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背叛
小奇玛内心矛盾纠结，心里非常痛苦。它站在岩丘的最佳位置，看见罗梅罗从欧帕城离开。这些勇敢的白人，拿着致命的雷棍进去，居然从废墟里逃了出来。小奇玛认为，它的主人在这可怕破败的遗址里，一定遇到了危险。小奇玛在对泰山忠心的驱使下，返回查看情况，但它只是只害怕的小猴子。虽然它再次向欧帕走去，但也没能鼓足勇气，最后可怜地呜咽着，转身穿过平原，往阴森的森林走去，至少它对森林里的危险比较熟悉。
泰山推开门，进入阴暗的房间，他的手一直贴在门上。这时，一只狮子发出了可怕的咆哮声，泰山知道，自己身处危险的境地。狮子动作灵活，速度极快，但泰山的大脑更加灵活，力量更加强大。狮子朝他扑过去时，泰山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幅完整的画面。长满疙瘩的祭司，沿着长廊就要来抓他;笨重的门朝里开着;此时狮子正向他冲过来，他将各种呈现的场景拼凑起来，构成了一个对他有利的局面。泰山迅速把门朝里打开，走到门后面，这时狮子或许由于惯性，或许以为他要逃跑，拼命往前冲。最后扑到长廊上，迎面碰见走来的祭司，这时，泰山迅速关上了门。
虽然看不到长廊上的情况，但听见狮子迅速远去的咆哮和吼叫声，就能够想象到那个画面，泰山嘴角不禁露出了平淡的笑容。过了一会儿，一个祭司发出痛苦、害怕的尖叫声，声音凄厉刺耳，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泰山意识到继续待在这里也一无所获，墓穴错综复杂像迷宫一样，他决定先离开地牢，找到出去的路。他突然想到那条长廊——之前逃跑时，被祭司撞见的长廊，狮子追赶他们，一定正堵在那里。
但这是他逃跑最后的机会。或许会迎面撞见狮子，但他并不想招致这个没必要的危险。然而，当他试图打开门时，门却推不动了，这时泰山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又一次被关在地牢里了。
这是一扇特殊的门，它的门闩不是滑动式的，而是靠门的内部的销起作用。看守人员把沉重的铸铁固定在门上和门框上，门闩掉下来时，就会插进铸铁里。泰山进来时，抬起木闩，门关上后，木闩掉到其重心位置，于是他又被关了起来，这种关门的操作，就像有人从外面把门锁上一样。
长廊里没有地牢通道那么昏暗。虽然，照进地牢的光线不足，泰山无法看清牢房内部的情况，但足以看清门上通风口的结构特征。泰山发现，这个通风口由许多小圆孔构成，圆孔直径太小，他的手穿不过去，没办法把木条抬起来。
泰山遇到了新的困境，于是站在那思索了片刻。突然他听到地牢后面的暗处传来一阵响动。他迅速转身，从刀鞘中拔出猎刀。泰山没有对声音的来源感到疑惑，因为，他认为，跟狮子关在一起的，也只会是狮子，但它迟迟没有向泰山发起攻击。根据之前的经验，这只狮子最终会向他扑来，也许它打算偷偷袭击。此时泰山希望自己的眼睛能穿透黑暗。要是能看见它，就能更好地准备应对攻击。他过去也应对过其他狮子，一般情况下，还没来得及反应，狮子就飞快扑向他，抬起前腿试图抓他，但泰山最终都从狮子巨大的爪子下逃脱了。可这次情况不同，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死亡不可避免。他知道这一天来了。
泰山并不害怕，只是不想就这么白白死了，至少要让对方付出惨痛的代价。就这样，他一声不响地等待着。突然，又听到一个微弱、预示不祥的声响。地牢里浑浊的空气充斥着食肉动物的臭味。他又听到远处长廊上，狮子捕杀时发出的咆哮声，这时，一个声音打破了寂静。
“你是谁?”有人问道，这是女人的声音，来自这个地牢的后面。
“你在哪儿?”泰山问道。
“我在地牢后面。”那个女人回答道。
“这里的狮子去哪儿了?”
“你打开门的时候，它冲出去了。”她回应说。
“我知道，”泰山说道，“另一头狮子在哪儿?”
“没有其他狮子了，这里只有一头，已经出去了。噢!我知道你是谁了!”她大声说道，“我认出你的声音了，你是人猿泰山。”
“拉!”泰山大声喊道，他穿过地牢，迅速向前走，“你怎么和狮子关在一起，你居然还活着?”
