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费里沼泽
格里德利从峡谷一侧一跃而下,朝着那个士兵走去。巨大的恐龙从对面悬崖边的顶部飞下,迅速划过空中。看到这一幕,他脑子里闪过一幅图片,想到一种类似的濒危爬行动物,他认出这种生物是侏罗纪时代的剑龙,它比脑海中想象的动物可大多了,足见剑龙这种生物是多么可怕。
格里德利看到那个士兵站在那里,他已在劫难逃,但是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恐惧。他的右手握着小矛,左手拿着粗糙的石头刀。他马上就要死了,死也要体面地死。没有恐慌,没有害怕,更没有逃跑。
格里德利离剑龙太远,用左轮手枪射击可能射不准。但是格里德利希望或许可以用射击的方法转移一下剑龙的注意力,让它不再盯着那个士兵,又或许这种奇怪的枪声能够把剑龙吓跑呢。他向峡谷底部纵深跃下,连开了两枪。事实证明两枪中至少有一枪射中了剑龙,它改变了原来的路线,大声地尖叫起来。
剑龙听到格里德利手枪发出的枪声,清楚地知道,是这个新敌人打伤了自己。剑龙利用尾巴做方向舵,向一侧倾斜棘片,朝着格里德利的方向转弯。
两声枪响打破了峡谷的寂静。士兵转过头来望向格里德利,看着他从斜坡跳下朝自己走来,接着他又看到剑龙调转方向,朝这个刚出现的人飞去。
遗传因素、后天训练以及生活经验,教会了这个原始社会的野蛮人,只要不是自己部落的人,其他人都是敌人。对这个原始部落的野蛮人来说,一生中也许只有这一次机会让他推翻之前的认知。这个刚认识的陌生人竟然冒着生命危险救自己,令他觉得难以置信。似乎没什么理由可以解释这件事,他一时不知所措。不过看到剑龙不再攻击自己,转而攻击那个陌生人,他没有选择逃跑,而是迅速地向那个陌生人跑去,与他一起对抗剑龙的攻击。
剑龙从悬崖顶上跃下,在空中飞驰而过,它的速度跟其巨大的体积似乎完全不成比例。几乎同时,格里德利还没有时间去猜测他此番冒险救人会有什么结果,就看到剑龙朝自己飞来,他感觉自己可能马上就会死了。
剑龙张着大嘴,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朝着格里德利扑过来。对格里德利来说,现在他离剑龙这么近,要射中它是件易如反掌的事情,格里德利完全有能力抓住时机改变局势。
他举起两把枪,想要瞄准剑龙的头,但是它的头太小,很难瞄准。格里德利只好凭借自己的感觉去瞄准,剑龙张着嘴,格里德利就把子弹射进它的上颚。格里德利朝着剑龙连发子弹,希望剑龙抵挡不住子弹连发的威力。事实果然如此。奇怪可怕的枪声,雨点般的子弹,头部巨大的撞击力,剧烈的疼痛感都令剑龙难以忍受。它在离格里德利不到六英尺的地方转弯向上飞去,从格里德利的头上越过,这时格里德利又朝着它的肚子射了两三枪。 剑龙在格里德利身后滑翔,身体的疼痛让它暴怒,发出尖声的吼叫。
它马上又朝格里德利发起了攻击。这次它用上了自己的四只脚。格里德利看到,剑龙虽然体型庞大,但是行动却异常灵活,速度也非常快。他觉得地上的剑龙跟飞在空中的剑龙一样难对付。
当剑龙返回攻击格里德利时,那个士兵赶到了格里德利身边。
那个士兵说道:“你去那边攻击它,我在这边,避开它尾巴的位置。你要用矛,你拿的这个发声的东西可吓不跑它。”
格里德利听了那个士兵的话,快速跳到另一边。想到那个士兵天真地认为自己手中的枪只是个用来发声的东西,心中不禁暗笑起来。
剑龙朝着格里德利走来,那个士兵站在它的身后。他还没来得及掷矛,格里德利还没有来得及开枪,剑龙就跌倒了,鼻子扎进了地里,身体朝一边滚去。
那个士兵吃惊地说道:“它死了!它怎么死的?我们俩谁都没有掷矛啊。”
格里德利把枪放入枪套里,拍了拍枪说道:“用它杀的。”
那个士兵怀疑地说道:“声音没办法杀人吧。它不是狼狗的叫声,也不是穴熊的吼声,让人听起来都心惊肉跳,希塔的嘶声也没办法杀人吧。”
格里德利说道:“不是声音杀的人,如果你检查一下它的头,特别是上颚的部分,你就知道我的武器不仅会发出声音,它还能杀死剑龙。”
听了格里德利的话,那个士兵检查了剑龙的头部,他看到剑龙头部果然有许多裂开的伤口。他问道:“你是谁?你来佐拉姆做什么?”
