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 丛林逃生
塔姆巴扎领着泰山朝俄国人的营地走去。因为年老体衰,又受风湿困扰,她只能极其缓慢地沿着蜿蜒的丛林小道往前走。
泰山和那老态龙钟的向导刚走到半路,麦格维扎姆派去给茹科夫报信的人就到了俄国人的营地。这几个报信人想告诉茹科夫,人猿现在就在他们村里,而且酋长准备当晚就杀了泰山。
到了白人的营地之后,报信人发现到处一片混乱。那天早上,大家在茹科夫的帐篷里发现了他昏倒在地下,表情惊愕,血流不止。待茹科夫恢复了意识后才知道简·克莱顿早已逃跑,立刻大发雷霆。
他拿着手枪冲出来,绕着营地到处乱转,准备一枪毙了那个玩忽职守、把简放走的哨兵。而另外几个白人手下听说茹科夫残暴起来六亲不认,也意识到自己处境不妙。
听了报信人的消息后,茹科夫便准备和他们一起回村子。就在这时,麦格维扎姆派的第二批报信人也赶到了。他们一路狂奔而来,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对着火光气喘吁吁地大喊人猿逃跑了,现在正赶过来找茹科夫报仇呢。
荆棘包围的营地瞬间一片混乱。茹科夫手下的黑人民兵想到巨猿将带着一群凶猛的猿猴、黑豹接踵而至,立马吓得失魂落魄,闻风丧胆。
还没等白人反应过来,一群迷信的黑人——茹科夫的手下连同麦格维扎姆的报信人——就吓得逃进了灌木从。不过即便是落荒而逃的工夫,他们也不忘顺手牵羊卷走所有值钱的物件。
就这样,茹科夫和七个白人水手被洗劫一空,孤零零地被抛在一片荒野之中。
像往常一样,这个俄国人大声地责骂起同伴,把所有的错都归到他们身上。不过,水手们现在根本没心情再忍受他的侮辱和谩骂。
就在茹科夫对着他们破口大骂时,其中一个水手顺手掏出一把枪对着俄国佬就开火。虽然没打中,不过也把茹科夫吓得够呛,他转身就往帐篷里跑。
茹科夫逃跑时刚好瞅见荆棘围栏外的丛林尽头,这个胆小鬼瞅了一眼,立马就吓得毛骨悚然。相比之下,他甚至觉得身后那七个拿枪指着自己的叛徒也没那么可怕。
原来,他瞅见一个几乎赤裸的白人从灌木丛里缓缓走来。
俄国佬钻进帐篷后,并没停下脚步,而是拐到右边,利用简·克莱顿前一天晚上在后墙上划的口子逃出了帐篷。
这个吓坏了的莫斯科人顺着简在荆棘围墙上挖开的裂口,像只被猎杀的野免一样一路狂奔,疯狂逃命。当泰山快到营地的时候,茹科夫已经顺着简·克菜顿的逃生之路消失在丛林里。
人猿搀扶着年迈的塔姆巴扎穿过荆棘围墙,走进营地。七个水手一眼就认出了他,转身就往对面跑。泰山见茹科夫并不在他们中间,便随他们去了。毕竟要找的人是茹科夫,泰山想应该能在帐篷里找着他。至于那几个水手,泰山相信恶有恶报,这片丛林应该会为民除害。果然,他猜得一点儿也不错,人猿就是最后一个见到他们的人。
进了茹科夫的帐篷,泰山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刚准备出去找他,塔姆巴扎对泰山说,那个白人一定是听麦格维扎姆说泰山就在村子里才离开的。
“他肯定是赶回村子了,”老妇人坚持,“你要是想找他,那咱们就赶紧回去。”
泰山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便没再浪费时间搜寻俄国人的踪迹,而是独自一人飞快地赶回麦格维扎姆的村庄。塔姆巴扎在后面一步一步费劲地跟着。
泰山希望简在茹科夫手里还是安全的。这样的话,早晚都能把她从俄国人手里救出来。
现在,人猿已经知道麦格维扎姆这个家伙压根儿靠不住,必须得靠自己才能救出妻子。他真希望穆戈姆拜、希塔、阿库特和其他同伴也在身边,因为仅凭一己之力,很难从茹科夫和麦格维扎姆那两个混蛋手里安全地救出简。
