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重新造船
整整六个星期，营地生活日复一日，百无聊赖却也风平浪静。在这段日子里，帕特丽夏教会伊泽査一点儿英语，让这个玛雅小女孩可以和大家进行简短的交流。而泰山则花费了许多时间向她学习玛雅语。泰山独来独往，偶尔进入丛林探险，并时常能在探险时顺路捕获回野猪。
泰山时常离开营地令佩内洛普·利大为不满。她向她丈夫抱怨道：“他粗鲁无礼，目无领导。你下令所有人都不得进入丛林，而他却置若罔闻，你应该拿他杀鸡儆猴。”
“亲爱的，那你建议我该怎么处置他呢?”上校问道，“他应该被五马分尸，还是在日出后一枪崩了他?”
“别开玩笑了，威廉。这些你都做不到。你只是应该坚持让他遵守你制定的规则。”
“新鲜的野猪肉不吃了?”上校问。
“我可不喜欢吃野猪肉，”利夫人喃喃自语道，“另外，我也不喜欢发生在营地周遭的一些现象。德格鲁特先生和那个法国女人关系太过亲密了，那个野人也一直围着那个印第安女孩转。你现在快看看他们，总是在一起交谈，我都能想象得出他在和她说些什么。”
“他正在努力学习她的语言，”上校解释道，“如果我们和她们那里的人有些来往，或许以后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哼!”利夫人不屑地说道，“真是个不错的借口。瞧瞧他们的穿着!如果我能在船上仓库里找到些布料，我一定会给她弄一件宽大长罩衣。对他也是如此，你应该采取点行动。你看现在，帕特丽夏也过去和他们交谈。威廉，你得让他们停止胡闹。太不成体统了。”
上校心情沉重地低叹了口气，他自己的处境也并不好过。大部分男人都开始变得焦躁不安，甚至有些人开始质疑他的权威。他也在质疑自己，是不是应该别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不过他知道，如果没有人掌管这一切，情况会变得更糟。当然了，阿尔吉侬、博尔顿、迪贝特，还有克劳奇，都是支持他的，德格鲁特和泰山也支持他。泰山是他最仰仗的人，因为他意识到，泰山不会卷入兵变这样的蠢事。而现在，他的妻子要他坚持让这个半人半野的人穿上裤子。想到这里，上校又叹了口气。
帕特丽夏坐到泰山和伊泽査身边，问道：“玛雅语课上得怎么样了?”
“伊泽査说我学得很好。”泰山回答道。
“而且伊泽査正在掌握英语，虽然学得很辛苦，”帕特丽夏说，“她和我几乎都可以正常交流了，她已经告诉过我一些很有意思的事了呢。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拿她当作献祭品吗?”
“我猜，是为了献给什么神灵吧。”泰山回答说。
“是的，是为了献给一个叫‘柴’的森林之神。献给神以平息神的愤怒，因为有人以森林之神的名冒犯了神。
“当然，伊泽査自己也非常肯定地认为，拯救她的不是别人，正是森林之神‘柴’。她还说，她那里的人大多数也都这么认为，因为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神灵亲自来领取祭品。这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且没有人能说服她，说你不是柴。”
“她的父亲将她献祭给神，目的是为了得到神灵的青睐，”帕特丽夏继续说道，“这的确很可怕，不过这是他们做事的方式。伊泽査说他们的父母一直这么做，尽管一般情况下常常由奴隶和战俘充当祭品。”
“她也告诉了我不少岛上的趣事，”泰山说，“这座岛叫乌斯马尔，是以尤卡坦的一座城市命名的。她的祖先数百年前迁徙到了这座岛上。”
“他们一定就是玛雅人了。”帕特丽夏说。
“这非常有趣啊!”克劳奇博士这时也加入了他们的谈话，“从你和伊泽査告诉我们的情况来看，可以证明在移民之后的几个世纪里，他们的宗教和文化几乎完好保存。这对人类学家和考古学家来说真是一块宝地啊!如果你们能和他们建立起友好的关系，我们也许能够解释，他们在美国中部和南美洲的石柱和寺庙的象形文字之谜。”
“但我们很有可能有生之年都会呆在这里，”帕特丽夏提醒他说，“我们的知识对世界来说并没什么用。”
“我不敢相信我们可能永远困在这里，”克劳奇博士说，“另外，泰山，这是这座岛上你唯一到访过的村子么?”
“我也不知道，”人猿回答说，“不过这里并不只有这些玛雅人。在岛的北部，那里有一个伊泽査认为是‘非常坏的人’的聚集地。这个岛的历史大部分是口头流传下来的，传闻说有一个沉船幸存者与岛上原住民通婚，他们的子孙后辈世世代代住在这里，但他们不与那些生活在岛中部的土著人通婚。”
“你是说这里有土著人?”克劳奇博士问道。
“是的，我们就在他们领地的西南边扎营。我从来没有到过他们的任何一个地盘，不过伊泽査说他们是非常野蛮的食人族。”
“命运把我们放逐在了一个多么迷人的地方!”帕特丽夏评论道，“而且为了让它更舒适，你得把很多狮子和老虎放进去。”听到这里，泰山微微一笑。
“至少我们不会死于厌倦。”珍妮特也说。
上校、阿尔吉侬和博尔顿都走了过来，德格鲁特也加入了进来。“有些人来找我，”这个荷兰人说道，“让我来问问你，他们是否可以把西贡号拆卸下来重新建造一条船，让我们离开这里。他们说，宁愿死在海里也比余生都待在这岛上好。”
“我没法阻止他们这样去做，”上校说，“博尔顿，你怎么看?”
“可行。”船长回答道。
“无论怎样，这会让他们忙碌起来，”上校说，“如果他们能干一些想干的事情，就不会再整天怨天尤人了。”
“我不知道他们能在哪里建造，”博尔顿说，“他们不可能在暗礁附近造，在岸上建造的话也并没有任何好处，因为礁湖里的水太浅，不能让船浮起来。”
“在此以北大约一英里处有个深海湾，”泰山说，“而且那里没有暗礁。”
“等到那些家伙把西贡号拆卸下来，”阿尔吉侬说，“然后把材料沿着海岸运一英里后，他们就会累得筋疲力尽，无法再造船。”
“或者已经年迈了。”帕特丽夏说。
“谁来设计这艘船呢?”上校问。
“那些男人让我来设计，”德格鲁特回答说，“我的父亲是造船工人，而且在我下海前，一直在他的造船厂里工作。”
“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克劳奇说，“你觉得你能够建造一艘足够带上我们所有人的船么?”
“这取决于我们在西贡号能拆卸下来多少东西，”德格鲁特回答说，“如果再来一场风暴，整艘船都会断裂。”
阿尔吉侬用手指了指森林。“那里有充足的木材，”他说，“即使西贡号沉了也没关系。”
“那可太费时间精力了。”博尔顿说。
“好吧，我们所有人的生命都押在那上面了，老伙计。”阿尔吉侬提醒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