格里德利大叫起来:“天哪!我在佐拉姆吗?”
“你在。”
格里德利问道:“你是佐拉姆的人吗?”
“我是佐拉姆的人,但是你是谁?”
格里德利坚持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认识佳娜吗?”
那个士兵问道:“你怎么知道佳娜,我不认识你啊。”接着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忽然瞪大了眼睛问道,“在你们国家,你叫什么名字?”
格里德利回答道:“我的名字叫格里德利,杰森·格里德利。”
那个士兵喊道:“杰森!是的,杰森·格里德利,就是这个名字。你快告诉我,佳娜在哪里?你和她是怎么回事?”
格里德利说道:“我想问你的也是这个。我们分开了,我一直在找她。你又怎么会认识我?”
那个士兵回道:“我沿着你的足迹走了很长时间,不过一下雨,雨水一冲,就找不到你们的足迹了。”
格里德利问道:“你为什么要找我?”
那个士兵回道:“我之所以要跟着你的足迹,是因为你和佳娜在一起。我当时准备找到你杀了你,但是他说你不会伤害佳娜。佳娜是自愿跟你一起走的,是这样吗?”
格里德利回道:“她是自愿跟我走的,走了一会儿她就离开我了,不过我没有伤害她。”
那个士兵说道:“他说的或许是真的。等到我找到佳娜,我要问问她你有没有伤害她,如果没有的话,我就不杀你。”
格里德利问道:“你说的‘他’指的是谁?在佩鲁塞塔,除了佳娜不可能有人认识我呀。”
那个士兵问道:“你认识泰山吗?”
格里德利大声喊道:“泰山!你见过泰山?他还活着吗?”
“我见过他,我和他一起打猎,还跟他一起追踪你和佳娜,不过现在他已经死了。”
“死了?你确定吗?”
“是的,他死了。”
“他怎么死的?”
“我们正要越过山顶时,一只希塔把他抓走了。”
泰山死了!格里德利害怕的事情成了事实,但他还是觉得难以置信。那个士兵继续跟他说话,可是他几乎一个字都听不进去。脑子中回想起泰山这个钢铁般的男人,他力大无比、活力四射。难以相信他高高大大的躯体再也不会运动,他光滑的棕色皮肤下,强有力的肌肉不会再颤动,他勇敢无畏的心脏不会再跳动。
那个士兵看到格里德利神情低落,一言不发,问道:“你跟泰山很要好吗?”
格里德利说道:“是的。”
那个士兵说道:“我跟他也很要好,但是我和塔盖世都没能救得了他,希塔攻击的速度太快了,我和塔盖世还没来得及拿武器打它,它就把泰山带走了。”
格里德利问道:“塔盖世是谁?”
那个士兵回道:“一个萨古斯人——一个毛发旺盛的男人。他们住在森林里,马哈人常常让他们来做士兵。”
格里德利问道:“他跟你和泰山是一起的吗?”