让泰山意外的是,在村子里连茹科夫和简的影子都没见着,而且从酋长的嘴里也问不出一句话,于是他便不再继续无谓的询问。一听到茹科夫和简的消息,他就匆匆地赶来,发现要找的人并不在村子里,又匆匆地离去,老酋长拦也拦不住。
泰山在林间游来荡去,迅速赶回空无一人的营地。在那儿最有可能找到茹科夫和简的踪迹。
到了荆棘围栏后,泰山绕着营地仔细搜手。忽然,他发现荆棘墙的背面有藤条折断的痕迹,立马意识到一定有人刚从这儿穿过去,走进了丛林。敏锐的嗅觉也告诉泰山,他要找的两个人正是向这个方向逃走,不一会儿,泰山就顺着微弱的足迹向前追去。
远处,一个胆战心惊的女人沿着一条狭窄的小径战战兢兢地走着,生怕下一秒就遇见什么凶残的野兽或野人。她一边走一边祈祷自己走的方向是对的,祈祷自己最终可以走到大河边。这时,她突然发现一个地方,看起来很眼熟。
路边的一棵大树下,零散地盖着一小堆杂草——她立马想起险些丧命的那一天。当时是安德森把她藏在这儿,就在这儿,安德森为了救她,舍弃了自己的性命。
这时,她忽然想起安德森临走时塞给她的手枪和弹药。在此之前,她把这事儿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她手里还攥着从茹科夫那儿抢来的手枪,不过里面最多只有六发子弹,路上又得找吃的又得防身,绝对不够撑到海边。
她屏住呼吸,在草堆下面摸索着,并不指望自己落下的武器还在。不过,居然摸到了一把沉甸甸的武器,还有子弹袋,她喜出望外,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把子弹袋背在肩上,手里握着长枪,感受到这沉甸甸的分量之后,简瞬间充满了安全感,心里又燃起了新的希望,胜券在握。就这样,简再次开始了她的旅程。
当晚,她睡在一个树权上,泰山曾说过他经常这么干。第二天一大早,简便匆匆启程。傍晚,当她准备穿过一小片空地时,忽然发现对面丛林里走出一只巨大的类人猿,把她吓得不轻。
大风阵阵吹过,简必须抓紧时间躲到那只巨猿的下风向。于是,她藏进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中暗中观察,手里紧握着手枪以备不时之需。
可不一会儿,她就变得惊慌失措。原来有好几只猿猴停在那片空地中间,压根儿没有要走的意思。几只猿猴站在一块儿,朝身后张望着,好像在等部落的其他成员。简只希望它们赶快走,否则一阵旋风可能就会把她的气味传到巨猿那儿,到那时,自己仅靠两把枪怎么可能对付得了这么多力大无穷、牙尖爪利的猛兽?
她的眼睛来回打转,密切观察着猿猴和它们注视的丛林尽头。后来,简终于发现它们停下来等的是谁——原来它们被跟踪了。
一只健壮的黑豹正从猿猴们刚走出的丛林里悄无声息地溜出来,简确信,这些猿猴们一定是被跟踪了。
很快,黑豹穿过空地,朝猿群跑去。可让简意外的是猿猴们居然镇定自若。过了片刻,简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黑豹已经跑到猿群里,可猿猴们却习以为常,对黑豹视着无睹,而黑豹蹲伏在猿群中间,自顾自地舔着绒毛——猫科动物大多时候都是这样。
对于天敌之间的友好相处,简只觉得惊讶,可看到下面这一幕时,简就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吓得神志不清了——一个身材魁梧、肌肉健硕的勇士居然走近猿群和黑豹,甚至加入了它们。
简见勇士朝猿群走,确信他一定会被撕成碎片。于是她挺起腰,探出头,把枪扛在肩上,试图挽救勇士的性命。
可现在,简居然看到勇士好像在和野兽们对话——向它们下达命令。
不一会儿,整支队伍就井然有序地穿过空地,渐渐消失在对面的丛林中。
