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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7 修复鸿沟

  直到最后抵达营地,兹弗里的军队才停止骚动,准确地说应该是部分士兵停止了骚动。因为天黑时,整整四分之一的人不见了,其中包括卓拉和罗梅罗。等后面的人跟上了,兹弗里逐个询问他们有没有看见卓拉,但没人看到她。兹弗里曾想调动一个队伍回头找她,但没人听令。他软硬兼施也无济于事,因为士兵们已经不听他的指挥,恐怕他只能自己回头寻找卓拉了。天黑后,兹弗里刚准备动身,却发现没这必要,因为卓拉和罗梅罗走进了军营。

  看到他们,兹弗里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很愤怒,他冲卓拉大吼:“你为什么不跟着我?”

  “因为我跑得没你快。”她回答说,兹弗里没多说话。

  帐篷上方黑压压的树里传来熟悉的警告声:“抛下白人吧!”之后又静默了一段时间,只有黑人在焦虑地窃窃私语,这时声音又响起了,“回到自己的国家去吧,路上没有危险,但若是和白人在一起,等待你们的就只有死亡,脱下军装,把白人留在丛林里,让我来收拾他们。”

  一位黑人士兵跳了起来,扯下法国军服,扔进旁边燃烧的火里,其他人立刻纷纷效仿他。

  兹弗里大喊:“住手!”

  基特伯咆哮道:“住嘴,白人。”

  一个赤裸着上身的巴森伯士兵大喊:“杀了白人!”士兵们蜂拥着冲向兹弗里身旁的白人,这时,他们头顶上传来大喊声:“白人留给我,让我来处置他们。”

  蜂拥而上的士兵突然停下来了,这时,为首的士兵,不知是怨恨还是愤慨,再一次拿起武器冲向白人。

  这时他们上方传出弓弦声。那个黑人士兵被箭射中,丢下了武器,拔出插在胸口的箭头时,痛得大叫,然后趴倒在地上。其余的黑人都纷纷离开,只留下白人在那儿,黑人们都聚集在距离军营不远处的小角落里,大多黑人本打算这晚逃跑,但由于害怕漆黑的丛林,以及萦绕在上空的可怕的声音,所以没有离开。

  兹弗里愤怒地踱来踱去,咒骂这该死的运气,咒骂黑人不忠,咒骂每一个人,他喋喋不休地说:“要是有人帮忙,要是有援助,也不至于如此,可我一个人束手无策。”

  “这正是你一手酿成的。”罗梅罗说。

  “你什么意思?”兹弗里质问道。

  “我的意思是,你自找苦吃,你在全军树敌。尽管如此,如果你足够英勇,他们还是会听令向前,但你自己却是个懦夫,没人愿听令于你。”

  “你敢这么说我?你这个该死的家伙。”兹弗里大叫,手里摸着手枪。

  罗梅罗厉声说道:“得了吧,我不跟你计较,我告诉你,若不是因为卓拉,我立马杀了你,以除掉一只怨气十足的疯狗,免得威胁整个世界。卓拉曾经救了我的命,我无法忘记她的恩情,但她可能爱着你,我暂时放过你。要是威胁到我自己的安危,到时我只能杀了你。”

  “你们真是疯了,”卓拉大喊道,“现在我们只有五个人,其余都是一群不听命令的黑人,他们对我们又惧又怕。毫无疑问,他们明天就会跑掉。如果我们还想活着离开非洲,就得团结起来,你们俩放下恩怨,从现在开始,我们要一起团结起来,以求自保。”

  “好,为了你,我愿意。”罗梅罗说道。

  “卓拉同志说得对。”伊维奇说道。

  兹弗里放下拿枪的手,心情郁闷,转身走了。后半夜,虽然军营尚且谈不上气氛愉悦,但至少这个组织混乱的军营此时一片安宁。

  第二天早上,白人发现所有的黑人都脱下了法国军装。在附近一棵树上,在层层的叶子里,藏着一双灰色的眼睛,这个人露出严峻的笑容,显然他也注意到了黑人脱下了法国军装。现在没有黑奴为他们服务,甚至他们的贴身侍从也离他们而去,去和自己人会合了。兹弗里企图让他的几个黑奴服侍自己,他们态度恶劣,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他,所以这五个人只能自己准备早餐。