“是的。第一次见到泰山时,他俩就是一起的,但是现在泰山死了,塔盖世也回到它的家乡去了,我还要继续去找佳娜。你虽然来自其他地方,可是你却救了我的命。不过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伤害佳娜,或许你已经把她杀了,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格里德利说道:“我也在找佳娜,我们一起去找她吧。”
那个士兵说道:“那好,等找到佳娜,她会告诉我要不要杀你。”
格里德利不禁回想起佳娜曾经那么生自己的气,差点要亲手杀了他。
或许佳娜觉得让这个士兵杀自己更容易,这个男的多半是佳娜的心上人,倘若他要是知道事情的真相,用不着佳娜催他,他就会杀了自己这个竞争对手,不过从他的外貌和言行来看,格里德利目前还没看出来,他究竟是不是佳娜的心上人。
“我跟你一起去,如果我伤害了佳娜的话,你可以杀了我。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士兵回道:“索尔。”
佳娜曾经跟格里德利提过自己的哥哥,不过格里德利已经不记得佳娜有没有提过她哥哥的名字。他仍然认为索尔是佳娜的心上人,可能是佳娜的配偶,想到这里他觉得有点不开心,不过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不开心。他越想就越觉得索尔是佳娜的配偶,因为只有那样,谁对佳娜无礼,索尔自然想要杀了这个人。是的,他确定这个男人就是佳娜的配偶。可是他记得佳娜信誓旦旦地让自己相信她没有配偶,想到这里,他怒火中烧。他想,佳娜不就是个到处调情的女人嘛,她玩弄男人只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光,不过自己没有受她引诱,她勾引自己没有成功,所以她的自尊心受伤了,于是她大发雷霆,她毕竟是个年轻的原始人,一生气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要杀了他。于是,想着想着,格里德利变得怒气冲冲,不过他是个幽默乐观的人,凭借幽默感自己宽慰了下自己。他虽然笑了,内心深处却有点痛,他想知道为什么。
索尔问道:“你最后一次见到佳娜是在哪里?我们回到那儿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她的足迹。”
格里德利回道:“我不知道怎么说,没有指南针的帮助,我很难找到自己的位置,也找不到其他的位置。”
索尔说道:“那我们从发现你和佳娜脚印的地方开始找吧。”
格里德利说道:“如果你熟悉山那边那个地方的话,或许我们用不着回到那里去。如果要回到我第一次见到佳娜的那座山,我们需要穿过左边的那个大峡谷。在通往大峡谷的路上,我看到了两个男人正在追赶佳娜,本来这群男人有四个,其中两个已经被我杀了,剩下的那两个男人还在找她。佳娜想要到峡谷右边的那座山的山顶去,但是一条深邃的裂谷挡住了我们的去路,这条裂谷与我们想去的那座山的山脚平行。于是佳娜无奈之下只能转身再回到刚才下落的那个峡谷里去。最后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正从峡谷底部向上攀爬,所以如果你知道那个峡谷在哪里的话,我们就不需要再走回到第一次见她的地方。”
索尔说道:“我知道那个峡谷。如果那两个费里人去那个峡谷的话,他们有可能抓住佳娜。我们先沿着峡谷的方向去找找,如果没有佳娜的踪迹的话,我们就去费里人居住的低地找找。”
索尔带着格里德利穿过嶙峋的山峰,如同在迷宫中穿行。索尔没有时间概念,对格里德利来说,时间也是过去的记忆了。他们二人饿了就吃,困了就睡。前方危险的峭壁很多,大悬崖也不少,一路走来,他们要么绕着峭壁边缘走,要么攀爬可怕的悬崖。如果不是现在有机会跟着索尔重走佳娜走过的路线,格里德利很难相信,一个女孩竟会选择走这样一条路。
有时,他们不得不走通往森林的那条地势低的路线,沿着山坡爬到更高的地方。他们在山上发现了更多猎物,在索尔的帮助下,格里德利用石山羊的皮做了一件衣服。这件衣服充其量算一件不完整的衣服,胳膊和腿都露着,不过这件衣服已经达到了遮羞的目的。索尔始终不明白在这么热的天穿衣服有什么好处,他不理解来自地球的文明人为什么要穿这些毫无用处的东西。
格里德利和索尔变得越来越熟悉,他看索尔的目光由怀疑变成了羡慕,最后他好像真的喜欢上了这个来自佩鲁塞塔的原始人。事实上他对索尔的感情中混合着一点神奇的东西,算不上是良性的敌意,不过也类似了。格里德利并没有感受到他对索尔的这种情感似乎激励了他,他和这个原始人之间的关系不可能是竞争关系,不过他对待索尔的态度和行为就像是一个高贵的男人对待一位可敬的对手,看起来有点小心翼翼。