简·克莱顿迷惑不已,可见它们已经走远,便稍微松了口气,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远远地躲开刚刚遇到的那帮奇怪的兽群。半英里之外,另一个人顺着简的足迹悄悄尾随。他见一帮恐怖的兽群正要从旁边经过,吓得慧瑟发抖,连忙躲到一座蚁丘后面。
这个人正是茹科夫。不过,他认出了这帮可怕的兽群就是人猿泰山的同伴,兽群一经过,他就立即飞奔在丛林间,拼死逃命,好尽快远离那帮吓人的兽群。
简·克莱顿终于来到河边,她希望能从这儿顺流而下,漂流入海最终得救。不料,茹科夫此时已经近在咫尺。
简发现河岸上有条大船,牢牢地拴在岸边的一棵大树上,由于河水的冲击,一半船身都陷在泥沼之中。
要是能划起这艘笨重的大船,就可以解决去往大海的交通问题了。简解开拴在树上的绳子,拼命地推动大船的船首,可它依旧纹丝不动。显然,当务之急是先把大船从泥潭中推出去。
简灵光一现,想到可以在船尾放上压舱物,再来回地晃动船身,最终大船就会顺着重力自动滑入水中。
可惜周围并没有合适的石块或岩石,不过简沿着小河找到几块从上游漂流下来的浮木。她捡起浮木,全部堆到了船尾。欣慰的是,船首缓缓滑出岸边的泥沼,而船尾也顺势慢慢漂流入河,还顺着水流往下漂游了几英尺。
简发现如果在船首和船尾间来回跑,可以对两端交替施加压力,每次跑到船尾,大船都会前进几英寸。
看到自己的计划正一步步实现,简完全沉浸其中,没有发现大树下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他冷酷地看着简在那儿卖力气,咧着嘴,黝黑的脸上又露出一丝邪恶的阴笑。
眼看船身就要摆脱泥潭,离开河岸。简相信,只要用船底的一支桨插在船首下方,抵住河床,船身就一定能滑入深水。于是,她抓起一支船桨准备插入河床。就在这时,她不经意间瞅见丛林的尽头。
当目光落到那个男人身上时,简吓得叫出了声,原来是茹科夫。
他朝简跑过来,还喊着让她停下,不然就开枪——虽然茹科夫并没有枪,不过真是纳闷他怎么做到这么理直气壮地威胁。
简·克莱顿并不知道自己离开之后俄国人又经历了那么多波折,还以为茹科夫的手下也会很快赶到。
可是,她宁愿死也不愿再落入俄国佬的魔爪。而且,船身很快就能脱离泥潭了。
只要船身入水,顺流而下,茹科夫就再也阻止不了她了。岸上既没有船,也没有其他人,而茹科夫那个胆小鬼绝对不敢游到鳄鱼遍布的河中来抓自己。
此时此刻,茹科夫更多地是想着如何逃命,还顾不上想其他的。他反倒有点庆幸让简逃跑了,要不是简逃跑时开出一条小道,自己还不会这么顺利地逃出来。现在只要简同意让他上船,茹科夫什么都愿意答应她,不过转念一想,好像也没那个必要。
茹科夫发现自己可以轻松地在船身入水之前赶到船首,所以压根儿没必要答应简什么条件。他并不怕向简履行承诺,只是不想向这个刚袭击过自己、又逃之夭夭的人承诺什么。
在那条大船缓缓漂流入河、流向大海的时候,茹科夫得意忘形地在脑中反复想象着向简报仇的场景。
而简·克莱顿正拼命把船推到茹科夫够不着的地方,眼看自己马上就要成功了,只要船身再往下滑一点点,很快就可以顺流而下了。就在这时,俄国人向船首伸出了一只手。
茹科夫死死地跟着船,只有六英寸就要抓着船首了。简因为之前一直忙着晃动船身,累得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现在又看到俄国佬就要抓住自己,急得快要崩溃了。不过,谢天谢地,最后她终于脱险。
简刚准备默默祈祷,感谢老天爷,只见骂骂咧咧的俄国人突然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他趴到地面上,手里紧紧抓着什么东西,从泥浆一直蠕动到水里。
简·克莱顿蜷缩在船里,吓得瞪大了眼睛。她意识到,成功瞬间化为泡影,自己又一次落入恶毒的茹科夫手中。
茹科夫看见并紧紧抓住的是根绳子——那根把大船拴在树上的绳子。