“我被关在旁边的地牢，铁栅门将两个地牢隔开了。”拉回复道。泰山听到铁铰链发出的声响。“门没锁，”她说道，“其实没必要锁，因为这扇门通向关着狮子的那个地牢。”
泰山和拉在黑暗中，摸索前进，最后碰到彼此的手。
拉紧靠在泰山身上，浑身颤抖地说道：“我很害怕，但现在不怕了。”
“我也被关起来了，以我现在的处境，也帮不了你。”泰山说道。
“我知道，”拉说道，“但有你在，我感觉很安全。”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泰山问道，“诺亚怎么会当上高级女祭司，而你却被关在自己的地牢里?”
“当时诺亚和卡迪合谋，从我手中夺取权力，但我后来原谅了她的叛国行径。”拉解释道，“可她不知悔改，继续耍阴谋、搞欺骗。狮子杰达·保·贾杀了卡迪后，杜当上了高级祭司。诺亚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趁机向他示爱。他们向人民散播关于我的谣言，大家无法谅解我和你之间的友情。最终，他们计谋得逞，推翻了我的统治，把我囚禁起来。你知道，杜和其他祭司愚蠢至极，所有的一切，都是诺亚的主意。把我跟狮子关在一起，也是她出的主意，她想让我更加痛苦，直到凌驾于所有祭司之上，最后把我献祭给太阳神。给我送食物的人告诉我，诺亚要达到最终目的，还有一些困难要克服。”
“他们怎样把食物送到你这里的?”泰山问道，“狮子在外面，没有人能通过外面的地牢。”
“关押狮子的地牢还有一个开口，那里通向低矮狭窄的通道。他们从上面扔肉下来，这样可以把狮子从外面的地牢引开。之后他们穿过通道开口，把铁栅门放低，趁狮子被关起来的时候给我送食物。但喂给狮子的食物却不多，所以它总是饿得咆哮，用爪子抓牢房的铁栅栏。或许，诺亚希望有一天它会把铁栅栏砸坏。”
“他们喂给狮子食物，走的另一个通道通向哪里?”泰山问道。
“我不知道，”拉说道，“但我想，这只是前人专门为此修建的隧道。”
“我必须看一看，”泰山说道，“或许能从这个通道逃出去。”
“为什么不从你进来的那扇门出去?”拉问道，泰山向她解释无法从那里出去的原因后，拉给泰山指出隧道入口的位置。
“可以的话，我们必须尽快从这里出去，”泰山说道，“他们抓住了狮子，肯定会把它带回这里。”
“毫无疑问，他们肯定会抓到它。”拉说道。
“那我们动作要快点，先查看一下隧道里的情况。要是隧道不通，我在隧道里的时候，他们正好把狮子带回来，到时将很麻烦。”
“你在隧道里查看的时候，我会在外门仔细听动静。”拉提议道，“抓紧时间。”
泰山在拉比划的位置摸索，发现了一个笨重的铁栅栏，靠近栅栏有一个洞口，里面有低矮狭窄的通道。泰山把铁栅栏抬起来，进入通道。由于通道顶部太低，他直不起身子，于是把手伸直，身体呈蹲伏状。他前进了一小段距离，这时通道突然向左拐了个直角。在转角的那头，他看见不远处有微弱的光亮。他快速地向前移动，最终到了通道尽头。这是在一个垂直通风井的底部，柔和的阳光照进通风井内部。通风井是用常见粗制的基墙花岗石建成的，这些花岗石块没有经过细微精确的搭建，所以内部表面粗糙不平。
泰山在仔细研究通风井时，通过隧道从地牢传来拉的声音，她的语调听起来很激动，从她的语气可以听出，他们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
“泰山，快一点，他们带着狮子回来了!”