他们二人虽然不怎么提及佳娜,但他们每个人心中最关心的还是佳娜。格里德利经常回想起跟佳娜一起相处的每一个细节。她特有的姿势、特有的说话方式、曼妙的身姿、光彩照人的可爱脸庞都铭刻在他的记忆里,不可磨灭。即使分开的时候,佳娜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也无法磨灭那一段相伴的美好时光。他这半辈子从未这么想念一个女人的陪伴。有时,他想要去想自己与辛西娅·加瓦诺或者芭芭拉·格林之间的事情,企图让自己不再想起佳娜,但是佳娜的身影还是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他总是能想起佳娜,辛西娅·加瓦诺和芭芭拉·格林的身影在他的脑海中慢慢消退。
他压制着自己对佳娜的想念,他想念这个没有受过教育的原始人,她美丽大方,讨厌他的自我意识。为了不让自己想佳娜的事情,他开始想泰山去世的事情,不过,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泰山已经死了。
既然无法说服自己相信泰山已经死了,格里德利转而去想冯·霍斯特、姆维尔以及瓦兹瑞士兵,想知道他们怎么样了,飞船上发生了什么。他常常盯着佩鲁塞塔万里无云的天空,想找到O-220飞船。他的思绪甚至飘到了远在加州的塔扎纳山,不过想着想着脑海里就又出现了少女佳娜的身影。
对于索尔来说,他发现有格里德利陪他正合心意——他是一个安静可靠的人,在一起赶路过程中他总是愿意承担责任,帮助自己分担责任。
索尔和格里德利最后来到了那个大峡谷的边缘,他们沿着大峡谷上上下下各个方向找了很多遍,但是没有发现佳娜的踪迹,也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她从这里走过。
索尔说道:“我们到低地去,去那个叫费里的地方找找佳娜,就算找不到佳娜,我们也要为她报仇。”
原始人索尔的这个说法听起来很正义,让格里德利这个文明人也并未觉得有任何不符合道德的地方。事实上,在佩鲁塞塔,他和索尔自己心中,就有评判正义的法庭,凭借自己的内心做出审判,并且惩罚那些不正义的行为,这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了。因而格里德利轻松地脱去了那层薄薄的文明外衣,而这层外衣则是区分他和原始人祖先唯一的东西。
索尔和格里德利,一个来自佐拉姆,一个来自塔扎纳,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十万年深沟就这样被填平了。二人怀着同样的恨意沿着希塔山的山坡向下朝费里走去,二人心中都燃烧着熊熊怒火,都有想要杀人的冲动。在佩鲁塞塔,想要发起一场战争根本不需要向那些贪心的军需品厂商购买武器。
下山前往费里的过程中,他们穿越了茂密的森林,绵延起伏的丘陵。费里这个地方,各种类型的猎物不计其数,一路上他们遇到了许多动物,有残忍无情的食肉动物,愚蠢易怒的食草动物及其庞大急躁的爬行动物,它们动一步,地就要颤一颤。正是凭借人类卓越的智慧以及相当多的好运,他们毫发无损地到了费里所在的沼泽地。
费里这个地方似乎特别适合爬行动物生存。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爬行动物密密麻麻,哪里都是。有水栖动物、两栖动物,有食肉动物、食草动物。它们不停地同其他动物搏斗,发出阵阵嘶声和尖叫声,总是在吞食其他动物的尸体,格里德利想知道它们怎么找到空闲时间进行繁衍活动,更令他惊讶的是,食草动物竟然能在这种环境中活下来。这里曾经发生过一次可怕的大规模动物灭绝事件,这次事件之后,各种物种之间的比例大体没变。然而,有充足的证据表明,其中许多物种,包括几种食草动物,活得时间很长,不像哺乳动物、爬行动物在活着的时候,永远不会停止生长。
索尔认为,他们马上就要走到费里的沼泽地了,他们到了一片一望无际的森林,树林里全是参天大树,树枝相互交织在一起。他们二人时常在森林里穿行,而非走在危机四伏的沼泽地。森林里虽然有不少爬行动物,体型却没有那么大。不过其中有一些动物例外,最让他们害怕的,要数巨蛇了。格里德利第一次看到这里的蛇时,他简直不能相信他自己的眼睛。当时它正在吞食一只和大象差不多大的糙齿龙。糙齿龙(巨大的食草恐龙)还活着,正奋力地挣扎,想从蛇嘴中摆脱出来,尽管它力大无比,牙齿大而有力,光下牙就有四百多颗,也没有帮助它逃脱蛇口,糙齿龙正在被巨蛇慢慢吞噬掉。
他们二人之所以免于成为爬行动物的口中之食,或许是因为他们体型小,脑子聪明,运气好。或者,再有一点,也可能是爬行动物本身蠢得要命,所以对他俩来说,要躲避这些动物相对容易。
体型庞大凶猛的剑齿虎、狮子和豹子都不敢冒险进入这片恐怖可怕的沼泽,人们如何在这里生存呢?格里德利难以想象。他想,费里人或其他种族的人真的会在这里建造自己的家园吗?
