说道。
一阵无情的沉默。“我明白了。”雅维的母亲将视线转到欧德姐妹身上，后者露出了一个带有歉意的笑容，于是母亲清了清喉咙，向下看着地板。在这间屋子里时，他的母亲很少这样看往别处。“你与格劳姆－吉尔－高姆结成了联盟？那个杀了你父亲、把你卖作奴隶的人？”
“我的父亲不是他杀的。我很确定这一点。”至少有七成的把握，“是奥登杀了你的丈夫和儿子，他的兄弟和侄子。而我们必须抓住那些风吹给我们的同盟。”
“格劳姆的酬劳是什么？”
雅维在干涩的口腔中动了动舌头。他早该知道黄金王后绝不会错过交易中的每一个细节。“我将在他面前下跪，成为他的封臣。”从房间的一角里传来了“什么都不是”的愤怒咕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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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笑容更明显了，雅维回想着他是否曾经看到过母亲用这样赞许的目光看着自己。“你的兄长或许得到了比他应得的更多的手指，但诸神将所有的智慧都留给了你。你现在成了一个深思熟虑的人，雅维。”
看来感知能力只要被正确使用，便能成为一个致命的武器。“这些年来我为做一个祭司而受的训练并没有浪费。那么，向奥登身边的人寻求帮助能增加我们的机会，我们可以去找戈德琳女祭——”
“不行。她是奥登的祭司。”
“她是我的祭司。”
雅维的母亲摇了摇头：“这最多让她放弃对奥登的效忠。但谁能知道她会怎么判断所谓的更大的利益？我们已经有太多不确定因素了。”
“但也有像这么不确定的因素一样多的胜算。巨大的利益意味着巨大的风险。”
“没错。”她站起身，抖落裙边，低头惊讶地看着他，“我亲爱的儿子是什么时候变成赌徒的？”
“当他的叔父将他丢进海里，偷走他的法定继承权的时候。”
“他低估了你，雅维。我也是。但我很高兴能知道自己犯了这个错误。”她的微笑消失了，声音带着一丝致命的锋芒，“而他会为他的低估付出血的代价。给格劳姆－吉尔－高姆送出你的鸟儿，小姑娘。告诉他我们正热切地期待他的到来。”
欧德姐妹深深地鞠了一个躬。“我会的，我的王后，但是……一旦我这么做，一切就都没有回头路了。”
雅维的母亲发出一声毫无欢愉可言的大笑。“你可以问问你的女主人，姑娘。我绝不是一个会走回头路的人。”她走到桌子的另一边，将强有力的手放在雅维虚弱的手上，“我的儿子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