  他们吃饭的时候,基特伯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不同部落的酋长,他们代表各自队伍的所有士兵前来。“我们要带着自己人回国了,”巴森伯首领说,“我们给你们的营地留了一些行军的食物。如果你们要跟我们一起走,我们当中有很多士兵就会把你们杀了,我们可无法阻止。这几个月来鬼魂在你们身边阴魂不散,他们害怕这些亡灵找他们复仇。你们先待在这儿,明天再走,到那时,你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但是你们不能就这样走了,我们没有搬运工,也没有民工。”兹弗里发自内心地恳求。

  “你再也不能命令我们了,白人,”基特伯说道,“你们人寡,我们势众,你们再也不能凌驾于我们之上,你们节节败退,我们不再跟随你们的领导。”

  “你不能这么做,基特伯,”兹弗里怒吼,“你们会为此受到惩罚。”

  “谁会惩罚我们?”黑人诘问道,“英国人?法国人?还是意大利人?你根本没胆到他们那儿去,因为他们会惩罚你们,而不是我们,你可以向塔法里公爵求助,但一旦他知道你的阴谋,会挖了你的心脏,拿你去喂狗。”

  “但你们不能把一个女人丢在这丛林里,没人照顾她,没人搬东西,也没人保护她。”兹弗里接着说。他意识到自己说的前一段话对基特伯根本不起作用,他们的命运现在掌握在基特伯手里。

  “我不会丢下她的,”基特伯说,“我会带她走。”直到这时,白人们才发现,这些酋长已将他们团团围住,并且他们身上还带着武器。

  基特伯一边说话,一边靠近兹弗里,卓拉站在他身旁,基特伯迅速往前一步,一把拉住卓拉的手腕,说:“过来。”他的话音刚落,众人头顶上传来一个声音,突然基特伯胸前中了一支箭。

  “别抬头,”头顶的声音传来,“看着地面,否则,抬头者死。按照我说的做,回自己的国家去,把这些白人全部留下,别伤他们,我说了,他们由我来处置。”

  黑人首领们瞪大眼睛,全身颤抖,从白人身旁撤回来,留基特伯一个人在地上痛苦地挣扎。黑人们匆忙地穿过营地,回到同伴身边,他们都吓得不轻。

  基特伯还在垂死挣扎,其他黑人立刻抓起之前分配好的行李,离开军营,往西边走了。

  白人们看着他们离开,各个目瞪口呆,沉默不语,直到他们全走光了,只剩下他们几个才开口。

  “那个声音说,我们由他处置,你们觉得是什么意思?”伊维奇问道,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怎么知道?”兹弗里恼怒地说。

  “也许它是一只吃人的魂灵。”罗梅罗苦笑着说。

  “它无所不用其极,已经造成了最坏的结果。现在,它暂时可以不用管我们了。”兹弗里说。

  “它不是一个恶魂,”卓拉说,“因为它将我从基特伯手中解救下来了。”

  “别替它说好话了。”伊维奇说。

  “胡说,”罗梅罗开口了,“这个诡异的声音分明是人发出来的,他的目的很明显,就是阻拦我们前进,我认为兹弗里昨天的猜测更加符合事实。他说这是英国人,或者是意大利人搞的鬼,目的是拖延我们的时间,为他们的反击动员足够庞大的力量。”

  兹弗里说:“这证实了我怀疑了很久的一件事——我们之间不止一个叛徒。”说罢,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罗梅罗。

  “我认为,”罗梅罗反问道,“疯狂、不切实际的想法总是经不起考验。你认为非洲所有黑人都会站在你这边,然后把其他所有外国人驱逐出境?也许你是对的,但实际上,一个人只要稍微了解当地黑人的心理——而这点你恰好不懂,那么你的美梦就会被那个人摧毁,如同泡沫一般。因为世上其他不切实际的理论,都有对应的悖论。”

  “你说这种话,简直就是背叛事业。”伊维奇威胁地说道。

  “你准备怎么做?”罗梅罗诘问,“我受够了你们,也受够了你那糟糕、自私的计划,你和兹弗里一样,一点儿也不忠诚。而我能向托尼和卓拉保证我不是叛徒。我没有背叛事业,我不会像无赖一样欺骗他们。我被你们骗了,他们也被你们骗了,你们伪装友善,欺骗了无数人。”