格里德利对索尔说道:“人们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费里肯定不在这里。”
索尔回道:“我们部落的人来费里不止一次了,都是为了报偷老婆的仇。我们现在看到的费里跟他们的描述差不多,这儿就是费里。”
格里德利说道:“或许你说得对,但是就像我们刚才看到蛇,我要看到费里人的村庄,才会相信这里真的是费里,我也不知道要不要相信了。”
索尔说道:“要不了多久,你就会看到费里人了。”
格里德利问道:“你怎么知道?”
索尔指着下方回答道:“向下看,下面就是我一直在找的东西。”
格里德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向下看去,一条小河在沼泽中蜿蜒流淌。他说道:“我什么也没看到,只看到一条小溪。”
索尔回道:“我一直找的就是这条小溪,去过费里的人都说有条小河流经沼泽地,而费里人就居住在河流两岸。费里人不像我们一样生活在洞穴里,他们把房子建在地势高的地方或者在小山丘上。他们建造的房子很坚固,即使是最大的爬行动物都无法破门而入。”
格里德利问道:“但是他们为什么选择住在这样的地方呢?”
索尔回道:“这个地方非常太平,适合安居乐业。费里人不同于山上那些人,不是战斗民族。他们不喜欢和别人打架,他们更愿意藏到这么远的沼泽地中,其他人是不愿意来这个地方的,所以费里人几乎算是远离了人类。这个地方鸟兽众多,他们可以找到很多吃的。相较于佩鲁塞塔其他地方,这个地方更适合人居住,所以他们选择住在这个地方。”
格里德利和索尔又继续向前走,他俩感觉随时都会看到费里人的村庄,于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走了一会儿,索尔停下了脚步,退回到刚才经过的一棵树后面,指着前面一座光秃秃的山,对格里德利说:“快看。”格里德利从树林间的缝隙望去,只能看到山的一部分,山上的树明显刚被人类砍伐过,留下了许多树桩。他只看到了一座房子——如果可以称之为房子的话。
它由直径一二英尺的原木搭建而成,水平放置三或四根原木,然后再在上方一根挨一根地堆木头,就形成了格里德利所看到的墙。与之平行的另一面墙,距它有五六英尺的距离,墙顶部不足一英尺的地方放置的是更小的原木,直径只有六英寸左右。这些小原木比用来筑墙的原木长一点,几块小原木一起支撑着屋顶。搭建屋顶的原木紧密地贴合在一起,木头与木头的空隙中填满了泥浆。短原木竖在地上,中间留出了一个孔当作大门,房子的前面就是这样。费里人搭建的建筑中最特别的一点,是它的尖桩,尖桩插在墙底部,另一端向外伸出,与地面呈四十五度对角线,房子周围一圈插满了这样的尖桩,每隔十八英寸就有一个尖桩。尖桩上端被削尖,它的直径为六或八英寸,长约十英尺,是保护房子的屏障,很少有动物敢冒险靠近,即便那些没脑子的动物也不敢靠近它。
泰山和索尔走得更近了一点,找到了一个更好的视角观察费里人的村庄。他们看到了正在前往的那座山山顶有四座房子,盖得跟刚才发现的那座房子差不多。靠近山底部的地方是茂密的森林,但山丘上光秃秃的,什么植被都没有。因而所有动物,不管体型大小,只要接近费里人的住处都会被发现。
他们没有在村庄中看到一个费里人,不过这可骗不了索尔,他猜想,许多眼睛正在昏暗的室内向墙外窥视,他们头顶是低矮的天花板。因为房子内部没有足够的空间容纳成年人站立,所以费里人的一生,要么蹲下来要么躺下。
格里德利说道:“找到了,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索尔盯着格里德利的两支手枪,一脸渴求地说道:“你不愿意用它,怕浪费它口中吐出的东西。但是如果用一下的话,我们能很快地找到佳娜,如果佳娜不在这里的话,我们也可以为她报仇。”
格里德利说道:“放心吧,我愿意为佳娜倾尽最后一颗子弹。”说着,他从树上跳下来,朝最近的那栋房子走去。索尔紧跟在他的身后。
河流沿岸的山坡上丛林茂密,许多留着胡子的人藏在树林中,两人都没有注意到树林中有很多双眼睛正凶残地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