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飞机坠落
格里德利在树上找到了一个暂时的避难所,他站在树枝上向下看,看到剑齿虎在下面大吃特吃,他觉得有点可怕,可还是不自觉入了迷。
他刚才目睹的场面十分壮观,十分野蛮,让他想起地球上人类进化萌芽阶段出现的各种生物。他之所以会这样想,或许是因为刚才目睹的场景解释了地球上部分生物灭绝的原因。
佩鲁塞塔的剑齿虎在围捕森林中其他野兽时,将它们都赶到空地进行屠杀,从这一行为我们就可以看出剑齿虎的大脑进化程度远远超过地球上的食肉动物了,这么多头剑齿虎为了某种共同的利益能保持行动一致,实在很让人惊讶。
格里德利目睹大量的动物死在剑齿虎手中,而且很多死得不值,因为以剑齿虎的数量,根本吃不完那么多肉,那些动物的肉只能放在那里腐烂,腐烂之后,肉的味道变得难以下咽,任何一头剑齿虎都吃不下去。狡诈的剑齿虎已经进化到这样一个水平,将来可能会影响自己,最终招致自己的灭亡,因为它们残暴易怒,嗜血成性,肆意屠杀,无论什么生物都难逃它们的魔爪。如果任由它们长期这样屠杀下去,剑齿虎的猎物将面临灭绝的命运,猎物灭绝之后,剑齿虎由于饥饿,也会相继死去。
地球上的剑齿虎称霸的时间不长,而且这段时间应该非常可怕,这一点在佩鲁塞塔这个地心世界可以得到证实。
剑齿虎的智力发展到了一定阶段,就会招致自身的灭亡。就如同侏罗纪时代的巨型食肉恐龙一样,它导致了同时代其他生物的灭亡,最后导致自身的灭亡。格里德利发现,这个推论同样适用于解释地球上人类的进化,在不远的将来,人类也可能会灭亡。事实上,他可以确切地回想起来,统计学数据显示,近两百年来,人类数量暴增,地球上的自然资源枯竭,最后一代人可能会饿死或者采取吃同伴的方法延续自己可憎的生命,不过也只能持续很短一段时间。
格里德利想,或许自然世界就是一个实验室,实验室永远都在研制完美的产物,每种称霸一时的生物都是追求完美产物过程中的试验品。所以先有无脊椎动物,接着是鱼类,然后是爬行动物、哺乳动物,最终进化出了智慧更高的人类,这些动物不得不臣服于人类。
人类之后会是什么生物呢?格里德利可以确定,人类之后肯定还会有某种更厉害的生物,毫无疑问,这种生物的产生,将是造物主做过的最错误的事。这种生物身上一定汇集了从无脊椎动物到哺乳动物身上所有的劣性,而这些动物身上的优点却少有体现。
看到下面的场景,格里德利不由得有了刚才的想法。与此同时,他脑海里还想到了一些更加重要的事情,就是他的同伴在哪里,他们是否安全。
他看了看空地,没有活人的痕迹,也没有死人的痕迹。他大声叫喊了好几次,没有一个人回答他,他的声音无法盖过正在进食的老虎发出的咆哮声和低吼声,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声音几乎没有传到远处的可能性。他希望自己的同伴都逃走了,不过他仍旧十分担心冯·霍斯特的命运。
格里德利想到的第二件事就是自己怎么逃回O-220飞船。他认为傍晚时这群老虎就会离开。他习惯性地抬头看了看太阳,想要记录下时间,忽然意识到这里是不会有夜晚的,这里永远都是正午时分。他想知道自己离开飞船多长时间了,就看了看自己的表,马上就意识到这表上的时间没有任何意义。从他上一次看表到现在,时针已经转了一圈多了,自离开O-220飞船,他就沉浸在周围发生的事情中,现在该怎么估算时间呢?