  兹弗里大喊:“你不会是第一个叛徒,你也不会是第一个因背叛,遭受惩罚的叛徒。”

  莫里说:“现在起这些争执并不妥,我们人少,如果我们自相残杀,恐怕一个都别想活着走出非洲,但你若是杀了罗梅罗,也一定会杀了我,但恐怕你谁也杀不了,因为该死的是你。”

  “托尼说得对,”卓拉说道,“在我们回到文明世界前,先消停会儿,暂时和解吧。”于是他们暂时和解了,第二天早晨,他们从后面的小路走向大本营。然而在另一条道路上,泰山和瓦兹瑞士兵抄小道,领先他们一天的路程,赶往欧帕古城。

  “也许拉不在欧帕,”泰山对穆维罗说,“但诺亚和杜背叛了拉,我打算惩罚他们。如果拉还活着的话,她还有机会顺利回到欧帕。”

  “可我们应该如何处置丛林里那些白人呢,老爷?”穆维罗问道。

  “他们逃不掉的,”泰山说,“那些人身体虚弱,而且对丛林不熟悉。他们走得很慢,只要我们愿意,就可以赶上他们。而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拉了,因为她是我的朋友,而其他人都是敌人。”

  数里开外,泰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来到丛林里的一片空地,这块空地是人工开辟的,是专门为一大群人扎营准备的,但现在只有几个黑人,搭建了几个简陋的住所。

  科尔特走在拉的旁边,他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他们后面还跟着狮子。

  “我们总算找到营地了,”科尔特说道,“多亏了你。”

  “是啊,但这里空无一人,”拉说道,“他们都走了。”

  “不,”科尔特说,“我看到帐篷右边有几个黑人。”

  “好的,”拉说,“现在我必须走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些许遗憾。

  “我讨厌离别,”科尔特说道,“但我知道你的心归属哪里。你是那么善良,为了照顾我,耽误自己回欧帕的时间,我想向你表示我的感激,却不知从何说起,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意。”

  “是的,我明白,”拉说道,“我交了一个朋友,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因为我真的没几个真心的朋友。”

  “我希望你能带我一起去欧帕,”科尔特说,“你即将回去面对敌人,也许我的微薄之力能派上用场。”

  她摇了摇头说道:“不,我不能带你去,之前我和另一个世界的人建立了友谊,我的人民心里已经对我心生怀疑,充满了敌意。如果我带你回去,让你帮我夺回王位,只会让他们对我更加怀疑。”

  “如果我和狮子都做不到,那么我们三个也同样无法成功。”

  “至少在剩下的时间里,让我好好招待你吧?虽然招待不会那么周到。”他说道,露出遗憾的笑容。

  “不了,我的朋友,”她说道,“我不敢冒失去杰达·保·贾的风险,你也不能让你的黑人朋友处于危险的境地,我担心他们在同一个营地下无法和平相处,再见了,科尔特,我不是一个人离开,我身边有杰达。”

  拉知道大本营有条回欧帕的小路,科尔特目送着她离开,他感觉如鲠在喉。这个美丽的女人和那头狮子是美丽、力量、孤独的化身。

  他轻轻地叹息一声,走向营地。整个酷热的午后,黑人都躺在地上睡觉,科尔特走到他们身边,唤醒了他们。黑人们看到科尔特时,非常激动,因为他们同是来自海岸的冒险队员,所以一下子就认出了他。

  科尔特失踪了很长时间,他们最终放弃了寻找,所以现在一看到科尔特,他们还感到有点害怕,直到确信他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类才放松下来。

  自从多斯凯死后,他们就成了无主之人,他们告诉科尔特,自己有多想离开营地,回到自己的国家去。远征队之前在欧帕见到的诡异可怕的场景,一直在他们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没有白人首领的指挥和保护,他们感觉孤独而无助。拉和狮子穿过欧帕平原,朝破败的城市走去。此时,一个男人站在他们刚刚攀登的悬崖顶上,望向平原,远远地看见了他们。

  他带领着数百名士兵涌上陡峭的悬崖。当他们聚到这个身材高大、灰色眼睛的男人身后时,这个男人指向前方,大喊道:“拉!”