他迅速地走回隧道口。
“快呀!”他大声对拉说道，泰山穿过隧道，把身后的铁栅栏抬起来。
“要我进去吗?”她害怕地问道。
“这是我们唯一逃跑的机会。”泰山说道。拉没有再说话，她钻进了隧道，蹲伏在他旁边。泰山把铁栅栏拉下来后，拉紧紧地跟在他后面，来到通风井的出口。泰山二话不说，一把将拉举起来，尽可能把她举高。拉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没费多大力气，拉在通风井内部粗糙的表面，找到了手脚的支撑点。泰山在下面稳住她的身体，她慢慢地往高处攀爬。
通风井径直通到塔楼上的一个房间里，从这里可以俯瞰整座欧帕城，塔楼被颓圮的高墙挡住，于是他们停在那里制定下一步计划。
他们知道自己面临着极大的危险。废墟中聚集着众多猴子，城里的居民能够和它们交流，但其中一只猴子发现了泰山和拉的踪影。泰山迫不及待，想离开欧帕，那帮白人闯入了他的领地，泰山急于阻挠他们的计划。但他想先把拉的敌人打垮，帮助她重新坐上欧帕王座。如果这些无法实现，至少要确保她能够安全离开这里。
泰山在日光的照耀下，看着拉，她简直美得令人窒息，他再一次为她无与伦比的美貌所震撼。此时此刻，时间、忧虑和危险，似乎都无法使她的美貌减弱一分。泰山想着该拿她怎么办，该带她去哪儿，在欧帕高墙外的世界，哪里会是太阳神女祭司适合的栖身之所。
泰山思考着这个问题，但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地方并不存在。拉属于欧帕，是生来就统治非文明、半人种族的女王。她若以这种形象，出现在文明社会，一定会是个强悍的女人。倘若她早出现在两三百年前，说不定会成为克利奥帕特拉七世，也或许会成为拔示巴。但在这个时期，她只是欧帕的拉。
这会儿，他们一声不吭，就这样坐着，拉目不转睛，看着泰山的轮廓。
“泰山!”拉说道。
泰山抬起头来。
“拉，怎么啦?”泰山问道。
“泰山，我还爱着你。”她低声地说着。
他眼睛里显现出苦恼的神情。
“我们不说这个。”
“我就要说，”拉小声咕哝着，“这种感觉使我哀伤，但这是甜蜜的哀伤，这种甜蜜，是我生命中从未有过的。”
泰山伸出古铜色的手，放在拉纤细的手上，说：“不是我的错，也不是你的错。”
拉笑着说：“泰山，这当然不是我的错，我知道，感情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它是太阳神的礼物，有时是作为奖赏，有时是作为惩罚。对我来说，这或许是惩罚吧，不然，我也不会得不到这份感情。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对你心生好感，若没有这份感情，我的生活或许毫无希望，我将没有活下去的欲望。”
泰山没有回应她，两个人陷入了沉默。他们想等到夜晚降临，从塔上下去，这样就没人看见。泰山思维敏捷，此时，他脑袋里制定着各种计划，来帮助拉夺回王位。于是，他们便开始讨论起来。
“太阳下山前，”拉说道，“祭司和女祭司们会聚集在大殿里。今晚，诺亚会坐在王座上，祭司们会站在王座前，那时我们可以下去。”
“那接下来呢?”泰山问道。
“如果我们在大殿把诺亚杀了，”拉说道，“杜和其他人就会失去领导。没有领导，他们就会迷失。”
“但我不杀女人。”泰山说道。
“我去杀诺亚，”拉回复道，“你来解决杜，这你不会拒绝吧?”
“要是他主动攻击，我们就杀他，”泰山说道，“如果没有，就不动他。我只会在自我防卫，捕获食物，或没有别的办法阻挠敌人行动的时候杀人。”
在这个老式的房间里，地上有两个开口，一个是他们从地牢爬上来时经过的通风口，还有一个开口，通向一个类似的、更大的通风井。石砖中间有条长木梯，通到通风井底部。
他们可以通过这个通风井，从塔里逃出去。泰山漫不经心，坐在那儿，盯着入口。突然，他的脑海里闪过不好的念头。
他转过身对拉说：“我们差点忘了，把肉扔给狮子的人，一定是从这个通风井上来的，我们待在这里，并不像我们想的那样安全。”
“他们并不经常给狮子喂食物，”拉说道，“不是每天都带食物过来。”
“上一次喂它食物是什么时候?”泰山问道。
“我想不起来了，”拉说道，“牢里一片漆黑，在这里度日如年，十分煎熬，我记不得过了多少天。”