不过他知道剑齿虎最终吃饱了,肯定会离开的。跟在剑齿虎身后的是鬓齿兽、豺狼以及跟它一样凶残、同祖先的野狗。格里德利看到后面这些动物与老虎保持着相当一段距离,或者在后面站着,十分想要逃走。格里德利意识到这些动物和剑齿虎一样,都是他逃跑的障碍。
鬓齿兽们垂头丧气地注视着剑齿虎进食。它们的身体和完全成年的獒犬那么大,腿短却十分有力,下颚宽大,肌肉发达,背上和肋部长满了深色的毛,而胸腹部却长满了白色的毛。
格里德利饱受饥饿的困扰,抑制不住地想睡觉,因而他知道自己离开O-220飞船肯定很长时间了,然而树底下的剑齿虎竟然还在进食。
只有格里德利看到了死在树下的这头野牛。剑齿虎离这里非常远,最近的剑齿虎离这里也有五十码远,所以这头野牛没有被吃掉。格里德利非常饿,两眼虎视眈眈地看着野牛,他环顾四周,估测这棵树离最近的剑齿虎有多远,试着计算出从他下到地面到爬到树上安全位置需要多少时间。看到剑齿虎活动,他只觉得行动如风,其中一头剑齿虎跳得非常高,高度差不多跟格里德利暂栖的树枝齐平。
如果离他最近的那头剑齿虎发现他,并朝他扑过来的话,那么他心中这个逃脱计划的成功概率微乎其微。尽管如此,格里德利还是决定冒一次险,因为他实在是太饿了,要么挨饿,要么冒险,饥饿战胜了恐惧。格里德利拔出猎刀,慢慢从树上下到地面上,眼睛一直警觉地盯着离他最近的那头剑齿虎,他迅速从野牛的后腿上切下了几长条肉。
距他最近的那头正在进食的剑齿虎抬起了头,格里德利见状赶紧又切了一长条肉,把刀收进刀鞘,快速爬回树上,回到安全地带。这时那头剑齿虎又低下了头,看着猎物闭上了双眼。
格里德利找到了许多枯枝,又折了一些树上的树枝,在树杈之间生起了小火。
他烤的是野牛肉,肉的边缘烤得焦糊,里面的肉都还是生的。不过格里德利发誓说他这一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格里德利自己都不知道从烤肉到吃肉到底花了多长时间,当他再一次向下看向空地的时候,他看到多数剑齿虎已经停止了进食,正悠哉游哉地朝森林走来,腹部鼓鼓的,明显可以看出是吃多了。剑齿虎走后,那些鬓齿兽、豺狼和野狗才靠过去,准备饱餐一顿。
鬓齿兽们不让其他动物靠近,自己先吃了起来,格里德利看到鬓齿兽后面排起了长队,是的,他没有看错。鬓齿兽们吃饱离开后,野狗们才过来吃,它们吃的时候把豺狼赶到一边,不让它们靠近。
这一边,格里德利早就在树枝之间搭好了一个平台,他已经睡了一觉,因为口渴,活活把他渴醒了。
野狗已经吃完,正要离开。格里德利还能闻到腐肉的味道,这种味道提醒他最糟糕的事情可能会出现,剑齿虎或许会再回来。尽管如此,他也决定不再等了,下去找水喝。
他从树上下来,绕着空地边缘走,一边时刻留意着森林中的动静,一边寻找探险小分队进入空地的那条路。野狗们悄悄溜走,冲着格里德利大声咆哮,露出吓人的獠牙。格里德利看它们肚子那么鼓,就知道它们吃得有多饱,所以不怎么怕它们。所有动物中,他唯独对臭名昭著的豺狼心怀蔑视。
格里德利发现许多小路都可以进入空地,但令他沮丧的是,他没有发现一个明显的标志能让他想起来时走的那条路。探险小分队留下的脚印也早已被剑齿虎肉垫留下的印迹覆盖了,完全看不出一点痕迹。
他试图重新想起自己从空地跑到刚才那棵树上走的是哪条路,想着想着,他突然发现了一条可以走的路,虽然他也不能确定这条路是否正确。佩鲁塞塔太阳一直是正午十分的太阳,真令人想不明白,太阳一直照着他,好像在嘲笑他的无助。
格里德利独自一人走在这条偏僻的小路上,他知道自己随时都可能与那些地球上早已灭绝的野兽打照面,他想知道人们的祖先类人猿是怎么生存下来的,为什么遗传给后代的尽是缺点,没有优点。他十分怀疑自己否能活着回到O-220飞船,这时候再想能活到娶妻生子简直是荒唐可笑。
对格里德利来说,他这一生中感觉自己最没用、最无助的时刻莫过于此时了。他沿着这条没有尽头的路步履蹒跚地走着,丝毫没有考虑这条路是通往O-220飞船的路,还是通向相反方向的路。他沮丧万分,甚至有些恼火,不过他什么也做不了。可恶的太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太阳真的太可恶,太无情了,它肯定能看到飞船在哪儿,但是它连个方向都不帮他指出来,根本不能帮他找到飞船。