  “还有狮子,”穆维罗说道,“它一直跟着拉,真奇怪,老爷,它居然没有攻击她。”

  “它不会攻击拉的,”泰山说,“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相信它不会,因为它是杰达。”

  “泰山的眼睛和老鹰的眼睛一样犀利,”穆维罗说,“我只看到了一个女人和一头狮子,而您却认出他们是拉和杰达·保·贾。”

  “拉和杰达·保·贾我不用眼睛就可以认出,”泰山说,“用鼻子闻一闻就够了。”

  “我鼻子也能起作用,但只能闻到面前鲜肉的味道,其他的什么也闻不到。”穆维罗说道。

  泰山笑了笑,说:“你还是个孩子,不用依靠鼻子来生活,来饮食吧,你不用像我那样。来吧,孩子们,拉和杰达看到我们会很高兴的。”

  狮子敏锐的耳朵捕捉到了后面传来的微弱的声音,停了下来,转过身去,抬起大脑袋,一副庄严的样子。它竖起耳朵,动了动鼻子来刺激嗅觉,随即发出一声怒吼。拉也停下脚步,回头看看是什么让它不高兴了。

  拉看到一支军队向这边过来,她的心一沉,对方人多势众,就算杰达,也保护不了她。她想跑到古城去,那样就可以远远地甩开他们,但扫了一眼那破败的古城,它远在山谷的另一边,拉知道这个计划行不通,因为她并没有力气跑那么快,跑那么远去。况且这些黑人士兵肯定训练有素,能轻易追上她。既然如此,她决定向宿命低头,此时狮子低着脑袋,晃动着尾巴,缓缓靠近前来的人,它发出动物可怕的咆哮声,声音撼天动地,它要威吓住这些人,以保护它深爱的女主人。

  随着这些人靠近,拉看到为首的那个人肤色较浅,这时,她的心要跳出来了,她认出他来,眼泪夺眶而出。

  “是泰山!杰达,是泰山!”她惊呼,她心中对泰山深沉的爱让美丽的外表焕发出夺目的光彩。

  同时,狮子也认出了自己的主人,它不再咆哮,不再怒目而视,它的脑袋也不作攻击状了,径直冲到泰山面前去。它就像一只大狗,跳到泰山面前,这可把小奇玛吓了一跳,它从猿人肩膀上一下子跳到穆维罗身上,一边尖叫,因为小奇玛一直认为,狮子就是狮子。狮子趴在泰山的肩膀,舔舐他棕色的脖子。这时,泰山推开它,急匆匆地走到拉面前。而小奇玛这才缓了过来,在穆维罗的肩膀上跳上跳下,用各种话咒骂它,怪它吓到了自己。

  “终于!”泰山站在拉面前,高兴地说。

  “终于,”女孩重复他的话,“你终于打猎回来了。”

  “我当时立马就回来了,”泰山回答她,“但你已经走了。”

  “你回来了?”她问道。

  “是的,拉,”泰山回答,“为了捕猎,我走了很远的路,最后还是捕到了猎物。但我带回来找你时,你已经离开了,而且你的脚印也被大雨冲得一干二净,我找了你好几天,但还是没找到。”

  “如果我知道你会回来,我就该永远待在原地。”拉说道。

  “你本该知道我不会就这样离开你的。”泰山说道。

  “我很抱歉。”拉回答道。

  “你离开后没回过欧帕吧?”他问道。

  “我和杰达·保·贾正在回欧帕的路上,”她说,“我迷路了,最近才找到回欧帕的路。我还碰到一个同样迷路的白人,他发着烧,身体很虚弱,我一直照顾他,直到他身体恢复,因为我感觉他可能是你的朋友。”

  “他叫什么名字?”泰山问道。

  “韦恩·科尔特。”她回答说。

  “韦恩·科尔特。”泰山笑了笑,“你为他付出那么多,他对你表示感谢了吗?”