“嘘!”泰山提醒道，“有人上来了。”
泰山站起来，一声不响地走到开口，他蹲伏在梯子对面的侧边，拉悄悄走到他身边，这样一来，正在上楼的人从通风井出来时，跟他们背对着，就看不到他们。
上楼的人动作缓慢。他们听见拖着脚步走路的声音，声音离塔顶越来越近。这个人不像猿猴模样的欧帕祭司一样习惯攀爬。泰山猜想，这个人行动迟缓，要么扛着重物，要么带着累赘的东西。最后，当他脑袋探出来的时候，泰山发现，他竟是个老头，难怪他行动不够灵活。老头对他们的存在毫无觉察。这时，泰山用有力的手，掐住他的脖子，一把将他从通风井拽了上来。
“不要出声!”泰山说道，“按我们说的做，你就会毫发无损。”
拉突然把老头腰带上的小刀夺了过来，泰山把他压倒在地上，稍微松开了掐着他喉咙的手，然后将他扭过来，和老头面对面。
老人看见拉时，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达鲁斯!”拉大声喊道。
“太阳神保佑，让您顺利逃出来了!”老人大声说道。
拉转身对泰山说：“你不用害怕达鲁斯，他不会背叛我们，欧帕所有祭司中，没有人比他对我更忠心。”
“是的!”老人晃着脑袋说。
“还有很多对拉忠心耿耿的人吗?”泰山追问道。
“是的，非常多，”达鲁斯说道，“诺亚是个恶毒的女人，他们害怕她，而杜是个蠢货，有他们两个人在，欧帕将永无宁日。”
“你确定靠得住的有多少人?”拉问道。
“噢，非常多。”达鲁斯回复道。
“达鲁斯，今晚把那些人都聚集到宫殿里。等天黑了，我们打算袭击拉的敌人——你现在的女祭司。”
“到时候您也会在吗?”达鲁斯问道。
“我会在那里，”拉说道，“瞧，到时候，你的匕首就是进攻的信号，你看到我把匕首插进诺亚——那个假女祭司的胸口时，你就向敌人发起进攻。”
“我一定会按您说的去做，”达鲁斯向她保证，“我现在要把肉扔给狮子然后离开了。”
老祭司往通风井扔了几根骨头和碎肉后，一边慢慢走下楼梯，一边叽里咕噜，自言自语。
“拉，他真的能完全信任吗?”泰山怀疑地问道。
“绝对能信任，”拉回复道，“达鲁斯会为我出生入死，我知道他憎恨诺亚和杜。”
下午慢慢过去了，太阳西下。他们要从塔上下去，设法进入大殿，可天还没暗，他们这么做要冒极大的风险。但这时候，他们遇到危险的可能性极小，因为城里的居民此时都聚集在宫殿里，举行古老的仪式，他们通过这个仪式让太阳神尽早休息。最终，他们顺利走到塔的基层，然后穿过庭院，进入神庙。
穿过曲折迂回的长廊，拉走到了大殿的门口，王座就立在殿内墩台后面。她停下来，一边听着里面进行的仪式声，一边等待暗号，等室内除高级祭司以外的所有人被摁倒在地，他们就冲进去。
拉收到暗号后，推开门，悄悄跳上王座后面的墩台，泰山也紧跟着她进来。这时，他们才意识到自己遭到了背叛，祭司们聚集在墩台上，意图抓住他们。
一个祭司抓住拉的胳膊，他还没来得及把拉拖走，泰山便扑向他，掐住他的脖子，把他的脑袋突然往后拽，一用力整个室内都能听到脊椎骨断裂的声音。泰山接着又把他举过头顶，朝向他冲过来的祭司扔过去，趁那些人踉跄往后退时，拽着拉跑向他们来时走过的长廊。
泰山认为，待在那儿继续反抗毫无意义，因为他知道，即使一时间能招架他们的攻击，但最终还是会被制服。一旦拉被他们逮住，就会被撕成碎片。
他们身后拥出了一大群祭司，他们沿着长廊，拼命地叫喊着。接着，诺亚尾随而来，她在后面叫喊着，要他们两个人的命。
“拉，我们抄近路到外墙去。”泰山建议道，拉健步如飞，加快了脚步，带着泰山穿过迷宫似的长廊，最后他们来到有七根金柱的室内，他知道接下来的路怎么走了。
接下来的路，泰山不需要指引。他跑得比拉快，意识到祭司们就要追上来了，于是将拉一把抱起，快速穿过神庙室内，朝内墙的方向走去。他们走过室内，穿过庭院和外墙后，祭司仍在后面穷追不舍，诺亚尖叫着，在后面催促祭司们加快速度。
他们一路逃跑，穿过荒凉的山谷。此时，祭司被他们远远地甩在后面，因为他们的腿短而弯曲，即使泰山还抱着拉，他们也无法和泰山干净利落的步伐相提并论。
太阳落山了，热带地区这个时间已是天黑，追赶他们的祭司很快在他们的视线里消失了。过了一会儿，后面追赶的声音听不见了，泰山知道，他们放弃了追赶，因为欧帕人不喜欢外面世界的黑暗。