他只觉得口干舌燥,心烦意乱,不过他还可以暂时忍着。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一条小溪从小路间流了出来。他在小溪边大口大口痛饮起来,生了一小堆火,烤了些野牛肉吃了,吃完之后他又在溪边喝了好几口水,然后又拖着疲惫的身体上路了,但是精神恢复了不少。
另一边,O-220飞船上,随着时间的流逝,留在船上的船长和机组人员变得越来越沮丧,他们越来越担心探险小分队同伴的安危,最后他们几乎可以确信探险小分队遭遇了不幸。
祖普纳说道:“到现在为止,他们已经出去了快72个小时了。”过去的72个小时中,多数时间,祖普纳、道夫、海恩斯三个人要么待在上方的观察舱,要么在飞船后部狭窄的走道里来回踱步。祖普纳伤心地说道:“我这辈子从没像现在这么无助,我承认我不知道魔鬼会做什么。”
海恩斯说道:“正如你所见,我们的行为多么依赖我们习得的习惯、风俗以及先前的经验,甚至在面对棘手的问题时,我们乐于称其为紧急情况,不过在这里没有风俗,没有习惯,也没有先前的经验可以指导我们渡过难关。”
道夫说道:“我们只能依靠自己的大脑想办法,我们实在也想不出办法来,实在是惭愧。现在我们周围的情况不像在地球上那样。在地球上,如果我们有队员失踪的话,我们完全可以四处找找看看。只要不是太远,我们可以集体乘飞船飞过去。通常情况下我们还是能飞回根据地的。但是在佩鲁塞塔,如果我们飞到一个看不到根据地的地方,我认为我们中任何一个人都不具有让飞船顺利飞回根据地的本领。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他们能够成功找到回来的路,回来的时候O-220飞船还停在原地。”
厨房位于观察舱下方五十英尺的地方,此时琼斯从厨房门后斜出了大半个身子,看了看一直照耀着飞船的太阳,太阳还是正午时分的太阳。他单纯善良的脸上浮现出困惑的表情,丝毫看不出对太阳的敬畏。他回到厨房,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只兔脚(在西方,兔脚是吉利幸运的象征,人们常用兔脚祈求好运),两只眼睛温柔地看着它,将它放在头顶,大力摩擦起来,同时嘴里哼哼唧唧地说着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走道最上方是绝佳的观测位置,海恩斯中尉通过强力望远镜观察四面八方的景色,他观察了许久,似乎大到灌木,树木,小到青草叶他都看得一清二楚。祖普纳、道夫、海恩斯,三个人早就看到佩鲁塞塔的野兽们在空地穿来穿去,但是看到一只又一只动物从远处森林里走出的时候,他还是会把望远镜放低,看看有没有探险小分队的人,但是最后看到的都是动物,没有人。现在海恩斯却突然紧张得大叫起来。
祖普纳问道:“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海恩斯大声说道:“我看到了一个人,是人,我可以确定。”
道夫问道:“在哪儿?”说话间他和祖普纳也拿起望远镜看了起来。
道夫说道:“在门的两点钟方向。”
“要么是格里德利,要么是冯·霍斯特,要么是落单的人。”
祖普纳转身对道夫说道:“中尉先生,马上找十个人过来。确保他们都带上武器,带上那十个人出去看看那个人,抓紧时间啊!”他喊完,道夫就已经下到观察舱下面的攀登轴那里了。
祖普纳和海恩斯在观察舱看到那个人正迈着沉重的脚步稳步朝飞船的方向走来。道夫带着那十个人朝着他的方向走过去,尽管这两拨人正在朝对方靠近,但是由于这个地方高低起伏,他们互相却看不见对方,直到他们的距离不到一百码远时,才看到了对方。道夫只看了一眼就认了出来,那个人就是格里德利。
道夫和船员们赶紧跑过去,紧紧握着他的手,格里德利见到道夫,第一句话就问道:“探险小分队其他人回来了吗?”
道夫摇了摇头说道:“目前就你一个回来了。”
格里德利眼睛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光瞬间黯淡了下去,他看起来非常疲惫,和来这里护送他的十人小队打了个招呼,队伍由工程师和机修工组成,格里德利现在看起来比他们年纪还大。
格里德利说:“我很久之前就看到飞船了,具体多久之前,我也不知道。回程途中,一头老虎准备袭击我,我在和它搏斗时弄坏了表。另一头老虎逼得我上了树,那棵树就在空地的边缘,在树上能看到飞船。感觉好像我已经走了一个星期了,道夫,我走了多长时间?”