  “是的,他想陪我回欧帕,帮我夺回王位。”

  “你喜欢他吗,拉?”泰山问道。

  “我很喜欢他,但这种喜欢和我对你的喜欢不同。”

  泰山怜惜地碰了碰她的肩膀:“拉,你还是没变!”他低声地说话。这时,他突然晃了晃脑袋,好像这样就能清除脑海中的忧思似的,转身朝着欧帕方向说:“来吧,女王归来了。”

  欧帕有人暗中看到军队的到来,他们认出了拉、泰山、瓦兹瑞部队,还有人在猜测狮子是从哪儿来的,诺亚惊恐不已,杜吓得瑟瑟发抖,而娜奥讨厌诺亚,见他们来非常高兴,仿佛将一颗破碎的心重新拥入怀中。

  诺亚是个暴君,而杜则是个软弱的傻瓜,欧帕城没有人再信任他们。欧帕城民窃窃私语,倘若诺亚和杜听到了,一定会被吓坏的。最终女祭司和士兵们之间也在小声低语。当泰山、杰达以及瓦兹瑞部队走进外边神庙的庭院时,不仅没有遭到阻挠,而且周围长廊里,黑漆漆的拱门处传来了求饶的声音,他们保证以后会全心全意效忠于拉。

  他们靠近内城时,远处神庙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还不时传来巨大的尖叫声,接下来就是一阵沉默。一行人走进王室时,这才发现声音的来源:地上一摊鲜血,躺着诺亚和杜的尸体,还有他们的走狗——六个男女祭司。他们都死了,王室空无一人。

  拉——太阳神的高级祭司,重新夺回王位,成为欧帕古城的女王。

  当晚,丛林之王泰山再一次在欧帕,用金色的盘子享用晚餐,年轻的女孩们,随即任职为女祭司,她们用鲜肉、水果和经年的美酒款待他们,这些酒年代久远,没人记得它已酿造了多少年,也没人记得种植用来酿酒的葡萄的葡萄园。

  但泰山对这些都不怎么感兴趣,他很高兴自己能重新成为瓦兹瑞士兵的首领,带领着他们穿过欧帕平原,攀登峭壁。小奇玛坐在泰山棕色的肩膀上,狮子和他并排踱步,而他的身后跟着数百名瓦兹瑞士兵。

  五个白人走过漫长、单调无味的路程,一路上风平浪静,他们向大本营走去,如今已疲倦不已,心情沮丧。兹弗里和伊维奇走在最前面,卓拉走在他们后面,罗梅罗和莫里并排,走在最后面。这么长的日子里,他们就一直保持这样的队形前行。

  科尔特坐在其中一个帐篷里庇荫,黑人们则懒洋洋躺在另一个帐篷前,不远处,兹弗里和伊维奇映入眼帘。

  科尔特站起身来,迎向前去,这时,兹弗里咒骂道:“你这该死的叛徒,我就是死也要杀了你。”说罢,他拿起手枪,对准手无寸铁的科尔特。

  兹弗里朝科尔特开了一枪,子弹从科尔特身边擦过,他毫发无损,但兹弗里没来得及开第二枪,因为几乎在他开枪的同时,身后响起了枪声。他的手枪落在地上,他捂着后背,踉跄了几步。

  伊维奇转过身去,惊呼道:“天哪,卓拉,你做了什么?”

  “这件事我等了十二年,”女孩说,“我还是孩子的时候,就想这么做。”

  科尔特跑向前去,捡起兹弗里掉在地上的手枪,罗梅罗和莫里也一路跑着过来。

  兹弗里倒在地上,他恶狠狠地瞪着科尔特,怒吼道:“谁开的枪?我知道,肯定是那个该死的外国佬。”

  “是我。”卓拉对他说。

  “你?”兹弗里嘴里喘着气。

  突然,她转身面向韦恩·科尔特,仿佛他才是唯一重要的人。“我不妨告诉你真相,”卓拉说,“我不是红军,从来就不是。这个人杀害了我的父亲、母亲、哥哥和姐姐,我的父亲——算了,不必说出他的身份,现在我为他们报仇了。”说罢,她恶狠狠地瞪着兹弗里,说,“过去几年,我有很多次杀你的机会,但我没有,我在等待时机,因为我不止要你的命,我还要打破你们这类人打算摧毁世界安宁的阴谋。”

  兹弗里坐在地上,睁大了眼睛看着她,他的目光渐渐变得呆滞。突然,他咳嗽一声,鲜血从口里喷涌而出,接着他往后一倒,就这么死了。

  罗梅罗走向伊维奇,突然,他拔出手枪,对着伊维奇的肋骨。“放下你的枪,”他说道,“否则死路一条。”

  伊维奇吓得脸色惨白,放下手枪。他害怕极了,感觉自己的内心世界正在崩塌。

  空地对面的丛林边,出现了一个身影,刚刚那会儿都没有人,他仿佛是悄悄凭空出现的。卓拉第一个觉察到他的出现,立刻认出了他,惊讶地叫了一声,其他人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他们看到一个棕色皮肤的白种人,他赤裸着上半身,腰间围着豹皮做的腰布。他走了过来,脚边跟着一只步伐轻盈、威风凛凛的狮子,一副丛林之王的神气。

  科尔特问,“那个人是谁?”