泰山停住脚步，把拉放到地上，但她的胳膊一直绕着他的脖子不松手。拉紧靠着他的身体，脸贴着他的胸脯，突然哭了起来。
“拉，你不要哭了，”泰山说道，“我们一定会回来的，等我们回来之时，就是你重新坐上王位之日。”
“我不是因这个而哭。”她说道。
“那你为什么哭?”泰山问道。
“我是喜极而泣，”拉说道，“感到开心或许是因为，现在能一直和你待在一起。”
泰山出于怜悯，抱了她一会儿，然后他们朝悬崖的方向走去。
那晚，泰山和拉睡在山脚下的一棵大树上。泰山在两个树枝间，为拉搭了一个简陋的长榻，自己则在下面几英尺处的树杈上休息。
泰山醒来时天刚亮，此时天色阴沉，感觉将要下一场暴雨。他已经很长时间没进食了，他知道，拉从昨天早上起，就一直没吃东西。所以，现在食物是当务之急，必须在暴雨来临之前，尽快找到食物，带回来给拉。泰山极度渴望肉食，虽然他更喜欢吃生肉，但他必须生火，把烤熟的肉给拉吃。泰山看向拉的小床，发现她还没醒，想必是昨天经历了那些波折，筋疲力尽了。泰山爬到附近的一棵树上，准备出发，寻找食物。
泰山在树叶间顺风穿行，他调动所有敏锐的感官，搜寻猎物。和狮子一样，泰山特别爱吃斑马，其次爱吃羚羊、野猪，但这些野兽，他在丛林里通通没看见，只闻到狮子的味道。其中混杂着猴子的味道，这个味道或多或少，和人类的气味有点像。对搜寻猎物的野兽来说，时间的意义不大，对泰山来说，也同样如此，他出来的目的就是寻找肉食，只有捕到猎物，他才会返回。
拉醒来后，扫视了一下周围环境。可爱的嘴巴微微张开，脸上浮现出开心满意的笑容，露出一排整齐好看的牙齿。她舒了一口气，低声喊着心爱之人的名字：“泰山!”
没有回应，于是她又叫了一遍。这次声音更大了，可还是一片寂静。拉感到一丝焦虑，用手肘把自己撑坐起来，倚靠在小床旁边。她往下面看，发现树下空空如也。
她想，或许泰山出去打猎了，尽管事实如此，但仍为他的离开感到忧虑。拉等的时间越长，心里越焦虑不安。她知道，泰山不爱自己，也知道自己对他来说是个累赘。她也清楚，泰山如同野兽一般，就像森林里的狮子渴望自由，自由使它们充满生气。对于泰山来说，一定也是如此。也许他没能抵住自由的诱惑，于是在她睡着后离开了。
拉没有受过教育，也不懂道德准则，如果她懂这些，就会知道泰山不辞而别另有缘由。在欧帕，那里的人冷血自私，残忍狠毒，他们不具备文明人类细腻的感情，也没有高尚的品性，就连很多野兽都具备这种品性。在欧帕社会里，拉对泰山的感情是她的软肋。她意识到，自己会毫无顾虑，抛弃不爱的人，她没有斥责泰山的行为，因为换作她自己也会这么做，她也没有因此恶意揣度，他的行为不符合他高尚的品德。
她从树上下来，试图制定未来的计划。此时的拉既孤独又沮丧，除了欧帕没地方可去。
于是她朝欧帕的方向往回走，还没走远，便意识到这个计划不仅具有危险性，而且行不通。欧帕现在由诺亚和杜统治，回去只是死路一条。她知道达鲁斯背叛了自己，已经对他彻底失望了。拉接受了达鲁斯背叛的事实，这也表明，她对于过去待她友善的人，已经不抱任何期望了。但她也意识到，没有外界的帮助，要夺回王位是毫无希望的。拉不指望自己能过上幸福的生活，但对生存的意志却坚定于心。或许，她心里充满着的更多的是勇气，而不是对死亡的恐惧。对拉来说，畏惧死亡是另一种失败的形式。
拉从树上下来，在小路上走了一段距离，停了下来。她没有任何指引，思索着该往哪个方向走。只要不回欧帕，无论去哪儿都将是新的道路。那里有各种陌生的人，各种陌生的体验，她就像从其他星球，或从她祖先时期、消失已久的大陆突然来到这里一样，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新鲜的。
她突然想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会有像泰山一样慷慨仗义的人。至少在这里，她能找到希望，而在欧帕，毫无希望可言。于是，她转身又往回走。这时天上乌云滚滚，暴风之神正集聚力量。此时，一只黄褐色的野兽，眼睛闪闪发光，在小路旁的灌木丛里，偷偷跟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