“七十二小时。”听到这句话,格里德利马上面露喜色,说道:“时间还不长,我们没有理由放弃其他人,我真的以为我走了一周,我睡了好几觉,也不知道我睡了多长时间,似乎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睡觉,因为我实在太累了,又累又渴到了极点。”格里德利跟着道夫以及十人护送小队回去的时候,一直要别人告诉自己,他离开之后,飞船上发生的一切事情,连细节也不放过。直到他见到了祖普纳和海恩斯,他才向大家讲述了自己的遭遇,以及同伴们这次不幸的探险经历。
他跟祖普纳和海恩斯打完招呼后,说道:“我想做的第一件事——洗澡,让琼斯给我做点牛肉吃,我洗完澡,边吃边讲,再仔细给你们讲讲这次探险的遭遇。只需几块牛肉、几个野果就能够让我有胃口。”
半小时后,格里德利洗完澡恢复了精神,刮好了胡子,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来到餐厅吃饭,祖普纳、海恩斯、道夫在那里等着他。
琼斯满脸微笑地走进厨房,说:“见到你们所有人很高兴。我算着就有好事发生,大家都好运。”
格里德利说道:“好的,我很高兴回来,最高兴的是见到你,我太想念你做的菜了,不过为什么你觉得我将会有好运?”
“是的,我刚才和兔脚进行了交谈,它不会骗我的,只要相信它,就有好运气。”
祖普纳说道:“琼斯,我看到你周围有许多兔子,我们马上就能测一下。”
“是的,船长,但是你不能在天黑出月亮的时候测,要在天没黑,月亮没出的时候测,否则就不灵了。”
格里德利说道:“有你真好,我怀疑在佩鲁塞塔这个地方不会有好运气,等会儿你需要再问下兔脚。”
琼斯问道:“怎么样?
格里德利笑道:“神灵告诉我如果你不赶紧把食物放在桌子上,会有事情发生哦。”
琼斯急忙走进厨房大声说道:“好的,马上就来。”
格里德利吃饭的时候,他详细地讲述了过去七十二小时他遇到了什么。祖普纳、海恩斯、道夫三人试图根据他的描述,推测出他到底是沿哪个方向走的,走了多远。
祖普纳问道:“没有冯·霍斯特和瓦兹瑞士兵,你一个人再带一支队伍能找到那片空地吗?”
格里德利答道:“我找得到。从进到森林开始,我们就在树上做了记号,然后我们左拐进入一条小路。事实上,如果我们再派一支队伍过去的话,我就不需要看记号了。”
其他船员吃惊地看了他一会儿,大家都不再说话了,空气中充满了尴尬的气氛。
格里德利继续说道:“我有一个更好的计划。我们现在剩下的有二十七个人,船上必须要留下十二个人。其他十五个人成立一支新的搜查小分队。不算我的话,还有十四个人。你们先听完我的计划,再决定是否派出这样一支搜查小分队。我认为道夫可以领导这支小分队。祖普纳船长您和海恩斯留在飞船上,如果我们没有人回来的话,你们最后可以乘飞船去搜寻我们。”
祖普纳说道:“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了。”
“我不跟你们搜查小分队一起去,我自己开着侦察机出去。我的意思是你们至少等我出发之后二十四小时之后再出发,好让我看看能否找到那些走丢的船员。”
祖普纳摇了摇头,怀疑地说:“海恩斯,道夫和我讨论了驾驶侦察机找到失踪队员的可能性。海恩斯比我们任何人都清楚,一旦飞行员看不到飞船,就很难确定它的位置。要知道,我们不了解这个国家的任何地标,飞船飞行没有地标作参照怎么行呢?”
格里德利说道:“我都考虑过了,就算孤注一掷,好歹还有一线希望。”
海恩斯说道:“让我去吧。除了船长祖普纳,我的飞行经验最丰富。毫无疑问,我们不能派船长去冒险。”
格里德利回答道:“你们三个可能都比我适合开侦察机,但我不能因此就推卸责任,我有责任保护好探险队的每一个成员,知道每个人的情况。对于寻找失踪的探险队员这件事来说,我的责任比你们都大。这种情况下,我不允许其他人去冒险,我知道你们能够理解我,也会同意我的做法。”
四人抽烟的抽烟,喝咖啡的喝咖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又过了几分钟,才有人说话。祖普纳打破了沉默。
他说道:“你乘侦察机出去之前,先睡一大觉,我们会把飞机推出来,先彻底检查一番,我们尽可能为你做好所有准备工作,让你能够成功巡航。”
格里德利说道:“谢谢,你说得对,是该睡一觉。我讨厌浪费时间,飞船准备工作一完成,你们就把我叫起来吧。我现在去舱位中睡一会儿。”
格里德利睡着之后,祖纳普船长把船尾龙骨舱的侦察机下放到地上,飞船上的工程师和船长对侦察机进行了一番细致的检查。
侦察机还没有检查完毕,格里德利就跳到了地面上。
祖普纳说道:“你怎么没睡多长时间?”