  “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在丛林迷路时,是他救了我。”卓拉回答说。

  这个男人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

  “你是谁?”科尔特问道。

  “我是人猿泰山,”他开口了,“我听到了一切,也目睹了这里的一切。”他用下巴指了指兹弗里的身体,接着说,“既然他已经死了,那么他的阴谋也就破产了,这位女孩公开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她和你们不是一伙的,我的人就在不远处扎营,我要带她过去,然后把她安全送回文明世界。而对于你们,我一点儿都不会怜悯,你们最好滚出丛林,我有言在先。”

  “我的朋友,他们不是你想的那样。”卓拉说。

  “你什么意思?”泰山问道。

  “罗梅罗和莫里吸取了教训,在黑人们离开后的一次争吵中,他们俩公开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这些我听到了。”泰山说。

  她惊讶地看着泰山问道:“你听到了?”

  “你们在军营讨论的大多数事情,我几乎都听到了,但我不知道这些事能否都应该相信。”泰山说。

  “你应该相信他们说的,”卓拉向他保证,“我相信他们都是真诚的。”

  “很好,”泰山说道,“如果他们俩愿意的话,可以一起跟我走,但这两个人必须自己想办法离开。”

  “这个美国人除外。”卓拉说道。

  “除外?为什么?”猿人质问道。

  “因为他是为美国政府效力的特使。”卓拉回答说。

  所有人看着她,包括科尔特自己在内,他们都震惊不已,“你怎么知道的?”科尔特问道。

  “你刚来营地时送出的消息被兹弗里的间谍拦截了,那时我和你单独待在一起。现在你清楚我是怎么知道的吧?”

  “是的,你说得很明白了。”科尔特说。

  “这也是兹弗里说你是叛徒,还想杀你的原因。”

  “那这个人呢?”泰山指着伊维奇,“他也是披着狼皮的羊?伪装成敌人的好人吗?”

  “和大多数人一样,他没有自己坚定的立场,”卓拉说,“他是红军的一员,胆子比较小。”

  泰山转向刚走上前来、站在他身旁的黑人听着他们的对话,满脸疑惑,他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我知道你们的国家在哪,”他用自己的方言对他们说,“在驶向海岸线的铁路尽头附近。”

  “是的,老爷。”一位黑人说。

  “你们把这个白人带到铁路边去,确保他有足够的粮食,不要伤害他,然后让他离开这里,现在就带他走。”随后,他回头对剩下的白人说,“你们都跟着我回营地去。”说罢,他转身,踏上来时的路,四个白人跟在泰山后面。虽然他们没有想到,泰山竟会有如此人性的一面,也从未意料到泰山竟如此宽宏大量,英勇无畏,足智多谋。

  他们也没有想到过,泰山本性善良,经常保护身边的人。但这种保护欲并非源于他的人类血统,而是在和丛林野兽长期相处中习得的。这些品质丛林动物本身具备,而且比文明社会的人类发展得要更加完善。人类的高尚品质虽然尚存,但他们的贪婪和欲望却使这些品质黯然失色。

  卓拉和科尔特一起走在后面。

  “我还以为你死了。”卓拉说道。

  “我也以为你死了。”他回应说。

  “更糟糕的是,”她接着说,“我原以为,不论你是死是活,我都无法告诉你我心里的感受。”

  “我也以为我们之间隔了一个巨大的鸿沟,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可我从不敢问你。”他低声回应。

  她回过头,眼里溢满泪水,她的嘴唇在颤抖,“我也以为,要是你问我,无论是生是死,我都无法回答你的问题,无法告诉你我愿意。”她说道。

  在路的转弯处,趁其他人看不见的时候,科尔特将卓拉拥入怀中,轻轻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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