格里德利说道:“我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不管怎样,感觉休息过来了,我们的同伴还在某个地方等待营救,我不能再睡了。”
祖普纳问道:“你想走哪条路线?你觉得用什么方法最可能成功返回?”
“假设他们完全迷路了,我会把侦察机开得尽量远,开到他们可能去的所有地方。等侦察机升到一定高度时,我会试着在船附近寻找一些天然地标,比如一座山,一片湖。航行过程中,我会时不时记下类似的地标。相信通过这种方式,我可以轻松找到回来的路。而且我带的燃料不够,航行二百五十英里就要原路返回了。”
如果船员们已经迷路,我找遍了他们可能会出现的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他们的话,我就驾着侦察机在空中盘旋,希望他们听到侦察机发动机的声音能够点一堆火,向我发送求救信号。在这个哪里都是树木的国家,找到木头点火不是一件难事。
祖普纳看到格里德利身上背的步枪,他点点头问道:“你要着陆吗?”
“除非我觉得没有必要着陆,否则我会在一片空地上着陆。最近的经验告诉我,在佩鲁塞塔这个地方,如果没有步枪的话,还是不要走太远。”
仔细检查一番后,格里德利跟祖普纳、冯·霍斯特和道夫分别握了握手,跟飞船上其他人挥手告别,大家看着他做着离开前的准备工作,心里都为他捏一把汗。
祖普纳说道:“再见,朋友,希望你好运。”
格里德利狠狠地握了握祖普纳的手,他一直视祖普纳为坚定忠诚的好朋友。他打开侦察机的座舱坐进去。两名机械工转动着螺旋桨,发动机发出轰隆隆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侦察机缓缓起飞,穿过了一片片青青牧场,朝着远处的森林飞去。船员们看到侦察机快速向上飞,转了一个大圈,他们知道格里德利这是在寻找地标。飞船在开阔的平原上方转了两圈之后,快速飞走了。
格里德利驾驶飞船飞了一圈之后,就意识到飞机不适合在佩鲁塞塔这样的地方飞行。这个地方没有地平线,要想飞回原来的地方机会渺茫。他忽然看到一座很显眼的山,在他飞行过程中,这座山几乎一直都在他的视野范围内。
远处有许多小山,但是小山背后不是湛蓝的天空,也没有任何地平线可以参考。仅仅就只有小山弯曲向上,消失在远处。格里德利驾驶着侦察机在空中兜了两圈,都没有找到任何明显地物点,没有什么比O-220飞船着陆的那片平原更有标志性。
格里德利觉得自己不能把时间和燃料浪费在寻找地标上,因为根本不可能找到地标。短距离内,他能看到的地标只有O-220飞船着陆的那片平原,他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暂时放弃寻找更好的地标。
原始森林的树木枝叶繁茂,遮天蔽日。地面上发生的一切,格里德利几乎都看不到。他觉得自己很有可能已经从同伴头顶飞过去了,看不到下方的情况让他感到很着急,但是又没有其他办法。如果返回的话,他要么得绕一圈,要么只能走夸张的“之”字形路线,他仔细地观察着地面,希望能够发现同伴的痕迹,或是求救信号。
格里德利沿直线飞行了两个小时,穿过了森林、平原、连绵不断的丘陵地区,但是他却没有发现同伴的任何踪迹。他已经按计划到达了最远的地方,再往前走是高大巍峨的山脉。单单看到这些山脉,他就决定返航。他判断那些失踪队员即使走到这儿,也应该意识到他们已经走错路了。
当飞机倾斜转弯的时候,他眼角瞥见了一个东西,就在他的上方,格里德利回头看了一眼,瞬间惊讶地屏住了呼吸。
一只巨大的动物正盘旋在他的上方,它的翅膀很大,几乎跟侦察机等宽。格里德利瞥了一眼就看到它深渊般的巨口,牙齿看起来凶猛异常。他马上意识到,这种原始生物正俯下身来准备袭击自己。
这只大型翼龙径直撞向了飞在三千英尺高空的侦察机。格里德利操纵飞机急速下降,想要摆脱翼龙的纠缠。结果,翼龙一个猛扑撞上了侦察机,卷到了螺旋桨中,格里德利听到一阵木头破碎的声音,还有金属摩擦的刺耳声。
一切发生得太快,五秒之后,格里德利还没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飞机就完全翻转了过来,与此同时,格里德利从飞机中跳了出来。他猛拉了一下降落伞上的绳索。忽然间什么东西击中了他,他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